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份金家族譜
褚芷聆派了皇上留給他的侍衛去了一趟褚家,帶回來了兩份的褚家族譜,然而看過之後,褚芷聆第一次對她這麽多年來一直敬重不已的爹有了懷疑。
即便是當初爹被問斬她都沒有懷疑過,小的時候弟弟調皮,常被爹處罰,跪祠堂也是常有的事,她會偷偷溜去祠堂裏給他送吃的,這一副族譜就是被卷起來挂在祠堂上供着。
褚家的祖宗牌位很少,所以族譜上所記的也不多,小的時候她沒機會看,也沒機會知道,偶爾會問起爹娘,為什麽她們家沒有親戚前來,也沒有叔伯和堂兄弟姐妹,爹總是告訴她,他是孤兒,幸得人相助,才有機會讀書入仕途,娶妻生子。
按理來說,這樣族譜上不會再記載褚家有什麽祖輩,而這多出來的族譜根本不一樣,一份是以爹和娘為首,她和弟弟在下,符合爹所說的。
而另一份卻是金姓,族譜上寫了金氏五代人,家中出現別人家的族譜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經歷過這麽多事情,褚芷聆再難覺得這一張族譜普通。
于是她讓人在宮中典籍中尋找金氏這姓。
結 果出乎她的預料,金姓如今很少見,但是在百年前,這金姓算是大族,典籍中後來記載朝代更替後金氏族人和其它幾大姓氏一樣都被驅逐出了恒安,記載中最後一代 金氏族人叫金從賀,而褚芷聆這一張金氏族譜上,最開頭的一個名字是金從璋,族譜依次而下,到了最後幾個寫着金雲慕,金秀芷。
褚芷聆愈看愈熟悉,她記性不差,當初派人調查葛家,那葛家三個當家名字中都有一個雲字,何來這麽多的巧合。
褚芷聆看着那一頁,久久沒有把情緒緩過來...
皇後娘娘情緒不佳,鳳陽宮上下都感受到了,更是伺候的小心,褚芷聆這一養胎幾乎是密不透風,禦膳房裏的吃食是專人做的,片刻不離身,一做完就由瑞珠她們親手拿過來,中途也不停留,就是鳳陽宮內煎藥都是有兩個宮人守着,一個離開了另外一個就得時刻盯着。
到了十二月,褚芷聆害喜緩解,四個多月的身子已經顯懷,年底宮中事務繁忙,她也不休息了,從太後娘娘那裏拿回了宮務,把宮中要準備的一些事都吩咐了下去。
有些事情她還要等皇上回來問皇上,這追溯的太久遠了,她自己都覺得想象有些不可思議。
臘八過後出巡也即将回來,前幾日剛剛收到了訊,也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就能回恒安城,禮部那兒早已經開始準備,等到十二月十三這天,出巡的船只終于靠了岸。
褚芷聆攜衆妃在宮內候着,晌午的陽光暖暖的照着,舒季清一入宮就看到了她,遠遠的站在那兒,宮裝塑着身子顯露出一點點的孕态,她臉上噙着笑,也是望着他,那笑容浸潤在陽光下,瞬間驅逐了他數日來的舟車勞頓。
百官下跪迎接,褚芷聆懷着身孕只福了福身子,舒季清斂去眼底的激動,鎮定自若的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輕扶着她起身。
衆人面前說不了什麽體己話,剛回宮舒季清也不能立即休息,褚芷聆帶着妃子回了後宮,她還要接待跟着出巡幾個月的賀美人和範容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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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在鳳陽宮中,氣氛相徑很大,喜的人喜,厭的人厭。
賀美人這個撿了大便宜的,如今回來這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很快是激起了妃子們的仇視心态,比當初定下秦德姬時還要讓她們不爽。
褚芷聆說了關于祭祀的事,很快讓她們回去休息了,玉茵扶着她進內屋,白嬷嬷進來替她按已經發酸的腰椎,語氣裏有些擔心,“娘娘如今不過五個月的身子,再過幾月可如何是好。”她今天出去迎聖駕,站了半個時辰不到就腰酸的不行,身子漸漸重起來,她開始覺得有些吃力。
“那就多躺着,別人走百步休息,本宮走五十步休息。”褚芷聆看得開,笑着讓瑞珠去禦膳房裏準備膳食,側了側身讓白嬷嬷換個地方按摩,眼睛眯了眯似是要睡。
白嬷嬷見她如此,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等到褚芷聆呼吸勻了,玉茵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被子,白嬷嬷出去,玉茵則守在一旁,看娘娘睡夢中還時不時蹙眉,細心給她掖好被子,心中越發的堅定...
褚芷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很長的一個午覺,擡了擡頭,一旁的玉茵見她有動靜,伸手扶她起來,在她背後放了一個靠墊。
端過一旁的溫水給她漱口,“禦膳房裏的東西瑞珠已經領過來了,娘娘如今可否想吃。”
“端進來吧。”睡過一覺舒服很多,褚芷聆起身到了窗邊坐下,玉茵把擱腳的地暖放到褚芷聆的腳下,又取了暖手的爐子給她,布菜舀湯,一樣樣都不假人手。
褚芷聆看她如此,也不說話,端着湯慢慢的喝着,玉茵讓瑞珠留下來陪着自己出去取東西,在隔壁的燒水房裏遇到了玉露,玉露瞥見她手裏捧着的果子,又想起近日來玉茵的所作所為,重重的哼了聲。
玉茵瞥了她一眼沒理她,在盆子裏兌了溫水浸泡果子,玉露這邊更生氣了,大力的把舀水的勺子扔在了大水缸中,嘩啦一下濺起了很多水花,玉茵在旁邊被濺了半身,冬天冷水濺到臉上都能激起一股子戰栗,玉茵回頭看她,神色平靜的伸手撣去衣襟上的水珠子。
“玉茵姐姐現在倒是好了,成了娘娘跟前的大紅人了,什麽事兒娘娘都讓你去做,這點洗果子的小事姐姐都搶着做了,讓我們這些可怎麽辦。”玉露的聲音不輕不重,剛邁腳走進來的一個小宮女聽到後立馬就收回了腳,閃了個身消失在了門口,裝作什麽都沒聽到沒看到。
“我們一同服侍皇後娘娘,你何必說的這麽刻薄。”她們兩個一起被分派過來服侍,都是盡心盡力的,皇後偏着欣賞一些玉茵,久而久之,玉露心中便不痛快,這不痛快在玉茵的家人都進了城,她弟兄還去了書院裏念書時達到了頂峰。
“我怎麽敢刻薄,現在就是求着姐姐給一條活路。”玉露眼見瞥見玉茵手上的一個镯子,這哼聲更重了,“姐姐在施家和娘娘面前左右逢源,可是比我會做人多了。”
玉露說完,拎着水壺出去了,玉茵低頭看了一眼镯子,轉身洗好果子從架子上取了盤子裝好,端向主屋。
到了主屋門口才發現瑞珠她們都在外頭,玉露拎着水壺也在外頭,玉茵就把盤子交給了瑞珠,拉着玉露到了走廊下,看着她掙脫自己,神情嚴肅了很多,“你發什麽神經,娘娘器重我一些你就心裏不平衡了?還是覺得我的賞賜比你多了,你心裏頭越不過去不舒坦!”
玉露把水壺往地上一放,脾氣也不小,“那你出宮去了施家的事怎麽不和我說,你這不是向施家搶功是什麽,娘娘都派你出宮,從來沒有讓我出宮辦事過,這下好了,施家也都賞給你了不是。”
玉茵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警告的看着她,“你胡說八道什麽,什麽叫去施家搶功勞,我是奉了娘娘的旨意去施家送東西的。”心裏卻是松了一口氣,她還不知道皇後娘娘已經發現她們是施家安排在宮中的人。
“小紅都看到你回來的時候手裏抱着大包裹了。”玉露擰不過她的力氣,哼道。
玉茵忽然笑了,“那成,你喜歡晚上都給你,你好好看看那大包裹裏頭是施家賞賜的什麽好東西。”
玉茵這一笑,玉露便有些怔了,她本就是懷疑氣的,又沒有真憑實據說她背着自己去施家讨好又在娘娘面前賣好。
“你心裏頭還有什麽不痛快的?”玉茵見她沉默了,笑靥着問她。
玉 露不說話,玉茵的聲音冷了幾分,“娘娘身邊如今近身伺候的就我們幾個,你一個大宮女,經不住別人說兩句就沖着我先發脾氣了,若是讓娘娘知道,看治你什麽 罪,出宮都是替娘娘辦事,你還和我較這個真,覺得我私底下賣兩頭好,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哪一次賞賜不是都念着你的。”
“你如今就是想向着娘娘,我看出來了。”沉默了一會兒,玉露也不激動了,淡淡的說道,“娘娘器重你,這也是應當。”說罷拎起這水壺,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玉茵看着她的背影,嘆了一聲,她們當初是監看,不是使壞,娘娘也是施家人,向着娘娘不就是向着施家......
這邊玉茵和玉露起了隔閡,那邊屋子內,皇上來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初為人父,舒季清看着褚芷聆隆起的小腹,伸手想摸,手還不知道怎麽放,最後終于覆在她腹上了,孩子一動,他還像個孩子一樣驚喜的很。
“這孩子可真歡實。”半響,舒季清看着褚芷聆呵呵笑道。
“太醫說他很好。”褚芷聆端坐着累,往後靠,舒季清側身給她靠着,拉住她的手放在懷裏,接上她的話,“他是很好,可你不好。”
安靜了一會兒,禇芷聆輕輕道,“他好,臣妾就好。”就算孩子沒有出生,她還沒有看到他,但是日日夜夜在她腹中,她是那個感受最深的。
“你們都會好的。”舒季清握緊她的手,禇芷聆想着,還是告訴了他關于神醫谷的事。
舒季清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撥了撥她的頭發,“那就讓他進宮來,朕也想看看,這神醫谷,到底是有多神奇。”聞所未聞的技藝和奇奇怪怪的規矩。
再說下去就該提到她養傷時候的事了,禇芷聆撇開了話題,央求他和自己說說皇家的幾輩祖上,最好是從開國皇帝開始說起,追溯到百年前。
這些東西舒季清很熟悉,從小授課的太傅會教他,先帝也會給他講幾位祖輩的事,天武王朝的創立,歷經過哪些。
“就 算是子嗣奪嫡都會有所傷亡,更何況是改朝換代,為了避免後患,當時恒安城裏幾大家族和蕭氏皇家有關的全部都趕盡殺絕,當時的天牢裏關滿了人,先祖皇帝是先 斬殺了這些人後登基,其中自然有沒歸家逃離的,但大多數的人都跟着蕭氏皇族死了,到先帝的時候都還有在追查遺留的四氏族人,你看如今恒安城裏可還有金林方 于這四姓。”
夫妻兩個人一同讨論比禇芷聆一個人想來的順利很多,舒家作為最後的勝利者,宮中還藏有不少當年勝利後關于那些家族的東西,舒季清的話加上這些東西,似乎也把禇芷聆的猜想佐證了。
實際上禇家的過去和那葛家一樣是來歷不明,葛家對禇家的一切都這麽感興趣,怎麽會沒關系呢,而家中會出現金家族譜,曾□□的名字和當年金家戰死族人又有着關系,盡管是找不到百年前金家的族譜,但要找到一些關于當時的人物記事還是有的。
就是在這新年即将到來,年末的這半個月,禇芷聆終于确定家中所謂的金家族譜和百年前随着蕭氏皇族一同滅亡的金家有關。
而這族譜出現在禇家,記載清晰,禇芷聆不得不去接受另外一個可能的事實,這禇家,也許就是這金家的後人......
作者有話要說:禇家=金氏
葛家貌似和金氏族人也有關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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