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賭注

25、賭注

“我沒有看到一對相戀了7年的情侶，只看到了一個影迷見到偶像的癡迷。”夏天走到還紅着臉的袁澤面前。

“？”袁澤還沒從剛才的興奮中恢複過來，傻傻地看着夏天。

“你們真的算在交往嗎？這就是你要的未來？抱歉，我不認為你會幸福。我有點事要回NW，會再聯系你。”說着伸出手，攬住他的腦袋，親了下他的額頭，随後越過他，開門走了出去。

看着被關上的門，袁澤仍然不明所以，伸手摸了摸額頭，滿腦門問號。

離開袁澤的公寓後，夏天并沒有急着打車回NW，而是點了一支煙。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夏天知道，袁澤這個人對自己而言，很特別。而且這個特別在潛移默化下，越來越變質。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最初，夏天覺得袁澤是一個優質客戶，那種好對付，又不摳門，特好被騙錢的一類人，這樣的客戶，所有人都會願意多接他的生意。之後，兩人偶遇了幾次，那種奇怪的緣分，夏天自然是不信的，但總能遇到這家夥啊，多少也讓他在夏天心裏，變得比優質客戶更特別了一點……再之後，是什麽時候起對他産生生理上欲望的呢？不不，在這之前，自己是什麽時候起，對他每求必應的？無論是否在忙，只要他需要自己，總會第一時間滿足他……究竟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要說還人情，夏天還真嗤之以鼻，且不說自己不是什麽好心的人，就那種随便騙騙的客戶，說兩句謊言就搞定了不是麽？因此……那時候，他就已經很特別了吧，在自己心裏……

再之後，就是對他産生欲望，想要上他，欲望驅使而非金錢交易。同時，和他的相處，也變得不想收他的錢，甚至，想要為他埋單，就像正常約會泡人一樣。

正因為在乎一個人，所以才會記住一些關于那個人的事。

那是夏天被袁澤拖去聽他排演的時候，Pub老板曾和夏天聊了兩句。

“你是他男朋友？”遞爆米花給夏天時，老板随口問了一句。

“不，怎麽？”夏天有些意外，袁澤這是早就出櫃的節奏？

“不是啊……”老板的樣子有些可惜，“我挺好奇他男朋友是什麽樣的人。”

“哦？為什麽？”

“你不知道吧，這小子曾經是這間Pub裏最紅的樂團主唱，多少男男女女為他尖叫，只要有他們的演出，我總會覺得這小地方得被人群擠爆，哈哈……”

“而他竟為了男朋友，放棄了樂團？所以你很好奇那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啊，不……怎麽說呢，他不搞樂團，是很正常的……就他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今天搞樂團，明天迷上了脫光渾身塗滿顏料游街，後天還能幫劇組跑腿做道具，反正什麽都想嘗試下，什麽都沒長性，樂團也只組了幾個月就散了，仿佛每件事吧，做爽了就沒遺憾了，馬上又被其他事情吸引。”

“也許戀愛不是這樣。”

“怎麽不是？”老板這話接得夠快，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在說袁澤壞話似地，尴尬地抓了抓頭發，“反正他自己說起來，就是講究一個火花，幹柴烈火，人生苦短，當然得什麽都試一下咯，不然多可惜。”

“呵，真難想象……”不怪夏天沒想象力，實在形容的這人，和他知道的袁澤，差太遠了。

“所以才好奇啊，他男朋友到底是誰，能讓他像變了個人似的。袁澤一定很愛那個人……”

“……”

“對了，你認識他男朋友嗎？”

“不認識。”

之後老板就讪讪地走了，那段對話，夏天記得挺牢，原本以為袁澤喝醉說起自己的光輝歷史，都是誇張的，原來還真是校園風光人物啊。

夏天是不知道以前的袁澤什麽樣子，但他很愛那個男人這點，倒也是知道的。畢竟，沒有幾個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在那樣生氣，又那樣醉酒，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大誘惑的情況下，還能說出，我要回家這句話。

對袁澤而言，無論那個人做了多令他生氣的事情，他的內心深處，永遠是會原諒他的。

所以，才會在看到那個奮不顧身地飛撲身影後，舉起酒杯，祝福他們。這沒什麽，他們很相愛，這挺好的，但這和自己想要追求袁澤，想要和他度過美好的一夜并不沖突。

他有他的男友，自己也有自己的客戶，他們偶爾來上幾次真正的約會，多美好。

不要和夏天讨論三觀問題，這沒意義。

然而，這一切，在今天，又再次變質了。

一個連家門都進不了的人，一個連對方聯系方式都沒有的人，他們真的是很相愛很幸福的一對？開什麽國際玩笑。

特別是最後一幕，當夏天目睹袁澤因為白臻而露出那樣的表情後，心裏有什麽東西爆開了，他嫉妒了，為什麽這個給你帶來那麽多痛苦的男人，那麽輕易就能讓你露出這種表情？那一瞬間，夏天心裏出現了新的欲望。

他要獨占這個人。

他不希望袁澤再被那個人耍得團團轉，這可不是戀愛，雖然夏天并沒有親身經歷過什麽戀愛過程，但戀愛顧問可是幹了好幾年，什麽情況沒見過，他們這種，将來也只會越來越痛苦，直到一方失去了耐心，沒了感覺，也就分手了。

到處都是空隙，然而，最重要的還是，袁澤的心能不能容下其他人。

夏天掐了煙，伸手招了出租車，鑽了進去。

一進NW，夏天就被黑哥請進了辦公室。剛才那通電話，黑哥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随後整個人都不太好。

他是昨天接到羅森的電話，受他拜托，讓夏天離一個叫袁澤的客戶遠一點，最好不要再接他的生意，其中的原因嗎，黑哥哪裏會不懂，大家都是混這行的，于是一拍胸脯向他保證，一定不會再讓夏天和袁澤接觸。

一個客戶而已，夏天沒道理不放，如果是金錢上面的損失，他自然會補償他。在黑哥心裏，夏天是一個不需要“□□”的高級牛郎，懂得分寸，又很受歡迎，鎮店之寶不至于，前三總排的上號。

這樣一個混了那麽久的人，當然也會懂道理，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雖然是對方主動要求你來作陪。

誰知，電話過去，直接碰了釘子，釘子外面連一層海綿都不包一下。

夏天的意思很簡單，袁澤不是他的客戶，如果你黑哥要幹涉我的私人生活，我就辭職。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啊！

且，黑哥怕了，夏天真辭職了，NW可是少了一個賺錢機器啊，要培養一個像他那麽出色完美的牛郎，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所以，先穩住他，再和羅森打馬虎眼得了。

于是，把夏天叫到辦公室後，黑哥絕口不提袁澤的事，只是就他最近的工作表揚了一番，并表示自己對他很滿意，讓他再接再厲。

夏天只是笑笑，笑得黑哥渾身不舒服，總覺得這家夥要幹什麽。

“關于剛才電話裏提到的事，”夏天也不兜圈子，直視黑哥，“我考慮清楚了，我要辭職。”

“剛才那都什麽事啊，你沒必要賭氣辭職吧？做事太不過腦子了吧？”黑哥也不裝了，板起臉，指責地看着夏天。

“這不是賭氣，我只是不想幹了，抱歉黑哥，我愛上一個人，恐怕沒辦法再和其他人發生關系。”夏天說得很平靜。

黑哥看了夏天足足一分鐘，才嘆了口氣，“你是認真的？”

夏天點頭。

“好吧，我放你走。”

“謝謝。”這句謝謝，是真的帶着謝意的，夏天不是新人，他知道這行的規矩，真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說完，夏天起身，準備離開。

“夏天，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聰明又理智的人，知道怎麽才是最好的。”黑哥的語氣多少有些惋惜。

“是嗎？”夏天回頭，微笑，“就我所知，我一直是個不計成本的大賭徒，雖然運氣不佳，至今為止都血本無歸了，但這次……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

“即便最後輸得渣都不剩？”

“又如何？又不是輸不起。”

沒有再說話，夏天離開了辦公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