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三
惠爹坐在屬于他的中年成功男性的主桌上,精準地捕捉到惠明,給了他一個兇殘的眼神,當中隔了好幾個圓桌,但是惠明還是準确無誤地接收到了殺氣,心累,沒想到惠爹竟出差提前回海城了,還來參加婚宴。
他立刻做出應急反應,策劃了plan B:婚宴開始半小時之內,趁惠爹不注意,風緊扯呼。
問題是他跟惠母坐一桌,還得鬥智鬥勇一番才能撤得毫無痕跡。
婚宴開始之前,好一番血雨腥風。
“明明現在做什麽呢呀?什麽時候到你爸公司上班?”
“明明有對象了沒?”
“我看明明像胖了是伐?胖了好。”
惠明:他明明是健壯了……
“那老王家兒子,去美國讀研究生了!明明學歷也不是不行,但是現在,哪個不是研究生畢業啊……”
就在惠明快被認識的不認識的阿姨轟炸時,惠母将他拯救于水火,她拍拍惠明的手,示意:看我的。
然後惠明看見自己母親,擡起右手,撩了個風情萬種的頭發。
“呦!粉紅鑽!”
“你家老惠啊,啧啧模範老公!”
“哪家珠寶店買的啊,我看看工藝……”
惠明劫後餘生,心有餘悸,媽呀,就這種問題炸藥包,級別完全抵得上春節過年家庭聚會了。
好容易等到了婚宴開始,周圍叽叽喳喳的對話聲止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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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挽着父親的胳膊走到惠明三哥身旁,惠明聽自己三哥在舞臺中央拿着話筒說話,心裏頗為感慨,這麽一個花花公子,磕磕巴巴念着一段惠明覺得不是他的文化水平能寫出來的詞,說着說着還幾度落淚。
根據惠明對這位三哥的了解,他能把這麽一大段話背熟了,這也是動了真心的意思了。
惠明聽到旁邊的阿姨們發出品評婚紗和新娘的碎碎念,而惠母一邊拿紙巾擦眼淚,一邊說惠明:“多好啊,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媽媽一個婚禮,我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當婆婆是種什麽體驗呢。”
惠明想象了下豐玥穿紗的樣子,感覺亭亭玉立這四個字就是為她準備的。不過讓惠爹破除門戶的偏見認可豐部長,那得多難啊。
世界要是有解放思想的藥,他一定為救老父親重金求之。
新娘新郎輪桌敬酒,惠明跟三哥碰了杯,用準備好的那些諸如“早生貴子”之類的四字成語轟炸了三哥三嫂,然後決定逃了。
又坐了會兒,他提起老七的包,跟老七确認了眼神,悄悄先後離桌,順利逃出了宴會廳。
離開主廳之後有一個長長的走廊,兩側是餐廳的包廂,惠明把領結一扯,松口氣說:“還好我媽只顧着哭,跑去衛生間補妝去了,要不然我今天要被甕中捉鼈。”
老七說:“你這成天老鼠見了貓似的躲,躲到什麽時候去?說好了正面對抗呢?說好了靠自己的力量尋求改變呢?”
“時機不到,我媽說我爸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堅決認為自己有權利幹涉我的人生。”
老七之前不理解惠明的叛逆,覺得他就是閑得蛋疼,沒事找事。現在忽然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隐隐約約能理解那麽一點了。
能按照自己想法活着的人,畢竟也真的不多。
老七覺得自己變了。
他忽然覺得陰風陣陣的,摸了把脖子,看着惠明手裏的包,蹙眉,“你兒子怎麽了?”
火龍果把包碰得起伏不定。
惠明躲開一個服務生的眼光,把包拉鏈拉開,看到火龍果在包裏表演雞飛狗跳。惠明還是第一次看到它像突發羊癫瘋一樣,這麽倉皇又慌亂。
它沖着惠明大叫,惠明趕忙把食指豎在嘴邊,“——噓”。
火龍果急得團團轉,兩只觸手在空中亂擺一氣。
惠明皺眉,跟老七說:“走。”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股大力将他猛然一撞,朝一間包廂裏徑直跌進去。“惠明!”老七追過去,門在他撲過來的一瞬被大力關上,發出“砰”的一聲,老七撞到門上,被反彈,屁股向後坐了個結實的屁股蹲。
他顧不得疼得半身不遂的半邊屁股,爬起來擰門把手,被鎖死了。
老七絕望地看着這道門,向後退了好幾步,學電視裏的,助跑,用肩膀撞過去。姿勢很潇灑,場面很慘烈。
老七感覺自己肩膀都要碎了,然而這門紋絲不動,睥睨地嘲笑着他。
老七抓着自己的肩膀,吊着胳膊,叫住了一個路過的服務生,“這個門,快給我打開。”服務生微笑鞠躬,“好的先生請稍等。”
這一等,就是十分鐘。
鐵豐路通路儀式在鐵圍山舉行。
這條路豐玥已經悄悄修好很多年了,商貿隊每次去豐都城運輸都在這條路上跋涉。但今天的儀式依舊意義非凡,因為這表明了這條路正式得到了權力機構認可。
商貿隊的鬼民們非常激動,穿上了自己最正式的禮服。他們從此以後無需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躲避陰兵的盤查,也再不用低聲下氣地跟城裏的商戶做貿易,連還價的資本都沒有。
揚眉吐氣了。
閻王其實不在意豐玥的小打小鬧,借個機會把鐵圍山招安了,他也少塊心病。年紀大了心裏的所思所想是越少越好。
他剪了彩,發表了重要講話之後,就坐在最尊貴的位置看小藍演出。小藍從奶貓開始在鐵圍山長大,這裏對她來說就是故鄉。
故鄉可以遠離,但是在心裏永遠占據特殊位置。
所以鐵圍山的大日子,她是無論如何要出來為之增色的。
小藍唱歌跳舞期間,鬼眼趕開豐玥旁邊的鬼民,把自己扔到座位上。豐玥扭頭看了眼,鬼眼手裏拎着個酒瓶子,軟爛如一只破麻袋。
“你這樣的還沒被開除?”豐玥就奇了怪了,鬼眼這麽作死,閻王還把他留在自己的機密處幹什麽?
鬼眼發出醉鬼的爛笑,呢喃:“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豐玥眯起眼,“殺人的刀應該知道自己的本分,刀就是刀,不快了、生鏽了就會立刻被報廢,沒有例外。”
鬼眼汩汩地笑,“小姑娘,我醉了手還是一樣的穩,你信不信?”
豐玥扭頭,“非常懷疑。”
“呵呵呵呵,這世界啊,衆生皆醒我獨醉,但醉鬼比你們看得,清楚多了。豐玥小姑娘,銅豌豆把你賣了。”
豐玥面不改色,“他能怎麽賣我?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犯法……法是何物……你啊,傻丫頭,別替他數錢就行。”鬼眼慢吞吞說完了話,酒瓶落地歪倒骨碌碌滾遠了,他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豐使,有件事需要您協助調查,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銅豌豆這時候在舞臺上介紹“鐵圍山度假村項目”,他對度假村宏大的前景做出了細致的展望,話語江,顯示他內心的激動不已。三面環海的鐵圍山,從此以後要成豐都城鬼民的後花園了。
這商業計劃從頭到尾是豐玥幫他做的。
豐玥看着捧着話筒講得天花亂墜的銅豌豆,冰冷地扭頭問:“什麽事?”
眼前一列陰兵,盔甲森冷,以一種壓迫之勢站在豐玥兩側。豐玥坐在電影院二層最後一排,參加儀式的鬼民不住回頭張望。
“豐使,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只是基礎調查……”
“什麽事?”
“偷稅漏稅。”
豐玥站起來,沒想到她倒成了鐵豐路建成的第一批用戶了。鐵豐路上,曼陀羅燈徹夜長明,一輛車懸空向豐都城開去。
豐玥雙手被一只繩索綁着,這是捆靈索,約等于人間的手铐。她看着捆靈索,閉着眼坐在車上,心裏什麽都不想。
她聽見押送她的陰兵說:“她身上連着瞬移符,給除了。”
陰兵拿起一只方盒子,按下按鈕,盒子發出紅外線一樣的光,朝豐玥身上照去。豐玥忽然眉頭一皺,捏住陰兵的手,紅外線射向了車頂。
“豐使,你做什麽?”
“我身上的瞬移符,你動一下試試。”豐玥微眯着眼,一道如同浴血而生的目光刺到陰兵身上。
她不是故意要吓人,這不是非常時機,得用非常手段嗎?在她徹底被控制的情況下,就眼神最淩厲最有效了。
豐玥算,惠明這個時候一定還沒參加完婚宴回到九十二號,他在外面,如果豐玥身上連着的瞬移符被除了,那麽惠明遇到危險時燒了那張符之後,豐玥就不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閻王是為了什麽,心急成這樣,連儀式都沒結束,就把她抓了起來。
陰兵被她的眼光看得心頭一跳,但他必須完成自己的任務。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紅外線照向豐玥。
就在瞬移符被除去的那一瞬,豐玥感覺到了惠明的召喚。她瞳孔一縮,惠明燒了符,他真的遇到了危險。
墨菲定律。
這一頭,服務生終于幫老七打開了那包間的門,老七用健在的那一只胳膊推開門,怔怔地看着房間,房間如遭浩劫,滿屋狼藉之中只有一個黑袍背影。
豐玥戴上帽兜遮住臉,踏步向外走去。
黑袍在風中揚起,黑色緊身衣下的長腿看得那女孩服務生自慚形穢。豐玥走到窗口,微微回頭,給老七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從窗戶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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