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他就是黑衣人

葉美人跪在皇後面前,低垂着頭,眼底時不時閃過一抹慌亂,嘴角微微抽動,因為皇後那不緊不慢的話雙手揪着鋪在地上的衣服,神情緊張。

褚芷聆把事情原委簡單說了一遍,停頓下來看着她,“本宮可有冤枉了你。”

葉美人磕頭認錯,“皇後娘娘,給秦德姬的桂花酥中下花生粉的人是妾身,與別人無關。”

“吃一些花生粉秦德姬的臉還不至于變成這樣。”褚芷聆悠悠的接她的話。

葉美人擡頭,這時眼底肯定的很,“妾身就在桂花酥裏添了花生粉,并沒有攙別的東西。”還要吃不出花生味兒,這分量也不能太多。

“你從何得知秦德姬對花生過敏。”

“前些日子齊昭儀邀大家在希宜宮小聚,準備了很多吃的,秦德姬吃的很多,說起來的時候就提到了她不能食花生的事。”葉美人微擡了擡頭,都已經說出口了就沒剛剛這麽的膽怯。

“秦德姬親口說的?”

“不是,是許嫔說的,還拿了花生糖揶揄了秦德姬。”也就是品級高的才會這般開玩笑,葉美人她們最初都還不敢坐,坐了之後也都是默默的聽,鮮少插話。

喜 歡拿吃的逗秦德姬,那還要從兩年前在鳳陽宮請安時她吃的那一塊糕點,之後大家都喜歡逗她,褚芷聆對許嫔很有印象,嘴巴甜,會讨太後的歡心,又是許家送進宮 的,時常跟在太後身邊,哄的太後高興,即便是沒有得皇上的恩寵,身份品級也沒有齊昭儀她們高,卻過的如魚得水,有時褚芷聆去太後那兒請安,太後提及這麽多 的後妃,最多的也是許嫔。

褚芷聆是有過懷疑,桂花酥中的花生粉是上蒸籠前就被加了的,據那個禦廚說的分量和嘗不出來的程度,添加的不會過多,秦德姬的臉過敏的如此嚴重,其中肯定加了別的,如今東西都吃完了,到底有沒有加,誰派人加的并沒有證據。

褚 芷聆只知道那個幫着禦廚打下手的和許嫔宮中的一個宮女相熟,這并不能說明些什麽,更重要的是,但凡和太後要有關聯的事,都會變得很棘手,恭婧王的事情都還 沒有結果,許側妃還留在延壽宮裏,太後這真病了一段一日又裝病了一段日子,皇上即将出巡,要追究也不是這時候。

葉美人的動機就是想讓秦德姬去不成,當時褚芷聆宣布秦德姬伴駕時,多少人心裏是不服氣的,敢付諸于實際行動的就這麽一個,下了手還知道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褚芷聆真不知說她是壞還是笨。

這夜裏,葉美人去了司教所領罰...

皇上過來時候褚芷聆已經準備要歇下了,舒季清摟着她,雙手從她腹部撫摸過,言語裏止不住的擔心,“既然秦德姬不能前往,不如你跟着朕一塊兒出巡去。”他能時常看到也放心些。

褚芷聆轉過身來,窩在他懷裏,湊着到了他胸膛挑着舒服的位置靠好,“讓賀美人陪您一塊兒去,左右她長的像臣妾,您看着也可以解思念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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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季清可算是聽出裏頭滿滿的醋味,握住她不安分的手,聲音啞了幾分,“吃醋了?”

褚芷聆不吱聲,舒季清揚着笑把她抱的更緊,又怕傷着孩子,弓着身空出間隙來,輕笑聲傳入她的耳畔,褚芷聆哼了聲。

“人還是你選的,怎麽成了朕的不是。”

人确實是她選的沒有錯,可聽他這麽笑,褚芷聆仰頭瞪了他一眼,“這不是衆望所歸!”她把呼聲最高的人選着去伴駕了,多少人等着她一路受寵,成為皇上心上人的替代品,屆時皇後還有什麽看頭。

“嗯,朕會如那些人所願的。”舒季清抱着她,語氣還是很輕柔,但眼神卻冷了下來,挑一個和褚丞相之女極為相似的人進宮,這背後的用意他怎麽會猜不透...

第二天一早宮中出發,衆人才知道賀美人替了秦德姬伴君出巡,秦德姬病了。

而皇上離開後的後宮和朝堂,都顯得冷清了許多,褚芷聆去延壽宮看太後,見到了同在屋子裏的許嫔和許側妃。

許側妃已經是四個月的身子,小腹隆起,但是身子卻有些消瘦,眼神也帶着些哀傷,那笑容不是發自內心。

太 後娘娘對最終讓賀美人替換這件事有些微詞,凡是和褚家小姐長的相似的,太後肯定不喜,但如今人都已經出發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于是太後就把這重點放在了許 側妃的身上,用什麽方法能讓恭婧王把人接回去,真要養在宮中也不是辦法啊,這又不是皇上的孩子,養在延壽宮也就算了。

“你是皇後,恭婧王妃那兒能夠說得通,既然王爺重視王妃,就不會不聽她的勸。”太後讓褚芷聆出面去和恭婧王妃談,盡管不願意承認,她還是得用到這辦法。

“怕是如此王爺也未必肯聽。” 褚芷聆不能直接的告訴太後,王爺沒有您想象中的重視王妃,而皇家越是插手這件事,恭婧王會越加的反抗。

“那也由不得他。”太後語氣一冷,态度了強硬了起來,一旁的李側妃眼神一黯,低下頭去。

一旁的許嫔安慰着太後,“太後娘娘何不親自召見恭婧王妃,娘娘出面,可謂是給了她莫大的面子,她如何敢不從。”

褚芷聆看向了許嫔,似笑非笑,後者接觸到她的目光,很快這眼神就閃過去了。

褚芷聆嘴角一揚,傍不住皇上,傍住太後也好。

太後被她這一說,看了許側妃一眼,“罷了,哀家親自召見恭婧王妃。”語氣裏,似乎還對褚芷聆剛剛那句非盡全力的話有些不悅。

太後要自己出面,褚芷聆樂的清閑,恭婧王府的事她半點都不想摻合,她勸不住恭婧王爺不想頂着施皇後的臉去騙他,她更不想見到恭婧王妃...

褚芷聆是和許嫔一同離開延壽宮,路過幸昌宮,褚芷聆停了停腳步,開口道,“既然到這兒了,不如一起進去看看秦德姬,也是運氣不好,快出巡的時候誤食了花生,這禦膳房裏是越來越不經事了。”

“興許是忙亂的時候弄錯了。”皇後要去看,許嫔哪裏能不陪,跟随着進了幸昌宮。

“最奇的是沒吃出花生味兒,倒是吃出了藥味兒。”褚芷聆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補充,“禦膳房裏的東西,怎麽能有差錯,差之分毫失之千裏。”

許嫔低着頭恭順的很,雙手拿着帕子,唯有微顫的小指洩露情緒,口中穩妥的很,“娘娘所言極是。”

褚芷聆沒再看她,進去看了秦德姬,她的情緒沒有半點低落,反而是因為不需要去出巡而高興,唯一苦惱的大概就是養病期間忌口的多。

許嫔還借故去看了同在養病期間的葉美人,褚芷聆沒有阻攔,葉美人是受了杖刑,去過了就能看明白不是自己病下的,若此事與她有關,看到葉美人如此,再聽她說一說,露了端倪才好拿人...

如此過去了四五天,秋宴将至,褚芷聆忙着宴會的準備,白嬷嬷幾個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她有個閃失,但自從那回吐過,褚芷聆的身子并沒有出現別的不适。

齊昭儀請褚芷聆一起過去閣樓裏看葛家送來的宴會用瓷碟,齊昭儀做主選了三樣,最後讓褚芷聆來挑。

東西很漂亮,褚芷聆看着齊昭儀選的三個樣式,挑不出錯來,就看到底更喜歡哪一個了,不遠處宮人把葛家人帶了過來,褚芷聆認得,是葛家的三當家和二當家夫人。

也是無意識的擡頭,正和齊昭儀說起樣式的事,褚芷聆看了那個三當家一眼,那一雙無比清冷的眸子入了她的眼簾。

褚芷聆怔了怔,她即刻想到了那天在褚家她的院子小花園中遇到的黑衣人,也是這麽一雙不參雜任何情感的清冷眸子,沒有一絲人情味,多看幾眼便印着骨子裏的冷。

褚芷聆很快收回了視線,之前也有見過這個三當家,只覺得性情冷淡,但褚家那一次讓她印象太深刻了,黑暗中她看的最清楚的就是他的眼睛。

聯想到這個神秘的葛家,買下褚家又對家中大動幹戈,搬出去後再出現在褚家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褚芷聆再擡頭看他的時候從容了許多,看着他,“瓷碟比上次進貢的還要精致許多,本宮聽聞葛家幾位當家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東西,不知有沒有去過關外,聽說關外有一種錦綸織布,和絲織相比不分上下。”

二當家夫人在聽到褚芷聆這麽說後明顯的詫異了一下,身側的三當家張口,“娘娘所言之物,葛某在關外見過。”

褚芷聆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動了動,轉頭看齊昭儀,齊昭儀笑着應下,“娘娘放心,臣妾會把這件事辦妥。”...

葛家二當家夫人和三當家離開皇宮上了馬車,三當家坐在那兒半響才開口,“讓二哥去一趟關外。”

二當家夫人臉上有所懷疑,“三弟,她真的不是?”

“沒發現印記。”葛雲駱點點頭。

“那她怎麽會要我們找錦綸織布,這分明就是試探。”二當家夫人臉上一抹不耐,“東西沒找到,人說不定真的死了,到底是晚來了一步。”等他們到的時候,這褚家就剩下一座空宅子。

“她起疑心了。”褚家一遇,他那樣的行徑,再尋常的都會求根問底,“齊太傅此人,不可信。”

“狡猾之人自由可用之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二當家夫人神色也凜了下來,齊家這樣的,她并不放在眼裏,能用好處收買的就不是難事。

“他不是還有一個兒子麽。”葛雲駱嘴角揚了揚,沒有笑意,卻顯得這神情更加冷漠,“二哥去關外,我去一趟遼北。”...

此時的宮中,褚芷聆回到鳳陽宮,臉色沉凝了下來,錦綸織布她還是在爹留下的書中看到的,産于關外,和絲錦一樣的名貴,産量不多,是關外許多族中的權貴才會用的,因為沒有絲錦來的服帖順滑不讨他們喜歡所以沒有往天武進貢。

天武的人要從關外運大量錦綸織布是不被允許的,若是葛家真的進貢了,要麽這葛家就是關外人,又或者足夠有本事,能差使的動關外人替他辦事。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這葛家的名目,她一定要查個清楚,不能就這麽糊裏糊塗的算了。

正在這時,瑞珠匆匆入內禀報,說是幸昌宮內的葉美人忽然昏迷不醒,身上臉上起了大片的紅疹子,也像是過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褚爹的事情到時候一定會開一個番外詳盡描寫,第一章第一段就挂了的大叔是貫穿全文哇,怎麽可以少了他

寫這個類型的涼子多有不足,也感謝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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