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盯梢

13 盯梢

袁澤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腦袋要裂開了，宿醉的滋味真是要人命。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後的記憶是群魔亂舞，自己跟着BASS晃得忘記了一切，再之後，就只剩下幾個片段以及始終纏繞鼻尖的夏天的香味。

這裏是家裏，不是酒店，那說明昨晚還是被送了回來，那……白臻在麽？說真的，袁澤記不清了，他分不清那些片段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夢境了。

勉強撐起身體，去浴室沖了個澡，袁澤夠過手機的時候，看到了桌上的水杯、餅幹、止痛片和便簽條。

便簽上是白臻的字跡，很難受的話，吃了餅幹再吃藥，不要空腹吃藥，傷胃。

嗯……看來不是夢。

一邊給夏天發消息，一邊拿過餅幹，拆開吃了一塊。倒不是餓，而是真的頭痛得厲害，想吃藥，先墊一下胃。

袁澤：昨天謝謝了，不好意思，醉過去了，總共多少錢？我支付寶給你。

硬吞下一塊餅幹，袁澤拆開止痛片，吞下後，手機響，夏天回得挺快。

夏天：沒事，你男人結給我了。

袁澤無語，自己昨晚這是斷片了多久，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太陽穴還在一抽一抽地痛，袁澤按着腦門，渾身無力。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一下，還是夏天。

夏天：你男人又去忙了？

不怪夏天八卦，實在是他覺得某人這臉打得挺有意思，幾個小時前還和個惡婆婆似地，想砸一筆錢，不讓自己靠近他兒子，現在倒好，就這麽把人丢下了。

說真的，夏天還真不認為，白臻會對袁澤說，不準再和誰誰誰聯系，更不可能斷了他的財路。這關乎這個男人的面子，且，他是無下限寵溺愛人的那種人。

所以，昨晚那句提議，多少有些故意膈應他的意思。

于是乎，這就怪不了夏天了，是袁澤主動聯系過來的，沒錯吧。

沒錯，兩人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地聊開了，随着夏天說了越來越多的昨晚細節，袁澤真的有種想挖個地洞鑽下去的沖動，這都丢臉丢姥姥家了啊，又是和男人女人亂親嘴，又是抱着夏天說要回家，簡直……穿越到幼稚園去了阿喂！

得了，自己在夏天面前兩次喝醉，差不多皮子裏子全丢盡了。

不過拜聊天所賜，腦袋倒是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藥發揮了作用。

手機突然響起的時候，袁澤正在和夏天打字，兩人已經扯到季風頭上去了，袁澤是真不記得自己和他提過季風的事，于是夏天正在幫他回憶第一次在NW的情況。

白臻的腦袋在屏幕上晃動着，袁澤的手抖了一下，有點想不明白他這種最忙碌的時候會來電話能有什麽急事。一般要工作的日子，他從來不會打電話給自己，嗯，倒也不是從來，只是，這幾年都是這樣……即使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忘在家裏，也都是他助理直接回來拿的，不會麻煩到袁澤，呵呵。

不确定地按了接聽鍵，白臻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了過來。

“醒了？我沒吵醒你吧？”聲音竟意外地溫柔。

“沒，之前就起了。”

“頭很痛吧，藥我放在桌上了，記得吃點餅幹再吃藥。”

“嗯，吃了。”袁澤更迷茫了，這是什麽套路？

“今天劇組預定了特殊的攝影棚，推不掉，所以我不得不趕回片場。”

白臻的聲音透着疲憊，帶着無奈，當然，這本身是一句，解釋的話。只是袁澤此時的腦子不很清醒，他并不能理解白臻說這句話的意圖，這種他從來沒有做過的解釋，何意？

于是，只能表示知曉地“嗯”了一下。

聽筒那邊傳出了窸窣的掏煙動作，打火機的金屬聲，停頓了一下，卻沒有響起火焰蹿起的聲音。袁澤知道白臻不能随心所欲地抽煙，特別是在拍戲的時候，一來嗓子會啞，二來多抽煙牙齒會黃，美白牙齒也是有周期的，不可能一直做，牙齒會受不了。

自從做了這一行，你的身體就不全是你的了。

“我明天休息……”白臻的聲音似乎更疲憊了，袁澤能聽出他想要說些什麽，但可惜，他們的思想并沒能同步到一起，遠處傳來了叫喚白臻的聲音，“中午我幫你訂了粥，你再休息會兒，我……先去忙了。”

“……哦。”

在電話挂斷前，袁澤聽到了很輕的一聲嘆息聲。

莫名其妙的電話，莫名其妙的關心，莫名其妙的疲憊，莫名其妙的惆悵，搞得袁澤也難受了。其實，這只是普通的一個表示關心的電話，然而，因為白臻太久沒有空暇時間來做這種關心，所以讓袁澤有點不太适應。

于是，才慢慢記起，兩人在生日宴上的……可以算是争吵麽？嗯……沒有聽白臻的話，還反駁了幾句，然後賭氣地離開，挂了他的電話，之後是關機……很好，白臻竟然沒有氣炸，還打電話來關心自己。

還真是……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一點點印象都沒了。

好像永遠都是這樣，自己鬧騰，自己折騰，自己找不痛快，然後，白臻永遠都有辦法，平息這一切，他不會和自己對着幹，不會對自己撒火，只是任自己發，發完了就當沒事一樣，之前什麽樣還是什麽樣。

白臻就像是一潭溫水，包容了袁澤的一切，也包裹住了他的整個人，讓他無處可逃。

但……總有一天，你會受不了的，你會累，你會不想再纏住這個人，不想再包容這一切，一定會有這麽一天的，不是嗎？

袁澤捂臉，他腦袋還是鈍痛着，他害怕這種平靜，害怕到快要窒息了，因為他知道，自己逃不開，不管是真的逃不開，還是根本就不想逃開。

以為這次又會和之前無數次一樣，回歸最初的狀态，但袁澤發現自己錯了。

中午的時候，祥子送來了粥和幾道點心，同時，白臻的電話又追了過來，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甚至還聊了他們劇組的盒飯，這種反常，吓得袁澤差點湯勺都掉了。

別以為這樣就完了，祥子一直待到袁澤吃完東西，他收拾完，還沒走。哦，期間，袁澤和夏天回了幾句消息，就見袁澤這邊發一條消息，祥子那邊也發送了一條消息出去，随後擡頭盯着袁澤，監視地一點掩飾都沒。

袁澤不信邪，低頭又發了條消息，祥子那邊也立馬一條消息出去……

再之後，白臻的電話就過來了。

意思就是讓袁澤吃完後睡一個午覺，別出去閑逛，別玩手機，傷神，之後無話可說的時候，竟還聊起了他下午的戲。

驚得袁澤背後都出汗了。再看祥子這架勢，就不像要離開的，袁澤只能乖乖去卧室睡覺。

下午醒來後，手機裏竟然躺着幾條白臻的消息，還是無痛無癢的消息，仿佛一場戲拍完就會發過來一條。

一邊回着白臻的消息，袁澤覺得自己一定是還醉着，不然一切怎麽那麽不真實？

以至于，半夜十二點前，房門被白臻打開的瞬間，正在打游戲的袁澤手一抖，腦袋被爆了一屏幕的血漿。

不可思議地看着白臻進門，他甚至來不及脫掉鞋子，就這麽疲憊地靠着鞋櫃，坐在了地上。

扔掉手柄走向門口，袁澤看清了白臻卸了妝的臉上，誇張的黑眼圈。

“抱歉，讓我坐一會兒，有點累。”白臻擡起頭，虛弱地對面前的袁澤微笑。

既然累成這樣，為什麽不睡一覺再回來？想這麽說的，卻沒能說出口，袁澤感到自己眼睛紅了，他跪下身子，抱住了這個累壞的男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