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四只喪屍嚕嚕嚕

寧北一怔。

“你想都別想。”傅雲生沉聲道:“我不可能拿刀對着你。”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帶着兇煞, 還有幾分怒不可遏:“你是我的隊友,是我的隊員,就算我們今天要一起死在這,我也絕不會放棄你。”

寧北怔怔的看着傅雲生。

傅雲生的聲音雖然冷,但卻如同一記重錘,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寧北的心上:“寧北, 你在我眼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并非可以随意犧牲舍棄的東西。”

寧北的手無意識的蜷曲了一下, 傅雲生繼續道:“你有血有肉,你也會疼、也會死,我怎麽可能能朝你下手?”

寧北沒有說話。

傅雲生擡起手來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寧長官,我相信你。”

寧北的腦海裏早已是一片混沌, 巨大的精神沖擊一直在不斷襲來,但他在這場風暴中茫然的找到了一絲絲的依靠。

雖然薄弱, 但卻讓寧北有了戰鬥的意志和目标。

他閉上眼睛不再想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而是專心和企圖侵占他大腦的意識做搏鬥。

寧北很清楚。

雖然他不知自己為何腦海裏會有這些信息, 但他的确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喪屍們懼怕這棵巨樹,卻并不臣服于它。

若是巨樹侵占了寧北的大腦,那它就可以掌控喪屍了。

這種在精神層次上的戰鬥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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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慶幸的是寧北如果願意, 他在這方面沒有人可以輸給他。

在三人的注視下,寧北擡手捂住的自己的左眼。

手指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他的腦海裏響起機械的聲音,分不清男女, 但聽着莫名的有些熟悉——

“啓動。”

“開始清除外來者。”

随着這一聲落地,寧北的腦海像是被一臺絞肉機無情的絞着,疼痛讓他額間的冷汗在一瞬間就落了下來。

但很快那個聲音便再度響起——

“清理成功。”

寧北緩緩睜開了眼睛,将自己的手放下。

傅雲生:“怎樣了?”

寧北:“無事。”

他語氣冷淡,微垂的眼睑遮住了眼裏的冷冽和風霜。

明明解決了很大的隐患,寧北的臉色卻不大好看。

他像是觸碰到了什麽令自己作嘔的東西一樣,神色淡的有些可怕。

淡到……仿佛要抛棄這個世界。

傅雲生很少見到這樣厭世的人。

尤其對方還是執行樓的人。

都做到了執行長官的位置上,有權有勢,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呢?

“寧長官!”吳成在那頭喊道:“你沒事吧?!”

寧北不想說話,傅雲生替他回答:“沒事了。我們先考慮如何下去吧。”

他話音剛落,這巨樹就像是突然發了脾氣,猛地一甩他們。

被阻擋了的巨樹陷入暴怒當中,甩的他們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寧北輕抿薄唇,臉色發白,被束縛住的手無意識的抓緊了傅雲生的手。

饒是傅隊經歷了這麽多的戰場,此時也被甩的不好受。

風化作了利刃割在他們身上,疼痛和身體裏的反胃夾雜在一起,那不是一般的難受。

在進行過滾筒洗衣機般的待遇後,原本捆在兩人手腕上的樹枝猛地松開。

他們的安全保障在一瞬間消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在空中旋轉滾落。

他們被高高的甩上天空,觸碰到雲層,卻又掉落。

吳成和曹洋華的聲音都變了:“老大!!!!”

在寧北和傅雲生即将分離的那一瞬間,傅雲生想也沒有想,直接伸手撈了一下寧北,将其撈到自己的懷裏,緊緊抱住。

他的聲音夾雜在風裏,聽起來有些模糊:“寧長官!”

寧北沒掙紮,知道傅雲生想救他。

傅雲生繼續喊:“抱緊我!”

這個要求對于寧北來說着實有些過火,他可以忍受傅雲生在危急情況下對他的肢體接觸,但讓他主動……方才寧北抓住傅雲生的手緩解痛楚就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

但寧北也清楚。

他如果不想摔成一灘爛泥的話,就只能聽從傅雲生的。

這個男人會被選中成為封鬼小隊的隊長,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

寧北:“下不為例。”

他說這話時臉都是臭的,語氣又兇又狠,像是在威脅。

傅雲生無語,又好笑又無奈。

寧北的手繞過傅雲生的腰,緊緊的抱住了他。

傅雲生一手攬着他的腰,一手對準了底下的一根樹枝。

他眉眼淩厲的像是出鞘的刀刃,這個一貫漫不經心的男人認真起來的魅力是會被無限放大的。

尤其現在寧北還将自己的命也交托在了他的手上。

眼見傅雲生的手就要觸碰到那根枝葉,寧北還擔心他們的落下會傷到傅雲生的手,也會讓那根樹枝直接折斷,但事實證明一切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因為有了神智的那顆巨樹毫不猶豫的将自己的枝葉收了回去。

傅雲生:“……”

寧北:“……”

他們真沒想到還可以這樣。

傅雲生氣笑了。

他笑了一聲,目光卻是冷的。

他低頭對寧北說:“寧長官,閉眼。”

寧北一頓,傅雲生繼續道:“除非你願意告訴我為什麽你總是要捂住自己的左眼。”

寧北想也沒想,直接閉上了眼睛。

就像傅雲生對他的秘密保留了尊重,他也沒必要去窺視傅雲生的秘密。

他們之間保持這樣的距離就已經足夠。

傅雲生摟着寧北,在空中逆轉了自己的身體,他将寧北放在上面,手臂縮緊,緊緊的抱住了寧北。

寧北比他想象的還要消瘦,他怕自己一不留神,這位瘦弱的小長官就會從他的雙臂之間飛走。

劇烈的撞擊聲在下一秒響起。

一聲接着一聲,什麽東西折斷了、什麽東西被撕裂了……無數的聲音傳入寧北的耳朵裏。

最後寧北只聽見了一聲落地聲,他只覺自己臉上一片濕熱,像是掉入了什麽熱泉裏頭,渾身都有那種感覺。

巨大的沖擊讓他腦袋嗡嗡作響,寧北甚至覺得腦袋裏的某個東西都被震的晃動。

他下意識的想要睜開雙眼看看,但最終還是沒有動。

但如果寧北睜開了眼睛,就會發現自己陷在了一灘爛泥中,鮮血浸透了他。

替他緩解了所有沖擊的傅雲生頭顱砸在地上裂開了一條縫,腦漿流了出來。

無數的疼痛已經讓他失去了知覺。

他的五髒六腑都已經被震的粉碎,身體四處都是軟趴趴的。

他眼裏沒有聚焦沒有光彩。

他的的确确死了。

但不過一秒,時間像是被人摁下了回退鍵,所有流逝的血液倒回進入了傅雲生的體內,他流出來的腦漿也回到了他的腦袋裏頭,就連裂開的頭顱都被修複。

詭異的情況出現在他身上,但沒有一個人瞧見。

直到傅雲生出聲:“小長官,你還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似乎方才那個不死不滅的怪物不是他一樣。

寧北面無表情的睜眼了眼睛直接站了起來。

他望着傅雲生背後龜裂的地面還有數不清的樹枝,神色終于不再是那樣冷淡了。

他微微有些動容:“你沒死?”

傅雲生:“……我想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再說……小長官你是不是缺了個h?”

寧北看着他坐起身子,一只腿支起來,另一只腿盤着,一只手無意識的垂着,另一只放在了膝蓋上。

傅雲生的動作懶散而又随意,仿佛方才墜下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要不是傅雲生的作戰服破了,露出了裏面結實而又漂亮的肌肉線條,寧北的确會懷疑傅雲生是用了什麽技巧。

但能夠防彈的作戰服成了漏洞性感緊身衣後,寧北就不這麽覺得了。

他面無表情的脫下自己的風衣遞給傅雲生:“別騷動作了。”

兩人從生死門走過一遭後,寧北對傅雲生的态度也微微有了改變。

即便很細微,但在寧北這裏已經是難得了。

傅雲生接過寧北的風衣套上。

寧北的風衣寧北穿着有點大,傅雲生穿着有些小,行動是不太方便的,但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

陶德他們越過巨樹跑了過來:“隊長!寧長官!”

陶德緊張的看着他倆:“你們沒事吧?我們看着你們從這邊掉下來的時候心跳都停住了。”

鄭奇看了看腳下龜裂的大圈:“……你們沒死還真是個奇跡啊。”

傅雲生笑了笑:“不是我弄的,是這棵樹,最後抓住了一根樹枝,勉勉強強活下來了。”

寧北淡淡看傅雲生一眼,沒有接話。

只有他最清楚,傅雲生最後抓住的人只有他。

他的雙臂将他禁锢在他懷裏,沒有機會再抓住救命稻草。

“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花花他們救下來。”傅雲生想要伸個懶腰,卻又被寧北的風衣限制住了動作,他啧了一聲,摁了摁微型耳機,打開了公共頻道:“寧長官。”

寧北瞥他:“在想了。”

陶德:“……啥?”

寧北理了一下思路,冷靜道:“看過喪屍小說嗎?”

三人搖搖頭,寧北:“我猜測這是一場喪屍病毒,關鍵是血液。那傻逼感染我,和蔡遠的血沾在了樹枝上……所以這棵巨樹也感染了病毒,成為了生化植物,甚至它現在還沒有完成完全的變異。等到它完成以後……它就是種子,是一個能讓全城植物化作生化植物的種子。”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都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準确。”

傅雲生抱胸挑眉:“小長官,謙虛就不用了,在場也只有你有這腦子了。”

陶德和鄭奇都是點了點頭,寧北便繼續說:“我現在隐隐能猜到終結是什麽意思了,有人在故意散播喪屍病毒,所謂的什麽屍王屍皇,也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他的目标十有八九是想要毀掉這座城市。”

“而終結,是要結束這場病毒。”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的寧長官:下不為例。

後來的寧長官:接個吻嗎?傅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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