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辭舊聲中愁緒生
第三十章:辭舊聲中愁緒生
随着悲傷減淡而來的是除夕,歡樂的氛圍吹散了最後的哀愁,讓四處有洋溢着新春的歡慶,除夕這個中國古代最大的節日不論是民間還是朝中都給與了他最大的重視,只是今天由于注重節儉和李承乾的去世,李世民只設了一個簡單的家宴,衆位皇子與嫔妃都到了現場。
看着歡笑一堂的人們,李治突然想起以前不知道從哪裏看到的一句話:這皇宮看上去人聲鼎沸,卻誰和誰有沒有任何關系,有的只是一個利字。初來之時也曾為自己重生在皇家哀嘆過,可如今,李治望望高座之上的李世民,又看看身邊的李恪,又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幸運,親人,愛人,孩子,他此生什麽都不缺了,當真可以無憾了。
似乎感覺到了李治的目光,李恪朝着他看來,如春水般柔和,微微一笑含着滿腔的情意,,李治低下頭如果不是在這種場合,他真的很想靜靜的依偎在李恪身邊,一起守候着除夕之夜,辭舊迎新。
家宴進行到一半時,李恪當着所有人的面想李世民奏請過繼李象的事情,這只是一個形式,李世民立即恩準了,并要親自主持過繼之事,他們如此就是在告訴衆人,李象雖是孤兒但是還是受到他們重視的,有他們這兩個靠山是容許任何人的輕視的。
過繼李象的事情之後,李世民沒多久就離開了,李治也不想在于其他人在那裏虛與委蛇便和李恪一起離開。
冰冷的寒意被阻隔在門外,房中被爐火熏得如同春日溫暖,李治閉上眼睛靠在李恪身上,回想起自己來到唐朝後的一幕幕,一切都是柳暗花明,猶如一場漫長的夢,不管究竟是不是莊周夢蝶,他相信身邊之人就是他的真實。
“九弟,為何嘆氣?”耳邊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李恪望向李治。
“又是一年了,真是應了那一句話‘日月如梭,光陰似箭’,我來到這裏有人快兩年了,三哥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嗎?”
“怎麽會不記得?”想起那時的情景李恪笑了笑,似乎當時李治被自己吓得不輕,也正是因為李治那幅僞裝鎮定的摸樣讓自己生出了恻隐之心,沒有向李世民揭露他的秘密,這才讓自己有機會與他相識,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九弟那時是不是在害怕?”
“是有一些”李治承認的很爽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自己諱及莫深的秘密被人發現,他當時亂了分寸,也幸好李恪沒有繼續追究下去,才讓他後來有了勇氣去和李恪攤牌,那次去見李恪可以說是背水一戰堵上了自己的全部,卻沒有想到李恪給他的是那樣的結果,也正是因為此他漸漸的習慣了李恪對他的好,習慣了依靠李恪,最後由習慣變成喜歡,現在回頭看看以往的一切仿佛都暗藏着方向。“三哥那時候我覺得你心機很重還很兇,肯定是一個不好惹的人,以後見了你一定要躲着走”
聞言李恪失笑,知道李治多半是誇張的說法,不然他也不會去找自己了“在知道我是李恪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現在的我和你知道的歷史上的我有什麽不一樣嗎?”
“歷史上對于你的描寫并不過,我記得最深的一點就是父皇說過你很像他,‘英果類我’,歷史上真正記住的并不多,其實我知道歷史上有你這個人是因為一部電視劇‘貞觀長歌’,那上面的李恪有優點,也有缺點,不過我卻很喜歡,覺得這樣才是真實的一個人,一開始我對你的好感大部分是因為這部電視劇”
“看來我還要感謝你說的電視劇了”李恪的話中有些酸酸的味道,手臂微微收緊“九弟你說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很有緣,你注定是屬于我的”
“應該是吧”李治眸中露着濃厚的笑意,人常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非有緣他又怎麽會從二十一世紀來到大唐,邂逅了李恪。李治想再說話,屋外突然傳來陣陣鞭炮聲,新的一年已經來到,“三哥,新年快樂”
有愛人相伴自然是快樂的,李恪吻住李治開啓的唇,他希望以後的每一年都是與李治一起走過“九弟趁着這幾日不用上朝,我們帶着象兒與忠兒去游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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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可能過些天父皇就要去攻打高麗了,正好這些天陪陪你和他們,也許我們要好久都見不了了”歡樂的語氣逐漸變得沉郁,李治發現他很不舍,不想與李恪分開,尤其還是長時間的分離。
“你說什麽?”李恪問,攻打遼東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李世民也與他商讨過具體的事宜,可是卻從沒有聽說李治還要去,以為自己聽錯了,李恪又問了一次“九弟的意思是說你也要跟着父皇同去?”
李治無奈的點點頭,雖然不願意與李恪分開,卻不得不去,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他以為李恪已經知道了,誰知道李恪竟一無所知,“父皇說要我去,我們走了以後朝中的事物都交給你,等回來後就宣布立你為太子”
這些都不是重點,李恪眸色微沉,為什麽這件事情李治從來都沒有與自己商量過,而且他連提都沒有提起過,就這樣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決定了,對于李治的隐瞞李恪心中突然有些憤怒,“九弟這是什麽時候決定的事情,為什麽你從來都沒有說過?”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他與李恪還在糾結中,他還沒有接受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有那個時候他一直想着怎麽樣要逃避,又有遠離李恪的機會他怎麽會拒絕,而且這是李世民決定的事情,他又怎麽反對,雖然有足夠的理由,李治還是隐約的感覺到李恪不高興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開口“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後來我以為你知道了,誰知父皇竟然沒有說,今天這也是突然間想起的,三哥,你怎麽啦?”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恪壓下心中的怒意看着李治“九弟,我不同意你去,我們去告訴父皇不要讓你去”
“為什麽?”李治非常的不解,他以為李恪是不會反對的,而且自己也是非常願意去的,一方面這是與李世民約定好的,另一方面他也要跟去照顧好李世民,哪怕李世民真的就如歷史上說的一樣,他最起碼可以跟着他盡一些孝道,以報答李世民對自己的情意,可是李恪的反應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為什麽?李恪心中更加的煩躁,他居然問自己為什麽?因為他不想讓李治去冒險,李治與他們不一樣,來自于一個和平的年代,到了戰場上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戰場瞬息萬變有誰能保證他不受到任何的傷害?如果出現意外要讓自己如何承擔?
為什麽?因為自己比李治都要了解李治,那麽一個善良的人,平時連蝼蟻命都會不舍得傷害,這樣到了戰場,他又如何能看得慣滿目的血腥,這會給他産生怎麽樣的沖擊,而自己只希望李治看到美好的一面,他只需要在自己的庇護下生活,那些不好的自己來承擔就可以。
為什麽?因為他更加不想與他分離,他不願意承受看不到李治是的相思之苦,他不願意李治離開自己的視線,一刻鐘都不行,更不用說是如此長的時間了。他也更加不願意讓李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冒險,不願意李治有危險的時候他不在身邊。
這些李治難道不知道嗎,居然還問自己為什麽?既然他不知道他就告訴他,李恪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全部說出,而後定定看着李治“九弟,這些理由難道還不能阻止你去嗎?”
在李恪說出那麽多理由後李治愣了一會,他沒有想到只是這麽一會李恪就想了那麽多,安撫的握住李恪的手,“三哥,我并沒有你想象那麽的弱不禁風,金戈鐵馬男兒心,我也是男人,也夢想過成為一名軍人,我只是不想無緣無故的殺人,這并不是就說明我承受不了戰争見不得血腥,三哥,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放心好了”
看着李治單薄的身體,他的話怎麽看怎麽都沒有說服力,自己又怎麽能放心,李恪嘆息“九弟,你知道嗎那是戰場,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殘酷,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你讓我如何能放心?一想到你在那麽危險的地方,我就恨不得把你鎖在身邊”
李恪的心情他能了解以己度人,他也會很擔心,可是……,李治笑了笑“三哥,我是個男人,不像那些宮中的女子是男人的附庸,雖然我也許不夠強大,但是我也不願意永遠都在你的身後,我想做一個可以與你并肩的人,就算我能做的很少我也很願意盡自己的全力去做”
“這與你去不去戰場沒有關系,九弟,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女人,也不會把你看做附庸,你說的這些不去戰場也同樣可以做到。而且你也從來沒有在我的身後,九弟做的已經很多了也做得很好,很多人都可以看到你的成就”他就像一顆明星,很容易就可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襯托。
李治發現自己很難說服李恪,不過這次他是必須要去的“三哥,我也不想與你分開,可是這是我與父皇商量好的,而且我也擔心父皇,史書上書父皇這次東征時得了一場病,而後身體每況愈下,沒有多久便……,我想去照顧父皇”子欲養而親不待,對于親情他比其他人都要看重,也格外的珍惜,也告訴自己在擁有的時候要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三哥只此一次,以後我一定不會再開你,我也會保護好自己,好不好?”
不好?很不好。李恪很想問李治,李世民對于他而言真的比自己還要重要嗎?可是答案他也知道,李世民對于李治确實很重要,李治很重視李世民,有時候李恪會覺得在李治的心中李世民要比自己還要重要,這種認知非常不好,他想要李治只想着自己在意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全心全意的對自己,可是這又是不可能的,他無法把那些人從李治的心中剔除,若真的不在意了那樣的李治也就不是自己喜歡的人了,李恪突然感覺很挫敗。
“九弟,父皇半生戎馬,去戰場對父皇很熟悉,而且父皇的身邊有那多人照顧他,沒有你他一樣能很好。但是我不一樣,我只有你,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你擔心父皇,但我的擔心會超過你的千倍萬倍,你有沒有想過?”
“我知道”李治望着李恪,他熟悉的眼眸中有波濤洶湧,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不能答應,“我知道你會擔心,可是這次如果不去父皇有什麽事,我一定會後悔一生的,我不想後悔,所以,三哥對不起,我一定要去”
“既然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去那就去吧”李恪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看李治推門走出去,他能懂李治的心情,可是能懂事一回事,贊同又是另一回事。但李治又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情?明白他的心痛?
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不,應該是不歡而散,當李恪抽出手的瞬間李治心中有些害怕,害怕李恪就這樣離開他再也不會回來,很想挽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李恪離開。
擡頭望着李恪融入夜色的背影,盡管挺直卻散發着悲涼,李治突然感覺有些酸澀,是不是自己沒有李恪的感情深?或許是自己太過自私了,總是想着自己卻忽略了李恪的心情和感受,習慣了李恪對自己的好,也總是以為自己做任何事情李恪都會支持都會體諒都會包容自己,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提出過分的要求,今天李恪的拒絕讓他恍然大悟。
他是不是忘記了李恪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即使是愛人李恪也沒有義務包容自己無理的要求,李恪他也會有傷心會難過,尤其這些還是由自己帶着的,超出來的重量他又能負擔到何時?會不會有一天倒塌了?也許自己是很的錯了,想一想從他們認識至今,他帶給李恪的都是什麽?他又為李恪做過什麽?真的該好好的反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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