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物歸原主
護在步辇左右的侍衛上前,阻擋在高臺的階梯口,讓“造反”的群衆停下來:“太子在此,誰敢驚擾,殺無赦!”
這些侍衛的威勢,不是那些小兵能比,想要往上沖的人被吓一跳,在一想,上面坐着的可是太子,那個在黑瘋瘟疫中救了大家,如今又揭發了刑部這個毒瘤,更何況,這是太子,代表着上天的孩子,誰敢放肆。
所以沖到這邊的百姓反而當先冷靜下來,并且紛紛跪下,有個人更是跪着挪到了前方,朝着太子步辇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太子殿下,請您為我們做主啊,我的哥哥,那個人是我哥哥啊!”
他指着不遠處的囚衣替身者中的某一個人:“哥哥為了我和小弟能夠去私塾讀書,一個人到京都來做工,辛辛苦苦賺點錢,都是為了我和弟弟,他是那麽好的哥哥,我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麽不測才沒了下落,我怎麽也沒想到,他是被這不良的官大人抓去做了其他犯人的替身,兩年了啊,整整兩年了啊,我簡直不敢想我哥哥他在那牢裏吃了多少苦,殿下,求您為我們做主啊!”
他用力地磕着,生生地磕出了血來。
一粒珠子,被從步辇裏彈了出來,打在了他身上,點住了穴道,将他磕頭的動作定住。
“你不必如此,”太子殿下沉雅的聲音,清楚地讓每個人聽到,“既然本宮今日來到了這,就不可能讓殘害無辜百姓的惡人還繼續逍遙法外。”
被稱做惡人的尚聞面無血色,身子晃了晃。
“請大家都冷靜下來,本宮就在這裏,這些公道,本宮,定為你們讨回來,你們若信本宮,就都回去吧,将這事,交給本宮處理。”
大人的人都一一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觑,随着有人先退出了法場,其他人都跟着效仿。
太子的話語并不柔和,聽着還有些涼意,可是,那隐隐帶着殺伐之氣的聲音,卻讓他們信服,并且願意照他說的去做。
如果連揭發這一切的太子都不能信,那他們還能信誰!
整個法場、刑臺空了出來,只剩下倒在地上的獄卒,勉強護住自己的兵衛,好看戲的太子侍衛,和被照顧着的囚衣替身者們,哦,還有圍在中間,一邊被暴動吓到,一邊被侍衛趕着給人看病的大夫。
太子下達了命令:
“将這些替身者送到行館,派人好生照看,不允許再出任何意外。”
“刑部暫由左侍郎等人照看,刑部大牢從兵部調派人手看守,原所有獄卒全部看押,若最後證實是青白的,自會重新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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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的視線落在了刑部尚書身上,隔着紗簾,尚聞也如置身冰窖。
“刑部尚書、右侍郎……”太子念了幾個在刑部裏比較重要的幾個職位,“先押送到內霆司,等皇上判決,其餘人等,”樊沉兮根本懶得想,“就跟那些獄卒關在一起,到時候一并處置。”
……
回宮的路上,太子的步辇上坐了兩個人。
所有罪犯的替身者都被暫時統一安置了,只等着這個案子水落石出後,再來安排他們後面的事。
但這些替身者裏,被強行扣下了一人。
如今刑部的人早已慌成一團,被抓的抓被關的關,哪還有人去關注這個,倒是老左他們奇怪小兄弟去了哪裏,然後被安頓他們的人說,她被她的家人接回去了,不用擔心,等事情結束,她會來看他們,才讓老左稍稍安心。
“殿下真厲害。”
說話已經相對自如的仇小貝,蹲坐在樊沉兮跟前,見太子不搭理她,自己在那生着悶氣,她努力地想着讨好他,邊給他倒茶邊誇贊着。
應書榕能夠知道左轉三裏第一顆樹下挖到布包,定然是他将那塊羊脂白玉給樊沉兮時,樊沉兮告訴他的,那是那天出宮時,仇小貝一時興起跟他說的“暗號”,沒想到後來真的用上,當時的暗語裏沒有規定的出發地點,玉是應書榕交還的,應書榕在刑部,便由刑部做出發地。
之後考驗的就是她和他的默契,和他的智商了。
刑部是什麽地方,那是掌管着整個大樊朝的司法的集中地,貿然說去調查刑部,不說皇上都不能輕易動彈,就連這麽多年信賴着刑部的百姓都不會同意,白白浪費了黑瘋瘟疫時累積的名聲。
必須要先掌握着極其有利的證據,并且要一擊即中,東宮暗中将仇小貝傳遞出來的,被替代的罪犯資料,将那些被家人藏起來的真正罪犯找出來,以無意間碰見一個引發深思,特意探查後找出不少應在牢中,卻在外逍遙的罪犯(這是将來糊弄皇上的說辭),将其直接帶到刑部官員面前。
如此就有借口去搜查刑部。
在這裏,無論知不知道暗牢在什麽地方,都不能由太子的人找到,因為這樣的話,将來就有可能被反咬一口,被反過來質問,為何太子會知道暗牢所在地?
所以,仇小貝催眠獄卒得到鑰匙,讓老左自己逃出牢房,鬧出動靜讓搜查的人“發現”,并且要在原獄卒等在場的情況下,以此證明發現暗牢,純屬是因為暗牢裏的無辜替代者暴動的原因。
後來仇小貝調配出的能撕下人皮面積的草汁也是關鍵,只要當着百姓的面,将暗牢裏的“罪犯”的真面目露出來,再由這些受害者去哭喊多年的冤屈,這是最大且最無法辯駁的證據!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當時圍觀民衆的暴動。
想來,民怕官,哪怕當時刑部的事再不可思議再可怕驚人,他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暴亂了,連官兵都直接動手打。
是的,因為那些替代者的家屬在場,情緒傳染是一部分,可為什麽那麽巧的,有好幾個替代者的家屬,就在京都裏?替代者有些已經關了好些年頭了,偏偏家屬在這時候找到了京都?
仇小貝是不信這些巧合的。
她也相信,除了家屬,人群裏定然還有殿下的人,配合着家屬點燃了民衆,而百姓的暴動,才能讓這件事不辦也得辦,太子殿下臨危受命,“不得不”先将刑部的大部分官員關押,換上了應書榕暫監,也逼得當時的刑部尚書無言再做出任何解釋和反駁。
樊沉兮不想理她,可看她雙手捧着茶杯給他送過來,其中一只手明顯很僵硬,當下不悅地将杯子接過來:“手不方便就別亂動。”
她忙對他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可他只接過茶杯,都沒看她一眼,她嘟着嘴蔫蔫地垂下腦袋。
“你坐那麽遠做什麽?”
她猛的擡頭,她的殿下正凝眉看着她:“過來。”
小貝反應過來,先是欣喜,可馬上又低迷起來:“殿下,奴才、奴才身上髒。”
她還穿着囚衣,在牢裏打滾過,那牢裏多髒啊,還冒着一股她都忍不了的臭味,愛潔的太子怎麽受得了。
“讓你過來!”
加重的聲音讓她很自覺地挪到了他身邊,可太子依然覺得不滿意,他攬過她的肩膀,很輕地不加重她肩膀上的傷,只用了巧勁,讓她往下躺,最後枕在他腿上。
她不明所以地睜着眼睛看他,從她的角度,看得最清的就是他的下巴,發現他居然長胡須了,他是個男人,長胡須很正常,可注重儀容的太子,長胡須怎麽沒清理好?
還沒等她研究好,他的手掌就覆蓋在自己眼睛上了。
睫毛刷過他的掌心,彼此都有奇怪的電流反沖向自己,仇小貝心裏癢癢的,忍不住又眨了幾下眼睛。
“你就不能安分點閉上眼睛嗎?”
“可,可奴才……”
“閉嘴,快睡。”
是要讓她睡覺?
“就你那麻雀膽,那種地方怎麽可能睡得着?本來就傻得能被騙進去,再不睡會,以後是不是得傻得連自己的主子是誰都不認得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仇小貝從他聽似穩重的聲音聽到了一絲怨念和……不安。
她乖乖地閉上眼睛,然後側過身子面朝他,用自己不太能用力的手虛虛摟住他的腰,撒嬌地說:“殿下,你抱抱奴才行嗎?抱抱奴才!”
“真拿你沒辦法。”
口嫌體正直的太子殿下彎下腰,避開她上頭的右手摟她的腰,将她完全擁入懷中。
感受到他緊致的力道,埋在他腹中的小貝偷偷揚起嘴角。
誰說開口撒嬌和提要求的人就是被需要的人呢,可能等着被開口要求的,才是更需要的那方。
……
在平穩的步辇上,被樊沉兮抱着,鼻息間全是他的氣味,讓仇小貝連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就睡了過去。
他的存在,就是她最安心的港灣。
隐隐約約,好似有什麽東西挂在了她脖子上,貼在她胸口,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她因為對熟悉的味道沒有任何戒備,哪怕感覺到什麽,也沒有醒來。
等她被輕輕推醒時。她已經躺在殿下寝室的床上了,李公公面對微笑地看着她:“小貝子,等會再睡,林太醫過來了,先讓他給你瞧瞧。”
仇小貝狐疑地瞄了眼李公公,雖然他之前對自己也不錯,可從未像現在這樣,眼裏冒着詭異的柔光,跟她是他親孫子似的。
總不會失蹤兩天,李公公意識到了她的重要性?
打了個寒顫,仇小貝左手撐着坐起來,見身上還是穿着那件囚衣。
“殿下囑咐了,熱水都備着,等您醒了就可以去梳洗了。”觀察力很強的李公公馬上解釋,還端來了水讓她喝兩口。
仇小貝尴尬地笑笑,之前在步辇上,就這麽髒兮兮地跟樊沉兮抱在一起就算了,現在還這麽躺在幹淨的床上。
她不太好意思地抓抓領口,摸到脖子上有兩條鏈子,一條紅繩編制,一條銀做的鏈子,她抓出來一看,一塊是母親給她的,另一塊就是那羊脂白玉,她當時身上沒別的能用作太子的信物,不得不把羊脂白玉塞給應書榕。
現在,又好好地回到她脖子上了,她下意識地握住玉面,心裏又甜又酸,漲漲的。
李公公讓人去請林太醫進來,仇小貝趁機左右看看,略帶着迫切:“殿下呢?”
“刑部這麽大的事,殿下把你送回來後,就去見皇上了。”
仇小貝沒能馬上見到樊沉兮有點失落,可想到皇上的反應,輕笑道:“希望皇上不會氣死才好。”
“我倒是比較奇怪,殿下怎麽沒被你氣死。”
接話的自然是一本正經永遠嚴肅的林子亦,肩上背着藥箱走了進來,然後在床前站定,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教書先生看着不聽話的學生:“你到底有沒有身為孕夫的自覺?沒事亂跑什麽?跑也就算了,還能被人家逮到牢裏做替身,差點連自己腦袋都保不住,怎麽,想感受一下一屍兩命的滋味?”
仇小貝:“……”
論毒舌能力,林太醫才是魁首吧?
“我,我這不是那啥嘛……咳咳,太醫,我覺得胸悶氣短頭痛,你快來給我看看!”
她捂着胸口倒在身後的軟枕上,一副快不行了的樣子。
林子亦把唇抿成直線,大概是被自己的病人給氣得不輕,不過他到底還是走了過去,給她把脈,确認孩子沒有太大問題,再給她檢查肩膀上的傷,手在她肩關節那摸了摸,然後用力居然将她給卸下來了——
“啊!”
“叫什麽叫。”又迅捷地給她重新把骨頭接回去後,林子亦瞪她一眼,“你那骨頭歪了,我給你重接了一下,已經沒事了,接下來敷點藥,過兩天就好,還好是回來了,再拖個兩天,你就當個獨臂太監好了。”
感受到林太醫今日脾氣特別暴躁,仇小貝不敢抗議要重新接骨為什麽不先告知她一聲,只能淚眼汪汪的用眼神控訴。
檢查完她的身體,開了藥方後,林子亦對李公公道:“藥膳不能少,這兩天多給他補補,瞧他最近都吃的什麽,面色蠟黃蠟黃的,以前給他補的全浪費了。”
說到這,他又瞪她一眼。
不敢得罪大夫的小太監低下腦袋忏悔。
“有什麽事再叫我,讓他多休息,別又瞎折騰。”
小太監把頭低得更低。
我錯了大佬!
……
洗了個特別舒服的熱水澡,再美美地吃了一頓,散了會步消化一下後,仇小貝重新躺回已經換上新被褥的床上,清清爽爽舒舒服服地靠着。
她輕輕一嘆,覺得自己從水深火熱裏一下子變成了退休的老年生活,還是那種很有錢的老貴婦。
一手撫摸着已經能看出痕跡的肚子,一手翻閱着話本,至于殿下交給她的功課,早被她忘到天邊去了。
反正自從她孕吐過又嗜睡後,殿下總覺得她辛苦,給她的功課稍稍降低了許多,她便更加地懶了。
看着看着,她靠在軟枕上睡了過去,朦朦胧胧、隐隐約約聽到輕輕的說話聲。
“怎麽樣?”
“林太醫說了,沒有什麽大礙,就是右手要注意一點,不要提重物。”
“那……”
樊沉兮停住,朝床上看去,就對上還迷糊着的眼睛,正巴巴地看着他,冷肅的面容不自覺的放緩:“醒了?”
意識到真的是太子,睡得朦胧的仇小貝馬上給他一個特軟萌的笑臉:“你回來啦!”
樊沉兮心都被她笑軟了,想板起臉訓她都板不起來,推動輪椅到床邊,給她撚了撚被子:“感覺怎麽樣,還有哪不舒服嗎?”
她歪歪頭傻乎乎地盯了他半天,腦袋空空的。
他不禁笑了:“怎麽,傻了?”
她哼哼着身子往他這邊挪,貼着他的手臂蹭蹭。
樊沉兮任她去,兩人默默地溫存着,彼此都不點破,彼此都小心地享受着。
仇小貝就這麽粘了一會,腦子清醒了也不放開,就這麽扒拉着他的手臂說正事:“殿下,您找到了幾個有替身的罪犯。”
“目前就你今天看到的那些。”
小貝眉頭擰起:“沒有童書培嗎?”
樊沉兮用空着的把手撥開她散在臉頰上的發絲,神色淡淡,卻十足的自信:“會找到的,找到了,給你處置。”
“不是的,”仇小貝稍稍揚起頭看他,“殿下,奴才覺得,這個童書培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兇手。”
“嗯?”
他當時只顧着把她救出來,同時解決掉刑部尚書,他是周貴妃的人,這些年沒少幫周貴妃給他使絆子。
對于那些找替身的罪犯的案宗他并沒有去看。
不過:“都能找替身來賺錢,有冤假錯案不稀奇。”
他低頭看她:“怎麽,你很在意這個童書培?”
仇小貝僵住,偷偷窺了下太子的臉色,重新把頭趴下蹭蹭他的手,安撫住了才說:“奴才就是覺得這事不太對勁,而且,這個童書培,很可能對殿下有用。”
她說着,再次給他一個她自以為讨好實則很傻的笑臉。
樊沉兮把玩着她的耳朵,在她緊張了半天後才緩緩開口:“本宮會将他找到,然後,交給你。”
“謝殿下。”
……
仇小貝貼着樊沉兮,可能之前睡過了,一時間沒什麽睡意,她想起那天,她被張文忠騙到那座宅院裏,進了那間屋子。
當時一進去,就看到屋中坐在椅子上看似昏迷的男人。
但當時吸引住她的,是站在男人身後的一只女魂。
仇小貝一見她,下意識就想退,但女魂對她露出了祈求的目光,她遲疑了下,慢慢靠近。
女魂張開手,從後面抱住了椅子上的男人,似乎是在懇求她,救救這個坐椅子上的男人。
仇小貝撥開男人跟前的發,看到一張長得有點女氣,乍一看還以為是女孩子的臉,配上不大的身量,不怪她剛才都不敢确認這人是男是女。
正想問女魂想讓她做什麽,女魂忽然朝她發出一聲警報的鬼嘯,仇小貝也發現不對,身後的門就關上了。
她跑到門口注意出去時,就被砍了一手刀。
當時她用了最後力氣讓自己慢慢滑到地上避免傷到孩子,眼睛閉上時,她看到躲在暗處的人走來的腳,也看到了女魂撲到童書培身上,想要阻擋他人靠近,可她的身體被穿過,一個大漢将昏迷的童書培扛了起來,她看到女魂撲向大漢,卻被一股力量彈開,就倒在她旁邊。
她看到,女魂的眼睛,流下血淚……
“嗬!”
仇小貝身子一震,醒了過來,瞪着上頭在黑暗中看不出顏色的床罩,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她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個女魂,附在床罩上,眼睛裏流出血淚,滴落到她身上!
呼吸急促了起來——
樊沉兮醒來,就察覺到身旁的異狀,夜視能力很強的他,一側頭就看到仇小貝急喘的呼吸,像要喘出血來。
“小貝,小貝?”樊沉兮拍了拍她的臉頰,因沒有太用力,沒見什麽效果,幹脆起身将她也提起來坐着,“小貝,聽到本宮的話沒有?”
仇小貝聽到了他的聲音,連眨了下眼睛,人已經緩過來了,只是還沒有說話,可樊沉兮以為她還沒好,捧起她的臉,仇小貝剛張嘴想出聲,就被他堵住了。
是的,他的唇,堵住了她的嘴。
仇小貝蒙蒙的,腦袋停機,能感覺到他在自己嘴裏吹氣,可腦子裏只有一個訊息:
啊,被吻了呢!
啊!!!被吻了啊!!!
樊沉兮吹了幾下便停下來,繼續捧起她的臉仔細看她:“好點了嗎?”
她傻傻地點頭,然後想到什麽又趕緊搖頭:“還、還沒好。”
“嗯?”
她自以為黑暗中,誰都看不到她紅彤彤的臉蛋:“還沒好,再、再吹吹?”
樊沉兮眼裏閃過笑意,如她所願地再次低下頭吻住她,她右手放在他腰側,完好的左手攀上了他的背,揪住了他的衣裳。
她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等來了夢裏最期盼的幸。
樊沉兮沒再往她嘴裏吹氣,而是跟她的唇貼磨着一小會,離開後問:“現在呢,好了嗎?”
“唔……”仇小貝舔了舔嘴唇,想着要是再回答沒好,是不是還能再親親。
結果,她無意識地這麽個動作,讓太子殿下眼眸一暗,沒等她開口便道:“看來是還沒好。”然後,再次吻上去,含住她因偷笑而微微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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