11 十八座墳頭

第11章 十八座墳頭

“噓，咱們還是快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若是讓靖王府的人知道咱們背後議論，當心小命不保！”

“怕什麽！靖王爺把自己關在靖王府一個多月了，誰也不見，整個靖王府急得團團轉，才沒功夫管我們呢……”

“有道理，嘻嘻……”

衆人又是一陣輕笑，可是霧汐的心裏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想不到她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探入水中，有些木讷地将那毛巾緩緩擰幹，暗暗說道：南宮炙，此生我定要讓你還寧府清白，讓你餘生忏悔贖罪。

她擦幹了臉上的水，然後和衣躺在床上，微微閉上了眼眸。

耳邊仍有低語淺笑，卻無人來打擾她分毫，或許是因為她臉上不詳的印記，也或許是因為獨獨她一人被分配到碧瀚樓……總之，這種清淨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半個時辰之後，房間裏終于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均勻的呼吸之聲。霧汐的床位臨近窗邊，依稀可見天空中一輪皓月。

這時候，她輕輕起身，打開門向外走去。

城郊的一塊空地上，十八座簡陋的墳茔在月光下顯得那般孤寂，沒有墓碑，沒有燈燭，更沒有守墓人。不過，對于一個叛國投敵被滅門的罪臣來說，應該已經算是萬幸了吧？在天鳳朝，叛國投敵者應該曝屍荒野，連一座墳茔也不配！是誰，還肯冒着殺頭的危險替寧府收屍？

霧汐本不想哭，她的眼淚在那一世的那一夜已經流盡了，可是此時此景，她還是抑制不住心頭的悲痛。這十八座墳，哪一座才是爹爹的長眠之地？

“爹，您能看見女兒嗎？您能認出女兒嗎……”霧汐聲音沙啞，目光所及，那一座座墳墓每一座都讓她的心在滴血。她沒有娘親，爹爹說，在她生下來的時候，娘親便因失血過多撒手人寰。這麽多年來，是爹爹一手将她撫養長大，是爹爹将她捧在手心呵護……

那慈愛寵溺的笑聲猶在耳邊，可是面前這一座座冰冷的墳墓卻分明告訴她，一切早已不在！

“爹……”霧汐喚了一聲，然後跪在地上，傾盡所有的悲痛磕了三個頭。

三個頭之後，她凝望着那片墳茔，一字一句地說道：“爹，您安心地睡吧，剩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女兒，女兒一定會查明一切，一定會還您清白，還寧氏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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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緩緩地站起身，打開了包裹，将那一捆捆的紙錢向天空撒去！頃刻間，紙錢紛飛，猶如深秋落葉，滿目蒼涼。

這是現在，她唯一能為寧氏做的事情，他日她所做的，一定不僅于此！

她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冷意，下一秒，她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