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九條命
年代已久的小洋房外頭的牆壁上都已泛黃掉漆。
周遭郁郁蔥蔥的樹木并沒有添加幾分生機, 反而是襯的這棟在荒郊野嶺的小洋房更加詭異。
寧北他們一眼望去,根本瞧不見別的人煙。
又重來了。
寧北擡手撚了撚自己的左耳耳垂, 上面空蕩蕩的一片。
雖然沒有安全感,但是……
寧北看向了傅雲生。
傅雲生忘記了上一個副本吧?
那他也忘記了他是誰。
寧北的心頭劃過一抹失落,但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他驅散。
他找到了通關的辦法。
傅雲生察覺到寧北的視線, 微微挑眉:“寧長官?這是怎麽了……”
他偏偏頭:“你的耳釘呢?”
先前因為覺得寧北的耳釘好看, 所以傅雲生每次瞧寧北的時候視線都會忍不住落在上面。
然而現在上面什麽都沒有。
寧北面無表情的看着傅雲生, 冷嗤了一聲:“傅隊不如摸摸你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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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卻還是将手伸進了衣服口袋裏。
在摸到一點堅硬時他微愕的瞧着寧北。
陶德他們一臉懵逼:“???”
這是怎麽了這???
傅雲生将東西摸出來,攤開了自己的手。
寧北的耳釘靜靜的躺在傅雲生的手上,那朵黑色的小花微微閃爍着光。
陶德:“嘤。”
聖杯cp是真的!
傅雲生沒好氣的敲了敲陶德的頭:“你再嘤一個?”
陶德:“……不嘤了不嘤了。”
傅雲生的目光轉向寧北:“寧長官,解釋一下?”
他語氣帶笑,還帶着點熟稔。
傅雲生看着寧北,心裏有種奇妙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他很心疼寧北。
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沒有一點源頭。
寧北伸手拿起自己的耳釘, 指腹微微劃過傅雲生的手心,撓的傅雲生的手心發癢。
寧北微微偏頭戴耳釘, 語氣清冷:“這話我說過很多遍了。”
他淡淡道:“這是我們第十五次站在這裏。”
傅雲生微微皺眉,摁了摁自己的額角。
衆人一愣。
寧北撚了一下自己的耳釘:“這是重來前我放進你口袋裏的。”
他沒有指望傅雲生能夠想起, 只希望傅雲生能夠相信他。
傅雲生看了寧北好一會, 最終沒忍住擡手握成拳掩嘴啞笑了一聲。
衆人又是一愣,就見傅雲生彎下了腰笑出聲來。
寧北終于明白了什麽。
他臉色凍的冷硬,瞧着傅雲生的眼睛裏也帶着寒冽:“好玩嗎?”
“逗小朋友, ”傅雲生站直了腰輕笑:“當然好玩。”
在寧北說第十五次的時候,傅雲生就想起了一切。
傅雲生眼裏帶着零星的笑意,像是布在夜空中璀璨的星,亮眼的很。
寧北看了一瞬,移開了目光。
他冷冷的怼了一句:“有病。”
幾人:“……”
不好意思,誰能告訴他們現在究竟是怎麽回事?
傅雲生清了清嗓子,看向四人:“我知道你們現在或許會有很多疑惑,但我想這個副本結束以後你們都會清楚。現在你們只有兩個選擇,一,相信我和小長官,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住自己的性命。”
傅雲生心疼寧北之前在無限重來時只有他一個人擁有記憶,所以他不願他們會拖後腿。
那樣的迷惘和緘默并非常人能夠忍受。
陶德最先表态:“隊長,你說什麽呢?雖然現在的情況有點亂,但我肯定是會相信你的。”
吳成笑了笑:“桃子說的對,先不說我們在出發前的宣誓,就說這麽多年的戰友,我們怎麽可能會不信你?”
曹洋華沒多話,只道:“我是你學弟,也是你徒弟,當然信你。”
鄭奇思索了片刻,冷靜道:“我相信寧長官的話,不然沒有辦法解釋寧長官的耳釘為什麽會在老大的口袋裏。”
零只可以将他們的東西變沒,但不能将他們的東西移接到別的地方去。
“而且。”鄭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總覺得這棟建築很熟悉。”
封鬼小隊的其他人紛紛表态後,寧北便去敲門了。
一如既往的是那個女人來開門,但這次寧北卻注意了一下她的臉。
的的确确是一個人。
沖他露出詭異笑容的和在地下室默默流淚展露出滔天恨意的都是她,沒有雙胞胎。
他們邁進屋內,寧北懶得說女人沒有影子的事,傅雲生便代替了他:“那女人沒影子,你們注意點。”
寧北側目瞧了傅雲生一眼,傅雲生沖他笑了一下。
分房間、喝下午茶。
這回寧北卻是喊住了給他們上完茶就欲要離去的女仆:“讓你們夫人和我們一起喝吧。”
女仆機械的搖頭:“夫人不喝下午茶。”
寧北沒動,只重複了一遍。
女仆這回卻沒有搖頭了,而是直徑離開。
一旁的陶德小聲問道:“寧長官,那女的應該是鬼吧?鬼可以喝嗎?”
“客人。”女人沙啞的嗓音響起,她不知從何出來,沒有一點聲響,那雙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陶德:“背後嚼舌根可不是個好習慣。”
她偏偏頭,古怪的笑了笑:“小心被拔舌根。”
陶德瑟縮了一下,女人又将視線放在了寧北身上,她直勾勾的看着寧北:“這位客人找我有什麽事嗎?”
寧北直入主題:“你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女人露出意外的表情:“客人說笑了。”
寧北只看着她不說話,一人一鬼之間的氣氛凝結,本想歡歡喜喜吃個蛋糕的陶德也不敢動勺子了。
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凝固,最終是女人嘆了口氣。
女人:“哎,沒想到客人是個知恩圖報的。那就請你幫我做件事吧。”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寧北心中緊繃的弦也微微松動,他點了下下巴示意女人繼續,就見女人的視線看向了窗外:“可以幫我除掉兩只鬼嗎?”
寧北點頭:“可以,但報酬呢?”
女人桀桀一笑:“你還真是個貪心的客人。”
她歪了歪頭,腦袋歪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可以喲。我可以幫你們離開這裏,但你們要活下去。”
活下去。
正是這個副本的目标。
女人揮了揮手:“下次見。”
語畢,女人便消失在了這屋子裏頭。
随之消失的還有一旁的女仆,整個屋子似乎都回歸到了一片死寂當中。
陶德看了眼自己身前擺放的蛋糕,原本光鮮亮麗的蛋糕有些腐爛,像是經歷了些歲月。
陶德想了想自己方才吃的那一大口:“……”
就很難受。
同樣吃了蛋糕的傅雲生就淡定很多了。
他看向寧北,寧北知道自己該解釋一下。
其實要解釋起來很簡單。
這位一直神出鬼沒的女人并不是最終boss,她反而是一個引路人。
寧北猜測死亡危機是她無法控制的,她能控制的只不過是一個女仆和廚師,但她每次都能在寧北死亡的時候精準的出現在寧北的視角裏,是因為她想要提醒寧北。
用驚吓的方式讓寧北記憶深刻,從而不會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在這裏無限循環下去。
但其實沒必要。
因為寧北就算不受到那樣的驚吓也能記住。
只可惜女鬼不知道,就苦了寧北受到了十四次的騷擾。
女鬼沒有辦法主動的讓寧北知道這間屋子發生了什麽,只有當寧北問及的時候,她才能隐晦的暗示。
而女鬼的死只怕和地下室的那具男屍有關系。
寧北從女鬼的眼神中能解讀出來他們是什麽關系——夫妻。
那種因愛生恨的眼神十分清楚,寧北是不會看錯的。
結合地下室那配合男屍攻擊他們的頭發,寧北猜測這間屋子有兩個女鬼,一個是正妻也就是女人,還有一個是情人,也就是那團頭發。
想必女人要他們除去的就是頭發和男屍。
陶德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強。”
憑借着這零星的線索和碎片就能拼湊出這樣的邏輯來,陶德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就連鄭奇都做不到。
鄭奇看着寧北的眼睛裏帶着熾熱,明顯也是被寧北所折服。
女人不過是在寧北面前落淚了,寧北就能猜到這個份上,将副本進度推進一大步,先不說這樣的邏輯思維,就說這份果決,就是他所需要的學習的。
傅雲生在一旁抱胸笑着睨着他們。
他瞧着他的隊友們對寧北露出欽佩的神情,心裏也很是滿意。
他是希望寧北能融入他們的。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拿鑰匙吧。”曹洋華請示寧北:“寧長官,要不我們分頭行動?”
因為寧北和傅雲生都擁有了記憶,他們現在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對周邊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斷不會像之前随随便便的就送葬的自己的性命。
寧北略作思索,微微點頭:“我去拿鑰匙,傅隊你……”
“我和你一起。”傅雲生毫不猶豫道。
寧北一怔,想起前幾次傅雲生替他包紮的動作,沒有拒絕傅雲生。
但既然他倆都要去,陶德他們就只能在這裏等候他們了。
寧北和傅雲生踏進三樓的第三間屋子,熟悉的緊縮感從手上傳來,寧北還沒來得及拔刀劃破自己的手背,就見傅雲生掙開了鬼手,手握短刃直直的劃破了自己的掌心,将血滴在了寧北的手背上。
傅雲生微微偏頭,好像傷口不是在他手上一樣,他輕笑了一聲:“小長官,這種事情還是讓我來吧。”
他攤開手給寧北看,就見傅雲生手上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畢竟只有我最适合了。”
寧北的喉結滾了滾。
傅雲生在把他的秘密一個個掀開給他看。
作者有話要說:小細節提示:鄭奇那句話是後面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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