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重審

到底是哪個肮髒的男人污染了他的小奴才的?

“啪——”擱放小點心的桌子的邊角,被樊沉兮給掰下來了。

覺得殿下心裏肯定有事,還想再問問的仇小貝當下就閉嘴了,摸着肚子暗暗腹诽:寶寶啊,以後殿下要是家暴我們,可怎麽辦呀?

“诶,那個人好眼熟啊。”

窗簾被風吹得往上掀飛,仇小貝往外一看,就看到一名女子進了一家藥店。

仔細回想,才想起,這不是魏情身邊的丫鬟嗎?

她當下酸酸地說:“殿下,您未婚妻的丫鬟到藥店去了,會不會是您未婚妻身體不舒服了呀?”

想到她只是讓他摸摸自己的肚子,他突然就發火了,會不會是要娶新人,就不要她這個舊人,打算抛棄妻子了呀?

一遇到感情的事腦洞就完全大開的仇小貝,幽怨又委屈地瞪着樊沉兮,瞪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渣男的太子殿下有點奇怪,只是看到魏情的丫鬟而已,小太監怎麽一副他罪大惡極的樣子?

想到什麽,他惡劣的性子又起,淡淡道:“魏情最近确實不适,她丫鬟應該是給她買藥的。”

仇小貝立馬泫然欲泣:“您、您連她不舒服都知道,您對您這未婚妻就那麽關注嗎?那要不要現在改道,去看看她呀,省得您、您……”

“本宮什麽?”

她撇過身背對着他:“省得您擔心得一會連晚飯都吃不下。”

“本宮為何要想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吃不下飯?”他只要小太監坐在他面前胃口大開的樣子,他就沒有吃不下飯一說。

仇小貝的耳朵豎了起來,迫切地想要聽他接下來的話,可樊沉兮說了這麽一句後就不說了,她心癢難耐的,想讓他多說點不在意魏情之類的話,又不好意思開口,最後故意重重地哼一聲給他聽,又被身子扭到面對着車廂。

樊沉兮笑得不行,然後又斂起嘴邊的笑,故作不解地問:“這是怎麽了?氣性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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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您氣性大,您要是對我們母子……父子不滿的話,奴才就帶着孩子,到外頭去坐,讓小德子進來伺候您。”小德子就是今日的随侍公公。

“這又說到哪去了,本宮什麽時候不滿你們母……父子了?”

“就不滿了,您剛還對奴才發脾氣了!”

樊沉兮:“……”他什麽時候對她發脾氣了?

林子亦說得沒錯,孕婦有時候會很不可理喻。

能怎麽辦呢,總歸是自己的小奴才,自己不寵着,誰寵着呢。

他朝她伸手:“過來。”她都扭到一邊去了。

她哼了哼,故意離得更遠一點。

樊沉兮眼神一暗:“你是要本宮親自過去?”

仇小貝下意識地又要哼哼,鼻音梗在鼻尖就赫然停止,她想到他現在的情況,讓他挪過來就得用自己雙手撐着,那姿勢再怎麽優雅也美觀不到哪去,對自尊心強的人來說,更是不願被人看到,樊沉兮每次都是就寝時,揮退所有宮人,在自己撐着上床。

在她面前,他倒沒那麽顧及,且相比別人自尊心強的,他雖然也看重臉面,可有時為達目的,他也是能狠下心踐踏自己臉面的人。

可她怎麽舍得呢?

她依然把“哼哼”哼出聲,依然背對着他不肯轉回去,身子卻一點點地後退,直到退到他身邊挨着為止。

唉,被她父親看到了一定會罵她沒出息,可父親也說過了,要有責任心,自己做的事要自己負責,那她把他那個了……總得對他寬容點,好一點。

不知想到什麽,她偷偷笑了,但馬上又板起臉來表示自己還在生氣。

樊沉兮笑着搖搖頭,大概敢這麽跟他發脾氣的,也就只有她了。

“回去後,你可以跟李公公打聽下魏三郡主。”

“奴才為什麽要打聽她啊,您自己想知道,自己打聽去。”

樊沉兮點頭:“你說得在理,對了,你剛還說什麽,改道去看看她?本宮覺得也是,都快成親了,是該去看看。”

說着,就要喊人進來讓馬車調頭,仇小貝吓得轉過身來,熊抱住樊沉兮,恨不得把雙腳都纏到他身上去,雷聲大雨點小地開始嚎嚎大哭:“騙人,你騙人,你都說了她無關緊要,你怎麽還要去見她,您答應過奴才,魏三郡主就算進東宮,也只是個擺設,您騙人!”

樊沉兮看着扒拉在自己身上的人,拍了拍她屁股:“那你是要讓本宮去,還是不讓本宮去?”

“不去,當然不去了。”面子值多少錢啊,相公跑了還得了,她擡頭委屈巴巴地,“您不許去。”

他故作沉吟思考起來,仇小貝緊張地抓緊他的衣服,然後就見他突然笑了出來,還可惡地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你家主子就讓你這麽不能信任的?本宮可是很相信你的。”

仇小貝跳了下,主要是那只手……她瞪着他,可紅紅的臉蛋怎麽看怎麽像嬌嗔,最後,她幹脆把頭埋進他懷裏了。

但不忘把他抱得緊緊的。

玩笑過後,他将她摟住:“不去就不去,本宮都聽你的。”

回到宮裏,仇小貝後來還是忍不住去跟李公公打探魏情的消息,李公公一聽就笑了:“魏三郡主啊,她最近可不太好。”

“怎麽?”

“聽說前些日子,她出外踏青,不知怎麽的捅了螞蜂窩,被蟄慘了,一張臉都是包,都不敢出閨房見人。”

“這好好的,怎麽會被螞蜂給蟄了?”

仇小貝随口這麽一問,就發現李公公的笑容有些古怪:“誰知道呢,興許是她讓誰不痛快,那人背後的主子便要為其出一口氣呢?”

李公公說完便走了,他身為東宮總管,可有好多少忙呢,沒空搭理小年輕恩恩愛愛的。

而仇小貝在原地傻站了一會,突然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蹦起來沖進了書房,正在案前繼續查閱那些犯人卷宗的樊沉兮見了,當下眉頭就擰緊了:“說了幾遍讓你別跑,你又讨打了!”

仇小貝這會一點都不怕他兇惡的樣子,撲到他身上摟住他脖子,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殿下,奴才有點不舒服。”

樊沉兮看着她,一張臉紅潤有光澤,短短幾天就把在牢裏的損傷補得差不多了,再看她剛才能跑能跳的,哪裏像不舒服的樣子?

但他還是問道:“哪不舒服?”

她眼簾微微下垂,瞄向他形狀很好看的嘴唇:“唔,奴才呼吸不太順暢……”

“嗯?”

“要、要殿下給口氣。”

樊沉兮馬上明白過來,胸膛震蕩,發出低低的讓人耳朵發麻的笑聲,在仇小貝耳朵通紅,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放蕩了,就被他擡起了下巴。

“這點忙,本宮樂意之至。”

唇覆上了唇,卻不再是上回那樣摩擦溫存,樊沉兮強勢的性子在這一刻展露無疑,壓着她的後腦勺,就是一陣大肆的掠奪。

若說上一次怕吓着人,只是溪水漫流,那這回根本是狂風暴雨,原本只是心情太過激動,想讨個親親的仇小貝,很快就跟不上他,雙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推開他,結果被他抱得更緊,被迫地跟他在浪濤裏起伏,真的是有點過于刺激了。

好不容易,在她快喘不過氣來時,他總算把她松開,看着她都有些紅腫的嘴唇,目光沉得如一黑潭,而潭底有一只即将爆出來的兇獸。

她微微張着嘴喘息,腦子裏嗡嗡響着,人都是蒙的,他略帶點冰涼的手指,從她熱乎乎的嘴唇上摩擦而過,擦拭掉上面晶瑩的液體,嗓子黯啞地問:“怎麽樣,好點了沒有?”

仇小貝這會哪說得出話來啊,甚至樊沉兮問她時,她還懵逼的想,什麽東西好點沒有,完全忘了他們倆是怎麽親起來的。

樊沉兮嘴角勾起惑人的笑意:“唔,看起來是沒好了。”

然後壓着她的後腦,再一次吻了上去……

……

“你要重審那些案件?”

皇上狐疑地看着樊沉兮,他這個太子今天告訴他,那些找替身的“貴族罪犯”的卷宗裏,有很多有問題的地方,想要重查重審,可那些案件有些都是幾年前的事了,真要翻案的話,不知要浪費多少人力物力。

“父皇,兒臣知道您的顧慮,可唯有這麽做,才是讓百姓重新信任刑部,只是處置了幾個刑部官員,他們會擔心下一任官員會不會和之前的一樣,所以我們更要做出點實際的事情來讓他們看看。”

“這樣會有用?”

“我們做了是一回事,到時候如何安排百姓們相信是另一回,但兩者都缺一不可。”想要宣揚一個人如何如何好,總得那人拿出點成績。

百姓們如今最在意的,就是替身這件事,那自然就在這裏面再找出點名堂,讓他們知道,刑部是有心要還大家一個公道,哪怕是之前被當做罪犯的,只要真的有冤屈,就能還你清白,選這些“貴族罪犯”下手,就是因為百姓對他們有心結。

皇上略一思索,便道:“可最近,事情繁多,恐怕調派不出那麽多人手……”

樊沉兮早料到了:“父皇,兒臣願意為父皇解憂。”

“朕知道你孝順,但也不能讓你過于辛勞,這樣吧,老四就要封王了,讓他給你打下手,也好攢點功績,封王時更名正言順些。”

樊沉兮低垂的頭,看起來沒有任何不滿:“好,也該讓四皇弟好好鍛煉鍛煉,兒臣,一定好好的帶他。”

樊沉兮臨時組建了一個部門,從刑部、自己東宮抽調了人手,又在其他部門裏“借來”腦子較聰明或有什麽特殊才能的人才進來,這個部門就是專門處理他整理出來的,刑部五年內他覺得有問題的案子。

皇上說他忙,也沒有多餘的人手,他湊一湊發生人還超了。

因為他借調的都是其他部門裏不顯眼的小官,有的是被上頭壓着沒辦法施展,有的是不太會說話,有的是太會說話,反正因為各種問題被打壓或被人忽視。

這些人裏,有記憶強的,有心細特別能發現細節的,有能打的,有能推理分析的。

他那些影衛裏就包含了這些能力的鬼才,可影衛畢竟是影衛,很多明着的事情他們不方面參與,所以樊沉兮想培養一批能用放在明面上用的,将來……肯定有一批官員要處置,這些人就能頂上,不一定要全效忠他,能夠保持中間位置就可。

他要的是有本事的,可不是一味附庸,足夠忠誠的都在東宮裏呢。

這個小部門設立在刑部裏,樊沉兮領着包括仇小貝在內的兩名太監幾名侍衛,就準備出宮去刑部,然後就遇上了四皇子樊沉軒。

“二皇兄。”樊沉軒行禮,随即笑着道,“二皇兄是要去刑部嗎,正好帶着小弟一起吧,父皇讓我多跟二皇兄學習。”

樊沉軒輕扯嘴角:“四皇弟聰慧,本宮可教不了什麽。”

“怎麽會,二皇兄最近幹了幾件大事,可讓四弟我好生佩服呢。”

樊沉兮對此不置可否,也沒再跟樊沉軒說什麽,讓人推着輪椅繼續往前走,樊沉軒便在後頭跟着:“東宮到城門有不短的距離,二皇兄怎麽不坐步辇呢,叫輛馬車也好?”

要換做他,本該肆意的站在人前,如今卻成了個殘廢的話,早恨不得把自己藏得嚴實點不被任何人看到,哪像他這個太子皇兄,到處出風頭也就算了,還敢坐着輪椅就這麽大赤赤地在人來人往的寬道上走,呵!

樊沉兮看都不看他,淡淡地道:“對本宮來說,坐輪椅和坐步辇,沒什麽區別。”

主要是,大清早的,陽光不強烈,輕風吹着還挺舒服,林子亦說過,适當的運動對孕夫(婦)有好處,便想跟小貝子這麽慢慢地走一段,就當陪她散散步,誰知來了這麽個晃眼的東西。

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誰來都能看得出太子殿下有多不想跟樊沉軒說話,可對方跟感受不到一樣,一邊悄摸地打量着樊沉兮,一邊找着各種話題,甚至包括了:“二皇兄對自己宮裏的人可真是好,瞧這小太監,好像胖了些?”

樊沉軒記得仇小貝,畢竟他把樊沉兮當做最大的對手,自然會關注他的一切,包括他身邊的人,肯定會記得這個經常跟在樊沉兮身邊的小太監,只不過,沒太把這沒什麽特殊的小太監看在眼裏而已,但這小太監畢竟長得不錯,他少數見過的幾次面裏,本能的會多看幾眼。

尤記得最初,小太監偏瘦,看着就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臉色也不太好。

可瞧瞧這會,倒不是說真胖了,可跟之前比起來,衣服穿得有點寬的她,感覺要“豐滿”一點,屁股更翹了,面上更是閃着健康的色澤,更……漂亮了!

不看不覺得,越看,越忍不住把目光瞟向那小太監,樊沉軒自己都沒發覺。

樊沉兮眼眸發冷,舉起一手,身後推着輪椅的侍衛就停了下來:“準備馬車吧。”

馬車早就為樊沉兮準備好了,很快就拉了過來,樊沉兮上了馬車後,仇小貝跟着進去伺候,另一個公公坐在馬車前跟駕車的侍衛一起,反正太子的馬車夠寬敞,車廂前的位置也夠寬敞。

可是……

樊沉軒想一起上馬車的時候,他就被小德子攔下了。

“二皇兄,你這什麽意思?”

“本宮記得,你說過你最讨厭和共乘,也最讨厭狹窄的環境,本宮這馬車太小了,四皇弟上來恐怕要委屈了,本宮就不邀請你了。”

樊沉軒氣得瞪大了眼睛,偏又無可反駁,他是備受寵愛的皇子,跟樊沉兮艱難成長不同,他是被嬌養長大的,小時候曾經跟皇親的孩子去玩,皇親的孩子想跟他同乘,他看不起那算是他表弟的孩子,說出了類似不想跟人共乘的話。

長大後懂得隐藏了,可早已習慣的嬌貴生活,讓他什麽都要最好的。

如今太子的話,都是踩在他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上,他根本反駁不了,可也因為他确實是如此金貴的人,他更受不了被當衆拒絕,不允許他上馬車,這對他來說,是何等侮辱。

他攥緊拳頭看着那輛內斂的奢華的馬車漸行漸遠,差點咬碎自己一口銀牙。

“四殿下,這、我們怎麽辦?”

樊沉軒一聽,一巴掌就朝身邊的公公扇過去,将所有的火氣都發洩在上頭:“你傻了是不是,給本宮準備馬車啊,難道要本宮走着去刑部嗎?”

“是是,奴才馬上去準備。”

太子的馬車裏,仇小貝很幽怨:“殿下,奴才現在很胖嗎?”

樊沉兮捏捏她臉上的肉肉:“明明都瘦了,以後不許挑食,給你的都要吃光。”

仇小貝:“……”

……

刑部裏專門空出來的給重審舊案人員辦公的屋子裏,樊沉兮沒有廢話,至少對皇上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說,只是把他覺得有問題的幾個卷宗放在桌前,讓大家各自分組去調查,當然,雖然分組,但信息可以互通,要能成功破案的,有獎金。

在這舊案小組裏,他們不會管為什麽要重審,想要政績的,想要證明自己實力的,亦或者就喜歡查案破案的,他們只要完成樊沉兮交給他們的任務就可。

所以,這個早會短短幾句話就結束了,大家各自去挑想要處理的卷宗,然後登記一下就行,當然,也可以自己再去翻其他太子殿下覺得沒問題的卷宗,對于這點,樊沉兮不會故步自封的覺得自己就一定沒錯。

剛到剛坐下的樊沉軒,這屁股都還沒坐熱,就看到大家都行動起來了,他懵逼了一會,不得不放下臉面地找樊沉兮。

那會,樊沉兮正在查看一些資料,仇小貝在旁邊拿筆幫他記着,這也是他在考驗她的功課,反正她基本只要照着抄寫就行,她學識方面,最讓他滿意的,大概是字寫得還算過得去,至少跟她解釋得亂七八糟的釋義來說,是挺好的。

仇小貝認真抄寫一會,就側頭看向樊沉兮,亮亮的眼睛裏寫着三個字:快誇我!

樊沉兮淺淺一笑,正想摸摸她的頭,餘光就看到他的四弟過來了,将剛舉起的手放下,心中甚是無趣。

“二皇兄。”

“四皇弟有什麽事嗎?”

“二皇兄就這麽随随便便的把案子交下去了?”

樊沉兮不甚在意:“不然,四皇弟以為要如何?”

“你就不怕他們亂來?這些人,我之前聽都沒聽過,你就讓他們自己獨當一面,這可以嗎?”

本來以為,他就算是給樊沉兮打下手的,在這小部門裏,他還是能夠帶領這部門裏的人,查出真相,亦或者證明樊沉兮建立這個舊案重審部門是錯誤的。

可這些設想只是設想,先不說,他原本以為樊沉兮會找來一群有名氣的官員,誰知道全是烏合之衆,這也就算了,樊沉兮讓這群人自己分組,只點名挑出各組的組長,好,這也沒關系,他覺得他可以統籌管理所有小組,可樊沉兮居然說,消息可以互通,但他人無權幹涉人家怎麽破案。

這句話明顯是針對他說的,就是想告訴他,他哪怕是四皇子,在這裏,也就只是個擺設,一點管理權限都沒有。

那他算什麽?

“有何不可?”

“太子!”

“四皇子,”樊沉兮一個眼神示意下,小德子搬來了幾個大家挑剩的卷宗,“總共四個小組,每組三到四人,你可以選一組加入,也可以自己另組一隊,看不上本宮找來的這些人,你也可以自己帶兩個人,你想怎麽查,就怎麽查,不過,”他冷冷一笑,“後果自負。”

“你……”他雙手怕在桌上,上身下壓,咬牙說道,“你這麽做,就不怕惹出事來嗎?”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有身份背景的罪犯,放任一群無名小卒去随便查,還不知道會得罪什麽人呢。

“本宮,”樊沉兮眼簾掀起,黑幽的眼睛像冰冷的玻璃珠,直視着樊沉軒湊近的眼睛,“就怕他們捅不出螞蜂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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