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杠精兒子(二)

張翠花沒能叫動大兒子去地裏幹活,原本想喊了小兒子去,但走到房門口,才想起來小兒子上午就躲進山裏,不到夜裏估計不會回來。

一想到小兒子,張翠花心又提起來了,擔心他在山裏午飯怎麽解決,會不會遇到野獸,能不能找到野果子充饑。

再如何擔憂小兒子,她都要面對眼前的困境,張翠花丈夫走得早,她雖是個女人,但年輕的時候,也是下地幹活的一把好手,但自從大兒子成人之後,張翠花就再沒幹過重活了。

自來由奢入簡難,張翠花此時卻怎麽也不想自己下地了,只是左思右想,家裏的男人都有事,只有三個女人能做活,小兒媳婦要照顧小孫子,張翠花便又算到劉小芸頭上了。

不比小兒媳婦愛偷奸耍滑,劉小芸自來老實本分,此時正在院子裏喂雞。

張翠花直接沖進院子裏,大着嗓門罵道:“喂喂喂,一天三頓的喂,雞吃的都要比人吃的好了!”

劉小芸聞言,捏着用來盛放雞食的缺口瓷碗,站在院中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她向來笨嘴拙舌,為人又老實,因而大多數時候,都只能白白受着張翠花的訓斥,甚至還因此在內心一再反省自己的錯誤。

偏偏張翠花罵人,從來是想到哪裏就罵道哪裏,完全是随着自己的心情而動,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如此一來,縱然劉小芸努力作出改變想要讨好婆婆,但依舊全是白費功夫。

“不下蛋的雞,天天養着你有什麽用。”張翠花罵道。

再次挨罵的劉小芸,吓得又低下了頭。

“你男人傷着了,地裏的活他不幹,總要有人幹,你天天躺在家裏就知道偷懶,現在還在這磨蹭,還不快去地裏幹活。”張翠花理直氣壯的支使道。

身形瘦弱的劉小芸有心抗拒,但迫于張翠花在這家裏一貫的威嚴,當下也不敢猶豫,立時放下喂雞的破碗,從一旁拿起鋤頭。

只是她剛拿起鋤頭,一旁一個身形矮小的女童沖了出來。

女童面黃肌瘦頭發稀疏,明明已經六歲,但看起來不過四歲多的模樣。

女童鼓起勇氣,朝着張翠花說道:“奶奶,媽媽上次還在地頭暈倒了,您別讓她去吧,小嬸嬸身子強壯,不如讓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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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花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開口說道:“喲喲喲,劉小芸,你管管你女兒,一個賠錢貨,這是要當我的家?自己偷懶,你還讓女兒給你出頭,真是一肚子壞水!”

“夏夏,快住嘴。”劉小芸神色微變,對着孩子呵斥一聲,轉頭一臉局促的看着張翠花,說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夏夏還小,她不懂事,您別跟她計較。”

邵夏夏看着自家母親這樣懦弱的模樣,小小的臉上滿是失落。

張翠花冷哼一聲,接着說道:“再磨蹭,太陽都要下山了。”

劉小芸慌忙點頭,提着鋤頭就要出門。

“水,我要喝水。”

聽到丈夫的聲音,劉小芸回轉身來,就見邵瑜此時頭上還帶着傷,甚至連血痕都沒有擦幹淨,站在門口,正瞧着她。

“你是摔了腦子,又不是斷了手腳,想喝水不知道自己倒!”張翠花罵道,她看着這個不争氣的長子,不知道為何,心底就氣不打一處來。

邵瑜聞言,心底倒有些同情原身了,張翠花這話罵的,哪像是對着親兒子,跟仇人也差不離了。

“我那是摔了腦袋嗎?我怎麽記得是被人砸的。”邵瑜淡淡的說道。

張翠花噎了一下,片刻後理直氣壯的說道:“摔和砸有什麽區別,總之,傷的是腦袋,不是手腳,自己倒一下又不會死。”

“我不喝水,我就會死,我只喝小芸倒的水。”邵瑜神色恹恹的說道。

“喝喝喝,你真當自己是大少爺了,既然別人倒的不喝,那就渴死算了!”張翠花罵道。

親媽不在乎邵瑜喝不喝水,劉小芸這個媳婦倒生怕他渴了,當即朝着婆婆說道:“媽,我給孩子她爸倒完水就去地裏。”

說完,直接快步沖進屋內,接着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水,雙手捧着遞給邵瑜。

老式的搪瓷杯上,因為保養不善的緣故,上面已經被磕掉了數塊指甲蓋大小的白漆,此時內裏盛了大半杯水,冒着騰騰熱氣。

這種搪瓷杯,導熱性極強,想必此時杯身已經被傳的滾燙,但劉小芸雙手捧着杯子,臉上卻沒有什麽被燙到的樣子,而是目光殷切的看着邵瑜。

邵瑜将水杯接過,喝了一口。

果不其然燙到了嘴。

“小心燙……”劉小芸的提醒到底遲了一步。

一旁的張翠花看着這夫妻和睦的一幕,眼神卻沒有半分柔軟,而是十分不耐煩的催促道:“大白天的,你們小倆口也不嫌害臊,現在水也倒好了,再磨蹭下去,地裏的活不幹了?難道還要喂他吃完晚飯再走?”

“好的,媽您可真體諒人。”邵瑜快速應道。

張翠花一臉懵然的看着邵瑜。

“你聽到了,媽讓你別去幹地裏活,留在家裏伺候我吃晚飯。”邵瑜理直氣壯的朝着劉小芸說道。

劉小芸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一旁肉眼可見憤怒起來的婆婆,低下頭小聲說道:“別,媽不是那個意思……”

邵瑜不以為然的說道:“什麽不是那個意思?那可是媽親口說的,長耳朵的都聽到了,夏夏,你說奶奶是不是讓你媽在家歇着?”

一旁的大女兒邵夏夏,原本受了打擊,此時聽到一貫逆來順受的父親這般說話,立時雙眼明亮起來,笑着應道:“對,奶奶就是這麽說的!”

[杠精值+5]

張翠花氣得一跺腳,指着邵瑜罵道:“什麽伺候不伺候的,你當咱家是地主老財呢?吃飯喝水要人給你端着,你還要不要臉了,你既然不舍得你媳婦下地,正好你都能站起來了,現在就去地裏,今天要是不将地翻完,就別回這個家!”

邵瑜看了張翠花一眼,緊接着以确保不會弄傷自己的速度,像是電視回放的慢動作一樣,緩緩的讓自己摔倒在地上,并附和着一聲一嘆三轉的哀嚎聲。

“頭好痛,小芸你咋變成了三個?”邵瑜雙眼迷茫的問道。

[杠精值+10]

張翠花眼睛都能噴出火來,被邵瑜這樣當面碰瓷擺了一道,要不是礙于這是親兒子,她真能沖上去踢兩腳驗一下真假。

她這個當媽的能看出邵瑜是裝的,偏偏劉小芸還一臉緊張的樣子,生怕邵瑜受了一絲一毫委屈,這副模樣讓張翠花看着格外來氣。

劉小芸用力将丈夫扶了起來後,轉頭看着張翠花,眼中含着淚水,哀求道:“媽,您就饒了邵瑜吧,他都被小叔害成這樣了,您別再逼着他幹活了,您要是真着急,晚上我點着蠟燭也去将地翻完……”

張翠花立馬罵道:“閉嘴,你胡說什麽,什麽被他小叔害的,那是他自己招惹了鎮上的小流氓,跟他弟弟有什麽關系!胡亂說話傳出去讓鄉親們怎麽想!”

她不在意大兒子,卻心疼小兒子,雖然心底也知道邵瑜頭上的傷,是被小兒子連累的,但對外都跟人說都是大兒子自己摔的,生怕因此壞了小兒子的名聲。

見婆婆這般偏心,往日裏總是唯唯諾諾的劉小芸,這一次竟然鼓起勇氣,為自己的丈夫打抱不平:“媽,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您更喜歡小叔,但邵瑜也是你親兒子!”

“行了行了,就你們話多,養兒子有什麽用,還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再說下去是不是還要咒我天打雷劈,一個個,心都懶透了,不想幹活,到底還是要我這個老母親自己下地,真是一群白眼狼!”張翠花雖這樣罵着,但到底還是退了一步,既怕将邵瑜逼迫太狠,也怕劉小芸出去亂說話。

張翠花退了一步,邵瑜卻沒有罷休的意思,而是做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問道:“媽,我的頭好痛,是不是要死了,如果我真死了,你會好好照顧小芸和我們的三個女兒嗎?”

此話一出,劉小芸想到那個剛出生就被送走的二女兒,眼淚頓時落了下來。

而一旁的邵夏夏卻還在傻乎乎的糾正父親:“爸爸,您就兩個女兒,別記錯了。”

邵瑜沒有回答這話,而是認真的看着張翠花,再次問道:“媽,你會照顧好她們嗎?”

張翠花眼神躲閃,片刻後罵道:“什麽生啊死的,胡說什麽!你哪有什麽三個女兒,你就兩個孩子!”

“你不會,對不對?”邵瑜十分肯定的說道。

[杠精值+3]

張翠花心一堵,她雖然從來不把老大一家當人看,但被這麽指着鼻子質問,就像是在直面自己的陰暗面,覺得十分惱怒。

“你鬧夠了沒有?從前你最聽話的,是不是被人教壞了!”說完,張翠花又狠狠的瞪着劉小芸,罵道:“是你,肯定是你,我就知道娶了你這個喪門星回家,一點好事都沒有,兒子生不出來就算了,閨女一個接一個的下,現在自己偷懶還要帶壞我的好兒子!”

邵瑜看着這個已經開始胡攪蠻纏的老太太,心知今天這杠精值賺不出更多了,便說道:“算了,我果然是撿來的,小芸我想躺着休息,我好累。”

劉小芸當即也顧不得張翠花的責罵了,小心翼翼的扶着邵瑜回房,邵夏夏也趕忙跟了上去。

“她爸,你快睡一會,你放心,我不走,就在這裏照顧你。”劉小芸說道。

邵瑜卻擺了擺手,說道:“我不困。”

“那……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你中午睡過去了,連午飯都沒吃,我再去廚房看看。”劉小芸說道。

邵瑜卻攔住了她,說道:“還找什麽,你先前不是找過了,媽什麽都沒留。”

劉小芸神情有些窘迫,愧疚的問道:“你都聽到了?”

先前在邵瑜睡覺的時候,劉小芸去廚房看過一次,什麽都沒找到不說,還被張翠花訓斥了一頓,罵她和邵瑜夫妻倆是黃鼠狼轉世,個頂個的貪嘴好吃。

“這次被打,我倒是看明白了。”邵瑜說道。

劉小芸雙手捏着衣角,有些局促,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邵瑜。

“這些年,苦了你了。”邵瑜溫聲說道。

剛剛收回眼淚的劉小芸,頓時又紅了眼眶,伴随着丈夫的這一聲安撫,劉小芸只覺得自己如今苦盡甘來,自結婚以後受的那麽多委屈,似乎全都值得了。

“沒事,沒事,我不辛苦。”劉小芸說道。

“我本來以為,我是媽的親兒子,她嘴巴上說的再怎麽毒,但心裏還是有我的,現在我倒是看清楚了,她壓根就是把我當畜生使……”

邵瑜話未說完,就被劉小芸捂住了嘴。

“別說這樣的話聽着怪難過的,況且媽要是知道了,她會不高興。”劉小芸有些膽戰心驚的往門外看,生怕那裏躲着一雙豎起來的耳朵。

邵瑜冷笑一聲,說道:“聽到就聽到了。”

“媽只是嘴硬心軟……你別,別太難過了,她心裏還是有你這個兒子的……”劉小芸勸道,她到底還是不習慣在背後說人壞話,也不願意将人想的太壞,哪怕張翠花看起來确實太過不近人情,但在邵瑜埋怨之時,劉小芸還是本能的不顧自己受過的委屈,努力解釋婆婆的行為。

邵瑜也知道這妻子是個什麽樣的性子,為人老實又軟弱可欺,原劇情裏,若不是張翠花做的實在太過分,劉小芸壓根就不會出聲反抗,甚至一直到小說結束,劉小芸也不曾對婆家人有過任何報複之舉,就連邵冬冬功成名就後,想要對邵家人做點什麽,也被劉小芸強行按了下去。

善良本身不是錯,錯的是沒有本事保護自己的善良,一味忍讓,自己的善良就成了他人攻擊自己的利器。

“那些小混混明明是找小弟的麻煩,但我卻被娘推了出去,要不是你喊人喊的快,我估計就不是被打傷腦袋,可能連命都沒了。”邵瑜說道。

劉小芸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也覺得一陣後怕。

“死裏逃生一回,媽卻連午飯都不給我留,小弟眼睜睜看着我這個大哥去送死就算了,甚至連一聲謝謝都不說,我還活着的時候他們就這樣,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們娘幾個,只怕連飯都吃不上。”邵瑜面上滿是氣憤。

邵小弟向來不學無術,日日游手好閑,還和鎮子上那些小混混們攪合在一起,學會了一身的無賴本事。

這次受傷,就是因為邵小弟欠了那些混混們一筆賭債,讨債的進了村,邵小弟直接往山裏一躲,張翠花不願意拿錢填賭債,卻将大兒子推出去頂包,那些混混們要不到錢,哪裏管原身是不是欠債之人,直接一頓好打。

原身作為張翠花的好兒子,哪怕挨了一頓打,也不曾對張翠花死心,反而暗自慶幸挨打的是自己而不是細皮嫩肉的弟弟。

這種事原身能忍,邵瑜卻不想忍,甚至覺得這是一個轉折的好時機。

可惜,他的隊友劉小芸關注的重點卻有些跑偏,看丈夫這般生氣,問道:“他爸,你是不是餓狠了,沒留吃的是媽不對,我……我去找媽要。”

劉小芸已經做好了挨婆婆一頓罵的準備,卻再次被邵瑜拉住了。

“我還能忍着,你也別去要了,真去要估計也要不到什麽,還要白吃一頓罵。”邵瑜勸道。

“沒事,一頓罵也不是多大的事,我都習慣了。”劉小芸笑了笑,不過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

“你想秋秋嗎?”邵瑜問道。

劉小芸怔住,許久之後才哭着說道:“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麽可能不想她?”

邵瑜神情柔和,憐憫的看着眼前這個忍受母女分離之苦的女人,說道:“過兩天,我去接她回來。”

劉小芸立馬應了下來,但一想到張翠花,轉而又憂心忡忡起來,道:“可媽那邊……”

“你放心,我去說。”邵瑜說道。

兩人的二女兒邵秋秋,一落地剛取好名字,就被盼孫心切的張翠花送走了,收養邵秋秋的人家,是鄰村一對夫妻。

這夫妻倆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養,原本對邵秋秋尚算疼愛,但一年後,這戶人家四十歲的女主人卻忽然懷孕了,十月懷胎生下來一個男孩。

親生的孩子出生,邵秋秋在這家裏的地位立時尴尬起來,劉小芸最近一次遠遠的見到二女兒,只見孩子身形瘦弱,神情看起來也有些呆傻,不像是過得很好的樣子。

“秋秋是誰?”一旁聽父母說了半天的邵夏夏問道。

邵秋秋被送走的時候,邵夏夏不過兩歲,還是不記事的年紀,因而不記得自己曾經還有這麽個妹妹。

劉小芸因大女兒的疑問,心下發酸,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邵瑜摸了摸大女兒的發頂,輕聲說道:“秋秋也是你的妹妹,和冬冬一樣,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那我為什麽沒有見過她?”邵夏夏滿臉疑惑。

“她剛出生就去給別人家幫忙了,很快就要回來了。”邵瑜笑着說道。

“妹妹好厲害,這麽小就能給人幫忙。”邵夏夏說道。

邵瑜心內嘀咕一句,給那對夫妻帶來一個親兒子,也算是給人幫忙吧。

“夏夏,你也是小大人了,能幫爸爸媽媽一個忙嗎?”邵瑜問道。

邵夏夏想到比自己小的妹妹都能別人幫忙,自己這個當姐姐的不能拖後腿,立馬拍着小胸脯,說道:“爸爸你說,要幫什麽忙?”

邵瑜笑了笑,說道:“你秋秋妹妹從小就不在家裏,在外面吃了很多苦,等她回家了,夏夏要好好保護她,要是有人欺負妹妹,就告訴爸爸媽媽,可以嗎?”

邵夏夏立馬應道:“當然可以,我會像護着小寶弟弟一樣護着秋秋妹妹。”

這話一出,邵瑜臉上神情微頓,邵夏夏還是個孩子,卻能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張翠花平日沒少向她洗腦。

如此想着,邵瑜又朝着邵夏夏說道:“夏夏,你也辛苦一天了,出去找招娣她們玩吧。”

邵夏夏雖然懂事,但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一聽到可以和小夥伴們玩耍,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等到孩子離開後,屋內就只有邵瑜夫妻倆了。

“這個家,不分不行了。”邵瑜沉聲說道。

“她爸,媽還在,這話說不得……”劉小芸心底清楚,只要張翠花活着,就不會允許他們兄弟倆分家,且她心裏還留着一絲期盼。

她自己生了三個女兒卻沒個兒子,日後姑娘們出嫁了,就只能指望着邵小寶這個堂兄弟,他們夫妻倆如果對小弟一家好一點,以後邵小寶說不得就願意給他三個堂姐妹撐腰。

“我也想清楚了,我就是沒有兒子的命,只有這三個閨女,我現在活着,沒有別的盼頭,就盼着三個閨女過上好日子。”邵瑜說道。

“姑娘家不都指望着兄弟嗎?這麽早分家,要是他們跟小寶生分了怎麽辦……”劉小芸憂心忡忡的說道。

父母之愛子,必計之以深遠,若不是考慮到這一茬,劉小芸也不會對跋扈的弟妹百般忍讓,甚至到了願意給弟妹洗內衣褲的地步。

“你還沒看明白嗎?龍生龍鳳生鳳,你看看小弟是個什麽德行,他心裏但凡想着我這個大哥,就不會推我出去頂缸,他這個樣子,小寶這孩子長大能是什麽好兄弟。”

“這……”劉小芸臉上還是有些猶豫。

邵瑜立馬趁熱打鐵,說道:“要真這樣跟他們一家子耗下去,也不知道是先等到她們三姐妹被小弟一家吸幹血,還是先等到小寶懂事給她們姊妹撐腰。”

劉小芸一想到,如今小寶不過三歲,那德行模樣,已經和邵家小弟差不多,都是霸道不顧旁人的性子。

三歲看到老,她頓時心底一突,也不敢再相信小弟一家了。

只不過她娘家,和自己這情形有些相似,都是一家子姐妹沒個兄弟,這麽多年因為沒兒子的緣故,她父親在村子裏就受了不少委屈,連田地都被人家搶了一塊去,說到底,人家就是欺負她娘家是絕戶。

她們姐妹幾個出嫁後,在婆家過得都甚是辛苦,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劉小芸才如此執着于讓自己的女兒們能有個兄弟可以依靠。

邵小寶已經指望不得,她似乎又很難再生一個,劉小芸只覺得未來沒有任何光景可言。

似是知道她心中的顧慮,邵瑜開口說道:“真要給她們姐妹找個依靠,也不一定是兄弟,只要我還好好的活着,就能一直給她們當依靠,等到我閉眼那一天,恐怕她們姊妹也嫁人生了自己的兒子,三姐妹互相扶持,也不怕婆家欺負。”

倒不是邵瑜重男輕女,一心盼着女兒婚後生兒子,只不過劉小芸這性子一門心思認定了兒子才是依靠,邵瑜只能這樣勸她。

劉小芸也不是真的重男輕女,女兒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也是一樣的疼愛,也正是因為疼愛,她才這麽希望女兒有兄弟可以依靠。

“只是跟着小弟一家在一起,我今天頭上挨一磚,明天身上被打一棍,只怕身子好不了,可能都無法活着見到女兒出嫁那一天。”邵瑜有些傷感的說道。

原劇情裏,原身倒是活着見到了大女兒和二女兒出嫁,卻最終因為突發疾病死在了小女兒結婚前夕,給這個小女兒添了好大一個堵。

“別胡說,她爸,你這樣說我害怕,要分家就分家吧,只不過媽怕是會反對的厲害。”為了丈夫和孩子,劉小芸終于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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