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男人承諾
如此言語,讓書雲箋心中冷笑。看來,這辛紅袖還是一個不知自己位置的女人,竟然讓容秋芙去她的薔薇堂,還真是面子大。
不過也是,她現在身懷有孕,自然是面子大,裏子也大,怪不得書天欄會讓梅影來請娘親和自己。想來,也是知道讓娘去薔薇堂一事不妥,但又心疼懷孕的辛紅袖,所以讓梅影來請,畢竟書天欄已有讓梅影為妾室之心,讓妾室來請妻室,這似乎并沒有不妥之處了。
轉眸看了看容秋芙,書雲箋見她臉色雖然未有不對,但眼神有些奇怪,便知她在考慮。
片刻之後,容秋芙看向書雲箋,笑容寵溺,語氣溫柔:“雲兒,既然你父王派梅影來此請我們過去,那我們便去這一趟。”
說完,容秋芙望向書靖幽。“靖兒,良兒和蓉蓉就暫且由你照顧了。”
“靖兒知道了,娘。”書靖幽點了點頭,應道。
從秋院出來,書雲箋與容秋芙在梅影的帶引下,去了辛紅袖的薔薇堂。
走向薔薇堂主屋,一走上階梯,書雲箋便看到書天欄懷中坐着的女子。
那辛紅袖身着紅色衣裳,容顏絕美,眉目間與自己也是有幾分相似,不過書雲箋覺得,這人的容顏比自己要勝上幾分。
辛紅袖呆在書天欄懷中,見到書雲箋和容秋芙也不急着起來行禮,反而是輕輕一笑。
“王爺,妾身一直聽說,王妃是曾經的盛京四美之一,但如今見着,妾身怎麽覺得王妃似乎還未有側妃貌美。”
辛紅袖話中挑釁味十足,想來是自負美貌以及仗着如今她身懷有孕,所以便不将書雲箋以及容秋芙看在眼中。
聽到此話,書雲箋淡淡的瞄了辛紅袖一眼,目光很快轉向書天欄,語氣平淡随意:“父王,聽說雲兒不在府中的日子裏,你新納一位夫人,據說還是個大家閨秀,雲兒怎麽沒有看到?”
書雲箋說着,還在屋子中左右瞧了瞧,似乎是真的在尋找什麽。環顧了四周後,書雲箋的目光最終落到辛紅袖臉上,表情似乎很是驚訝:“難道就是這個女人?怎麽比雲兒還不懂分寸?雲兒見了皇帝姑父,見了姑姑,都知道行禮,怎麽這女人見到娘親,莫說行禮了,連說話都不知一點分寸,這當真是讓雲兒長眼了。原來,大家閨秀就是這般模樣。”
此話一出,書天欄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他低頭看着辛紅袖,語氣微冷:“紅袖,郡主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是,妾身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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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紅袖站了起來,微微隆起的腹部清晰可見。她慢慢走向書雲箋和容秋芙,正準備行禮之時,她突然擡手輕撫太陽穴的位置,看起來似乎是要暈眩了一般。
見此,書雲箋快速挽住容秋芙的手臂,拉着她從辛紅袖的面前走過。
這女人花花腸子真多,先是挑釁,如今是想要假裝暈倒,摔在容秋芙身上,然後嫁禍容秋芙對她不利。
書雲箋清楚看到辛紅袖手中有一枚銀針,而且準備插入腿間的穴道之中。那個穴道若是被刺,很快便流血不止,她這樣做,定然是想要以差點流産之事嫁禍容秋芙。
如今,就她、容秋芙、書天欄、辛紅袖以及幾個下人。若是真被辛紅袖這麽做了,容秋芙定然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畢竟真到那時,她的嫌疑最大。
辛紅袖見書雲箋手腳太快,自己還未來得及摔倒,她就已經拉着容秋芙離開,讓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出手。如此這般,她不禁想到,第一日進入乾王府時,那個人告訴她的話。
那個人說:乾王府的女子,最難對付的不是從王妃容秋芙手中奪取王府大權的柳含煙,而是乾王府的紹敏郡主書雲箋以及二小姐書月樓。那人說,她想要掌管乾王府,就必須除掉這兩人,否則自己也就只會是乾王府一個普通的妾室,一生都是。
原先聽到這話,辛紅袖還以為是吓唬她的。但如今見過書雲箋和書月樓,她才知道所言非虛,這兩個剛及笄的少女,比王府中其他女人都難對付。
轉身,辛紅袖看到容秋芙坐到羅漢床的對面,與書天欄的距離不遠不近,但似乎略顯疏離。而書雲箋,她則是坐在容秋芙身側,笑容溫和寧雅。
辛紅袖仔細觀察書雲箋的五官臉龐,覺得這小丫頭的容顏根本無法與自己相比。但若是有這張臉,別說乾王書天欄了,就連皇上,定然都逃不過她的五指山。
“妾身辛紅袖,參見王妃,參見郡主!”辛紅袖跪了下來,對容秋芙和書雲箋行了跪拜禮,看起來似乎十分的恭敬。
行完禮後,梅影端着一個托盤走到辛紅袖身側,托盤之上放着一個青瓷描金茶碗。
“紅夫人,請向王妃敬茶。”梅影将托盤放在适合的高度,出聲提醒辛紅袖。
聽到此話,辛紅袖對梅影一笑,點頭應道:“本夫人明白了。”伸手從梅影端着的托盤中拿起茶碗,辛紅袖跪行幾步,到了容秋芙面前。
“王妃請喝茶!”
舉起茶碗,辛紅袖對着容秋芙柔柔一笑,表情看起來格外的乖巧可人,似乎剛才對容秋芙出言不遜之人并不是她。
見此,容秋芙只是淡淡的看了辛紅袖一眼,點頭:“妹妹多禮了。”說完,容秋芙準備伸手,但坐在她身邊的書雲箋快速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娘,她肯定會以敬茶之事害你,小心。”
此話讓容秋芙擡手的動作有了瞬間的凝滞,不過轉眼之間,便已恢複如初。望着辛紅袖,容秋芙手伸向她,準備去接那茶碗。
見容秋芙手伸向自己,辛紅袖立刻手指一動,準備将茶碗摔到地上,冤枉容秋芙不滿她這個剛入門的妾室。
不過在她準備摔茶碗之時,容秋芙的手突然快速移到自己的鬓角邊,将有些淩亂的發絲別于耳後。
準備誣陷容秋芙的辛紅袖此時已經收不住手,手中的茶碗快速的摔碎在地,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
而這聲音過後,整個房間,是一片詭異的死寂。
書天欄以及容秋芙,甚至房間中的下人都看到辛紅袖是故意将茶碗摔落在地。也明白,如果剛才容秋芙未收手,那麽這景象看上去便像是容秋芙故意不接辛紅袖的敬茶,但實際上卻是,辛紅袖自己将茶碗衰落在地。如此景象,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想要陷害容秋芙。
過了片刻,容秋芙轉眸看向書天欄,秀雅如芙蓉一般的容顏上,笑容平淡寧和:“天欄,你這新人敬的茶,我怕是不敢喝,我可不想被人冤枉什麽。”
說完之後,容秋芙站了起來,目光看向站在一側的梅影:“梅影,你去告訴柳妹妹,如今王府大小事宜都由她管,這薔薇堂乃是王府妾室所居之所,似乎不太适合此女子。”
“是,王妃,梅影明白。”梅影向容秋芙行了一禮,聲音恭敬謙卑。目光不着痕跡的看了辛紅袖一眼,梅影的目光有些嘲諷以及鄙視。
只要是王府中人都知曉,王妃和側妃進門需要舉行大禮,而其他的妾室進門,只不過是多個女人,所以十分簡單,只要向王妃和王爺敬茶,便是入門之禮。但若是沒有敬茶,便是未曾舉行入門之禮,這辛紅袖自作聰明,想要以敬茶之事陷害容秋芙,但卻忽視了一個事實。
她沒有向容秋芙敬茶,便是沒有入門之禮,沒有入門之禮,便不是王爺的妾室,頂多比填房丫頭位置高一些,連她這個王爺近侍都不如。
還未在王府占有根基,她就想挑釁王府最高貴的女人。不得不說,這女子還真是白長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
吩咐完梅影之後,容秋芙回頭看向書天欄,表情溫雅淺淡:“臣妾先告辭了,王爺。”
說完,容秋芙便出了房間。而她的臣妾以及王爺的稱呼,讓書天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們相識時還是總角之年,從那時起,容秋芙便喚他天欄,就算嫁入王府也未曾改變。而且,她很少會在自己面前自稱臣妾,因為他們不僅是夫妻,更是一起長大的好友。
但此時……
書天欄立刻站起來準備去追容秋芙,但他剛走幾步,辛紅袖突然捂住肚子,滿臉痛苦的喊道:“王爺,妾身肚子疼,王爺,王爺,妾身疼……”
見到辛紅袖這般痛苦的模樣,書天欄有些矛盾的停住腳步。遲疑了片刻之後,他到了辛紅袖身邊,橫抱起她,走向房間裏閣。
還是孩子比較重要,等晚上再去向芙兒賠罪。
書雲箋在一邊看着書天欄,看着他因為一個女人蹩腳的演戲而放棄去追容秋芙,看着他在新人和容秋芙之間的選擇,看着這一切,書雲箋突然覺得,容秋芙不在乎書天欄或許更好。
因為,只有在乎,才會難過。
因為,只有不在乎,才不會受傷。
從薔薇堂出來之後,書雲箋在花園中的一顆紫荊樹下,找到了容秋芙。此時,她正蹲在地上,撿紫荊花凋落的花瓣,那閑适随意的模樣,讓人覺得她似乎深處紅塵之外,這紅塵中的一切瑣碎事情,都與她無關。
走到容秋芙身側,書雲箋蹲下,與她一起挑撿落花。
“娘……”書雲箋喚了容秋芙一聲,視線的餘角偷偷的看她。書雲箋知道容秋芙對書天欄的感情,所以即使容秋芙那般說了之後,她仍舊放心不下。
“男人的承諾,還真是可笑。”容秋芙突然說了一句,語氣略顯嘲諷。她看向書雲箋,表情是不變的溫和寧雅:“雲兒,在我嫁于你父王之時,他說,就算他心中最愛的女人不是我,也一定不會負我。但如今,我已經記不清了,他到底負了我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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