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老夫人的院子裏一片淩亂,丫鬟們端着洗臉盆進進出出着,盆裏面全是腥膩的血水和幾塊用過的毛巾。
“咳咳——”簾帳內傳來驚心動魄的咳嗽聲,秦雲鶴急忙朝着床邊走去,秦落衣跟在她身後疾步前行,一同而來的還有慕容氏、華氏和陳氏。所有人皆滿面愁雲。
床榻上,老夫人側彎着身子,剛咳嗽完的嘴唇含着血絲,眼皮耷拉着,似乎很困。秦雲鶴望着母親痛苦的神情,連忙上前為她塞個軟墊,心中憂心如焚:“母親,孩兒來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許氏早在老夫人床前伺候着,此時,見秦雲鶴來了,頭抵着站到了一旁,給秦雲鶴留出了位子。
老夫人想要說話,但溢出口的是幾道痛苦的重咳。她一手扶着喉嚨,一手緩慢地伸出,覆蓋在秦雲鶴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冰滿是冷水,令秦雲鶴忍不住反握了回去。
“雲鶴,娘恐怕時日不多……但有件心事一直未了……”老夫人顫着唇輕輕道,似乎每說一句話都耗費着她所剩不多的精力,“希望你不要再恨娘了,盡快回來掌管國公府……”
秦雲鶴瞧着老夫人說話間不停地大喘氣,眼中立刻迷霧漫出,心中一澀。他啞着聲道:“娘,別胡說。孩兒已經派人去找離大夫了……一定會沒事的!”
他話音剛落,老夫人捂着唇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忽的,她感覺呼吸困難,胸悶氣短,仿佛有什麽擠壓着心髒。原本就虛弱身子瞬間痛苦地倒在了床上,另一只手緊緊地揪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地喘氣,這樣劇烈的痛苦令她滿身冷汗。
突然,緊緊揪着衣服的手重重垂在了床邊,老夫人眼睛瞪得大大的,面色發青,嘴唇微張,竟一動也不動了!
“母親,母親!”老夫人的瞳孔暗沉且十分渙散,怎麽喚都毫無反應。秦雲鶴驚慌失措地喊着,“陳大夫!母親她昏過去了——”
陳大夫大驚失色,立刻上前為老夫人把脈。他一摸脈搏,臉色刷得一白,顫着唇道:“相爺,老夫人的脈已停,請節哀。”
陳大夫為秦府效命十餘年,秦雲鶴十分信任他的醫術。所以,當他聽到這句話時,頓時五雷轟頂,神色凄然得跪倒在床前,嘴唇顫動得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雖是無聲,淚水卻早已撲滿了臉龐。
慕容氏俯卧在床上全身顫動,一聲聲壓抑而撕肝裂膽的悲鳴:“母親,芷萱過幾天就出嫁了,您馬上能抱孫子了……你怎麽能就這樣去了呢……母親,母親——”
華氏和陳氏都臉色一懵,面露凄楚,在旁小聲地抽泣着。
其中哭得最傷心的當屬許氏,她雙手捂住臉,哭得撕心裂肺,凄慘至極,孱弱的雙肩不停地抽動:“母親,你怎麽能丢下婉清就這麽去了……你還沒看見婉兒出嫁呢……”
秦婉兒在百花宴上丢人後,名聲一落千丈。今日上學堂時都被人嘲笑,一怒之下關在了房裏,至今不肯吃飯。許氏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仰仗的便是自己的姑媽,她不求別的,只求婉兒以後嫁的好。若是姑媽因此去了,她和婉兒在相府還有什麽地位呢……
Advertisement
所有人都一片凄然,哭聲不絕,唯有秦落衣在床前面色清冷,神色一片鎮定。慕容氏看見了,失聲痛哭道:“落衣,祖母去了,你怎麽一點反應都無……”
陳氏在旁抽泣道:“大小姐,你這樣太冷血了!”
秦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一直不喜大小姐,時常刻薄她。如今大小姐一飛升天,名聲鶴起,但親人去世,她卻一滴眼淚都不落下,實在是太冷血無情了!這樣不孝之人,怎麽配得上第一才女的稱號。
秦落衣一直觀察着老夫人的面色,神色冷淡是因為她正認真思考着事情。
忽然,她眉頭一簇:“祖母可能沒有死!”
秦落衣突然的話語,令在場的衆人大驚失色。一瞬間渾渾噩噩,了無生氣的秦雲鶴,眼睛驀地一亮。
被人質疑了醫術,陳大人吹胡子瞪眼,有些不樂意:“老夫知大小姐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老夫人的脈搏已經停止,怎麽可能起死回生呢?”
秦落衣并未理他,伸手欲翻老夫人的眼皮,卻被慕容氏一臉凄然地伸手擋了住:“落衣,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讓母親安心地離開吧。”
不等慕容氏話音落下,秦落衣一轉掙脫了慕容氏的手。她迅速翻開了老夫人的眼皮,檢查了下眼部,并試着用手輕輕壓迫眼球。松手後,眼球即恢複圓形。
她眼孔一縮,忽然朝着老夫人的心前區拳擊。秦落衣的一連串動作迅速無比,慕容氏想要阻止時,她已經捶打了三次。她立馬撲在老夫人身上,指着秦落衣顫聲控訴:“落衣,你這是在做什麽!雖然你祖母往常并不疼愛你,但你也不能對着祖母的身體做這種不孝的舉動!”
慕容氏的厲聲控訴直接給秦落衣扣上了一個不孝不義之名,竟然對已經逝去的祖母進行毆打和洩憤。不明真相的衆人瞬間朝秦落衣投去了鄙視和憤怒的目光,就連秦雲鶴也不解地望向秦落衣,等待她的解釋。
秦落衣完全忽略悲憤斥責的慕容氏,目光認真地望着秦雲鶴,快速道:“爹,我能救祖母,信我!”她說着,一把将擋道的慕容氏推開,解開老夫人的領口使其平卧,一手掌平放在老夫人胸骨下段胸壁上之處,另一手掌壓在該手背上,上下起伏垂直按壓。
壓了十幾次後,她抽出枕頭墊在肩下,一手将老夫人的頸部托直,使頭最仰,打通氣道,另一手捏緊老夫人雙側鼻孔,随後彎下腰,嘴唇相對進行吹氣。
衆人驚掉了下巴,慕容氏伸手想拉開秦落衣,卻被秦雲鶴止住了。她擡頭見秦雲鶴一臉認真嚴肅地看着秦落衣所為,心頭一驚,失聲尖叫道:“老爺,你竟任由落衣做這種荒唐之事!?你把母親置于何地!”
“落衣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荒唐之事,她會醫術,肯定在救母親。”秦雲鶴沉沉道,“你在旁安心看着,別打擾她的急救。母親一定會沒事的。”
慕容氏被秦雲鶴如此信任秦落衣的話語打擊得心塞,目光狠狠地剮了秦落衣幾刀後,安靜地站在了旁邊。她的目光暗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咳咳——”半柱香後,原本宣布死亡的老夫人竟然清咳出聲。秦落衣面色一喜,連忙将老夫人扶正,輕撫着她胸口和背部為她順氣,鼻息間的呼吸漸漸通暢了起來。
忽然,老夫人身子忽的一顫,痛苦地吐出了一地的污穢。滿屋子瞬間彌漫開一種惡心的氣味。秦落衣看着地上的污穢,竟是那麽多糖醋腥膩之物,眉頭緊緊蹙起。
“母親,母親——”許氏見老夫人醒了,喜極而泣,連忙将秦落衣擠開,撲跪在床前,神色激動地流着淚。“太好了——”
老夫人原本泛青的面色微微恢複了些,渙散的雙眸漸漸看清了眼前的畫面。只不過,原本頭疼的腦袋被許氏哭喊聲吵得有些神志不清。
她嗔怪道:“我又沒死,哭哭啼啼是做什麽!”
秦雲鶴見老夫人雖臉色仍舊慘白,神色倦怠,但說起話來已經連貫犀利,持久提着的心終于微微一松:“落衣,你怎麽知道母親沒有死?”
“回 爹爹,身為醫者,就診時必然要望聞問切,但陳大夫光憑脈搏就宣布祖母死亡,孩兒覺得十分蹊跷,認為光憑脈診斷是不準的。因為假死之人很難從外表上與真死的 人區別開來。而假死者經及時搶救,複蘇的可能性極大。因此,及時确定假死狀态顯得十分重要,可以說是人命關天。所以剛才孩兒來不及多解釋,在觀察到祖母眼 球壓迫後迅速恢複原狀,意識到祖母是假死後,立即進行了急救措施。因為若緩緩行事,延誤時機,那麽就易弄假成真,祖母便真正去世了。”
陳大夫沒想到秦落衣竟然把瀕臨死亡的老夫人搶救了回來,這一連串動作看得他一愣一愣的。他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這一幕,卻見秦落衣忽然擡頭,目光銳利地望着他,他心裏忽然一虛。
“陳大夫,你差點害祖母一命嗚呼,實在是有失醫德!”
想到陳大夫剛才竟然宣布母親死亡,還說母親過不了今晚,秦雲鶴心裏十分不爽。若不是有落衣火眼金睛,母親便真的去了。
他面色難看地揮了揮手:“陳大夫,這裏交給落衣就行,你回去吧。”
陳大夫有些心驚膽戰,偷偷看了一眼房中的誰,才默默退下了。而他這一小動作被靜靜觀察他的秦落衣看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慕容氏和三位姨娘皆站在一起,秦落衣一時分不清陳大夫看得人究竟是誰?
難 道今日之事不是意外?但慕容蘭沒有害老夫人的理由。秦芷萱馬上要出嫁了,可不是出白事的時候,否則婚期又要延遲了。而許氏是老夫人最喜歡的侄女,秦婉兒又 是老夫人喜愛的孫女,失去老夫人這個靠山,可對華姨娘大大的不利。至于華氏和陳氏,秦落衣實在想不出她們有害老夫人的動機。
莫非,是她太多心了?
聽到秦落衣這麽一分析,老夫人立即知道在這緊要關頭,是她的大孫女妙手回春救活了自己。她望着秦落衣的目光十分柔和,喚道:“落衣……”
許氏暗沉的目光閃了閃,略有不情願地挪動了位子。
秦 落衣靠近,見老夫人神色平穩,柔聲問:“祖母,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秦落衣對許老夫人并沒有什麽感情,之所以會冷靜地分析一切,将老夫人救活,不過是 以醫者救人的角度。一個人一旦情緒波動,很多真相便看不清了,就例如剛才得知母親死亡噩耗的秦雲鶴,一瞬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老夫人點了點頭,依靠在秦落衣身上,氣息還有些微喘。
伸手把了把老夫人的脈搏,秦落衣輕聲問:“祖母,你喉嚨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呼吸很困難?”
“嗯……”老夫人說幾聲就喘幾下,“胸口很難受……”
秦落衣明了,老夫人的确患了糖尿病。
只是糖尿病這種損害是緩慢發生的,同時可能合并了糖尿病的神經病變,使患者對疼痛的感覺不明顯。最多只是頭暈、多汗和心悸。如今那麽痛,只能說明引發了心力衰竭的病發症。一旦心悸嚴重,可能猝死。
“若是孩兒未診斷錯的話,祖母患有的是糖尿病。這類病症引發了心肌梗塞,導致了祖母呈現假死的狀态。但祖母放心,只要調理得當,控制飲食,以清淡為主,便能治愈。日後少吃點油膩和甜食即可。”
糖尿病在現代都極難根除,更別提古代了。但它是一種慢性病,只要通過藥物、控制飲食和運動控制血糖的平穩,便能盡量避免并發症的出現,延長壽命。
首先,無論如何,要安穩住老夫人的情緒。情緒的失控只會導致病情越發嚴重。
連 死人都能救活,秦雲鶴對秦落衣的話語信得服服帖帖,在旁連聲點頭着:“母親,別多想,落衣一定會治好你的。”他說着,語氣不由自豪了起來,“落衣不愧是離 大夫的傳人,短短一個月醫術突飛猛進,這次真多虧了落衣!”他知道母親讨厭司徒氏,讨厭司徒氏的女兒秦落衣,所以此刻,趁着大女兒救活了自己的母親,他立 刻給秦落衣邀功,希望母親能真正喜歡上秦落衣,化解心中的仇恨。
慕容氏聽聞,浮現了虛假的笑容,誇贊道:“是啊,這次多虧了落衣。”
老夫人聽聞,臉色露出欣慰的神色,是純粹的喜悅和自豪:“短短一個月,落衣真是千變萬化,不但醫術高超,三次救我于危難,還在百花宴上大放光彩,奪得第一。不愧是雲鶴的好女兒!”
秦雲鶴一聽,喜上眉梢。慕容氏則悶悶地抿起嘴。
秦落衣輕輕低頭:“謝謝祖母誇獎,落衣愧不敢當。”
老夫人環顧四周,瞬間将衆人五彩缤紛的神情落入眼中,見秦落衣表情淡然,面對誇獎不驕不躁,反而謙遜有禮,心裏起了一番思量。
她再度開口:“如今我身體不适需要靜養,相府的事必然不能再管了。落衣才貌雙全,聰慧又沉着。遇事能冷靜思考,機智應對,是掌家的大好人選。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相府交由落衣當家。雲鶴,你覺得呢?”
老夫人的話給原本就因百花宴的事而悶悶不樂的慕容氏,突如其來一當頭棒喝。她神色焦急,脫口而出道:“母親!落衣只是個姑娘家,對相府的事情毫不了解,為何不讓我或者芷萱為你分擔呢?”到手的鴨子再度飛了,慕容氏怎能不急呢!
“芷萱還有六天就出嫁。日後她是燕王妃,怎能兼此重任。身為芷萱的母親,你最近需要操勞太多事情,還不如将此事交給落衣。”
知曉老夫人是故意不把權放給自己,慕容氏心有不甘地說:“落衣畢竟是姑娘家,終有一日要出嫁的,掌管相府仍是不合适……”
老夫人擡了擡眼,幽幽道:“那更要學習一下,日後出嫁才不會被婆家笑話。”
慕容氏被老夫人的話一堵,竟找不到任何反駁之詞,神色瞬間陰郁了下來。
秦雲鶴見母親讓秦落衣掌家,心中一喜,知道母親放下了曾經的恩怨,正式接納了落衣,将她視為秦府一員。而母親出事時,他腦袋一懵,完全喪失了理智,沒想到落衣還有這份鎮定和聰慧去檢查母親是否假死。這樣出色的女兒,必然能将相府管理得井井有條。
他含笑點頭:“母親的提議甚好。”
秦雲鶴話音一落,這件事即一錘定音。慕容氏心中生恨,咒罵了幾句後動起了歪腦筋:必須早日把秦落衣這個該死的小賤人嫁出去!呆在相府裏,實在是太礙她的眼了!
秦落衣并沒有推脫,而是認真地應了下來:“祖母如此信任落衣,落衣定然不負衆望。”
掌管相府,對秦落衣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二十年的恩怨,秦落衣娘親的死因,她必然要一個個從深坑裏挖出,大白于天下!
所 有人走後,老夫人拉着秦落衣聊了一些家常。見秦落衣表情淡淡,似乎不怎麽感興趣,她嘆了口氣道:“落衣,你可是憎恨祖母?若是當年祖母不拆散你娘和雲鶴, 你娘也不會郁郁寡歡,難産而死。現在想想,當年我刻薄地對待你娘,認為她身份太低賤,一直沒把她當成雲鶴的妻子,實在是大錯特錯。有些人,并不能單看外貌 和身份地位的……”
秦落衣微微蹙眉,仔細琢磨着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見秦落衣神情嚴肅,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道:“落衣,祖母知曉你聰慧,什麽事情一學即會,十分想将秦家交給你,可惜你是個女孩,總有一日要出嫁的。所以,日後掌家的一段時間,你要多多教曉君。你可要知曉,這秦家幾百年的基業絕不能被外人奪了去……”
老夫人口中的秦家,不單單是秦雲鶴的相府,還有國公府。秦落衣知曉,經過今日的事情,老夫人和秦雲鶴心裏的結遲早會解開,兩府終有一日會再度合并,那國公府的爵位便順延給了第一嫡子的秦雲鶴。
只是,她口中的外人,莫非指的是慕容氏?按順位來說,日後繼承爵位的應該是她的三弟——秦逸封。
秦落衣掌管相府的事情,忽然間在相府內流走開來。衆人完全沒想到,一個月前還被所有人嘲笑鄙夷的大小姐,竟然一躍變得才貌雙全、機智無雙。這樣的蛻變,令人難以置信。
秦落衣回房時,發現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賬本。她随手翻了幾頁,心中一驚。沒想到相府的家産如此龐大,京城裏有不少是秦府的家業。
秦落衣認認真真翻看賬本時,秦雲鶴在大廳裏郁悶地來回踱步。早上說媒的人,竟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廳內空蕩蕩的。而外面的流言蜚語也被瞬間打壓了下來。
秦落衣心知肚明,是燕王行動了。
這樣很好,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嫁人了……
玲兒望着外面黑壓壓的天色,悶悶又失望地說:“百裏公子真的沒派人來說媒……奴婢原本還在想,若是百裏公子來求娶的話,聘禮一定能堆滿整個相府。小姐所穿的嫁衣必定是整個南楚國最漂亮的款式,到時候一定能羨慕死其他人……”
秦落衣垂着眼,不答話。
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的事情,聰明的人,自然不會自讨苦吃地嘗試。
玲兒憂心忡忡地說:“哎,會不會是昨天小姐踢的那一腳太重了……百裏公子疼得下不了床,所以來不了了……”
秦落衣心頭一亂,忍不住斥責:“玲兒,你太吵,打擾我對賬了。”
玲兒委屈地撇了撇嘴,跺了跺腳,有些不甘心地離開了房間。墨竹默默地看着這一切,跟着玲兒出了房間。
但很快,在秦落衣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賬本時,玲兒忽然風風火火地跑來,一臉震驚地說:“小姐,百裏家的人來了!你快出來!”
原本心不在焉的心更是變得亂糟糟的,秦落衣冷冷道:“把他請來的媒人請出去。”
“不是,不是,是百裏公子帶着好多人擡來了聘禮。現在整個大廳都擺滿了,但還有箱子沒擡進來。夫人正招呼着人,把這些聘禮擡到小姐的院子裏呢。”玲兒沒想到自己剛才亂說的話竟然成真了,一臉激動道,“小姐快去看,有好多漂亮的首飾和衣服!”
百裏辰竟然忽略了說媒,直接下聘禮?!
他怎麽盡幹這種荒唐的事情!
秦落衣急急地跑了出去,果真見慕容氏指揮着一群人,正擡着箱子朝她的院子走來,頭瞬間痛了起來。
慕容氏瞧見一臉陰沉的秦落衣,想到馬上能把她出嫁給一個快死的病秧子,立刻眉舞飛揚地說:“落衣,百裏公子相貌人品皆佳,是個上好的人選。如今正在大廳呢,你快去見見吧。”
難道秦雲鶴同意百裏辰迎娶自己?不不不,一定是慕容蘭,她把百裏辰請進了相府,恐怕是想把她早點嫁出去,再度執掌相府吧!
秦落衣不敢多想,連忙快步來到了大廳,見百裏辰一襲月白長袍,滿頭烏發由玉冠高高束起。整個人精神奕奕、風姿卓卓,一掃先前的病弱之态,好似出門前精心打扮過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ㄒoㄒ)/~~ 我剛掌家,不要嫁人!
容子:→_→放心,親媽是不會讓你這麽簡單就嫁人的!一定要好好挑好好選,看看人品再決定!
男主:O__O百裏辰和楚玉珩不都是我麽,挑來挑去還不是嫁給我麽……
女主:親媽,這位假扮他人接近我,人品太差,求跳過!
男主:Σ(っ °Д °;)っ 我求個婚我容易嗎,求嫁給我啊!嗷嗷嗷嗷┗|`O′|┛ 嗷~~
雖然大家鐵定知道後面女主嫁給了楚玉珩,但絕壁猜不到為毛男主假扮百裏辰求娶竟……失敗了……_(:з」∠)_應該說男主求婚了好幾次……簡直被拒一臉血啊……當然這次不是被女主拒絕……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