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活人祭祀
書雲箋想想也是,七個人掉入了坍塌後的迦葉洞,這的确不少了。
目光望向北陵青,書雲箋拉住他的右手,準備起來時,突然發現不對。正常的人手臂,絕對不會是這樣無力癱軟。
“怎麽回事?”書雲箋立刻看向北陵青,聲音微沉。
北陵青只是看着她輕笑了笑,側臉因為夜明珠的光芒,看起來格外的優雅柔軟:“剛剛折了。”
他的語氣溫良柔和,如天邊雲卷雲舒,神情依舊是那麽的從容自在,淡定散漫,好似這折了手臂的人并不是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折了?”書雲箋看着北陵青,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她找不到任何言語,來面對她熟悉無比卻又陌生非常的人。
她自認為了解北陵青,可是此刻的北陵青于她來說,是那樣的陌生。她記憶中的他,不是對自己這樣殘忍,這樣不在意的人。
她記憶中的北陵青有着溫潤好看的眉眼,如玉似畫的容顏,有着邪邪的笑容,聰慧敏銳,靈透犀利,從容自信,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看書,經常一坐便是一日。她知道那麽多北陵青,可是沒有一個像現在的他。
“折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書雲箋停歇了很久,才從口中慢慢說出這麽一句話。
北陵青定定的注視着她,唇角笑意匪淺:“折了而已,說出來做什麽?”
“你受傷了,你不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書雲箋被北陵青剛才的言語氣到,她望着北陵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忍耐着什麽。
北陵青有些不解好好的書雲箋怎麽生起自己氣來?不就是胳膊折了嗎?又不是什麽大事,她為何要生氣?
“敏敏。”北陵青出聲喚了書雲箋一聲,眼眸之中透着一點疑惑。“你為何生氣?”
書雲箋一聽這話,自然是更加惱了。合着她在這兒為了他北陵青生氣,而他卻連自己為什麽生氣都不知道。
沉默了片刻,書雲箋深呼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奚遠,手臂折了不是小事,一旦救治不及時,骨骼錯位生長,還得重新矯正,你這樣對自己身子不好。而且,矯正骨位比折了的時候還要痛苦幾倍,你沒有必要多受一次苦。”
“哦!”北陵青淡淡應了一聲,左手附在自己折了的右臂之上,慢慢摸索了一下。随即,他的手一用力,骨骼轉動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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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陵青的動作莫說書雲箋了,就連在一邊看好戲的蕭臨宇和容洛愣了一下,表情微變。他們從未見過這樣漠視痛苦的人,就好像他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接好骨後,北陵青又上下摸索了片刻,語氣淡然随意:“好像有點錯位。”語畢之後,北陵青手指再次用力,骨骼轉動的聲音在此時格外清晰響亮。
書雲箋看着北陵青這一連串的動作,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想起那日景老王爺和她說的話,他說,北陵青如今變得都不像是個人了。她一直以為景老王爺說的是他冷靜從容的不像普通人,但此刻她才明白景老王爺指的這個。
似乎是見完全沒有一點錯位,北陵青才放下手,目光溫和的看向書雲箋:“好了,接好了,不會長錯了,敏敏,你不生氣了吧?”
“不氣了。”書雲箋輕搖了搖頭,對着北陵青微微一笑。慢慢轉過身去,書雲箋看向周圍封閉的冰室,輕咬了一下唇,鼻梁酸澀。
他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麽,才能這樣漠視疼痛。
“狐貍,我們得想辦法出去。”書雲箋背對着北陵青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去和他說話。
聽到此話,北陵青從她的手中拿過夜明珠,站了起來,在四周查看。過了一會兒,他回到書雲箋面前坐下,語氣溫良的說道:“這冰室的牆壁平整光滑,看着不像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為之。既然是人為而成,那麽應該就有其他通道可以出去。而且,這上方自我們掉下之後,便沒有在墜入冰塊,想來有什麽東西阻擋了冰塊的下落,我們如今大概是在一個密封的冰室之中。”
說着,北陵青從懷中拿出火折子點燃,望着微微而動火苗,北陵青手指一動,火折子便猶如利箭一般飛竄而出,沒入一邊的冰壁之中。
“冰塊之間有空隙,風從那個方向而來,那裏應該有通道。”說完之後,北陵青伸手捏了捏書雲箋的臉。“敏敏,先休息一會,之後大概有很長的時間不能休息。”
“嗯!”書雲箋點了點頭,直接躺了一下,将北陵的腿當做枕頭。北陵青見此只是一笑,他将自己披着的黑色繡白梨灰狐裘鬥篷取了下來,替書雲箋蓋上。
“不用了,這裏很冷。”書雲箋見北陵青這麽做,立刻搖頭拒絕。
“沒關系,我不冷。”北陵青擡手蓋在書雲箋的雙眸之上,聲音溫柔。
聽到這話,書雲箋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他,便沒有再說話,只是閉上眼睛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其他人見他們這般也都靠在一邊休息,因為北陵青既然說得出這話,必然是心中有所考量,他們只要跟随着他,應該可以離開這兒。
這之後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書雲箋被北陵青推醒。她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因為沒睡好,所以她的聲音軟糯糯的。
“怎麽了?狐貍。”
“二小姐身子虛弱,如今冷氣侵體,暮王請求你和二小姐相互依偎取暖。”
北陵青的話一出,書雲箋便清醒了過來。她看向一邊,此時書月樓靠在冰壁之上,身子顫抖,臉色蒼白,蕭景疏坐在一邊,臉色冷沉,顯然是極為擔心書月樓。
見此,書雲箋冷冷一笑,道:“暮王,你和秦王兩個大男人,只要一個和二姐姐相互依偎取暖不就行了,何必來求我?”
“月樓是未出閣的女子,男女授受不親,本王和五皇兄不能這樣做。”蕭華筵輕搖了搖頭,看着書雲箋的目光之中有着請求。
對此書雲箋只是淡淡一笑,聲音溫和:“想要我和二姐姐相互依偎取暖可以,除非秦王跪下求我。”
書雲箋此言一出,北陵青的目光仿佛春日裏因風而動的的湖水,慢慢的擴散開一圈圈的漣漪水紋。他凝視着書雲箋,但笑不語,只是伸手替她将身上的狐裘鬥篷拉了拉。
至于蕭臨宇和容洛,兩人對視一眼,眸光皆都顯現出對此事的好奇以及興趣,兩人甚至還靠近了一些,好像是怕距離遠了,一不留神便錯過什麽精彩之言。
蕭華筵自然也是被書雲箋的言語一驚,看了看她,轉而又看向蕭景疏,心中當真是疑惑到了極點。
按道理說,自己退了書雲箋的婚事,書雲箋針對的應該是自己,為什麽她針對的會是他?
至于蕭景疏,他在聽到書雲箋言語之後立刻轉頭看她,冷峻清隽的臉龐上神色陰沉冷漠,看着書雲箋的目光中沒有一點的怒意,有的只是一種死然的沉寂。
若是平時書雲箋說出這樣的話,他定然是會憤怒交加。但今日,是他想要借機殺害書雲箋在先,所以,對于她這無理的要求,他着實生不氣來,只是覺得事事瞬息萬變,上一瞬他還對書雲箋暗下殺手,這一瞬便被她要挾。
“紹敏郡主。”蕭景疏開口,聲音似乎與冰室之中的冷寒融為了一體,聽起來格外的寒涼。
“秦王喚本郡主作甚?”書雲箋看着蕭景疏,唇角笑意溫和寧雅,如雨中梨花,清新雅致。但眼眸之中卻波瀾不驚,冷淡無物,似乎比這冰雪還要冷漠。她注視着蕭景疏的雙眸,一字一句的道:“莫非秦王是有了答案,那就告訴本郡主,你是要跪下來求本郡主,還是不顧男女授受不親,自己替二姐姐取暖?”
蕭景疏沒有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書雲箋,目光沉寂冷漠。
見蕭景疏不言,書雲箋自然也不會多話,一瞬間,這冰室便陷入了一片冷然的平靜之中。
過了片刻,蕭華筵見書月樓比剛才看起來更加不适,心中擔憂至極。他注視着書雲箋,語氣冷靜至極,似乎不見一點波瀾。
“紹敏郡主,你讓五皇兄跪下求你似乎有些強人所難。我們如今同處于危難之中,你這樣做,得到的不過是心中一時的暢快,這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蕭華筵的話讓書雲箋有了一點興趣,她擡頭望他,神情散懶随意,語氣溫和:“暮王,你此話何意?本郡主覺得有些不懂。”
“郡主,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七人遭難跌入此地,對于這裏的環境無人清楚,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本王覺得,想要安然出去,我們這些人免不了合作,共求生路,郡主難道不這般覺得嗎?”蕭華筵看了看周圍,目光微動。
在這冰室之中,他們呆了有兩個時辰之久,但是并未有任何危機,可是不光是他,在此每一人心中都很清楚,此處并不簡單。想要安然無恙的出去,憑一人之力,怕是沒有多大的機會。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這些人合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紹敏郡主,如今在這兒的七人心思,你大概也是明白一些。本王、五皇兄以及月樓定然是一起,你與九皇叔兩人是一路,至于榮世子和宇小王爺,這兩人一看便知是兩不相幫,中立觀望,不過若是我們合作,榮世子和宇小王爺定然會加入我們,七人合作,定然會比各自為政要好。”蕭華筵将此時的利弊全部說與書雲箋聽,自然也是說與在做所有人聽,包括蕭景疏。
蕭華筵的話雖然有理,但是她不可能和書月樓依偎取暖,除非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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