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音色

直面吃貨怨念的後果是，古君冉人生頭一回夢了一晚上關于各種吃的夢，什麽炸丸子，炒板栗，炸香酥的。坐在床上，古君冉深吸了口氣，揉揉自己的肚子，覺得有點餓。嚴肅深思加檢讨了好一會，古君冉面無表情驚異于自己居然想吃垃圾食品當早餐。

一個小時候，古君冉坐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麥記裏，看着眼前的炸雞套餐卻沒有任何食欲。用兩根手指撚起一根薯條，皺着眉頭聞了聞，最終還是沒有興趣吃下去。心裏卻想着，自家下屬倒是可以去當個食物攝影師，這麽沒賣相的東西都能被他拍得那麽讓人有食欲。糾結了一會，古君冉幹脆放下餐盒，打算起身離開。走過過道的時候，古君冉聽見一個小女生自以為壓低聲音地問自己的媽媽，“媽媽你看，那個戴墨鏡的叔叔點了東西都不吃就走了也。”略略頓了頓腳步，古君冉就聽見那小女孩的媽媽說，“那是個不珍惜糧食不珍惜錢財的壞人叔叔，囡囡千萬別學壞叔叔。”

“壞叔叔”古君冉表示呵呵噠，回身把吃食都打包拎走，走出麥記，随手遞給附近一個流浪漢。古君冉就拿起手機召喚那個吃貨下屬——誰的因誰的果。既然被下屬坑了一把，古君冉自然不會吃虧。“你親自找張子潋。至于理由，就說是蘇杪家産的問題。我不管你用任何手段，都要準确傳達。”說完也不管電話那邊下屬傳來的哀嚎挂掉電話就施施然離開麥記。

季子就是那個負責跟蹤張子潋的吃貨下屬，此時他深仇大恨地看着手中的手機，恨不得從來沒接過自家老板的電話。作為一個資深吃貨，季子在聽說boss要去深市，立馬賄賂小隊長把自己的名字填到深市陪同團裏去，等boss開始忙起來顧不上自己後，就愉快地去深市走街串巷大吃一頓廣式的各種食物。沒想到的是……就因為自己想偷懶，随便地在特長上填了跟蹤潛行後，到深市後的第一個任務就落在了自己頭上。季子真是被自己的智商折服了，明明小組長都跟自己說過這次的任務是去找人，自己也是被食物兩字蒙了心，什麽都沒填居然就填了那麽個玩意兒。季子不甘不願得挪動着立在麻辣燙攤前的兩條腿，出發去找那個拿食物誘惑自己的張子潋。

季子找到張子潋的時候，張子潋正狠狠地咬着嘴裏的雞腿，一邊暗暗詛咒着那幾個跟蹤自己的人。季子看着張子潋兇狠的模樣，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找他搭話，視線稍稍往下漂移了一下，季子立馬咽了幾下口水。不自覺舔舔唇，覺得張子潋啃着的可樂雞腿的顏色分外誘人。壯着膽子，走到張子潋的桌前，頓時惹來張子潋不滿的一瞥。聞着撲鼻而來的雞腿香料味道，季子不由再次“咕咚”吞了一口水，“這位小哥，”季子試圖把自己視線從張子潋的雞腿上挪開，“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找到你的朋友和他說說關于他父母財産的問題。”張子潋氣呼呼地看了季子一眼，不理他，繼續啃雞腿。

等到季子說得口幹舌燥，張子潋才慢裏斯條地放下被自己啃得幹幹淨淨的雞骨頭，開口說到，“你跟我說我就信啊！”然後站起來就想離開，着急之下，季子立馬起身想去拉張子潋，卻帶起了那張小桌子。一身狼狽的季子就這樣眼睜睜得看着張子潋揚長而去。走在回學校宿舍的路上，張子潋覺得自己大大出了口惡氣，至于之前跟蹤自己的那貨說了什麽，張子潋覺得自己當時患了暫時性失聰，才懶得管他講了什麽呢。張子潋憤憤地想着，要不是他們跟蹤自己導致自己不能見到蘇杪，最後還惹得蘇杪不高興——在這點上，張子潋堅決不承認是自己作死惹的鍋。

被張子潋和古君冉同時挂念的蘇杪同學，此刻正和系統坐在一起，一起研究如何解決自改造以來遇到的最大“危機”。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蘇杪特意推遲了和張子潋合住的日期，自然就不是張子潋所猜測的那樣因為生氣的緣故。

白意嚴肅地看着料理臺上擺着的一個小瓶子。“宿主，最近一段時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宿主的音色提升上遇到瓶頸，”白意看着蘇杪，表情十分莊重地說道。蘇杪有些惴惴不安，“那是因為我的問題嗎？”白意盯着蘇杪看了好一會，直看得蘇杪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時，“這次并不是宿主的問題。我考慮了好久，音色之所以提到9.65後不再提升，全是因為我過于信賴自己以前的訓練經驗所導致的判斷失誤。”

頓了頓，白意接着解釋到，“之前，我們一直使用的是清泉淙淙的整套音色改造配方。改造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因為宿主的音色變得極其清亮。”蘇杪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是，整個音色改造完成後，并沒有如我所預料一般達到音色滿值。剛開始我還想是不是在我沒注意到的地方，宿主的喉部按摩手法出了差錯，然而我回放了一遍宿主按摩記錄，并沒有太過不規範的地方。”白意看了看認真聽自己說話的蘇杪，接着說到，“直到這幾天跟着宿主一起出門時，發現宿主是壓着嗓子說話後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見蘇杪好奇地看着自己，系統也沒有賣關子，“通過清泉淙淙的改造後，宿主的音色太過空靈化，以至于已經不符合地球星人對此的審美觀念。”蘇杪聽了系統的解釋，才恍然覺得近日以來自己說話聲音的不适感從而來。

“除了太過空靈化的問題外，目前宿主的音色還有個瑕疵——就是甜度有點偏高了。雖然還不及地球星女性标準甜美音的甜度，但是相對平均男性标準音色來說，已經是在比較高的水平。這點也不太符合本系統想要的結果。”系統說完後，廚房裏頓時陷入一片沉默。過了好一會，蘇杪才開口到，“我記得白意你在使用清泉淙淙前，曾跟我說過音色改造具有不可逆轉性。”系統沉默地點點頭。

見系統表情變得嚴肅，蘇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得強笑着安慰系統也安慰自己道，“白意你不用太自責的，既然沒法逆轉，就讓它這樣吧！反正我說話的時候注意壓着嗓門就好。”白意內心翻了個白眼，心說蠢宿主如何從一張貓毛臉看出自己有自責的表情。強忍着敲宿主一記的沖動，系統才講出了自己的計劃，“作為一個立志于改造完美誘受的系統，我不能接受自己改造下的任何不完美！宿主請不要懷疑系統的能力，既然犯了錯就一定能就糾正過來。所以我現在有一個辦法，就是在清泉淙淙的音色改造基礎上增添磁性因子。”

蘇杪舔了舔有點發幹的嘴唇，一臉崇拜地看着系統說話的樣子，讓白意十分有成就感。“但這個辦法有點冒險，因為系統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在磁性因子的添加上，如果稍微手抖多放了一點或者少放了一點，都有可能導致更差的結果。所以宿主能接受這樣的前提條件下，對過度空靈化的音色進行調整麽？”

考慮良久，蘇杪才表示同意。見蘇杪點頭，系統才從焦躁的狀态下恢複成以往淡定的樣子，“之前和宿主說的後果有點嚴重，因為這是必須承擔的風險，宿主是需要事先知道的。但請宿主放心，白意在這幾天裏重複推算了許多次，已經能十分确定本次所需磁性因子的用量。系統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的！！！”頭一次見白意用如此bling bling的眼神看着自己，蘇杪不由地大力點頭，表示自己十二分相信自家系統。

用貓爪子指了指那瓶小圓瓶，“那個瓶子裏裝的就是磁性因子。磁性因子是通過系統恒星針劑手段直接打進宿主的聲帶裏，所以改造的時候會有明顯的刺痛感和異物感。這個時候即使宿主再難受也千萬不能有咳嗽說話等振動聲帶的行為，否則的話所有音色改造都會前功盡棄。蘇杪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能做好。

“現在請宿主先給自己沖泡一杯蜂蜜水，然後再躺到房間的床上。”說着，系統就把磁性因子的小瓶子收到自己的空間小包裏，先去房間做好蘇杪音色改造的準備工作。等蘇杪依言喝了杯蜂蜜水回到卧室，就看見床頭上擺了滿滿一櫃頭東西：一條不知名材質做成的帶子，一包疑似冰袋的東西，一管牙簽粗細發光的注針，還有一堆看不出來頭的奇形怪狀物品。

蘇杪吞了吞口水，頭皮有些發麻，看着這些東東，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走進了非法實驗室，而自己就是那只待宰的實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