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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沒死,我怎麽忍心去見閻王呢。”燕嬷嬷吓得面如土灰,一副見鬼了的模樣,柳靜見之冷笑:“燕挽,二十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能一眼認出我啊……”
比起燕嬷嬷的滿臉富态,柳靜因為長年的營養不良和身體虛弱,早已無當年俏麗貌美的模樣。她還未有四十,已經滿臉皺紋,透着一股病态的蒼白。可見這些年來,她一個弱女子四處輾轉奔波,隐姓埋名,過着流離失所之苦。
“看見我未死,是不是很驚訝?我也很驚訝,沒想到還能見到燕姐姐。”柳靜話音一轉,忽然溫柔了起來。她伸出手,狹長的指甲輕輕撫摸着燕嬷嬷的臉,感慨地說,“燕姐姐這些年似乎過得不錯啊,都成了宮裏的禮儀嬷嬷。妹妹我,差點認不出姐姐了呢。”
二 十年前,白筱月身為後宮之主,映月宮內奴仆上百,唯有兩名宮女貼身服侍。柳靜是白筱月娘家而來的貼身丫鬟靜兒。白筱月入住皇宮後,她陪嫁成為了映月宮的宮 女,主掌映月宮的大小事宜,一同陪嫁而去的還有另一位貼身丫鬟孟華。燕挽當時并非教導宮廷禮儀的嬷嬷,而是三皇子出生後,宮裏分配而來伺候三皇子的奶娘。
身 為瑞王的楚瑞帝被人圍剿時,白筱月曾在大雪天裏小産過,受冷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後來,楚瑞帝登基後,白筱月足足調養了三年才懷上了第一位皇子——楚玄奕。 生完三皇子的白筱月因為身子嬌弱,奶、水稀少,楚瑞帝恐其操勞,特命人找了一位良家平民之女作為三皇子的乳母,這人正是燕氏。
燕 氏十八歲進宮,每日,除了給三皇子喂、奶,保證三皇子有充足的奶、水之外,還相當于保姆,擔負着養育小皇子的責任。奶娘在皇宮裏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三皇子 的奶娘卻非同一般。三皇子雖不是長子,但是皇室嫡子,未來儲君的人選之一,身份可謂是皇子中最為尊貴的。而三皇子從小聰明伶俐,長得十分漂亮,完全繼承了 他母後精致的五官。
三歲能文,五歲能武。比之大皇子楚軒然和二皇子楚長寧,楚玄奕甚得龍心。那個時候,白筱月雖對楚瑞帝不冷不熱,但楚瑞帝卻是以看三兒為由,頻繁地前去映月宮。所有人都能看出楚瑞帝對這個兒子有多麽重視,而他幾乎将楚玄奕作為儲君來培養。
哪怕白筱月死後,慕容月坐上皇後之位,五皇子楚淩寒和前幾年被封為太子的楚軒然都沒獲得如此盛寵。
可有一天,楚玄奕身上所有的光環全部蕩然無存。
宣瑞九年,皇上在禦花園裏遭到刺殺。來人身着一身黑衣,蒙着黑巾,忽然從假山處突襲,刺向楚瑞帝。當時,楚瑞帝正陪着剛誕下皇子半年的貴妃慕容月賞花,突然的刺殺令楚瑞帝和周圍的宮廷侍衛措手不及,是慕容月重重撲開了楚瑞帝,為楚瑞帝擋掉了這致命一擊。
慕容月的腹部被利刃劃傷,鮮血流淌不休,當場暈了過去。四周的宮廷侍衛立即回過神來,紛紛拔刀襲向黑衣刺客。
刺客見刺殺失敗,敵衆我寡,不再戀戰,立刻飛身逃離。
貴妃受傷,在床上昏迷不醒,楚瑞帝震怒,認為宮廷的侍衛長沒有恪守盡責,竟讓賊人輕易進宮行刺,于是貶了侍衛長,并重責當時在附近的侍衛後,派了錦衣衛布下天羅地網,勢必要将刺客繩之于法。
這件事在皇宮裏鬧得沸沸揚揚,但錦衣衛搜尋了一整日,沒有找到刺客,反而見着某位從八品的宮廷侍衛形跡可疑。當時,他們猜測這位侍衛很可能與賊人裏應外合,才讓刺客輕易進入宮廷中,于是立刻将其活捉,嚴加審問。
侍衛大呼冤枉,說自己并不是什麽刺客。可拷問他刺殺那天究竟在哪裏時,他卻支支吾吾,完全不說。直到嚴刑逼供後,他才招,那天他竟與皇後娘娘在寝宮裏偷、情!
這件事立刻驚動了楚瑞帝,他二話不說親自審問。侍衛不但道出了自己和白筱月是青梅竹馬長大,後來兩人分道揚镳才斷了聯系。再次見面時是在五年前,白筱月成為皇後,而他被分配到映月宮作為宮廷侍衛。兩人一見如故,并背着楚瑞帝暗中偷、情長達五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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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瑞帝并沒有相信侍衛的胡言亂語,反而想默默處理掉。但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宮裏開始傳三皇子并非楚瑞帝的親子,而是皇後娘娘和侍衛偷、情所生。此刻,不單侍衛房間裏搜出了白筱月的衣物和首飾,就連白筱月的寝宮裏也搜出了陌生男子的衣物。
在有侍衛親口承認與白筱月通、奸并且越來越多證據出現的情況下,白筱月被疑為不貞,宮中流言蜚語不斷,傳得越發邪乎。
剛開始,面對楚瑞帝的質問,白筱月還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清白,但時間一長,面對夫君一次又一次的懷疑,她的心越發冷然,甚至後來被禁閉在映月宮內,也只是嘲諷地笑了笑。
自始自終,楚瑞帝對于侍衛所說皆是半信半疑。為了驗證他口中所言,楚瑞帝暗中調查了白筱月待字閨中時是否有青梅竹馬,卻是在白府內搜到了與敵國北魏通信和刺殺楚瑞帝的證據。
南楚與北魏因為邊關領圖紛争征戰多年,而近一年竟然連連吃敗仗。如今搜出證據,證實白府通敵賣國,身為太傅的白大人和全家一百三十口全部收押天牢,由楚瑞帝親審問審。
一周後,白太傅招供。
通敵賣國之罪,證據确鑿。白太傅午門抄斬,白家一百三十口人全部流放邊關,誰知半個月後,白家在流放途中遭遇馬賊血洗,全部遇難。而白家遭遇馬賊全部遇難的事,也是十幾年後,才被世人所知。
白家被抄家的時候,是白家最繁榮的時候。白太傅一共三子一女,三子分別是朝廷重臣,一位還是少年将軍,手握軍權。一女則是當朝皇後。而白家還有兩位嫡孫,一位年僅六歲,一位剛滿兩周歲。
這樣與慕容世家并稱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就這樣徹底覆滅,全家命喪黃泉。
也正是那個時候,白家的府邸開始流傳鬧鬼之說,曾住過的人都說看見陰魂在夜間飄蕩,孩兒啼哭的聲音,以至于後來無人敢入住白府。直到白府被秋荀子和離昕入住。
回想着自己當年差點被殺,柳靜眼神一冷,蒼白的指甲狠狠地刺進了燕嬷嬷的臉上,憤怒地說:“燕挽,你究竟有沒有良心!娘娘對你那麽好,三皇子那麽喜歡你,你竟然背叛他們,成為了慕容月的走狗!”
燕嬷嬷被柳靜用力一刺,疼得哀嚎一聲。她惶恐地說:“我、我不懂你說什麽!我是三皇子的奶娘,我怎麽會害三皇子呢!”
“呵!” 柳靜冷笑道,“還要說謊?當年伺候三皇子的人,有哪些人活了下來,又有哪些人被逐出了宮,唯獨你這個最親密的奶娘,非但沒有出宮,反而升為了宮裏的教習嬷 嬷!若非你和慕容月狼狽為奸,她怎會留你下來!而且當年,慕容月要殺我,不就是因為我看見有人偷偷塞你銀票的事嗎?而那個人正是慕容月身邊的侍衛!”
百 裏辰在旁涼飕飕地補充了一句:“娘,何必跟她多廢話,孩兒還想試試十大酷刑呢。聽說十大酷刑之一——淩遲的最高境界,即是将人切上數千刀,卻能讓人保持最 後一口氣。”他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手指輕弄把玩着。忽然湊近到了燕嬷嬷的身前,修長的手指握着小刀在燕嬷嬷的臉上比劃着,腹黑地勾起了嘴角:“孩兒想試 一試~一定很帶感呢~”
感受着鋒利的刀刃緩緩劃破自己的臉皮,燕嬷嬷整張臉一瞬間毫無血色。面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絕對是瘋子!
終是敵不過懼意,燕嬷嬷驚慌地叫着:“不是不是!我并不想害白皇後,我并不知道會發現這些事……”
回想當年的事,燕嬷嬷只覺得噩夢襲來,長久以來的愧疚和心虛瞬間湧上心頭。
“當年,我賭博輸了數百兩銀子。僅憑着奶娘微薄的俸祿,根本無法還債,所以偷偷得偷了白皇後的幾只金釵托人拿出去販賣。誰知,被皇後發現了……”燕挽好賭,平常總在宮裏和幾個太監偷偷摸摸地一起賭博。那日,她特別順手,竟贏了二十幾兩銀子。
見錢眼開,又在衆人的起哄下,她漸漸加大了賭注。誰知後面越輸越厲害,之前贏的銀子全部賠光了。她不死心,繼續賭,等回過神來,竟賭輸了數百裏銀子!
“皇後?”百裏辰用小刀戳了戳燕嬷嬷的臉,微笑地說,“在我們的面前喊那個賤人為皇後,你确定不是找死嗎?”
燕嬷嬷一慌,立刻道:“不,是被那個賤人發現了……”她頓了頓,好半響,才理清了自己的情緒,說道,“她說可以不告發我,只要我把白皇後的金釵給她……而且還會給我一千兩。”
“你竟然為了一千兩,背叛了娘娘和三皇子!”柳靜怒火沖天的喝道,更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不 單因為一千兩。”燕嬷嬷急急辯解,“她威脅我,若是我不答應她的話,她就去告發我。若是偷竊罪被坐實的話,我的一生就完蛋了。不但背負巨額債務,還被逐出 皇宮。手腳不幹淨的奶娘,其他人根本不會雇傭……而且當時她說喜歡娘娘這只金釵,一直想要。我并不知道,她想污蔑白皇後和人通、奸……”
當年,白筱月為皇後時,素來不問世事,不喜與後妃們争鬥,對待下人也沒有一點架子。映月宮裏沒有強烈的等級之分,一片其樂融融。燕嬷嬷同其他人一樣,十分仰慕和欽佩這位皇後娘娘。
而且她身為三皇子的奶娘,若是三皇子登基即位,她更是身價百倍,還會受爵冊封。
可 是,那時的她太過單純,輕信了慕容月的話,将金釵給了慕容月。白皇後被人控訴與侍衛偷情時,已經為時已晚。她不能站出來說是自己偷了金釵,慕容月身後是慕 容世家,她得罪不起,反而會被處死。更何況當時,慕容月剛剛為皇上擋刀,昏迷不醒,這樣的風口浪尖,皇帝究竟信誰,究竟維護誰,她根本猜不透!
她做的第二件事錯事,就是将男子的衣物偷偷放在白皇後的枕頭下面。
一步錯,步步錯,從那刻起,她為了生存,只能選擇背叛白皇後!
楚玉珩神色幽冷,聲音一陣冰駭:“光憑他人捏造的幾個僞證,就認為娘親背叛了他,竟一點不信任娘親!”袖中的拳頭緊握,他一拳砸在了牆上,恨聲道,“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獲得娘親的喜歡,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
“不、不是的。”燕嬷嬷咬了咬唇,最終表明一切,“當年,陛下瞞着白皇後,偷偷和三皇子滴血認親……只是我,在水裏加了鹽……”
宣瑞五年,白筱月因為楚瑞帝将慕容蘭賜婚給秦雲鶴,傷了她好姐妹的心,從心裏厭惡楚瑞帝這個行為,從而與楚瑞帝有了長達四年的冷戰。也正因為此,見他一步步踐踏自己對他的感情,任由人污蔑她清白,對她毫不信任,她變得心灰意冷,不再辯解。
而楚瑞帝從最初的完全信任,到接二連三證據冒出時的小小懷疑,再聯想到這些年白筱月對他的日益冷淡,種種情況下,他背着白筱月做出了滴血認親的舉動。
只要血相溶,他排除萬難,保護自己的妻兒!
但可悲的是,當年的楚瑞帝看見一碗完全不相溶的血水後,徹底傻了,慌張地去質問白筱月三兒是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不知情的白筱月見他對自己完全不信任,竟然相信了流言蜚語,說出了這麽荒唐的話,一氣之下,心如死灰。
楚瑞帝見白筱月一直沉默,完全不搭理自己,他的心更慌,在各種流言和鐵證下,逐漸懷疑白筱月是不是真的移情別戀,所以這些年來,才對他不理不睬……
而之後,白家因通敵賣國之罪全部收押天牢,白筱月因身處冷宮無法知曉外面的事情,等知道的時候,她徹底絕望了。
慕容月就是把握住了兩人這樣的心理,一步步将兩人的愛情扼殺殆盡。
“滴血認親?”百裏辰嗤笑了一聲,“竟然用這麽傻逼的方法驗證,會溶就奇怪了呢。”
聽了燕嬷嬷的話,柳燕恨不得當場掐死燕嬷嬷。
百裏辰輕睨了燕嬷嬷一眼,用刀劃着燕嬷嬷滿是冷汗的脖頸,輕飄飄地問:“白家的僞證也是你放的?”
燕嬷嬷連忙搖頭:“白家的事,奴婢完全不知情。”
“應該不是她,是孟華。”楚玉珩神色幽暗,冷聲道:“娘親遇害那天,我聽到她的聲音,是她說有人來了,快走!她應該和燕嬷嬷一樣早早背叛了娘親,投奔了慕容月。白家并非誰都能進去的,但曾經是白家丫鬟的孟華,卻是不同……”
柳燕一驚,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殿下一說,奴婢忽然想起。娘娘被誣陷後,孟華曾主動請纓說要去找白太傅幫忙……”
所有的謎團,在這一刻全部解開了。
一 瞬間,理清一切的柳燕跌坐在地上,蘊育在眼眶裏的淚水,在這一刻轟然落下,聲音漸漸變得自責而凄楚:“若當年,奴婢能早點發現這兩人有詭,娘娘和白家的 人,就不會……遇害了……殿下就不會……癡傻了那麽多年……更不會中了蠱……少爺也不會孤單無依,跟着奴婢颠沛流離、奔波逃難了那麽多年……”
情緒一上來,柳燕難以克制地咳嗽出聲。十多年前的箭傷,如今每逢刮風下雨亦或者情緒激動,都會隐隐作痛。即使五年前,柳燕遇見了秋荀子,都沒有消去胸口難看醜陋的傷疤。因為,這個仇,這個恨,她遲早要向慕容月讨回!
“娘……”百裏辰竹見她一咳,驚得上前,輕輕将她擁抱在懷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白家的人不會責怪你的,因為你為他們保留了最後的血脈……娘,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來……我是你救下的啊……”
“少爺……”
當 年,柳燕因不小心撞見了燕嬷嬷和侍衛獨處,被人暗中追殺,倉皇下在皇宮裏躲藏了起來。她幾次想要告訴白筱月,卻被得知自己的房間裏搜刮出大量宮妃們被竊之 物,宮廷侍衛到處搜尋她的下落。她偷偷聯系上了孟華,讓她告訴白筱月自己的處境。誰知後來,她的行蹤暴露,差點在皇宮內被人杖斃,是娘娘救下她,為她擋開 追兵,放她逃離。
她驚慌逃出宮後,按照娘娘的囑咐,去尋找白家被流放的人。誰知,一路上,她被人暗中射殺,有一次,更是射中了心髒,幾乎喪命。而對方以為她已斷氣,放棄了繼續的追殺。
連日的奔波,她終于尋到了白家流放的路線。誰知,見到的是一片血海。白家所有人全部遇害……白家的三位兒子,全部身中數刀,白家的孫子輩全部倒在血泊中。
她當時差點瘋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面對娘娘,該怎麽将這個噩耗告訴娘娘!
“咳咳……”忽然,她在屍骸裏聽到了輕微的咳嗽聲,是二少爺!
她慌張地跑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将倒在血泊裏的兩歲兒童抱在懷裏。
有心跳!
那一刻,柳燕淚如雨下,抱着小小的人兒隐姓埋名地逃到了外地,一直過着寒酸落魄、颠沛流離的生活。
直到五年前,兩人歸京,才發現京城早已天翻地覆,慕容世家一家獨大。
現在,柳燕終于知道,當年燕嬷嬷偷偷犯下的盜竊罪,全部按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她更是聯系上了一個白眼狼,才被人發現了行蹤!
百裏辰見柳燕悲傷過度,連忙對楚玉珩道:“娘受不了刺激,我先帶她回內室休息。這裏交給你處理了。”
離昕跟着站起身來:“可能是舊病複發,我幫她熬點藥。”
楚玉珩點了點頭,目光擔憂地望着柳燕離去的背影。不僅對于百裏辰來說,柳燕是他的母親,楚玉珩對于柳燕同樣十分敬重。五年前,便是柳燕相助,讓他這個癡兒恢複了神智。
柳燕走後,楚玉珩目光森冷地看着被綁住正瑟瑟發抖的燕嬷嬷,輕嘲地說:“你這個蠢貨,難道還沒發現嗎?賭局什麽的,根本就是慕容月給你下的套。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非但沒有引以為戒,卻還和以前一樣見錢眼開。”
“上次收了秦芷萱的銀子想害死秦落衣,這次還想當着我的面,陷害她!”
楚玉珩的眸子陡然收斂,泛着一股駭人的冰寒,一瞬間燕嬷嬷覺得自己身處冰凍三尺之地,渾身止不住地打着顫。
她慌張道:“殿下,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錯了!看在奴婢曾養育三殿下的份上,饒了奴婢吧!殿下,開恩啊……”燕嬷嬷哭得涕淚縱橫,跟以往在皇宮裏橫行霸道的模樣,俨然是兩副完全不同的嘴臉。
“還好意思提我三皇兄?”楚玉珩驟然扯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容,面若郎星,俊美無暇,卻是吐出令人聞之心顫的話語:“墨竹,把她的雙腿綁住,扔進水裏。讓她嘗嘗溺水的滋味。”
“殿下!!!奴婢錯了!奴婢幫您!奴婢幫您在皇上面前指認慕容月的罪行,奴婢什麽都說,您讓奴婢幹什麽,奴婢什麽都幹!”燕嬷嬷被墨竹扯着身子往外拉,吓得再度尿了褲子,腦袋砰砰砰地叩擊着地面。
楚玉珩眸光嗜殺,不留絲毫餘地地再度開口:“白家一百三十條人命,你就是死一千萬次,都賠不起!墨竹,拖下去!”
之前不處理燕挽,是怕燕挽失蹤會驚動疑心病極重的慕容月,令她起了疑心。而今日一局,讓慕容月徹底對燕挽起了殺心,燕挽的失蹤能理所當然地歸結于她害怕逃跑了。
燕嬷嬷怕死,否則當日就不會背叛白筱月。此刻,她連滾帶爬地趴在楚玉珩腿邊哭嚎着:“殿下,您和王妃剛剛新婚……不能有血光之災啊……饒了奴婢吧,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錯了,奴婢不敢了……”
楚玉珩聽聞,微微垂了垂腦袋,很認真地說:“的确,我和落衣剛剛新婚,死人不吉利。”
燕嬷嬷見楚玉珩一提到秦落衣,神情立即柔軟了起來,她察言觀色那麽久,立即明白,這位殿下對她那麽強烈的敵意,跟她兩次陷害秦落衣有關!
她急急道:“王妃是心善之人,一定會原諒奴婢的……”
“是 啊,我的王妃是很心善的人。一般得罪她的人呢,她不會一刀解決對方,而是千倍百倍地奉還。慢慢折磨着對方,看對方越痛不欲生,她越是偷着樂。”楚玉珩勾嘴 一笑,再度吩咐道,“墨竹,把她扔進水了,快死了就救上來,然後再扔下去,保證她有一口氣在就好。畢竟我和落衣剛剛新婚,萬萬不能有血光之災。”
燕嬷嬷一聽,吓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墨竹扛着暈倒的燕嬷嬷離開了暗室,這時,常青正好回來複命。他将燕王府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報告給了楚玉珩。
秦芷萱回府後,因重傷不停地吐血,楚淩寒并沒有找太醫給她醫治,而是把她和她的丫鬟全部關了起來,不讓人給慕容月和秦府通風報信。他甚至一氣之下寫下了休書,只等找到确實的證據,就休了秦芷萱這個毒婦!
楚玉珩聽聞,嘴角微微一揚,那腹黑的神情讓常青一陣汗顏。
殿下為了王妃,可是給秦芷萱布下了天羅地網,誓要讓秦芷萱身敗名裂,永不翻身。殿下護短起來,可是誰都擋不住的!
想到殿下幸福美滿地娶到了心儀的王妃,常青做為屬下自然跟着高興。此時,他見殿下心情不錯,賊兮兮得說:“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楚玉珩收起臉上的笑意,淡淡地瞥了一眼常青:“大仇未報,喜從何來?”
王爺都抱得美人歸了,小王爺小郡主指日可待啊,還裝什麽裝。明明高興壞了!
常青捂嘴偷笑:“昨晚,屬下和墨竹在外面都聽到了,王爺你将王妃弄得那麽疼……”王爺終于有女人了,謝天謝地!
這時,墨竹正巧回來,她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同樣聽到了。
她立即心疼起了秦落衣,有些不滿得說:“殿下,您不該将王妃弄得那麽疼,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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