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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忍不住把這份家姐的感情寄托在了秦曉君的身上。
誰知,在給堂弟配藥時,秦落衣誤死,屍身火化,無法再回原身。而秦家大亂,她懇求閻王給堂弟換了靈根,開通他智力,祝他執掌秦家,自己則答應在異界重生。如今,望着傻傻呆呆今年十八歲的楚玉珩,秦落衣不由想到自家的堂弟如今也已經十八了。懷念與感傷順勢勾了起來,她望着楚玉珩的目光越發的柔和和疼惜,就如同看一個小弟弟。
楚玉珩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秦落衣,手指剛要塞進嘴裏,卻被秦落衣手一勾握了住。暖暖軟軟的手掌将他冰冷滿是泥巴的手握入掌心,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嫌棄,他不由呆呆地望着她,腦海裏飄過的卻是各式各樣面對他時厭惡不屑的表情。
他一慌,連忙驚吓地甩開秦落衣的手,幼稚的聲音氣呼呼地響起:“你幹嘛死拽着我不放!”
秦落衣聽聞,又在楚玉珩滿臉不願下,捏了捏他軟軟的手,咧嘴一笑:“咱們已經握手言和了。九殿下不怪罪民女,那民女先行告退了。”
孟嬷嬷和陳公公都沒想到秦落衣竟然會跟一個傻子這麽認真的說話,而且笑得那麽真誠,一時間都泛着怔。畢竟這位落魄又癡傻的九皇子可是遭到宮裏不少人的嫌棄,就連皇上也許久不過問九皇子的事了。
半響,陳公公回過神,道:“天色已近不早了。秦小姐,奴才帶你出宮吧。”
秦落衣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後,她忍不住回眸,遠遠看着楚玉珩追着孟氏跑遠,可憐巴巴地呼喚着:“母後,珩兒以後不爬樹了,不要不理珩兒……母後……”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令人心憐,讓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個癡兒……
秦婉兒蘇醒後,就胳膊被池內的石頭擦破了皮,并無大礙。但她整張臉腫成豬頭,讓愛美的她氣得吐了幾次血,命護衛将若秋狠狠地打了三十大板,扔出了相府。
秦落衣回府後,聽聞這樣的結果,冷唇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若秋知曉秦婉兒懲處她的事。先前,她們狼狽為奸,如今被她設計窩裏鬥,一個被自家丫鬟掌掴,一個被狠狠杖打,活該!
秦曉君一放學得知秦落衣進宮,立刻望穿秋水地等在竹園。如今,他瞧見秦落衣慢騰騰地回府,眼巴巴地跑了過去。他步伐一頓,驚呼:“姐姐!你怎麽進宮一趟,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啊!”他說着,氣呼呼地一跺腳,“燕王又欺負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秦落衣剛想說什麽,卻眼尖地發現秦曉君的脖頸處有青紫的淤痕和爪印,不由若有所思地垂着眼。半響,她攬着秦曉君的肩膀,往屋裏走着:“姐姐和燕王決定和平分手,沒什麽事。這傷是被九皇子不小心砸到的。曉君用晚膳了嗎?沒用的話,和姐姐一起用吧。”
她碰到秦曉君的肩時,秦曉君的身子微微一顫,輕輕呼痛了一聲。秦落衣柳眉一皺,原本帶笑的嘴角冷冷地向下彎了彎。
秦曉君的身上天天帶傷,他是丞相嫡子,誰敢欺負他,這事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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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離昕公子
晚上,玲兒一邊給秦落衣換衣,一邊道:“小姐,五少爺聽到你進宮後擔心的不得了,幸好你平安回來了。不過,以前小姐不是很怕進宮嗎?怎麽今日……”
“宮裏沒有什麽毒蛇猛獸,我為何懼之?”
“可……”玲兒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秦落衣,小聲道,“三年前,明明是小姐說再也不想進宮的……”
曾經的秦落衣懦弱無能,別說跟楚瑞帝說話了,連進宮見聖都不敢。她貌醜口吃,看到宮裏形形色色、才華橫溢的女子處處自卑。特別是每逢宴會還要表演,秦芷萱才貌雙全,寫得一手好字,琴更是彈得絕豔京城。這等絕色佳人令京城衆男子盡折腰,求親的媒婆幾乎踏破了整座丞相府。慕容氏一直以長女未出嫁,二女不可嫁為由,退掉了所有達官貴人的親事,心裏其實琢磨着讓自家女兒坐上後位的打算。
相府的四小姐秦婉兒雖然年紀小,容貌還沒長開,但小小年紀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有着一副令秦落衣羨慕無比的好嗓子,當她唱起歌時,聲音清脆如黃莺,玲珑婉轉,使人沉醉其中。更何況秦婉兒會說甜言蜜語,雖是庶女,卻比秦落衣這個口吃貌醜的嫡女更讨那位貴婦人的喜愛。
原本秦落衣有個才藝,那就是舞蹈。她長年練舞,身姿苗條,腰姿不盈而握,身材其實比秦芷萱還好。跳起舞時,婀娜多姿,妙曼優美。那時的秦落衣覺得,自己雖然口吃、皮膚有些黝黑,但她還有長處。
三年前的百花宴,秦落衣第一次進宮,原本打算表演一舞,在翩翩起舞時引來蝴蝶為之伴舞。她在府裏練過數次,戴上白色面紗,穿着錦華繡群,場景妙不可言。她希望給自己的未來夫君、未來公公婆婆們一個好印象。
可當日,引來的不是蝴蝶,而是蜜蜂。大批蜜蜂圍着她不停追咬,在全場哄笑時,她不得已跳進了池子裏。由于不會游泳,她差點淹死在淺淺的花池中。
那以後,外界傳着秦落衣的各種糗事,而她變得更加自卑。每逢宮宴能推就推,幾乎将自己縮在了小小的房間內。她暴飲暴食,不再跳舞,又用了秦芷萱送的有毒胭脂,身材越發臃腫,黑黑的臉上開始長起了雀斑。
秦落衣回憶起那段記憶,眸光清冷地閃了閃。
蝴蝶變蜜蜂?呵,她才不會相信是原身自己搞錯了花蜜。一定是誰動了手,而且是秦落衣相熟的人,否則不可能知道她要獻上的表演。不是秦芷萱就是秦婉兒,或者是她們倆練手,目的是讓秦落衣丢人現眼、身敗名裂!
她非以前懦弱無能的秦落衣,若她們再敢算計她,她可不會讓她們好過!
換好衣服,玲兒幫秦落衣換藥。昨日結蓋的皮破了,傷口擴大了一倍,近看觸目驚心的。她邊為秦落衣清理傷口,邊埋怨道:“這個傻皇子好端端地亂跑什麽,這不,不小心傷了小姐,傷口更嚴重了。昨日大夫說會留疤。如今這疤痕又大上了一圈,小姐以後怎麽見人呢……”
秦落衣無所謂地笑了笑,問:“你知道九皇子的事?”
玲兒撅了撅嘴,沒好氣道:“十幾年前,陛下每月貼榜招大夫,甚至親自求名醫秋荀子出山醫治九皇子。傻皇子的事早在南楚國傳遍了。據說心智五歲,特別頑皮,不少大夫和教書先生都被他打跑了呢,還将皇宮鬧得烏煙瘴氣,認一個嬷嬷為母後。原本小姐的口疾可以找秋荀子治,偏偏他為了傻皇子找什麽藥方,五年前不知去向。這個九皇子曾經害小姐沒法就醫,如今又害小姐破相,真是個災星!”
先皇後白筱月,曾誕下一子,為楚瑞帝三子楚玄奕,五年後被疑為不貞,流言蜚語不斷。楚瑞帝一怒下廢除其皇後之位并将其打入冷宮,卻沒有再次立後。
他親自徹查此事,卻在一個月內在白府搜到了與敵國北魏通信的證據。
南楚與北魏因為邊關領圖紛争征戰多年,而近一年竟然連連吃敗仗。如今搜出證據,證實白府通敵賣國,身為太傅的白大人和全家一百三十口全部收押天牢,等候皇帝親審。一周後,白太傅招供。通敵賣國之罪,證據确鑿。白家滿門抄斬,唯獨留下冷宮裏的白筱月和三皇子楚玄奕。
楚玉珩是白筱月在冷宮裏誕下的,當年白筱月沒死很多人猜測是因為她懷有身孕的原因。只是白家通敵賣國被斬,兩位皇子的身份實在是太尴尬了。為此,宮內閑言碎語一直流傳不停,楚瑞帝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熱的。
直到白筱月被人發現在冷宮中自盡,楚玉珩磕破了腦袋倒在一旁,奄奄一息。楚瑞帝才将楚玉珩接出了冷宮,賜了名,正了他九皇子的身份,并派了太醫給他看病。并在衆皇子公主讀書學武時,将年僅十歲的楚玄奕派出京城守了皇陵。自此,楚玄奕再也沒有回過京城。
白筱月的死在當時炒的極熱,有人說她是畏罪自殺,有人說她是以死證白家和自己的清白。可真相如何,誰也不知。就連她的兒子楚玉珩因五歲時目睹生母在冷宮中自盡,腦袋重創變得癡傻,智力一直停留在五歲那個年紀,甚至癡癡傻傻認孟氏為母親。
如今十八年過去,楚玉珩是南楚國最小的皇子,也是唯一沒有封王住在皇宮裏的皇子。楚瑞帝對他的态度特別微妙,在宮裏人處處嫌棄這個癡傻惹事的皇子,在皇子公主偷偷欺負他,做錯事情讓他背黑鍋時,他沒有站出來,甚至很少去見楚玉珩,一直冷漠對待。
這讓見風使舵的宮裏人猜測,陛下是不喜歡九皇子的。
可這些年來,楚瑞帝風雨無阻地重金尋找名醫,甚至十年前親自去求名醫秋荀子懇請他出山醫治楚玉珩。
這不由讓宮裏人揣測了起來,既然陛下對九皇子不喜愛不在乎,又為何一直将他留在宮中還請名醫醫治他,而不是将這個孽種外派出去,和三皇子一樣一起守皇陵?
可惜的是,秋荀子雖出山醫治,十年過去,藥石無靈,楚玉珩依舊癡癡傻傻,在皇宮裏惹是生非,甚至随着他的長大,越來越頑皮。掏鳥蛋,挖螞蟻窩,捅馬蜂窩,剪掉皇後心愛的郁金香……惡劣事跡數不勝數。除了孟氏,沒人能管得住這個小霸王。而秋荀子失蹤五年,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是否還健在。
“玲兒,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玲兒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茶館早說了好幾回呢,誰讓小姐不常出門,外面可好玩了呢……”她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戳了秦落衣的傷心事,立刻慌張地閉了嘴,眼神心虛地瞥了開。
這丫頭肯定在府裏不甘寂寞,天天跑出去玩呢。秦落衣不在意地笑了笑:“外頭那麽好玩,明兒我們一起出門吧。”她正巧有事要找司徒逸,順便在古代的大街上逛逛,買點東西。
“嗯!”一提到出門,玲兒興奮了起來,滔滔不絕道,“小姐,西街有家龍鳳閣,菜特別的好吃。還有家賣首飾的……”
在前世二十五歲的秦落衣眼裏,十八歲的楚玉珩就是個小屁孩,更何況他癡癡傻傻,智力不過五歲,在她心裏更加弱小無依,不免生出同情憐憫之心。
而她心中感慨的可憐孩子,如今正拿着一本賬本坐在雅間裏。墨發輕輕绾起一部分,其餘的如上好的墨緞垂在腦後,在清風的吹拂下落的滿肩墨色。
雕鑿般的五官極其精致,琥珀色的眼瞳在月色的照映下無半分癡呆,反而眸光清冽,如冰似雪。他一手緩緩翻着賬本,另一只手刷刷地寫着字。字跡清雅隽秀,幹幹淨淨,帶着一絲灑然。就如他這個人,眉目如畫,膚如脂雪,一身幹淨白衣,更襯得他氣質清冷,宛如墨畫裏走出的俊朗兒。
忽然,這雙勾人的丹鳳眼微微一眯,眸光寒戾。纖長如玉石的手指拾起桌上的毛筆“啪”地一聲朝窗口丢去。
“我千裏迢迢趕回來,你竟然這麽歡迎我!太令我寒心!”牆角處閃出來一抹清峭的身影。月光輕悠悠地照下,這個男子生得十分秀美,甚至有着比女子更為精致的五官。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透出三分邪氣。膚色如玉,墨發披肩,一身玄色綢緞剪裁貼身,襯得整個人風度翩翩,俊朗不凡,活脫脫的一個佳公子。
他嘴上喊着傷心,但面上笑嘻嘻的,轉着手裏的毛筆,輕悠悠地跳進了房內。忽然他步伐一頓,身子歪斜地靠在窗口,一雙琉璃色的眼眸看好戲般地觀察着楚玉珩額頭上的紅腫,唇角勾起邪佞的笑意:“被人打了?誰那麽大膽竟然打當今九皇子,簡直是找死!要不要為兄幫你出出氣?”
楚玉珩身邊有他的人,他自然知道今日發生了什麽,但看到楚玉珩默默吃癟的樣子,他心裏大爽,忍不住逗逗他。
這個師弟一直冷情冷心的太不可愛了!而且目無尊長!
潋滟的鳳目略擡了擡,冰雪般的容顏,泛着一股令人徹骨的寒意,透着冷冽的妖詭。
離昕見之更加高興,他圍着楚玉珩轉了兩圈,忽然捂着嘴偷笑道:“這秦家大小姐當真厲害,竟然把你砸破相了。你心情那麽差,要不要我去秦家給她下下毒,讓她頂着一張豬頭臉讓你開心開心?”
在楚玉珩越來越沉的目光下,他搖了搖扇子,輕眯的雙眸,媚眼如絲,更加欠扁道:“不過,她原本就這麽醜,再變成豬頭,更好玩了。幸好你傻了,否則當年的婚約就落到了你的頭上。對着一個貌醜口吃又胖的女人,恐怕一輩子都不舉了呢。”
楚玉珩無視他,自顧自的看着手裏的賬本。離昕不爽了,他一掀衣袍坐在了書桌上,一把抓過楚玉珩手裏的賬本,嫌棄地看了兩眼後,丢到了一邊,随後噙着笑看着楚玉珩額頭的紅腫,用手點了點,似乎正腦補着楚玉珩被人這麽揍,那麽揍。這場景一定非常解氣。
楚玉珩拍開他的賊爪,橫了一眼,冷聲道:“不是說要三天後才回來嗎?怎麽提早回來了?師父怎麽樣?”說到此,原本冷冽的表情稍稍一松,帶着明顯的憂色。
離昕搖着頭,模樣十分慵懶:“我若不早點回來,你咋辦?今日你溜出宮處理事情,差點被發現,所以我得迅速回來替你看着外面的事呀。師父安好,半路被秦雲鶴救了,我就趁早回來了。”他眼睛一轉,問道,“西寧的貨被人劫了,查出是誰所為了嗎?”
楚玉珩沉默地點了點頭,手指緩緩在桌上比劃了一個字,清冷的鳳目寒芒點點,深邃如淵。
☆、17初次出府
離昕一見,臉上邪氣的笑容立刻收斂了起來。許久,朱紅的滟唇勾起一抹淡笑:“真是巧了。這次師父外出采藥,一去五年。如今,有人希望他回不來,派了天容閣的殺手半路截殺。他們這麽騎到我們的頭上,不回報回報嗎?”
楚玉珩沒答,反問道:“師父怎麽被秦雲鶴救了?”他說到秦雲鶴,不由想到了那個彪悍丢來馬蜂窩、面露猙獰之色的女子,神情怔了怔,冰冷的手指竟覺得一暖。
“秦雲鶴解決了西北水患,得知師父在附近,就派人尋找,似乎是為了秦落衣的口疾。秦雲鶴肯定想着燕王快歸京了,這個準燕王妃可不能贻笑大方吧,所以急急地找了師父。他們估計明日到京。”
眸子輕輕一閃,楚玉珩道:“她伶牙俐齒的模樣,不像患有口疾。消息可有誤?”
離昕不信,嗤之以鼻道:“那個秦落衣,三年前我在宮宴上見過一回,引來了一堆蜜蜂,跳進了花池裏,最後被救上來時,說話結結巴巴,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就吓暈了過去,簡直笑死我了。還有三天前,楚淩寒回來的時候,她那妝容吓死本公子了!甚至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甚至沒用地跑去自盡。你當時不是也在場嗎?難道忘了?”
楚玉珩神色淡淡的,他回想着那個被馬蜂窩砸後,兇悍發飙的女人,怎麽都無法與記憶裏那個唯唯諾諾,自卑無能的秦落衣聯系在一起。
當時,他回宮後,發現燕嬷嬷到處搜尋自己的下落,肯定是把宮裏上上下下都找過了一回。他忽然走失必定會引人懷疑。唯一的方法就是假裝自己睡在樹上避過一劫,可誰來證明自己一直在樹上呢?
他聽聞有人走近,立刻想到一計。原以為是路過的宮女太監,随手用樹枝将馬蜂窩打了出去。他是傻子,掏馬蜂窩砸到人是家常便飯,到時候随便争執下,大哭大鬧惹來人,證實他這個傻子又犯傻事,當真是萬全之策。
只是沒想到,他砸到的竟是秦落衣。而那秦落衣竟然不按照理出牌地哭哭啼啼,反而抓起馬蜂窩朝他扔去。原本是能躲的,但他既然是個傻子,怎麽可能躲呢。于是,一擊必中,從樹上摔了下來。
力道快準狠,完全不該是一個弱女子所為。顯然,秦落衣會武,卻似乎沒有內力,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後來,這個兇巴巴的女人怎麽轉眼間就溫柔地跟他說話?是知道他是皇子,所以勢力了?
一想到那時狼狽的場景,楚玉珩的臉色就臭臭的。
離昕瞧着這冷豔的美人,黑炭般的表情,可樂壞了。他拍了拍楚玉珩的肩,意味深長道:“師弟,你放心,師兄肯定給你最好的白玉膏,保證你繼續貌美如花,誘色可餐,別因為這點小事就……哎喲……疼疼疼……”
反手被制,離昕疼得淚眼汪汪,無奈地舉起了白旗:“好好好,九殿下,我錯了……您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您是最難看的行了不……哎……都不說你漂亮了,你還生氣,要不要這麽小氣啊!對師兄不敬,小心我要在師父面前告你一狀大逆不道……好啦,我懂,我幫你整回那女人給你消氣行了不?你可以松手了嗎?我手腕上都是你的爪印,等會還要浪費藥膏啊,你要知道現在物價飛漲,你師兄我雖然……”
“閉嘴!”
離昕乖乖地閉上了嘴吧,漂亮的丹鳳眼眨巴眨巴地示意着他松手。楚玉珩白了他一眼後松開了手,卻見對方嫌棄地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來擦去,敵意地望着他不知道碎碎念着什麽,忍不住撫了撫額頭。
有師兄如此,不如去死……
第二日,秦落衣早早就起了床。慣例地在房中做了一套瑜伽和在院中慢跑三圈後,她戴着白帷帽,在玲兒激動的相伴下,出了府。
秦落衣已經幾年沒有出府,慕容氏看見秦落衣給她請安并說要出府時,整個人都有些愣愣的,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昨日一鬧,秦婉兒染上了風寒,嬌生慣養,大哭大鬧的,為了她花了不少藥錢。而秦芷萱在房裏大發脾氣,把能砸得東西都砸光了。慕容氏不知道秦落衣進宮究竟和聖上說了什麽,一晚上沒睡着。想到秦雲鶴馬上回京了,更是急得頭疼。
如今,得知秦落衣要出府,她怎麽可能不同意!她太同意了!在外面,才好下手呢!
秦落衣初來古代,街上的很多東西對她來說都十分新奇。挑挑揀揀下,她在幾個小商鋪裏買了些胭脂和新衣服,一路由玲兒拎着。兩人逛了一個清晨,都有些乏了。
玲兒瞧着轉彎角的茶樓,眉目一喜,高興道:“小姐,前面是表少爺開的茶樓。我們進去坐坐吧,說不定還有故事聽聽。”
瞧着玲兒迫不及待的模樣,秦落衣捂袖輕笑了一下。玲兒以前偷溜出門,可不是因為性子八卦愛在茶館聽故事,而是因為喜歡那個說書的先生。在秦落衣的“嚴刑逼供”下,玲兒都招了。那位說書人名為許安,是名落魄舉人。去年是三年一屆的科舉年,他背井離鄉,上京趕考,可惜沒有上榜。後來因盤纏不夠無法回鄉,便在各處茶館說起了書。玲兒對他可謂是一見鐘情。
“瞧你急的,要不要小姐我幫你說說親?咱們家的玲兒可是溫柔體貼,照顧起人來可是舒舒服服。若不是什麽良配,本小姐可舍不得呢。”玲兒如今十八歲,在古代已經算是老姑娘了。雖然剛來古代不久,可秦落衣真心喜歡玲兒,她自然将玲兒的未來婚事放在心上。
玲兒被秦落衣促黠的話語說得半臉通紅,羞答答地将秦落衣引到了茶樓門口。
可是兩人一走到茶樓門口,都有些傻眼了。茶館門口冷冷清清,內堂只有一個打着瞌睡的掌櫃跷腳坐在櫃臺前。門口顯眼處貼着一張告示,寫着“本鋪出售”。
秦落衣皺着眉上前敲了敲桌子,掌櫃一個激靈,以為是有人買店鋪,口齒不清道:“一百銀出售,低于此價不賣。”
“為何出售茶樓?”司徒家是因為當年的賞銀在京城開了三家鋪子并正式安居了下來,三間鋪子分別是茶樓、藥鋪和布莊。對于司徒家來說,茶樓是他們的心血,上下雙層,後面帶着小院子,而且地理位置優越,當初花了八百銀買來的,如今竟然以一百銀的低價出售,這讓秦落衣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其妙的問題令掌櫃擡眼瞅了瞅,見站在他眼前的是個頭戴帷帽,穿着錦裙,看不清外貌的女子。一看就知不是來買茶樓的,他立刻嫌棄地用手揮了揮,趕人道:“茶樓從今天起不開了,小姐要喝茶,去對面的杏花樓吧。”說道最後一句,竟有些自暴自棄的感覺。
跟在秦落衣身後的玲兒不滿站出,叉腰道:“你什麽眼神,這是大小姐。”
“大小姐?”掌櫃一愣。這司徒家只有一位大少爺,何時有小姐了?不過小二認識玲兒,雖然沒見過秦落衣,很快猜出了這位蒙面女子的身份。外面傳言秦大小姐撞車自盡,雖然救活,但毀了容。如今秦落衣戴着白帷帽,硬生生地證明了這個傳言。
對于這位怯懦貌醜的秦大小姐,掌櫃聽了太多傳言,面色剛露出一絲嫌棄,立刻就被玲兒狠狠瞪了一眼。他瞥了瞥嘴,冷冷道:“表小姐,是來找大少爺的嗎?大少爺在府裏。”
秦落衣并不在意掌櫃的無禮。她既然成為了秦落衣,自然需要擁有好的心态面對各種白眼。她問道:“表哥為何要賣掉茶樓?這茶樓開得不好嗎?”
“對面的杏花樓搶了我們半個月的生意,導致這個月利潤一般,但也沒虧。”掌櫃搖搖頭,顯然對司徒逸賣掉茶樓同樣不贊同。“少爺突然決定變賣這間茶樓,還那麽低價,大夥都很吃驚。似乎需要用錢,買什麽昂貴的藥材。”
這句話秦落衣原本沒在意,以為秦家的誰生了重病,需要昂貴藥材。她本着自己既然成為了秦落衣就去見見曾經待秦落衣極好的舅舅和舅母。如果真生了重病,她得想辦法盡一份力。
秦家在京城郊區,他們本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用着楚瑞帝暗中的賞賜在郊區買了一套大院子,靠着三家店,本本分分地過了二十幾年。秦落衣來秦家時,司徒夫婦都很意外。在下人通報後,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司徒俊瞧着戴着帷帽的秦落衣,想到流言蜚語,一陣心疼:“落兒,是不是在秦家受委屈了?要不要在舅舅家呆兩天?”
司徒俊的過分親熱令秦落衣一怔,而司徒俊的夫人柳氏也着急地走近,熟稔地上前拉了她的手道:“落兒,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別憋在心裏,告訴舅母。”秦落衣的母親早亡,柳氏無女兒,所以這兩人曾經有着情同母女的親密。
兩人雖面顯憂色,但看上去身體安康。秦落衣放下心來,行了禮,微微一笑,口齒伶俐道:“見過舅舅、舅母。落衣今日和玲兒出門逛街,原本想在表哥的茶樓處歇息,得知茶樓轉出,好奇之下,便前來問問,并非在秦家受了委屈。”
司徒俊顯然不信。他遲疑了下,拍了拍秦落衣的手,嘆道:“你表哥都跟我說了。秦家對你不好,胭脂裏含着毒。我苦命的侄女,舅舅一定會幫你找齊解藥的,一定會讓你變得美美的。”
秦落衣完全傻了,這事竟然和自己有關?!那些美容的藥材在現代極其常見,難道古代很稀缺?
“舅舅,萬萬不可因為我賣掉茶樓。藥我會想辦法自己湊齊的。”
“不單單是為了那些藥材。最近茶樓生意不景氣。半個月前,對面開了一家杏花樓,生意爆棚,客人漸漸被拉了過去。每日幾乎沒有生意,門可羅雀。這個月雖然沒虧卻也沒賺,下個月就難說了。”不知何時,司徒逸走了過來。他嘆氣道,“其實前幾日就思索着盤出茶樓,不過八百兩挂了幾天都無人問津。不如降價,早點賣了給表妹買藥,讓表妹早日康複才是上佳之策。”
司徒俊本強烈反對司徒逸輕易賣掉鋪子,但想到唯一的侄女這些年受傷的毒害,立即利索地答應了。
秦落衣心下感動,立刻就對司徒家親近了三分:“謝謝表哥,不過落衣仍舊不提倡賤賣茶樓。茶樓的很多夥計都跟了司徒家很多年,跟司徒家都有些情分了。忽然賣掉,他們短時間很難再找到安穩的工作。而且茶樓地理位置優越,在城中心的位置,可謂是大大的肥肉。”
“表妹說得有理。只是對面那家杏花樓似乎成心跟我們過不去。”司徒逸氣惱道,“初開張的時候,價壓得比我們低一半,我們不得已只得跟着降價,結果我們一降價,它又降。長此下去,客源被拉去不說,還跟着虧本。”
以極低的價錢挑起了茶樓間慘烈的惡性價格戰,給予對手災難性的沖擊,看樣子對方知道司徒逸易沖動的性子并且知道他是新手。這一切完全是針對他采取的戰術。
秦落衣頓了頓,思索了番,認真道:“他們既然不怕虧本,說明是有備而來,故意逼表哥低價出售。我們不能中他們的計,也不能跟他們硬碰硬。不如我們更改茶樓的經營模式,或許能另辟一條蹊徑,提高業績。”
☆、18落衣獻計
司徒逸搖了搖頭,顯然不認同秦落衣的話。“這點我和掌櫃夥計們讨論過,可茶樓又能開出什麽新意。”他話音剛落,司徒俊已經一巴掌拍了過去,吹胡子瞪眼道:“臭小子,別光顧在外面吹冷風,快請落衣進屋裏坐坐。”
司徒逸憨笑地抓了抓腦袋,随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是我怠慢了,表妹請進。”
對于這家人,秦落衣早去了防備,跟着司徒逸進了大廳。一時丫鬟們上了茶水點心。秦落衣望着手中的蘋果片,忽然想到了現代的果汁,躊躇了一下,問道:“表哥,既然茶水方面無法做出新穎,不如從水果方面做起?”
她搖了搖手中的蘋果片,補充道:“例如做果汁?蘋果汁,橘子汁,西瓜汁……現在是夏季,冰冷的果汁反而比熱騰騰的茶水可能解暑降溫。而且口味清香綿軟一些的果汁應該比酸梅湯更讓人喜愛。表哥若是覺得可行的話,可以往這方面試試看,銷路應該不成問題。”
“果汁?”司徒逸暗自沉吟,思索着秦落衣話中的含義。最後點點頭道:“可以一試。”
見司徒逸漸漸心動,秦落衣笑着說:“其實茶水方面,我又想到了幾點。女子人人愛美,不如推出什麽減肥茶、美容茶,保證客流源源不斷。”
“我倒是想啊,可這世上哪有那麽神奇的茶水。挂着這樣的茶名欺騙顧客,會砸了招牌的。”
“表哥放心,我有幾道這方面的秘方。是不久前一位大夫給我的,我最近一直在喝。你有沒有覺得我比以前有些瘦了?”這些天秦落衣為了變白變瘦,的确在茶水上做了些功夫,用荷葉、生山楂、生薏仁和橘皮制作的荷葉茶有減肥瘦身的效果。不過才喝了兩天哪會有什麽效果。
司徒逸認真看了兩眼,誠實地搖了搖頭。秦落衣倒也不惱,道:“到時候我給你方子,你若不信可以問問你藥鋪的掌櫃,這些方子是否真的有減肥瘦身的功效。”
“好。”
司徒夫婦見司徒逸和秦落衣認真地讨論着茶樓的事,互相看了一眼,滿意地笑了笑。司徒逸是司徒家獨子,但是他在經商方面太缺一根筋了,為此司徒俊頭疼了許久,又不知道該怎麽教他。兩人因為經商方面的分歧還吵過幾次呢。
“經營方面可以采取促銷模式和會員制度。例如套餐優惠,例如花費滿多少送什麽。多搞些花哨的促銷,那些人感覺新奇和貪小便宜的心思會上鈎。而會員制度則能鞏固回頭客,讓他們因為卡中有錢,不得不在本店繼續消費。接下去是宣傳,店鋪重開前,應要到人流密集的地方發放一些小廣告,甚至可以發放一些餐飲優惠券吸引顧客。”
她的話音落下,大廳裏瞬間靜了下來,司徒一家望着秦落衣滿是驚疑。司徒逸怔愣了一下,呆呆問:“表妹,你腦子裏究竟裝了些什麽啊,怎麽都是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多我都沒聽懂。什麽會員制度,什麽套餐,什麽優惠券,還有哪來的卡?”
秦落衣想到這是古代,她一切說得太理所當然了,難免會惹人生疑。她低咳了一聲,臉頰微紅,又仔細詳盡地将現代的一套經營模式訴說了一遍。
“這一切都是表妹無聊的時候亂想想的,表哥你看看可不可推廣開。”
司徒逸剛接任司徒家的家業,面對經營和商戰都缺乏經驗。所以這次在對方的激将下,有了賣店的沖動念頭。如今聽秦落衣滔滔不絕着他從未聽過的新奇玩意,一瞬間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頓時有種重振旗鼓的信心,目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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