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三
惠明活了二十二年,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
想要暴力解決問題,恨不得把那個沒有在陰間等着豐玥的自己揪過來跪地上,狠狠地踹一腳質問他,“是你害死了她知不知道?!為什麽還不等她?人渣!”
可是他一點記憶都沒有,所以這種憤怒空空懸着,落不到實處。
他只能抱着豐玥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傷心。”
豐玥手臂環到他身後,攏住他的後背,說:“傻不傻,你有什麽可對不起我的。你是你,以前的事你根本就不記得,不記得的事不要亂往自己身上攬。真是的,老要豐部長教你人生道理。”
她三言兩語就讓惠明空懸着的情緒有了落腳之處,惠明這才驚覺她在自己心裏的分量已經深重如斯。
他想,豐玥說得對,之前的事再後悔也沒有用了,他不是還有以後嗎,他跟豐玥,還有他可以用最大力氣陪伴她的以後。
豐玥頭一回在惠明清亮的眼睛裏看到近似風雲變幻的震動,她呆了呆,覺得怎麽那麽像那時候的他,一雙眼睛裏藏着千山萬壑。
“豐部長,”只一瞬惠明雙眼就又恢複了日常的清透,他把頭埋在豐玥肩窩,“我不開心。”
豐玥才覺得這小狼狗有點狼的氣質了,這會兒他的氣質又朝着小奶狗一發不可收拾地奔過去了。
心裏不可抑制地柔軟起來,蹭蹭惠明,說:“別不開心了,有豐部長在呢。”
惠明蹭着她耳垂下方最柔軟處,“唔,能不能給我做頓飯吃啊?”
“你……”豐玥一把推開惠明,“我給你說你不要得寸進尺。”
惠明壞笑,“豐部長,你不記得剛到陰間那次,你還坑我讓我叫你媽來的嗎?現在得有點當媽的樣兒吧?”
豐玥:“要不要我喂你點奶啊?”
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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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玥:“……”
她不是那個意思!雖然在陰間磨成了個糙漢,可是她是不會随便開這種玩笑的,尤其是跟惠明。她的意思是單純的,喂他喝奶粉!
她在自己臉紅成猴屁股之前遁了。
午飯時間小至在外面整理文檔,豐玥把菜刀狠狠往砧板上一剁,“切菜。”惠明看她橫眉豎目的樣,笑着接過菜刀,把她切出來的土豆條細細切成絲,一邊切一邊問:“豐部長啊,我問你個問題,純粹是疑義相與析啊。”
豐玥在心裏默背菜譜,聞言随口說:“你問。”
“就是你們那個年代的女人,是不是不會做家務的特別少?”惠明說。
“我是被富養出來的,主要人生目标是嫁個好男人,要會什麽家務?再說了那時候家裏好幾個廚子,我是為什麽要做飯?”豐玥頗沒好氣,惠明竟然敢要求自己的頂頭上司給他做飯,太放肆了,更奇葩的是,她竟然還答應他了。
“哦,”惠明低着頭說,“那你以後也不用做,都我來給你做。”
豐玥立刻就被哄得沒脾氣了,她現在有點相信那個星座論了,從前從來覺得什麽星座,就是西方蠻夷哄小孩的玩具。
現在說實話,感覺自己真的是白羊座裏的典型,一哄就好,一生氣就哭,哭笑都放肆。
擡眼看惠明,這人一出場都像自帶着奪人眼球的陽光一樣,照耀在身上,使他看起來暖融融的,這是一般人都能看得見的。而那些陽光下面溫柔的核心,是只有豐玥才知道的。他最近壯實了些,垂着頭認真地對付她的傑作土豆條,弧線之優美,簡直就像被鬼斧神工地精雕細琢過一樣。
藍貓有一段時間沉迷韓劇,成天窩在高櫃上盯着豐玥的手機看劇,還嗷嗷哭,豐玥記得她瞥了眼那個男主角,飛檐走壁地在耍帥,确實挺好看的。不過她那時候冷哼,好看有什麽用?能吃嗎?
現在看惠明,第一次理解了好看能下飯這種花癡論調,怎麽他就正正好好長了這麽一副偶像劇主角的樣子呢?
她想起自己念書那會兒,被很多男同學約出去喝咖啡吃下午茶,還有文绉绉的情書,還有送花什麽的橋段。推己及人,這些桃花債,惠明也一定從來不缺。
她輕咳了一下,說:“惠明,我是你的部長,你有什麽事都會跟我說的對吧?”
惠明一聽這話,立刻就知道她話裏藏話,怕是有什麽賬要找他算,他坦然說:“你問什麽我都說。”
豐玥拿過已經打散了的雞蛋碗,畫蛇添足地又拿筷子攪拌了幾下,裝作不經意地說:“你跟我從實招來,是不是好多人追求你?”
惠明把土豆絲放進盆裏用水泡着,空不出手來,提了下胯,說:“手機,幫我拿一下。”
豐玥幫他把手機從運動褲的外兜裏拿出來,惠明濕着手劃開,點開微信給豐玥看,“這個小艾,銅豌豆的姆媽總想撮合我和她,她約了我幾次我沒答應,然後她就沒找過我了。”
豐玥沒料到他當真了,像一個作業完成得極其認真的小學生把作業本捧到老師面前一樣,一覽無遺的坦然和赤城。
她忍不住笑,“你怎麽傻乎乎的?我跟你開玩笑的,我跟你說就那些小艾小美的,我就沒當回事。”
她好像完全忘了因為老太太硬要給惠明安利小艾,她還罵人家老太太是老妖精來的。
而下一秒小艾趕得恰恰好好,給惠明來了個消息,問:“惠明小朋友,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去看阿婆?”
小艾對老太太的關心和付出的确在她日常工作範疇之外,但她安慰自己就當是加班,加班時間撩小哥哥,還挺劃算。
手機在豐玥手裏,她看到了這消息,說:“小艾找你去養老院,要不要我幫你回複一下,說以後她有時間的時候你都沒時間啊?”
“你回呗。”惠明不在意。
豐玥禁不住要笑,這真的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了,她把手機放進惠明的衣兜裏,說:“你跟她一塊去吧,正好告訴她你已經不在單身群體裏了。”
又補充,“這麽會表現。”
“我這不是求表揚嗎?”惠明一笑膩了過來,湊近豐玥,“你不獎勵我一下嗎豐部長?”
豐玥眼皮一掀,“這是你應該做的,要什麽獎勵?”
惠明在她唇上輕輕一啄,“那我獎勵你,這麽信任我。”
得,還是沒逃過。豐玥臉上飛過一絲潮紅推一把惠明,“別打擾我,我要做飯了。”
她戴上了橡膠手套,一只防風口罩,全副武裝地把油下鍋,菜放進去之後她往後猛躲,之後就一直保持着這種跟鍋距離半米的姿勢伸臂進行攪拌。
惠明在她身後手揣兜,下巴擱在她肩上,黏在她身上了一樣,豐玥但凡要轉頭瞪他,他都能見縫插針地吻她。
豐玥要是轉頭不理會他,他就吻她耳垂。
豐玥簡直了,覺得惠明這種屬性,怎麽那麽像網絡上流傳甚廣的泰迪狗呢。完完全全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菜上桌之後,豐玥把圍裙口罩手套摘了,說:“做成這樣你不覺得慚愧嗎?”
“這是你做的啊……”
“那是誰在旁邊搗亂,害我比正常水平還發揮得還爛?”
“是我……”惠明看着黑乎乎的醋溜土豆絲,西紅柿雞蛋裏那金黃雞蛋上焦黑的一塊,還有感覺像油浸出來的青椒炒肉,說,“小玥同學,你這是公報私仇吧?”
豐玥板着臉說:“惠明同學,你知道中國有句俗語怎麽說嗎?”
“願聞其詳。”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有啊,古語有雲,自作孽不可活。再有啊,很多個成語都可以形容你今天的行為,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咎由自取。”
惠明覺得她說得對。
他說:“小玥同學你一定是咱們班的語文課代表,如果你現在不是,那我也必須在班幹部競選大會上投你一票。”
豐玥搖頭,“幼稚鬼,快吃飯。”
小至吸食香火,吃飯就是應個卯。火龍果則純屬搗蛋,它由于對客人不禮貌,被豐玥定住面壁思過去了,這會兒解禁了,它放風一樣滿屋子亂飛。
就在它箭一樣飛向廚房時,豐玥把門拍上。它吧唧一聲貼在廚房門玻璃門上,成了個火龍果面餅。
豐玥不是故意的,火龍果就是寸,趕上了她關門。
她一聽外面驚天動地的哭喊,忙起身開了門,看到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一顆球,不道德地笑得花枝亂顫。然後她意識到自己這種不仁慈,彎腰抱起它,象征性地揉揉它的腦袋,把它遞給惠明。
火龍果堅決認為豐玥是故意的,給惠明告狀。
惠明幫它擦了眼淚,握着它的小手帶它跳了個舞,然後把它放進自己連帽衫的帽兜裏,就這麽安撫好了一顆受傷的小靈魂。
豐玥感慨,“惠明,我覺得你特別适合做個幼稚園老師。”
惠明把雞蛋上焦黑的一塊丢嘴裏,說:“我已經有兩個小朋友了啊,你,還有它。”
“瞎說,我很成熟,還美,跟你兒子沒半點相似的樣子。”
惠明堅決認為她渾身上下除了外表某處看起來比較成熟之外,沒有其他成熟的地方。結果下午到了黃泉路,豐部長就給他實力演繹了一把什麽叫成熟的談判,什麽叫大将之風。
黃昏,他們剛到黃泉路就被陰兵攔下了,領頭的男人頗有點太監腔,白臉紅衣,沖着豐玥作揖,“豐使,閻王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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