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副駕駛和安全感

千羽睡醒之後，揉着眼睛拉開卧室的門，一股濃郁的香味兒就鑽進了鼻腔。感受器接受刺激，神經細胞傳導進入大腦皮層，分析鑒定，依照細胞記憶經驗判斷出這是骨頭湯的味道，而後傳出神經，效應器做出反應‘咕嚕~~’這是千羽肚子在叫。

“醒了？”穿着圍裙的段凱澤正靠在沙發上玩手機。

段凱澤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愛？

圍裙不知道是誰買的，是Hello Kitty圖案不說，還帶着粉嫩嫩的小花邊，并且還是個收腰小圍裙（當時千羽還驚奇，圍裙都出收腰的了？）。

自己穿的時候，也沒想太多，而段凱澤的身高長相，配上這圍裙。

說可愛有點不确切，其實應該是一種詭異的萌感。

見千羽看着自己發呆，難得見千羽這種呆萌樣的段凱澤笑出虎牙來，幹脆地把千羽推到餐桌前坐着“我熬了皮蛋瘦肉粥，還熬了一大鍋骨棒湯，這就開飯。”說着段凱澤轉身去廚房端菜。

素炒娃娃菜、魚香肉絲、醬豬蹄、菠菜湯……

整整一大桌子菜，千羽幾乎看傻了眼“你做的？”

“我做的！”把圍裙一脫，挂在椅背上“怎麽樣？賣相不錯吧？骨頭湯還要再熬一會兒，熬完我們凍上一半。這段時間我可能會回公司幾次，我要是不在家你就直接從冰箱裏拿出來煮湯喝。要是想吃什麽呢，你就叫外賣。”

看着段凱澤笑出的貓紋，千羽都開始懷疑段凱澤是不是知道他流産的事情了。

有些緊張地咬着筷子頭“我又沒骨折，只是皮外傷而已……”不至于連飯都做不了的。

‘我只是，想再離婚之前，做一個愛你的Alpha。希望你日後，如果，如果還記得我，我希望我帶給你的回憶，是溫馨多于難過。’

然而這些話，段凱澤卻沒辦法說出來。他還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在不損害千羽的名聲下離婚，他怕讓千羽有了希望又失去希望。揉了揉千羽的頭發“我不疼你誰疼你？”

抿着嘴沒忍住笑意，千羽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塞進嘴裏。

“我沒放辣，不然對你傷口愈合不好。”段凱澤一邊說，一邊把豬蹄的筋肉用小刀剔下來，夾進千羽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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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這麽多，肯定會胖死。”吃的正爽的千羽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嘟囔道。

正啃着豬蹄的段凱澤一樂“吃完飯我們去超市，補充一下食材。水果什麽的，剛才時間緊我都沒買。”說到這，段凱澤笑笑“估計買完這些，也就飯後半個多小時了，就可以吃水果了，對吧？”

吃飽喝足，千羽主動收拾起碗筷，他還真沒有什麽都不幹的大爺習慣“沒想到你做飯這麽好吃~”雖然千羽的聲音依舊蘇蘇的淡淡的，但段凱澤卻覺得自己聽出了一本滿足的語調。

“你做的也好吃。”

千羽拒絕用洗碗機洗碗，段凱澤也就只能打下手把碗放進烘幹櫃。做飯他是為了王原學的，可是洗碗一直都是機器的事兒。

“我啊……”千羽擦幹淨一個碗放在一邊“我是因為爸媽不在家要照顧弟弟，毛毛吃外賣的話我不放心，所以才學做飯的。到是你，你完全沒必要……”說到這兒，千羽突然想起來，王原見到吃的兩眼發光的樣子。洗碗的手頓了頓，複又若無其事地繼續“不過學學也蠻好的，也算多了個生活技能，往高大上了說，也是個愛好。”

說不別扭是假的，雖然對段凱澤沒有愛的感覺。但作為對方的另一半，想到段凱澤是為別人學的廚藝，再來給自己做飯，還是有點一言難盡的感覺。

不過再想想，自己其實還算免費享用了。而段凱澤就委實慘了點，愛的人遲鈍到不行，還不得不跟自己不愛的人結婚。

“其實……我是為了一個貪吃鬼學做飯的……”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有時候突然就想說出自己保護了許久的秘密的沖動，那種，突如期來地，想傾訴的感覺，急需一個爆發口。

而千羽的就是段凱澤想傾訴的那個人“我喜歡他很久，可他呢……算是單戀吧，其實？”說着段凱澤笑笑，有些無奈“他可能根本沒把我們的關系往那方面想過，我甚至都沒法跟他表白，那樣估計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說到這，突然就說不下去了。原本是有太多想說的，等真到出口的時候，卻又發現，好像沒什麽可說的了。累了，倦了，都不想再提。

“真是……”段凱澤站起來，揉了揉千羽的頭發“對不起，聽見自己的Alpha說有愛的人，感覺一定不好……”這麽說着，從身後抱住千羽，把下巴靠在千羽的肩膀上“可我能傾訴的，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不會指責我，不會告訴我這是不對的，那是不對的。你那麽溫柔，那麽好……”

“我不想傷害你，可我，似乎一直在傷害你……”

沖幹淨手，千羽在段凱澤懷裏轉過身來“是王原對麽？”微微仰着頭，千羽看着段凱澤的眼睛“愛情是沒有對錯的，雖然我沒有愛過誰，但我還是明白這一點的。”

“不站在你的Omega的角度，僅僅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的來看這件事。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嘗試放手呢？一直放不了手，是因為你沒嘗試過就否定了自己可以放手，所以，為什麽不嘗試呢？放過自己，也放過王原。”千羽歪着頭，露出兩個酒窩“你或許确實傷害了我，你讓我難過了。但是，我明白，你會更難過。你比我難得多，你有愛的人，你讓自己承擔的太多，一直是兩難的。而我，只要做好自己，然後一直向前就夠了。”

“所以你，你只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千羽雙手撐住段凱澤的肩膀“你不必擔心我，因為如果你不愛我，我是永遠不會愛上你的。你放心的向前走，做好一切選擇，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踮起腳尖，吻上段凱澤的額頭“哪怕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也是會過的更好的那一個。”

說完，千羽拉開段凱澤環着他的腰的手“我累了，要休息，你把剩下的碗沖幹淨，然後放在烘幹機裏哦~”

看着千羽離開的背影，段凱澤突然覺得很輕松。

就是那種，輕飄飄好像要飛起來的感覺。

有一個人，

好像空氣，

一呼一吸，

舒适而安逸……

這首段凱澤在偶爾浏覽雜志上看見的詩，怕是特意用來形容千羽這種人的。

快手快腳地，料理了廚房，段凱澤回到客廳，千羽竟然依着沙發睡着了。

有些猶豫要不要叫醒他，然而還沒待段凱澤做出決定，千羽就已經醒了。

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走吧……”可能是由于流産的原因，千羽變得很容易疲勞。不過千羽估計着，段凱澤這種養豬的方法的話，自己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再過兩個小時就要天黑，段凱澤拿了兩件外套扔在車上。

上車的時候千羽直接拉了副駕駛的車門就要坐進去，段凱澤立即道“別做坐副駕駛！”

千羽一懵，但還是坐到了後車座。

似乎知道自己剛才有些急躁了，段凱澤又說道“不要坐副駕駛，以後坐出租也是。如果出車禍的話，副駕駛的死亡幾率是最高的。”

一直都沒有多想的千羽聽了這話，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就不能多想點好事。”

“總要把最壞的都考慮到，如果沒發生最壞的，那麽就算沒有好事發生也是開心的。”說着，段凱澤發動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