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火燒莊院

宮裏到處都有人病發,要麽就發現已經長了黑斑不知何時病發的,到處都亂成一團,只有東宮,安安靜靜地,在這皇宮裏,好似另外開辟出了獨立的世界。

給出解釋後重新閉門的東宮,已然不是被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東宮了,那扇仿佛與世隔絕的大門,反而象征了健康和平安的天堂。

至少對看清這一點的淑妃娘娘來說,是的。

她在一個夜晚,打扮成宮女的模樣,不顧這會随時可能染上黑瘋的危險,悄悄地來到東宮。

寝室裏,仇小貝正在還算流暢地念書給樊沉兮聽。

樊沉兮的輪椅前放了把等高的凳子,仇小貝跟他面對面坐着,念着手中的書,這本書不厚,薄薄的一本,她不認識的字他都耐心地教了,這會,她要還有哪個字念不出來,可是要罰的。

罰得非常難以啓齒,要給他看肚皮,還得讓他摸摸,說是要跟肚子裏的小小貝交流交流。

以仇小貝對樊沉兮的花癡程度,要換做別的時候,她或許還會臉紅紅地把自己的肚子,主動往他手上湊,可她這會身上有秘密啊。

她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猜到什麽,才會要求摸她肚子。

起先讀得還算順暢,忽然就遇到了她忘了怎麽發音的字,天賦技能大概都點在了識藥上,從小讀書就不怎麽樣的她,就想着把那個字含糊地讀過去。

誰知道樊沉兮耳尖得很,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你等等,上面那句,你再念一遍。”

仇小貝:“……”

她咳了咳,然後以更快地速度把那句話讀過去,試圖蒙混過關。

樊沉兮似笑非笑地瞥向她,什麽話都沒說,就看得她把頭一點點往下低,恨不得埋進書裏去,最後自己承認錯誤:“奴才,有個字忘了。”

“嗯。”他輕輕應着,還很和善地詢問,“是自己來,還是要本宮幫你?”

仇小貝臉漲得很紅,慢騰騰地抓着腰帶,想着有沒有什麽別的方法避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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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她嘟起嘴:“奴才還什麽都沒說呢。”

樊沉兮輕笑一聲,她現在撅一下屁股,他都知道她想幹什麽:“快點,別耽誤本宮和孩兒的相聚。”

相聚你妹,隔着肚皮,對方還是個卵,怎麽聚?

她沒辦法,只能開始解腰帶,好把上衣拉起來,可她的運氣向來好得出奇,剛祈禱來個人拯救一下她,李公公就進來了,她立刻把解開一半的腰帶再綁回去。

“殿下。”

“何事,快說。”

李公公噎住,他怎麽覺得殿下心情不好,還對他發着寒氣?

他不敢耽擱,忙道:“殿下,淑妃娘娘求見。”

“淑妃?”樊沉兮慢悠悠地合上手上的書卷,聲音也漫不經心,“現已深夜,一個宮妃來見皇子?呵……告訴她,這于理不合,讓她回吧。”

“殿下,她是扮成宮女的樣子……”

樊沉兮擡眸,李公公就閉了嘴。

太子輕笑:“這有區別嗎?換了身衣服就不是淑妃了?讓她回去。”

“是,殿下。”

李公公走後,樊沉兮将目光移向了仇小貝,小貝僵僵地咧嘴笑笑:“那什麽,殿下,額,奴才餓了,能不能先吃點東西?”

“書都念不好,還想吃飯?”

仇小貝噎了下,随即耍賴地往後一靠:“那餓了奴才就沒力氣了嘛,沒力氣腦子就糊了,什麽都想不起來,怎麽念嘛。”

“吃了也是白吃。”

“……”仇小貝氣氣地道,“那奴才肚子裏的小奴才也要吃!”

樊沉兮搖搖頭,還是讓人送點吃的進來,和吃的一起進來的,還有李公公。

“殿下,淑妃娘娘說,只要您肯見一見她,她可以答應您任何要求。”

算起來,淑妃的家庭背景,比周貴妃還好,祖父曾跟着先皇四處争戰,是天馬大元帥,後被封侯,說起來,淑妃的哥哥桑謹,跟他母親還有點淵源,桑家在兵部,有很大的話語權。

所以,淑妃哪怕比不上周貴妃受寵,可連周貴妃,都不敢随便惹到她頭上。

今天深夜變裝前來,還說了這麽重的話:“看來,淑妃娘娘是真的有急事了,”他略一思索,道,“那便請她進來小坐吧。”

在李公公去請人時,仇小貝若有所思:“跟德妃那假仁假義比起來,淑妃算是這些嫔妃中的一股清流了,”有傲氣,也不媚寵,“能讓她來找您,還下了那樣的許諾,難道是……八殿下?”

樊沉兮伸手過去,掐住了她的臉頰:“行啊小貝子,膽子是越來越肥了,連皇上的妃子都敢随便議論?”

德妃假仁假義這種話,哪個奴才敢這麽直白地說出來?

“奴才、奴才就在您面前說說,您又不是外人。”仇小貝有點含糊不清地說着,眼巴巴地求饒。

這句話取悅了樊沉兮,他又捏了捏她嫩嫩的臉蛋,過了手瘾才放開,将筷子拿給她:“趁淑妃還沒進來,趕緊吃幾口,別一會又給本宮餓暈了。”

“不會的,奴才身體倍棒。”說的同時,她已經用筷子戳了幾個蝦餃放進嘴裏,跟倉鼠似得,一嚼一嚼的。

樊沉兮看着好笑,拿了帕子給她擦嘴。

預估着淑妃快到的時候,仇小貝放下筷子,将筷子放到樊沉兮面前,做出是他吃過的樣子,椅子推回去,然後站在他身後,轉換成她正在伺候太子用膳的普通太監模式。

現如今,除了東宮內圈的,沒人知道太子多看重貝公公,除了影衛和靜安靜寧、李公公林子亦,沒人知道,貝公公這個奴才,不僅僅是個奴才。

這也是一種保護,沒必要讓其他人将目光對準小太監。

樊沉兮瞥了眼筷子那被吃得油膩膩的頭,小貝尴尬地嘿嘿兩聲,正要上前去給他擦擦自己的口水,聽到了李公公弄出來的腳步聲,停下了動作。

淑妃三十來歲,依舊明麗,可能因為出聲武家,她眉宇間帶了些許英氣,跟嬌媚的周貴妃完全是兩種類型了。

她裏頭穿着宮女的衣服,外面披着不起眼的披風,戴着披風上的帽子擋去半張臉,進來後,才将帽子揭去。

“太子。”淑妃朝樊沉兮颔首示意,“打擾了。”

“淑妃娘娘,”樊沉兮轉動輪椅朝向她,“請坐。”

李公公搬了張椅子到淑妃身後,等淑妃坐下後,還給她送上茶水,淑妃打量了下,目光在一桌子的食物上掃過:“太子殿下好胃口,這麽晚了還能吃這麽多。”

她嗅了嗅鼻子,大部分的菜都加了醋,還有一部分放了辣,小部分清爽可口,太子的口味,還挺奇特。

有個孕夫,吃的極挑,可能這會喜歡吃,下一刻就會給吐出來,樊沉兮沒辦法,每次都讓人多備點其他的,這會他可不會解釋,揚起嘴角輕笑道:“淑妃娘娘冒着夜深來這,不會只是來關心本宮吃得怎麽樣吧?”

淑妃仿若未聞,她目光略有些遲緩地看看四周:“我好似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寧和又安靜的氣息了。”

如今整個皇宮人心惶惶,不時有人發病,時不時地就等聽到尖叫哭聲,如若身處鬼城,整日彷徨不安,夜晚都無法入睡,懷疑自己是不是也生了病,精神病。

“太子這裏,人人健康,可以安然入眠,太子也有閑情在深夜裏吃着夜宵,真是快意,讓人羨慕。”

“淑妃娘娘哪的話,東宮乃人人嫌棄之所,本宮也不過是自得其樂罷了。”

淑妃視線下垂,似想到什麽冷冷地笑:“嫌棄?如今宮中除了東宮以外,每個地方都像深陷在地獄,他們渴望羨慕都來不及,哪還有資格嫌棄。”

話中含着恨意,眉宇間則帶着濃濃的疲憊和焦慮。

“娘娘說的哪裏話,宮裏怎麽了?”

“太子何必明知故問?”淑妃諷笑地勾唇,“如今宮中大亂,只因當初不曾聽您的勸告,這會,最有利的,就是您了吧。”

“原來,淑妃娘娘今晚來,也是想要指責本宮?”

“不,我哪有資格指責太子,我是來求你的。”明人不說暗話,淑妃直言道,“太子殿下,你一定有藥的,就算您否認,我也相信,你一定有。”

“怎麽,淑妃娘娘,不是來指責本宮的,是來做聖人的?”

“我若是,太子殿下願意成全我嗎?”

樊沉兮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逐漸加大,像是聽了一個特別可笑的笑話,突然的,笑聲停住,他斜着揚起臉龐,傲慢而冷酷地道:“與本宮何幹!”

他冷哼道:“這宮裏的人,要死就死,本宮就算有藥,又為何要救?”

“都說太子殘酷無情,我今兒倒真的見識過了。不過太子放心,我今晚既然是扮成宮女掩蓋身份來的,自然不會是想當那個聖人,我沒想救那麽多人,我只是救我兒子!”

“八皇弟?”

淑妃知道自己除了太子已無路可走,便将她這幾日苦苦掩藏的真相告知:“是的,”她深吸一口氣,眸裏難掩痛惜,“我發現……他身上也長了黑斑。”

說到這,她猛地站起來,對着樊沉兮直接跪了下去:“太子殿下,看在我和衿兒從未加害過你,看在我的兄長與你母親的那段淵源,我求求你,救救衿兒吧!”

她沒有加上衿兒是他親弟弟這一項,因為她知道,樊沉兮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兄弟姐妹,最不屑的,就是親情。

樊沉兮手指在扶手上漫不經心地點着,平靜得近乎冷漠的臉上,對淑妃的下跪和悲情的哭訴無動于衷。

淑妃見狀,咬咬牙,又道:“您知道,我家在兵部有些話語權,兵部尚書年邁,很快就會告老還鄉。”

她已管不了,讓一個皇子的人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會對以後的朝局有怎樣的影響,她只想救她兒子!

“你可想好了。”樊沉兮淡淡地道。

一個兵部尚書的位置,換一瓶解藥,還是很劃算的。

淑妃目光堅毅:“我今天既然來這,自然是決定好了。只要你給衿兒藥,我馬上就給我家書信,你若信不過我,我……”

“淑妃的為人,本宮自然信得過。”見她着急地想着怎麽證明自己,樊沉兮難得說了句讓她較為安心的話,做為一個上位者,能力很重要,可識人的本事更重要,他知道淑妃是怎樣的人。

淑妃的臉上總算出現一絲笑容,欣喜與疲憊并存的,帶着一點激動:“這麽說,你同意了?”

“娘娘給本宮這麽大的禮物,不過一瓶解藥,有什麽給不了的。小貝子。”

站得腿酸,偷偷靠在樊沉兮輪椅背上的仇小貝馬上站直了,低着頭說了聲“是”,就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裏頭就放了一瓶解藥。

就是為了像今日這樣的事,特意放一瓶在這裏給人看的。

解藥用雙手捧着,再奉上給淑妃,仇小貝在外人面前,将一普通的沒存在感也沒錯處的小太監,扮演得惟妙惟肖,至少淑妃就沒注意過她。

淑妃接過解藥,一雙美目就只盯着那藥,激動得都有點抖了:“太子,多謝了。”

從她發現衿兒身上長了黑斑之後,她已經焦慮了好幾天,她怕兒子病發,知道病發後會承受多大的痛苦,身體會一點點腐爛,五髒六腑受累而死,一想到,她這個做娘的就心如刀割。

本期待着哪個太醫能夠做出解藥,可解藥沒等到,等到皇上下令要燒死所有得黑瘋病的人,其中還包括了懷有龍子的宜嫔,如此的話,皇上還會放過八皇子嗎?

到頭來,他兒子沒有病發,就要先給燒死了?

所以,她趁着衿兒還沒被發現時來到東宮。

其實,她也不确定太子到底有沒有藥,皇上、太後、周貴妃,那麽多人施壓,太子都一口咬定了沒藥,搜也搜不出任何證據出來,因為東宮确實只是在病毒爆發前做了預防而已,沒有任何錯處,他甚至提醒了大家,只是大家不聽。

可她無論如何都要來試一試,沒想到,太子竟然真的松口,并給了她解藥,她不禁懷疑,太子早料到了定然會有她這類的人前來讨藥,就看能不能出得起價碼了。

果然……沒人性!

可她慶幸,至少,能救自己的兒子。

“不用急着道謝,本宮之前并未說謊,能夠救治黑瘋病的藥确實沒有,只是未感染的話,可以提前預防,感染還未病發的,用你手中這藥,是有一定的效果,但也只能控制病情不讓你兒子病發,真正的解藥,本宮這邊也還未研制出來,這段時間,你依然得把八皇弟照看好,可別讓人發現了。”

真有一吃就好的解藥,仇小貝之前也不會說麻煩了。

當然,要治好一個八皇子,雖然麻煩,但還是可以的,不過樊沉兮不會那麽早地爆出真正的底牌。

“好了娘娘,”不給她提問的時間,樊沉兮冷情的下逐客令,“您不便在這久留,藥已拿到,就快回去吧。”

他怕他的小太監站久了腿酸,一刻也不願讓淑妃娘娘多待。

好在淑妃也覺得她确實不适合在東宮裏久待,且心系着兒子,怕多耽擱一會,兒子不是病發就是被發現,她得回去看着,這藥哪怕不能讓兒子好全,可只要能不病發,對她來說就是好消息,她今晚來這,本也只是走投無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來的。

而且,太子身邊的林太醫能夠在瘟疫爆發前就發覺,并且出了控制病情的藥,指不定很快就有真正的解藥出來,林太醫不是公認的醫術高明嗎,以其說她相信太子,她其實是相信林子亦。

一跟樊沉兮點點頭,她起身匆匆忙忙地就往門外走。

卻在門邊時又轉過頭來,讓準備去坐下的仇小貝“唰”地一下站了回去。

“太子,這場瘟疫,跟您有關嗎?”淑妃實在不信,有皇太祖托夢這種事。

“無關。”樊沉兮冷冷淡淡,卻字如千金。

淑妃娘娘點點頭,雖然奇怪他怎麽會知道宮中會有瘟疫爆發,但也相信,到了這會,他已沒必要跟她隐瞞什麽,從她拿到藥的那刻,兩人就算綁在一起了,哪怕她這會出去告知大家太子是瘟疫主謀,只會把自己也暴露出去。

那便是真與太子無關了。

她将帽子戴上頭上,轉向門口:“太子,我不是想做什麽聖人,只是……若真讓皇上,将所有發病的人燒死,宮中至少得死上千的人,更別說這病可能已經傳到了京都內外,到時候會死更多的人,實在太造孽了,我想,這對您也沒有任何益處,不是嗎?”

話完,她就沒再回頭地離開這裏。

樊沉兮冷哼一聲,對淑妃最後的話感到可笑。

仇小貝見狀,忙給他捏捏肩膀,樊沉兮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跟前來:“還吃嗎,不吃洗洗,該休息了。”

明天開始,要忙的事,就多了。

“好啊,休息,咱休息吧。”仇小貝忙不矢地點頭,最主要的,是能讓樊沉兮往了要摸肚子的懲罰。

“奴才去給您鋪床。”她屁颠颠地就到床邊去。

樊沉兮看她積極殷勤的樣子,了然地笑笑,目光則在她的背上和腰上流連,他始終沒忘記,那天碰觸到的那層“起皮”。

若說易容術,那有問題的該是臉,若說縮骨術,她各方面行動自然無比,兩人同床共枕幾天,他絲毫沒感覺她身體有這方面的問題,而且,縮骨術,跟身上有“皮”應是沒關系的。

他這小太監,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思索間,他的小太監已經做好了鋪好床、漱好口、洗好手腳等一系列工作,然後爬上床,在裏邊躺好,将她暖床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像在說,快上來呀!

想當初,他還得用騙地将她騙上床。

當時他也不知為何,可能剛經歷行刺,得把小太監安放在自己身邊,才能夠安心,然後就有點上瘾,貪婪那種她伴在自己身邊,偷偷替他暖手的感覺。

再之後,他一沒管好她、看好她,她就能半夜發起高燒,差一點就……所以還是近身看着的好。

不過現在看來,哪需要騙啊,她巴不得上他的床!

……

“皇上,”禁衛統領陳競單膝跪在皇上面前,“整個皇宮都搜查過了,所有身上長黑斑的,都已經壓往莊院。”

“嗯。”皇上坐在簾子裏,只能隐約看到了人影,跟陳競隔着長遠的距離,任何跟病人有過接觸的,他都不會靠近,要不是這件事實在太大,他也不會交給陳競這個禁衛統領去辦,希望陳競的身體素質能強一點,別被感染了。

他心狠地下令:“為防夜長夢多,馬上放火。”

一向以皇命唯命是從的陳競遲疑了:“皇上,是不是再讓太醫試試?”

那麽多條人命,很多都只是剛長了黑斑,看着還健健康康的,全都要活活燒死,哪怕為皇上殺過不少人的陳競,都覺得這項命令,實在過于喪天了。

“時間拖得越久,到時候受感染的只會更多,死的更多,陳競,朕知道你的心思,可現在,你是想為了那幾百上千的人,然後死更多的,還是,讓這場死亡,僅限在這幾千人中?”

“可萬一……”到現在都不知道黑瘋病怎麽來的,就算燒了那些得病的人沒用怎麽辦?該感染的還是會感染的。

“沒有萬一。”皇上手指狠掐在扶手上,“先把人燒了,再另外找源頭,我大樊朝那麽多人,還差這區區幾千人嗎,還不快去!”

陳競沒有辦法,只能領命:“是,臣,遵旨!”

陳競離開後,皇上站起身走來走去,剛剛雖然很果決,可這會仍暴露了他的焦慮。

陳競的擔心也是他的擔心,如果找不到瘟疫的源頭,那麽很可能還會再有人被感染。

可他身為帝王,必須制衡,必須讓沒被感染的人安心甚至安定下來,感染的源頭只能暗中再找,就怕找不到,馬上又有下一批的人感染。

他坐回去,按壓着自己的額頭,旁邊的太監總管想幫他,被他揮退了。

他現在都不敢讓身邊的人随意接近……那麽果斷地要燒死所以染病的,也是他害怕自己也會……

“皇上,皇上,莊院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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