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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見事态大變,就算她有心懲處秦落衣,讓太子背上草菅人命,不辨是非的罪名,都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但借此可以狠狠地搓貴妃一番銳氣,鞏固她後宮之主的地位。

貴妃看着這場爛局暗暗心急,忍不住道:“千千年紀尚小,有些頑皮淘氣……不是故意……這一切都是個誤會……”

誤會能誤會到把人往死裏逼?

秦落衣心裏輕嘲,面上感慨地垂眉開口:“貴妃娘娘說得對,這一切,其實都是個誤會。安郡主是誤會我與師父有染,十二公主是誤會我勾引百裏公子,才一同設局陷害我。”

秦落衣并非聖母,楚千千的這出毒計,幾乎讓她送命。但她同樣知道,如今她身處皇宮,皇家的地盤豈容她随意放肆。若是步步緊逼,讓皇後嚴懲楚千千和安柳倩,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反其道而行,開口為兩人求情,反而能将她們推入罵名的深淵。

秦落衣說得動情,忍不住跪了下來,哽咽道:“她們都是因為太愛慕心儀之人,才會做出錯事。民女證明了自己清白已然滿足,枉皇後娘娘不要嚴懲,給她們一次悔過的機會。還請皇後務必不要驚動家父和皇上,以免皇上怪罪下來。”

秦落衣的這句話将想要給楚千千求情的貴妃一口堵死了。她說楚千千年紀小,但十四歲的楚千千已經因為喜歡一個人而設局害人,可見她的心是多麽歹毒。小小年紀尚且如此,長大後又會如何?

大部分的貴女們都生性純樸,忍不住地為秦落衣的行為而感動着。

她們還以為秦落衣會借機落井下石,以求皇後嚴懲,甚至于向丞相哭訴,讓皇上嚴懲,将這事鬧大。沒想到秦落衣竟然這麽善良,安郡主和十二公主這麽陷害她,她竟然還為她們求情,求皇後寬恕她們。

這樣的女子實在是太讓她們敬佩了!

此刻,秦落衣已經控制住了大局,這場栽贓陷害她完全逆轉了局勢,不僅讓安柳倩和楚千千當衆丢人現眼,扣上毒婦妒婦等難聽的罵名,還為自己博得一個寬容待人,善良仁厚的好名聲,甚至在衆人面前完全洗脫自己曾經懦弱無能、口吃貌醜的傳聞。

秦落衣已經脫變了,她宛如一只展翅翺翔的鳳凰,羽翼豐滿,一飛沖天。

最終,楚千千以品行不正,有失皇家公主鳳儀為由,監禁三月,罰抄“道德經”、“女戒”千遍。同時,罰銀三月,生活一切從簡。

貴妃瞪了自己不中用的女兒一眼,冷斥道:“從現在起你給本宮呆在房裏,哪裏都不許去!”

而安柳倩,由于渾身狼狽,惡臭不斷,早在楚千千來前,就已經氣暈了過去。皇後沒法子,只好命宮女将安柳倩送去自己的宮殿,請了太醫為她診治。

她的懲罰,皇後思量再三,決定交由安郡王自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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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衆人紛紛避行,捂着鼻子,滿臉嫌棄和鄙視。

扶着安柳倩的宮女不滿地跟身邊的宮女說:“真是臭死了,一股茅廁的味道,快被熏死了……你來扶吧……”

“不要不要,豈止茅廁的味道,身上還有嘔吐的殘渣。我一靠近就受不了……你要是覺得難聞,咱們一人拽一邊,這樣會好受點。”

安柳倩幽幽醒來,瞧見的就是這麽一幕。原是天之驕女,受人追捧,如今連個普通宮女都鄙視自己,一口氣噎在喉嚨裏,眼睛一翻,又氣暈了過去。

事情塵埃落定,衆人賞花的心情早無。皇後看着趴在草叢裏玩躲貓貓的楚玉珩,蹙着眉呵斥道:“怎麽讓九皇子坐在草地上,九皇子的丫鬟呢?!”

她心裏生恨,若是沒有楚玉珩,秦落衣一定死定了!

照顧楚玉珩的兩個宮女還在房裏打瞌睡,忽然被皇後的人拎起來拽到了萬春亭。她們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就聽到皇後斥責道:“玩忽職守,罰銀三月。還不快将九皇子扶起來!怎麽照顧主子的!”

宮女一愣,連忙知道這位傻皇子一定又惹是生非了,連忙半拖半拉着賴在地上不肯走的楚玉珩。

“九皇子,乖,奴婢扶你回房,該喝藥了。”

“不要不要——”楚玉珩在草地上撒潑打滾着,嘟着嘴道,“我要在這裏玩,不要喝藥。這裏有好多花花,有好多蝴蝶,好漂亮!”

不顧四周髒污的泥巴,他整個身子趴在地上,對着眼前的草叢不斷的撥弄着,俊俏的臉上是癡癡傻傻的笑容。

宮女見皇後虎視眈眈地盯着,連忙又掐又扣又捏地将楚玉珩從草地上拽了起來。

“你們壞,你們欺負我!我要讓父皇好好得嚴懲你們!”

宮裏的人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并未多管。楚玉珩環顧了一圈,見沒人搭理自己,撇了撇嘴,可憐巴巴地被人拉了走。臨走前,他一步三回頭,水汪汪地看了一眼秦落衣,卻發現她被衆人圍着,根本未往他這看上一眼。

瞬間,心裏悶悶的,他拉聳下腦袋,乖乖地跟着宮女走了。

果然,在所有人眼裏,傻子,就是傻子……

秦婉兒污蔑嫡姐,遭人不恥。渾身狼狽,被人遺棄在一邊,不聞不問。她這次別說掉個金龜婿了,名聲因為這件事完全毀了。

少女們三三兩兩地團在秦落衣的身邊,見她與傳聞不符,容貌大變,好奇地套着近乎。畢竟,秦落衣從一個京城聞名的醜女完全脫變成一個氣質高雅的美女,這簡直太神奇了!

一個滿臉撲着白粉的少女忽然插話道:“秦小姐,我從小到大臉上一直長着很多粉刺,找了很多大夫,喝了很多藥都無能為力。看到你臉上的雀斑完全消退後,我突然有了信心。這次,離公子新開的美容閣號稱美容養顏,我臉上的粉刺真能治好嗎?”

秦落衣仔細看了看少女的臉,白粉掩蓋着臉上的坑坑窪窪,果真十分嚴重。

“林 小姐,你皮膚的油性居多,油脂分泌過多堵塞毛孔不暢。我建議,林小姐可以去美容閣做一次深層的護理,清潔表面的油脂。若是希望臉上不再長粉刺,林小姐平時 要注意臉部的清潔和內在的調養。像今日臉上的粉塗得太多,雖然掩蓋了粉刺,但長久下來,只會越來越嚴重。此外,我推薦美容閣的冰清潔玉膏,是用蘆荟所制, 早晚各一次。清洗完臉部後在粉刺處塗抹次藥膏,一個月必有奇效。”

“那我呢我呢。”一個娃娃臉的小姑娘忽然湊到了秦落衣的面前,小巧的瓜子臉,水靈靈的大眼睛,唯有左頰大陽穴上的一塊暗紅的胎記生生地破壞了美感,奇醜無比。

這位便是與秦落衣聞名京城三醜之一的兵部尚書之女陳千尋。

她咬了咬唇道:“我也看了不少大夫,可臉上的胎記就是退不下去。秦姐姐,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也想跟你一樣,變成美女。”

秦落衣仔細觀察了一下陳千尋臉上的胎記,認真地說:“陳妹妹,你臉上的胎記不同于林小姐的粉刺,想要清除幹淨,恐怕很難。”

陳千尋一聽,臉立刻垮了下來。雖然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無藥可救了,可如今聽到秦落衣這麽說,她再次被打擊到了。

“但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變美,你願意嘗試嗎?”

“願意!”

女人對美容養顏總是各種熱衷,當有人提到這事,一波一波的人朝着秦落衣湧去。秦落衣趁機為着美容閣打着小廣告,還教了千金們很多美容護膚的小秘方。瞬間,衆人對秦落衣的好感度更勝了一個臺階。

見秦落衣對美容養顏之術如此精通,四周瞬間騷動了起來,後宮的嫔妃忍不住紛紛好奇地問:“美容閣真有那麽神奇嗎?”

“回德妃娘娘,我是那裏的會員,在那邊做了半個月的美容按摩,感覺皮膚變得白皙光滑不說,睡眠也好了不少。”

“我也在那辦了會員,不過我在美容閣裏學了瑜伽。”

德妃不能出宮,自然享受不到所謂的美容按摩,她瞧着說話的姑娘家,身材婀娜,面容紅潤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心裏羨慕得緊。

這些年來,她日益人老珠黃,皮膚松弛,皇上已經好久沒有翻她的牌了。

“娘娘若是感興趣,我可以每周進宮一趟,專程為娘娘護理。”

德妃一聽,眼神一亮,嘴角掩不住地喜意:“麻煩秦小姐了。”

秦落衣站于衆人之間,嘴角微揚,頭頭是道,一派自信沉着之色。秦芷萱站于不遠處,含恨咬牙地盯着一身光環的秦落衣,指甲死死地扣着掌心。

每年的百花宴,被衆人圍繞的理應是她。如今,衆人竟然全部圍着秦落衣團團轉了起來!

由于秦落衣被一群女子圍着,楚淩寒并不能靠近。他遠遠望着,見她雖是一身素衣,但氣質出衆,在衆多莺莺燕燕中脫穎而出,他的目光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秦芷萱見楚淩寒的目光又時不時在秦落衣身上打轉,女人的直覺瞬間警惕了起來,心中不停地罵着:賤人!賤人!賤人!

寒暄了半個時辰,秦落衣總算從衆女中脫了身。她對邊賞花邊吟詩作對的事完全不感興趣,便自個兒悠閑地在宮裏轉着。

待 到四周無人,玲兒忽然跪在秦落衣的身前,愧疚地說:“小姐,這次全怪奴婢。若不是奴婢看着三小姐被安郡主欺負上了,十分可憐無助,出聲求小姐救她。小姐也 不會招惹上安郡主。奴婢真是悔死了,沒想到三小姐是這麽狼子野心的主,被人欺負竟然還反咬小姐一口!”她說着,憤憤握拳,“三小姐真是太過分了!”

“起 來吧,這事并不怪你。”秦落衣将玲兒扶起,沉着道,“安柳倩這次命太後招我進宮,原本就是要給我下馬威。只不過碰巧遇到了秦婉兒,就先把氣撒到她頭上。不 管你出不出聲,她只要看到我,必然會找我麻煩,這是我躲也躲不過的。如今,我已經平安無事,不必将這件事放在心上了。你小姐我,并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打倒 的。”

她說着,睨了墨竹一眼,蹙着眉道:“墨竹,你說要保護我,但當侍衛上前杖責我的時候,你為何……”

她正說着,不遠處恰好傳來一道女子清脆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耐和厭惡:“九皇子又亂跑,害我們被無辜地扣了月錢!”

秦落衣步伐一頓,朝着聲音處望去。原來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步入了映月宮。白皇後盛寵的時候,楚瑞帝在禦花園的附近造了一個宮殿,賜名為映月。暗指禦花園的一切美景都是映襯着白皇後這輪皎月。這裏曾繁花似錦,綠樹成蔭,熱鬧非凡,如今卻是清清冷冷,鮮少有人路過。

當年,楚瑞帝将九皇子楚玉珩從冷宮接觸後,就将他安置在他母後曾經住的寝宮內。不同于曾經的錦衣玉食、奴仆遍地,皆個卑躬屈膝,滿臉谄媚。如今,這空曠的映月宮裏,只有一個嬷嬷和三個宮女伺候着。

院子裏,站着三個宮女。一個宮女神情跋扈,口氣是毫不掩飾地厭惡:“是啊,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麽孽,居然被派來這映月宮伺候一個傻子。原本就沒幾個月錢可拿,今日還被罰了三個月的月錢!真是晦氣!”

“剛 才我遇到了在未央宮當差的姐妹。她這個月足足拿了五兩銀子的月錢呢,往日,若是做得好,賢妃娘娘和六公主也會賞賜她不少。她幹的活可簡單了,每天就給娘娘 和公主梳個漂亮的發髻就可以了。哪像我們,這麽大一個宮殿,要我們打掃,還要累死累活服侍一個什麽都不能自理的傻子……”另一個宮女手裏端着藥湯,滿嘴抱 怨地說,“九皇子不得皇上疼愛就算了,還到處亂惹事,害得我們一起受罰。今日的百花宴,大家都去賞花,晚上還能跟着主子一起看才藝表演,就我們,還得伺候 個傻子!”

“要不,晚上我們把傻子綁在床上。然後咱們偷偷溜出去看才藝表演?”一宮女眼睛一亮,忽然提議道,“這樣九皇子就不會亂跑,我們也不用擔心被皇後娘娘責罰了,還能出去玩一圈。”

“好,晚上就這麽做,先哄九皇子喝藥吧。剛才那碗都灑了,這次怎麽說都要讓他成功喝下去。”

三人達成一致後,朝着不遠處正玩着泥巴的男子走去。午後的陽光恰映射在這張俊俏卻滿是泥塵的臉上,狹長的鳳目高興地眯起,如同兩道彎彎的月牙兒,一臉的天真爛漫。

九皇子都玩了半個時辰的泥巴了,竟然還沒膩,果然是個傻子!其中一個宮女上前一步,誘哄地說:“九皇子,快喝藥,再不喝就涼了,喝完奴婢們陪你玩泥巴。”

楚玉珩一見那黑漆漆的藥湯,嫌惡的撇開臉,直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喝!”

原本的耐心早化為了不耐。宮女撇了撇嘴,粗着聲,口氣不善道:“傻子,快點喝藥,別磨叽磨叽的,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們拉住他,我把藥灌下去。”

宮女的一聲厲呵,吓得他渾身一顫,鼻尖難聞的藥湯吓得他臉色蒼白,淚水咕嚕咕嚕地冒了出來。他揮舞着雙手,将藥湯推開,滿臉淚珠地搖頭。

“不要不要……珩兒不要吃這麽苦的藥。我要告訴母後……你們欺負我!我要讓母後罰你們……嗚嗚嗚……”

兇狠的宮女拽起袖子,惡狠狠道:“小傻子,你母後早死了,亂吼什麽。還不快喝藥!”

她說着,另兩名宮女上前,一左一右地制住了亂動的楚玉珩,而她伸手捏住了楚玉珩的臉頰,強迫地扳開了他的嘴,欲将黑漆漆的藥湯強灌入他的嘴裏。

然而,藥湯還未倒入楚玉珩嘴裏半分,她的膝蓋忽然劇烈一痛,手一顫,整個碗掉在了地上,瞬間碎個粉碎,藥湯灑了一地。

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手臂忽然被人狠狠一折。力道之大,只将她打趴在了地上。只聽“咔嚓”一聲,手臂處傳來的劇痛令她還未來得及尖叫,兩眼一黑,已然暈了過去。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是這麽照顧九皇子的!”秦落衣一腳将暈倒在地的宮女踹開,周身的冰冷氣息足以冰凍十丈開外。她的身後跟着一臉憤憤不平的玲兒,和神情陰冷,散着濃烈殺氣的墨竹。

兩名蠻狠的宮女沒有料到竟有人會來到堪比廢宮的映月宮,被秦落衣突如其來的這一呵,早已吓得雙雙松開了拽着楚玉珩的雙臂。更是被秦落衣淩然威懾的氣場震得紛紛一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

這個姑奶奶可是讓十二公主和安郡主都吃癟的相府大小姐啊!

一人連忙顫着聲,求饒:“秦小姐,你誤會了。九皇子不肯喝藥,所以奴婢們才以這種方式喂九皇子,并不是……”

“墨竹,給本小姐掌嘴!”

墨竹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動作并不含糊。她有內力,外加十分生氣,力道比秦落衣重了幾倍,将這個先前趾高氣昂的宮女直接打得掉落了一顆門牙,嘴裏滿是鮮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秦 小姐,饒——饒命——”最後一人被這個仗勢吓壞了,整個人瑟瑟發抖,面如土灰,止不住地對着秦落衣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九皇子的……奴 婢絕不會再欺負九皇子了……”她哭得涕淚縱橫,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好好照顧楚玉珩,跟剛剛一口一個傻子俨然是兩副完全不同的嘴臉。

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秦落衣在秦府見慣了。曾經的秦落衣不就是和如今的楚玉珩一樣,在府中飽受着下人的欺負和嘲笑。秦落衣變美後,又開始見風使舵。

這樣想着,秦落衣心中更是怒火燃燒,眼中的冷意更深了幾分。她半彎下身子,小心地将楚玉珩從泥地上拉起,仔細地給他整理着早已東倒西歪的衣裳。

她見楚玉珩早已驚吓過度,渾身瑟縮着只往她懷裏鑽,心裏半是心酸,半是心疼。卻不知某人嘴角微微一揚,被墨發遮掩的臉上早已是得意一片,正偷偷伸出手想要環抱秦落衣。

誰知自己的手剛剛偷偷的摸索過去,就被秦落衣準準地握在了手心裏。

難道秦落衣發現了?!

他身子僵硬,心中大慌,立刻無辜地擡着頭,水汪汪着清澈的大眼睛,有多純良就有多純良。誰知,卻見秦落衣正一臉陰沉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他狐疑了一下,也望了過去。

秦落衣看到楚玉珩白皙如玉的雙臂上,幾處明顯的青紫瘀痕,心中一驚,小心地擡起了他的手,仔細地看着上面的傷痕,心裏對他的遭遇更是心疼。

她輕輕地撫摸着,溫聲問道:“九皇子,還疼嗎?”

楚玉珩從未見過秦落衣如此溫柔的神情,更別提秦落衣如此溫柔撫摸着他手臂。他心裏一蕩,漂亮清澈的鳳眼凝聚起了淚花兒,可憐巴巴地哽咽道:“珩兒疼,珩兒好疼,嗚嗚嗚嗚……他們都欺負珩兒……”說罷,他幹脆整個人一撲,往秦落衣懷裏蹭了蹭。

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半掩着一雙濕漉漉,卻輕輕含笑的黑眸。倒是秦落衣被一個大男人撲在自己懷裏哭泣,身子差點一個踉跄。

她為了站穩,不由半扶着楚玉珩的身子。卻不知自己這麽一碰,懷裏的人忽然輕顫起了身子。秦落衣以為他是吓壞了,輕輕拍着楚玉珩的背安撫着。卻不知某人完全是因為秦落衣這麽一個親密的動作,滿香撲鼻,觸手可及一片柔軟,整個人小鹿亂撞,樂不思蜀着。

見楚玉珩仍是害怕得瑟瑟發抖,秦落衣緩緩擡起頭,目光森冷地望着地上瑟瑟跪着的宮女,冷冷道:“墨竹,之後就交給你了。”

“是,小姐。”墨竹活動了下筋骨,對着的宮女陰森森地笑了笑。墨竹不笑則已,一笑眸底深處的寒意和殺氣毫不掩飾朝宮女射去。

宮女瞧着墨竹殺人的目光,只覺得自己早已被淩遲,吓得抖如篩糠,不停地求饒。

而秦落衣淡淡望之,墨竹冷冷逼近,宮女驚恐地瞪大眼,眼睛一翻,自個兒暈了。

墨竹撇了撇嘴,冷冷道:“真是沒用!”說着,惡狠狠地踹了兩腳洩憤。

躺在楚玉珩衣袖裏打着盹的藍彩早被這番變故驚動了。它睡眼蒙松地從主子的衣袍裏露出了一個腦袋,見主子正一臉癡漢地享受着美人的擁抱,鄙視地翻了翻白眼。

秦落衣瞧見楚玉珩衣袖裏冒出了一只鹦鹉的腦袋,微微一怔。随後,輕輕一笑,用手指點了點它:“剛才謝謝你了。你叫彩彩嗎?”

藍彩聽到秦落衣的聲音,一骨碌地飛到了她的身上,漂亮彩色身子輕輕蹭着秦落衣,小小的眼睛圓溜溜地轉着,一臉谄媚。

秦落衣忍不住逗樂了,輕輕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道:“真乖。”

楚玉珩原本享受着美人的擁抱,如今秦落衣竟然丢下他,和自家的鹦鹉親熱上了,被丢棄在一邊的傻子怒了,忍不住目光一凜,狠狠地瞪向某只吃裏扒外的畜生!

藍彩一個激靈,連忙顫動着翅膀飛遠,給自家主人一個美好的二人空間。

秦落衣回過神來,見楚玉珩一副癡傻的樣子呆呆地望着自己,兩只手皆是髒髒的泥巴印。見秦落衣望來,他歪了歪頭,脆生生地喊道:“仙女姐姐~陪我玩一會好嗎?”

仙女姐姐?

秦落衣嘴角抽了抽,看樣子,這個傻皇子完全忘了他們倆的第一次見面,當時他直嚷嚷她是壞人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欺負他了就是壞人,對他好就是仙女姐姐。實在是太好哄了。

不過理論上,楚玉珩比她這個身子似乎還大了兩歲……

秦落衣看了看他髒髒的雙手,柔聲道:“手上太髒,會有細菌。咱們先将手洗幹淨,好嗎?”

“好啊~仙女姐姐說什麽,就是什麽~”楚玉珩朝着秦落衣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乖。”秦落衣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卻發現楚玉珩站直身體後,她的手似乎不那麽容易摸到他的腦袋,尴尬地縮回了手,轉而牽起楚玉珩的手,帶着他朝映月宮內走去。

不計較他雙手的肮髒,不計較他是個遭人厭惡嫌棄的傻子,就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就如同第一次見面。

心底的某處琴弦忽然被人撥動,滿是泥塵的臉頰上不自覺地洇開了淡淡紅暈,一直粉紅至耳根。

他輕輕地回握住秦落衣的手,心底驀地輕蕩,先前被她無視的一股子怨氣全部煙消雲散了,只留下某種深刻地感慨:做傻子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誰說男主連女主小手都沒摸到的,給本作者站出來!已經摸到了!男主還襲胸了呢!再說男主毫無動靜的人拖出去斬了~╭(╯^╰)╮

楚玉珩:~(≧▽≦)/~當傻子真好,女主随便摸~能吃各種豆腐!

容子:出息呢出息!

楚玉珩:QUQ我要福利!

容子:下章讓女主扒你衣服!

楚玉珩:女主要對如此美貌的我霸王硬上弓了嗎?!好期待啊o(*////▽////*)q

容子:……你想多了……還有丫鬟在呢……

楚玉珩:=w=沒事,丫鬟會乖乖走的,不會打擾咱們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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