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節是數學,看來要先自習上許久了

如此差別對待我們啊!

“不就是剪個頭發,即使他們真的說壹原剪的不好看,也沒必要這樣吓他們吧,可都是你的隊員。”風間芽衣打趣赤司。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不知道我真正關心什麽嗎?”赤司直言不諱,見風間芽衣笑的沒個正經,不想跟她胡扯,示意她出去說。

“真繞口。”風間芽衣作無辜狀一攤手,也沒有對赤司的失禮表示不滿,跟上去走出籃球館。

“有什麽事?”赤司完全是站在籃球隊隊長的立場上來問風間芽衣這個問題的,風間芽衣也意識到了,所以她淺淺一笑,說:“先把正事放一下,我對壹原的事有點興趣。”

“我沒有時間陪你玩。”赤司略顯不耐。

“你不想知道,壹原身上發生了什麽嗎?”風間芽衣淺笑盈盈,不怕赤司不上鈎。

赤司一挑眉,盯着風間芽衣看了幾秒,放棄了轉身離開的打算。

“你有興趣就猜好了。”

“嘛,我也沒認為你會說。壹原最近精神狀态很好,好到奇怪的程度了,她會動手幫你剪頭發也與此有關。你明知道她不對勁,而且只要稍微知道一點的人,都會認為你們之間出了什麽事,但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分明就和以前一樣,你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不知道該怎麽問壹原,同時還有些惱火壹原什麽都沒說。我猜的對嗎?”

赤司沉默了。

“我當你默認喽!你心裏很不舒服吧,就好像,被困在迷宮裏了。這對習慣了掌控事情的你而言,是一堵牆,你執着于推倒它前進,就不知道繞幾步就過得去了。”

“你哪裏誤解了,我并不吝于使用手段,直來直去是下不了好棋的。”

“嗯,這麽說是我誤會了,那便好說了,因為我擔心,我的作風會被赤司君認為是卑鄙而嫌棄呢,哈哈。”

“我會相信,站上洛山頂點的人,是脆弱到在意被人謾罵的嗎?”

“哦~竟然親口承認我的王座,看來鬥志滿滿要把我拉下來喽?真好呢,至少能減免我半年的無聊吧。那我不提醒你點什麽還不行了,赤司。”風間芽衣舍棄了一直以來刻意的禮貌而疏遠的稱呼,直呼了赤司的姓氏,“壹原對你而言,有多重要?”

“……多重要?”

“拿你的隊員們做比較好了,一點都不重要的,随時退隊都沒關系,很重要,絕對不能少之類的。”

赤司想了想,否定:“沒有可比性,愛理是愛理。”

“那麽我來說說我的想法,即使難聽也別生氣。壹原愛理,對你赤司征十郎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先別反駁。”風間芽衣擡手阻止赤司插話的意圖,繼續說下去。

“壹原跟你是舊友,一年半以前回了意大利,她是這麽告訴我的。實際上遠不止吧,你們的關系比朋友親密的多。但即使是這樣,壹原回到你身邊前後,你并沒有産生多少變化,可以說保持着你的步調在前行,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就是即使壹原現在再回意大利,你同樣不會動搖,仍然做你的事無動于衷。想要把壹原留在身邊這樣的心情,你沒有。壹原是你的責任,她在時承擔起來,她不在責任相應也消失,于是于你無關,你無須再做什麽了。這麽說或許有些嚴重,但你們的相處讓我感覺如此。”

“為什麽你覺察到壹原不對勁,卻不知為何?正因為你們的相處模式和以前一樣。一年半,你們都變了,變化了很多。你不需要壹原,所以在變化中沒有為她留下位置,她回來後也沒有,這對和這邊維系關系的紐扣就是你的壹原而言,是很為難的一件事。她想繼續留在你身邊,唯一的方法就是延續你的習慣,像以前一樣,而不把改變顯露出來。”

“你忽視了這一點,壹原又給你造成了一切如舊的錯覺,所以你更以為不需要改變。可是,已經變了啊,壹原也好你也好。有人接受了壹原的改變,她現在更想表現出16歲的她真實的姿态,不是在你面前扮作14歲,所以你不習慣了。”

“赤司,你太忽視那孩子了。”風間芽衣搖搖頭,為自己的話做了結尾。

赤司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在胡扯。”

“噗!”風間芽衣沒忍住,沒形象的笑起來,終于笑夠了,上前拍拍赤司的肩膀,道:“還不錯,保持着自己的思路沒被我繞進去。我是腦補了不少情節,不過有幾分說中你自己清楚。你究竟是沒有去改變還是沒做到位、壹原不領情你自己看着辦,不過我提醒你兩點。”

“壹原馬上就滿16歲了,不要還以為她只是小孩子。”風間芽衣伸出第二根手指,既像第二點又向是在宣告勝利,“雖然你現在忙秋之國體的比賽,反正也沒有大問題,抽點時間冷靜思考一下吧,以你而言,本不需要我來說教這些,自己就能解決的才是。不過為了壹原而心存疑惑,那孩子會高興的,說不定因此不再躲着你呢。”

“哼。”赤司貌似不滿的冷哼一聲,卻沒有反駁,将風間芽衣的話聽進了耳朵裏,但會不會聽進心裏就不得而知了。

“正事呢?”

“呀~我都快忘了。W·C的經費批下來了。”風間芽衣按着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動作竟然和壹原愛理有幾分相似。

“W·C?還有一個月才預選賽,洛山出賽更在後面,現在就批經費?”赤司表示奇怪。

“因為我有事要離開學校一段時間,時間不定,所以先把這個學期的事都處理好,能插手的再不做就來不及了。”風間芽衣笑眯眯地說的義正言辭毫不臉紅。

“……”

“你幫我和白金監督說一聲吧,時間差不多,我得走了。”

風間芽衣走得有些匆忙,赤司目送她離開,耳邊回放她從頭到尾的廢話中唯一透露出真意的一句。正因為她為所有觀點都做出了嚴密的解釋,沒有解釋輕描淡寫飄過的一句話才尤為明顯。

這麽說來,壹原愛理拒絕了他做籃球部經理的邀請,不僅僅是因為她不想做洗衣服之類的雜貨、她需要經常離開學校去東京,還有這個原因,不,甚至這才更為關鍵。

赤司開始認真思考,壹原愛理躲着他這件事。

******

第三教學樓二樓盡頭,銀的辦公室。

風間芽衣推門進去,只有攤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發呆的銀。

“一定要去?”

“我會盡快回來。好好上課,別拿赤司和壹原出氣。”風間芽衣俯身趴在沙發靠背上,雙臂環過銀的脖子,在他額頭印下輕吻。

“知道了,我不會給你借口不回來的。”銀擡起左手,撫上視線上方風間芽衣的臉頰。

“我不在,小心別又弄壞眼鏡,學校裏四個天賦者,經不起你折騰。”

“我什麽都不做,出事不能怪我。”

“出事就不給你帶土産回來了。”

“我要提拉米蘇。”

“這有點難辦,從意大利帶回來口感會變差,不好吃了。等我回來,我做給你吃。”

“……嗯。”銀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松了手。

******

周二中午,午休時間。

赤司正在看書,班長一之濑徹走過來,神色頗為怪異的告訴他,門外有一位“壹原”同學找他。

赤司聞言也是一挑眉。壹原愛理說過,她家人起日本名字的規律是名字取諧音,姓氏看自己喜好;她的爺爺即使在母親是意大利人、父親是日本人的情況下也沒有跟父親姓,在取名時姓氏使用的是他喜歡的推理作家折原一的折原;仁王雅也使用了弟弟的仁王;壹原愛理則是在看漫畫(第一次到日本前,網上)時崇拜次元魔女壹原侑子而使用了壹原。其他的赤司還真沒見過姓壹原的人。

在教室門外等赤司的兩人中,有一個赤司認識,就是上周五晚上他和壹原愛理救下的那個女孩,椎名琥珀。

“你好,赤司君。我是一年D組的市原(Ichihara)琉璃,雖然和壹原同學的壹原發音一樣,卻是寫作市原的。我聽琥珀說了發生的事情,非常感謝你和壹原同學出手相救,請務必給我們一個報答恩情的機會。”铿锵有力的表明自己的來意,市原琉璃拉着椎名琥珀對赤司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愛理動的手,你可以去問她,這件事與我無關。”赤司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赤司君也幫了忙吧,單憑壹原同學怎麽可能制服兩個流氓,所以……”

“這件事與我無關,我沒有理由為你的想當然負責。”赤司冷冷地打斷,說出口的話也相當不客氣。

椎名琥珀扯了扯市原琉璃的衣袖,開口道歉,雖然她對赤司的發型産生了相當大的疑問,卻沒有表露出來,聲音柔和甜美:“對不起赤司君,琉璃她沒有惡意的,她只是關心我。我真的很想向壹原同學表達謝意。”

“愛理不在,她無意得到回報,椎名同學也不必太在意,你的謝意我會轉達。”

“謝謝你赤司君。”再次鞠躬,椎名琥珀拉着還想說什麽的市原琉璃走了。

走遠之後,市原琉璃對準椎名琥珀的腰間掐了一把,抱怨道:“琥珀你幹嘛不讓我說啊!那可是赤司征十郎,是傳說诶!能和他認識多好啊!”

“算了吧,琉璃,不要給赤司君添麻煩了。”椎名琥珀淺笑着懇求好友。

“琥珀。”市原琉璃湊近椎名琥珀的耳邊,“你是不是對赤司君有意思?”

“琉璃!”椎名琥珀窘迫的叫了一聲,臉驀地紅了。

“對方是赤司征十郎,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市原琉璃對椎名琥珀眨眨眼,戲弄好友,“換做我被英雄救美,我也會芳心暗許的哦!”

“我不跟你說了。”椎名琥珀快步走開。

“那可是赤司征十郎不是嗎?”看着好友離去的身影,市原琉璃低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剪頭發梗表示它還會回來的。

秋之國體表示它又可憐的被忽略了。

☆、傾頹

星期四中午,午休時間,壹原愛理一身洛山校服走進了桐皇學園。

輕車熟路的在天臺找到青峰,壹原愛理毫不客氣地掀了某人蓋在臉上的寫真,抓着衣領一陣搖晃。雖然壹原愛理手下已經很用力了,可青峰全然不受影響,自巋然不動繼續睡覺。

“啊~啊~,快點醒醒啦!”壹原愛理拿寫真拍打青峰,終于有了點效果,後者慢悠悠地睜開眼,見是壹原愛理,截住再次從頭頂上方下落的寫真坐起來,困頓地打個呵欠揉揉眼,道:“你慢死了。”

“啰嗦!我上午就結束棋局已經很不錯了,還要從棋院大老遠跑過來給你送午飯,為了避免像上周那樣被門衛當做小孩堵在門外我還換了校服。我才是有工作有收入的職業人,你這個混吃混喝的高中生給我閉嘴!”

青峰一邊放任壹原愛理訓話,一邊拿過她已經加熱過的便當開始吃,只在壹原愛理說完時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

“五月呢?”對青峰無視自己更重視便當的行徑,壹原愛理不滿的“哼”了一聲,問起了意外地沒有出現的人。

“五月上午有家政課,因為聽說你給我送吃的,她去找人試吃她的作品。”

“沒……問題?”

“哦,沒事,聽說不少人争着想嘗。”

“呵呵……”壹原愛理嘴角抽了抽,願你們安息,桐皇的勇士們。“總覺得要不了多久,五月也能像風間學姐一樣征服桐皇,将桐皇一幹人等踩在腳下踏着盛開紅櫻的道路走上王座,俯瞰桐皇呢……”

“你那是什麽形容啊,直說你也拿五月的廚藝沒辦法不行嗎?”

“我也很奇怪的好不好!明明我都手把手的教了,工序也是一樣的,可五月做出來不是賣相好吃不了就是既不能吃也不能看。上帝一定是看蘋果時期的五月太美麗,咬了一大口把廚藝的細胞全吃掉了!”

“随便了。”邊吃着,青峰再次翻開了他的寫真。

“你一定是節操被吃掉了吧!真想慰問一下上帝看你的節操好不好吃?”

“你要嘗嘗嗎?”青峰将寫真舉到壹原愛理面前,攤開的這一頁上,傳聞有Hcup、青峰大輝同學的女神小麻衣身着清涼的比基尼,趴在沙灘上,半浸在海水中,身後遠處大海的波濤洶湧全不如鏡頭近處的波濤洶湧來的壯觀。

壹原愛理劈手奪過寫真,一把拍在青峰臉上,壓着額頭突突直跳的青筋微笑道:“我殺了你哦!”

“喂你輕一點啊!會壓皺這一頁的!”

“青~峰~大~輝!”

壹原愛理攥緊了拳頭。

“切,你今天火氣有夠大,我想讓你放松一下才借你看寫真,竟然不給我領情。”青峰給出個白眼,将寫真收了起來。

“我說,到底怎麽了?”

壹原愛理一直用大大的眼睛飽含期待的盯着青峰吃飯,青峰神經再粗也會忍不下去的。

“等你吃完再說。”

“等我吃完就別再盯着我了!”再次動筷的青峰再次受到壹原愛理壓迫性的盯視,快速扒拉兩口飯吃完讓壹原愛理開口,不然壹原愛理不憋死他也要憋死了。

“吶,大輝,我把我們的事告訴征十郎好不好?”

“愛理,我沒記錯的話,上個星期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你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也回答‘好’了。”青峰貌似平靜的說着,其實很想拿寫真直接抽過去。

“是這樣沒錯啊,所以上周五我也去找征十郎了,但路上出了意外我又一猶豫,就沒說。不知道征十郎是發現什麽了還是風間學姐對他說什麽了,這兩天他看我的感覺有一點,嗯……幽怨。”

“噗!”雖然在壹原愛理如此正經的說事時笑一定會惹她發毛,青峰還是沒忍住。“赤司幽怨的樣子我也想看看,回去拍張照發給我。”

壹原愛理環起手臂,不茍言笑的看着青峰,青峰舉手投降。

“喂喂,可是你說赤司只是你監護人而已,他幽怨個什麽勁啊!”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才在想征十郎是不是發現了。說不定他這兩天只是在觀望,或者是給我機會等我去自首,如果他耐心耗光先開口問我,和我主動告訴他性質不同,差別會很大的。我不想和征十郎鬧崩。”

壹原愛理低頭看地,情緒低落下來。

“所以說,我一早讓你告訴他了。”青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我試過了呀!可是每次看到征十郎就不知道怎麽開口。如果是以前,即使說出來會讓征十郎不高興我也不擔心,征十郎是不會丢下我的;可現在不一樣啊,征十郎比以前冷漠了好多,如果惹他發火,他會不要我也說不定。”

看着壹原愛理說起這些泫然欲泣的表情,青峰掏着耳朵視線飄向一旁,後又重新定格在壹原愛理身上。

“我才是你男朋友吧,赤司不要你我要你不就行了。”

“……大輝你個白癡!”壹原愛理抄起手邊的便當盒蓋子砸了過去,正中青峰腦門。

該說青峰你果然是和火神一個級別的嗎?

“我來告訴他總行了?赤司發火我擔着。”青峰當即掏出手機要給赤司打電話。

“不行!”壹原愛理立即按住青峰的手阻止了他魯莽的行為,“你來告訴征十郎的話,先不說征十郎會怎麽處理你,他肯定還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說你也太緊張過頭了,赤司又不吃人,雖然變了點也不過是從不由自主搞個性變成有意識搞個性而已吧。”

“才、才不是這麽簡單啊!”壹原愛理超想哭的,她要怎麽跟青峰解釋因為她黑手黨繼承人的身邊而和赤司之間暗藏的矛盾?

“那你到底要怎樣?”青峰被壹原愛理的小題大做搞得有點毛。

壹原愛理在桃井五月那裏住了一晚,第二天向自己告白時青峰是完全傻眼了。在青峰印象中,壹原愛理和赤司一直是情侶來着,即使不提女追男和他們已達半米(192cm-142cm=50cm)的身高差,前隊長的女友跑來找自己告白這種事,青峰怎麽想都覺得不應該和自己搭上邊。

語重心長的拍着壹原愛理的頭教育她愚人節早過了,青峰立即被躲在一旁偷看的桃井五月跳出來

暴打一頓。最後還是壹原愛理自己解釋清楚了所有事情,也說了她是想試着戀愛,但她不是在玩鬧,她喜歡和青峰呆在一起時那種開心(因為可以欺負青峰?),所以認真地想要和青峰試着交往。

事後青峰覺得他一定是被壹原愛理當時真誠的剖白和充滿神采的眼神忽悠了,心中某個地方被觸動,糊裏糊塗就答應了。都已經答應了,青峰就決定像壹原愛理一樣“試着”和她交往。反正壹原愛理也屬于青峰喜歡的那種類型(胸部豐滿的,我鄙視你青峰大輝),更何況除了喜歡黑子的桃井五月,與青峰關系最好的女生也就是壹原愛理了。

雖然在戀愛的問題上兩人都是白癡,但背後分別有着仁王雅治和桃井五月,壹原愛理和青峰還不至于湊到一起一個看棋譜一個看寫真,勉強也算有個交往的樣子。還在互相适應、磨合期,青峰已經非常盡力的保持耐心不暴躁了,但壹原愛理說起赤司的問題沒個頭還是讓青峰有些不耐煩。

他都要懷疑赤司果然還是“前男友”,現在也算是情敵了吧?

“沒什麽,我會好好和征十郎說明的,大輝你在精神上支持我就好了,對了如果我明天半夜還打電話來你一定要接。”

“就這樣?”說了半天結果還是和我沒什麽關系不是嗎!

“就這樣。”

“……白癡啊你。”青峰居高臨下地白了壹原愛理一眼。

“為什麽啊?你竟然鄙視我的決心和勇氣嗎?”壹原愛理被打擊到了。

“果然是白癡嗎,我是說,你是我的女人,為你做這些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青峰的笑容自信十足,猶如在球場上所向披靡一般,任何問題在他眼裏都算不上困難。和赤司的沉穩不同,是充滿活力,陽光一般耀眼的神彩。

“我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了呢!”

32個小時後,壹原愛理認識到,被青峰感染的那種無所畏懼,果然只是“好像”而已。

周五下午社團活動時間結束後,壹原愛理再次跑去了籃球館。雖然在門口出現了一個不認識的女生讓壹原愛理很意外除了她和風間芽衣還會有女生來這裏,但她也沒在意直接去找赤司了。

在一邊看圍棋周刊等到赤司結束,跟着赤司回家,做飯吃飯,直到這裏事情都還一如往常的安寧。飯後兩人不約而同在餐桌前對面而坐,氣氛霎時凝重。

“那、那個,征十郎,我有事要說!”

“是麽,剛好我也有事要問,你先說好了。”赤司的話比平時來的輕快得多。壹原愛理偷瞄了赤司一眼,看他雲淡風輕的神色,本能的畏縮了一下,卻還是硬着頭皮直視赤司,堅定的話語擲地有聲:“征十郎,我戀愛了。”

聽到這個消息,赤司一點也沒有吃驚的樣子,卻還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和誰?”

“青峰大輝。”

“雖然我想到在你的交友圈裏有可能的只會是大輝,但是真聽到你這麽說,說實話,愛理,我很驚訝。”

“呃……”壹原愛理看着赤司和平時一樣淡然冷峻的臉色,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嗯,沒有了。”完了?就這麽接受,然後揭過去了?怎麽可能?

“那麽換我問了,愛理。”

“哦,好。”壹原愛理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坐端正。

“你喜歡這裏的生活嗎?”

“诶?當然喜歡。”

“為此你放棄了作為繼承人的責任是嗎?”

“不……不,就算是吧。”壹原愛理只覺心髒被壓縮一般抽痛起來,為什麽要提這個?

“既然如此你當初何必離開?”

“我無法反抗姐姐。”

“回意大利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

“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怎麽說也說不完的。”

“發生了那麽多你卻完全沒有變化啊?”

“不會啊,我有長高,也看到了數據以外的世界。”

“那麽愛理,為什麽故意表現的和以前一樣?”

“因為、因為……我覺得這樣比較好。”

“這樣比較好……嗎?既然和以前一樣比較好,為什麽還和大輝交往?”

“……因為喜歡。”

“你在意大利交過男朋友嗎?”

“不,沒有時間。”

“你在忙什麽?”

“姐姐為我安排了很多課,從早到晚。”

“在努力成為合格優秀的繼承人?”

“我不知道我那種算不算努力,姐姐安排的理論課程我都在學,但實際的操作我都拒絕,似乎就是因為我的消極抵抗,姐姐才下決心讓我來日本的。”

“仁王雅也送你來日本做什麽?”

“結婚生……!”

壹原愛理已經被赤司的陷阱捕捉,再難逃脫了。

壹原愛理僵住了,從頭到腳、身體每一個部分、每一塊肌肉都像失去了機能一般,僵硬的像石頭,動彈不得。冰冷粘滞的空氣讓她冷汗連連,如芒在背。

連眼神也完全冷下來的赤司,保持着循環追問的冷靜頭腦,在冷靜的理智中,惱怒了。

“詳細說明一下。”赤司直接連疑問語氣也省略了。

“征十郎,你一定要把話挑明了說嗎?”壹原愛理的聲音沙啞低沉,有一種讓人從心底生出寒意的力量,可惜現在在她面前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我說,說明一下。”赤司離開座位走到壹原愛理身邊,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自己,怒火臨界後寒若冰霜的臉讓壹原愛理心生畏懼,不由顫抖。

“姐姐許諾我,五年之內我誕育出繼承人,便放我離開傑索,保證從此我與黑手黨再無牽連。”壹原愛理是吼出來的,不一鼓作氣說出來,一旦中斷她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勇氣和餘力了。壹原愛理對于和赤司談論黑手黨的厭惡程度,比舉起真槍殺戮看血肉橫飛、大腦與內髒破碎橫流更甚。

“你說什麽?”赤司皺起眉,以為是壹原愛理的嘶吼導致的諧音。

“還能有什麽呢,征十郎,聽到黑手黨這種東西很好玩嗎?”壹原愛理的聲音變了調,眼淚泛了出來。“我讨厭黑手黨,非常讨厭,最讨厭了啊!我一點都不想繼承家族的,傑索繁盛又怎麽樣,黑手黨就是黑手黨,随時死人都不奇怪的家族我不想要,就算是征十郎你說要我繼承,我也做不下去,我不願意繼承傑索……”

壹原愛理哭了,眼淚順着臉頰流成一條線,劃過赤司的手背,沾濕了他的衣袖。

“傑索是黑手黨,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赤司沉吟片刻,壓着怒火問。

“你……不知道?”

赤司感覺到手下的小人兒猛地一顫,随即原本絕望的神色中蘊育出瘋狂,左半臉頰的肌肉帶動着嘴角不住地抽動,壹原愛理被赤司捏着下巴,笑聲發不出來,哽在喉嚨中壓抑成為沉悶絕望之音。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原來是這樣。難怪姐姐知道她的催眠無效後也沒有反應,不是因為她要我來解決,而是你根本不知道。真諷刺,我以為我陰差陽錯的終于忤逆了姐姐,事實卻是她更早之前已經埋好伏筆了。誤會,竟然只是誤會,我心驚膽戰地對着征十郎是為了什麽!”

壹原愛理笑聲瘆人,顧不上為自己盲目道破黑手黨的事後悔,幹脆破罐子破摔,将催眠的事也一并捅了出來。

赤司從壹原愛理的話中抓住了兩點,一是仁王雅也當年對他隐瞞黑手黨只告知是家族,對昏睡初醒的壹原愛理卻說已将事實全部告訴于他,刻意導致了他和壹原愛理的認知誤差造成誤會,二則是,仁王雅也曾經催眠過他。

“你知道嗎,征十郎,姐姐她啊,曾經催眠了你呢!”不等赤司發問,壹原愛理抿起嘴微笑,如四月的陽光一樣溫暖微醺充滿友好和善意,可那被陰暗籠罩的碧瞳卻如已燼之火,偶爾閃起一星半點的希望,又迅速被名為瘋狂的灰燼撲滅。

赤司什麽都不用問了,“壹原愛理”已經破碎,被撕毀的表層之後,是束縛了“艾琳娜·傑索”的,真實。

赤司征十郎一向認為能讓自己失控的事是不存在的,不需要因為他掌控着勝利、他代表了絕對,他的內心已足夠堅韌,不會因為脆弱的世界而動搖。

然而此刻起,它已存在。赤司征十郎,情感壓過了理智,失控了。

将自己當做随時可以丢棄的工具來使用的仁王雅也,站在局外憐憫、嘲笑自己的仁王雅治、利貝魯等人,一個一個聯手,為玩弄了自己近四年悉心付出的壹原愛理編織了一出夢境一般瑰麗的童話,于他赤司征十郎而言,卻是跳梁小醜不自量力的滑稽笑料,直至最後一刻也被自己為是的同情施舍了所謂平穩幸福的日常。強盜般恣意劫掠破壞後,還何必惺惺作态佛陀般施以善意;高高在上不把他放在眼中,又妄如神明作弄踐踏他的人生嗎?

将他所有關心愛護所有心意棄如敝屣,把他所有的笑話看在眼中,為了自身而再次使用“赤司征十郎”這個工具的壹原愛理其人,既然她的心中只裝着自身從未看到過他,那麽他也不必念及舊情,如自己心意行動不必顧念她。

想嘲笑我的努力是嗎?

想諷刺我的絕對是嗎?

想踐踏我的尊嚴是嗎?

想忤逆我嗎?先經歷死亡吧!

捏住壹原愛理脖頸的手越收越緊,壹原愛理幾乎已無法呼吸,雙手漸漸使不上力,從赤司手腕垂落下來。壹原愛理視線中,傲然昂首俯視她、眼神如看待死物般蔑視她的赤司漸漸模糊。餐桌、躺倒在地的座椅、房間、視野所及之處,無論色彩大小遠近,皆化為一片茫然的空明。

純白的世界中,大小不一的黑色數字由遠及近浮現而出,越是靠近,浮現的越是緩慢,并逐漸開始晃動,不時有數字碎裂化為黑色煙霧。然而這些都還不重要,距離最為貼近的一串數字正在不住變化,接連上升的數值似乎是突破了界線,成為鮮血一般豔麗的紅。

這是,想殺了我嗎,征十郎?也罷,我并沒有怨言,可我不能讓你自己也搭進去,你的天賦,維持在普通水準不能再進化了,阻斷未來這種東西,掌握不好會出事的。更改第一位數據,不,前兩位,暫時讓你靜止吧。

我終究害了你,這樣的我,真的有資格得償所願嗎?

真抱歉,我連向你說“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了。

艱難地一步一晃走出公寓樓200米,壹原愛理阖上雙眼,過了足足五秒才深呼吸睜開。視野雖恢複了正常,可幾近窒息還未完全調整恢複,深呼吸讓她猛烈地咳嗽起來,肺部的灼痛讓她蜷起身,半跪在地。

“不太好嗎?”伴随清淡微涼的熟悉嗓音,一方白色手帕出現在壹原愛理眼前。她擡頭,視野已再次一片空明。

作者有話要說:

☆、抉擇難斷

燦爛明媚的陽光下,頂着同樣嚴肅深沉臉的青峰大輝和桃井五月走出京都車站,遠遠看到在約好的地方一身壓抑的黑色裝束的嬌小人影和一個大幅度揮動手臂身後背景閃亮閃靈的青年。

“……謝謝。”壹原愛理低垂着頭,聲音悶悶的對走進的青峰和桃井五月道謝。

這便沒了下文。

桃井五月面有不忍,才想上前就被青峰攔住了。緊皺的眉頭和陰沉的臉色昭示着青峰極為不爽的心情。

“你們打算去哪裏共商大計?我送你們。”利貝魯出言打破僵局,可他事不關己仍然閃亮的笑容只讓人覺得欠抽不已。

“……去洛山。”話語間表明自己屬于“不準幹擾艾琳小姐生活”的那群人之一,利貝魯絕對不會提供一個安全場所,壹原愛理思慮再三,說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地方。

“你想被赤司再掐一遍嗎!”青峰忍不住沖壹原愛理怒吼。雖有衣領遮擋,她頸間的淤痕他還是瞥見了,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上紫紅的顏色,猙獰可怖,他不由就生氣了。

“沒關系,不會遇上征十郎的。”壹原愛理擡起頭勉強微笑,觸及青峰的怒容又迅速低下。

昨天晚上遞手帕給壹原愛理并将她撿回去的人是銀。銀把壹原愛理帶到洛山醫務室,讓羅檢查過後又去了自己辦公室。向來懶惰的銀親自給壹原愛理泡了茶,端了餅幹。雖然銀什麽都沒問,但壹原愛理近乎直覺地認為銀什麽都知道,之後的對話也證實了壹原愛理這個想法。

銀沒有幫忙解決的意思,卻也沒有故作不知的姿态,他似乎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有可無随随便便對待着。逗弄着睦月心不在焉,壹原愛理問得直白他也答得直白,卻又實實在在地在簡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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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時空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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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瀾浩瀚的星空世界,恐怖覺醒,吞噬萬物,無數種族陷入末日之中;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楚風踏入救世之路,跨越無數戰場,屹立世界之巅,逆轉一次次末日災難,執掌無限時空,征戰千萬位面,超越極限進化,成無上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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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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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

直死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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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你将成為主神空間中的一名主神使者,周而複始的來往于一個個的世界,那樣,你會得到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從這句話在方裏的腦海中響起的那一個瞬間,方裏的人生注定變得不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