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杠精兒子(十四) (1)

“不用。”王進陰沉着一張臉。

邵瑜又細細數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票子,從中又拿出一百塊來,說道:“王哥,這不好意思了,我要贖回自家的土地證。”

先前張翠花母子為了贖回那個銀镯子,将土地證抵押給王進。

那土地證對于張翠花母子十分重要,但對于王進卻沒有太大的作用,因而邵瑜心裏也很有把握将這份田産贖回來。

豈料王進卻像是找回了場子一般,說道:“這點錢可不夠。”

邵瑜笑了笑,明白王進因為對自己做局失敗的緣故,所以生氣了。

“那要多少錢,說個數,最好今天內都不變卦的那種。”

“一千五百塊。”王進說道,他估算着邵瑜從這裏贏下來的錢,大致就是這個數。

邵瑜點點頭,說道:“算數挺好。”

王進嘴巴扯起,說道:“付錢吧,過了今天明天就不是這個價了。”

邵瑜将手裏的票子收了回來,說道:“算數好,可惜眼力不行。”

王進不明所以,緊接着就見邵瑜又返回了賭桌。

“你一定要走這個過場?你應該知道,結果都是一樣的。”

聽着這話,王進頓時心頭火起,他從開這個賭局以來,還沒見到像邵瑜這樣嚣張的人,當場将發牌員拉了下來,說道:“我來發牌。”

可即便是他親自上場,讓手底下的人死死盯着邵瑜防止作弊,可這樣大的架勢,結局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反倒是有不少賭徒看着邵瑜一路贏,只以為他是真的賭神,跟着邵瑜下莊,贏了不少錢,原本賠錢的賭徒們,也跟着賺了個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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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贏下一千五百塊錢之後,邵瑜收手了,任憑一旁的賭徒們再如何懇求,邵瑜都不肯繼續下注了。

“做生意就要老老實實的做,萬一哪一天遇到一個硬茬子,到時候吃虧的就是你自己了。”邵瑜說着,将剛剛贏來的一千五百塊遞給了王進。

王進黑着臉接過這筆錢,将土地證遞了過去,然後看着邵瑜手裏此時抓着的一堆票子,問道:“你的目的就是贏一千五百塊?”

邵瑜點點頭。

一千五百塊錢,是之前邵小弟那借條上寫的金額,邵家後來賠了家底賠了所有的糧食,才将王進這尊瘟神送走,如今,邵小弟被王進坑走的東西,全都被邵瑜追了回來。

王進臉色更差,說道:“合着你們分家,我就跟在後面白忙活?”

這樣轉了一大圈,邵家的資産除了那套房子,全都送到了邵瑜手裏,而王進就成了一個純粹的過渡工具。

王進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他此時心下已經想了千百種方法,想要好好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人。

邵瑜似是知道他心裏所想,說道:“你憑本事設的局,我弟弟憑本事踩的坑,我現在又憑本事将錢贏回來,不是你的賭術無用,只是我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你也不是白忙活一場,你幫我的忙,我會一直記在心裏的。”

王進冷笑一聲,說道:“所以這場分家,都是你自己搞的鬼把戲,那天是你找人通知我去鬧的,對不對?”

邵瑜沒有承認,而是笑了笑,揮了揮手裏的鈔票,接着說道:“這地方太偏僻了,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來了。”

這是在隐晦的向王進承諾,他拿了自己該拿的東西,以後也不會再來像今天這樣攪亂王進的生意。

因着邵瑜這一波賭神操作,不少賭鬼跟在他身後下注,竟然還成功翻本上岸了,看着邵瑜不賭了,也有幾個賭鬼跟着見好就收,這樣算起來,王進今天這局子虧掉的錢,就遠不止邵瑜這一筆。

等到邵瑜的背影出了小院,一個小弟湊了上來,問道:“王哥,要不要把錢搶回來?”

王進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說道:“避着點旁的客人,既不能把人打死了,也要讓這小子知道,我們的錢不是那麽好拿的。”

小弟得了吩咐,立馬帶着幾個人追了出去。

半小時後,這幾個人就鼻青臉腫的走了回來。

王進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次出門去教訓邵瑜的,都是他手下的好手,任憑他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五六個人一起,怎麽會連一個農夫都打不過。

“怎麽回事?他身邊還有別的人?”

手下的小弟搖了搖頭,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立時疼得龇牙咧嘴。

“沒別人,就他一個人。”

王進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問道:“一個人?他有這樣的本事?”

“王哥,我們真沒騙你,這人路子看不清的,我們也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被他打了個半死,他動作實在太快了,肯定是練過的!”小弟十分肯定的說道。

王進搖了搖頭,說道:“他頭上的傷還沒好全乎呢,這才幾天,就能從挨打的變成打人的?”

王進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天他們幾個人追債時,一下子将邵瑜打得頭破血流,他們第一次追債,是為了起一個震懾作用,也沒想着一下子将人打死,見到邵瑜流血了便停手了,現在看起來,那天他們打人打的實在太輕松了。

他并不知道邵瑜的身體換了芯子,在此時的他看來,邵瑜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外表看上去,邵瑜像是一個普通的農夫,但今天這樣小露一手,賭牌時那樣老練精幹,完全像是一個做慣了的熟手,王進沒有見過真的賭神,但在他看來,邵瑜這個樣子,離賭神也不遠了。

王進再将這些天邵家發生的事情完整的複盤一遍,得出了一個讓他後背升起寒意的結論:所有的事情都是邵瑜一手策劃的,現在的結果也是邵瑜有意引導的結果,

這個人做這麽多,就是為了擺脫母親和不成器的弟弟,為了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甩開張翠花母子,故意策劃了這場分家大戲,甚至邵瑜額頭上挨的那一下子,在王進看來,也是邵瑜故意挨的,且看現在邵瑜生龍活虎的樣子,顯然那一下子的傷害,也在邵瑜的計算範圍裏。

王進越想越多,甚至自己還補充了不少邵瑜都不知道的細節,這樣下來,他的腦海裏形成了一個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魔王形象。

王進雖然自覺在鎮子上是一號人物,但一想到邵瑜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他也有些後怕,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得罪邵瑜。

“你們是不是也傷到他了吧?”

聽着王進這問話,那小弟委屈的都要哭了,說道:“我們連他衣服角都沒碰到,怎麽可能打傷他。”

王進趕忙說道:“沒傷到他就好。”

小弟聞言,是真的委屈的哭了起來,說道:“王哥,沒傷到他還是好事,這口氣你咽的下?”

“咽不下也得咽下,這人最好還是不要得罪。”王進說道。

小弟緩緩的打出一個問號,接着說道:“不是已經得罪他了嗎?他頭上的傷不是前幾天你們打的嗎?到現在也還沒好呀。”

王進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暗罵一句自己太健忘了,心下猶豫着要不要想法子找補一二。

但那小弟卻在此時加了一把火,說道:“王哥,這人氣焰嚣張得很,說咱們這局子害人,最好關門大吉,還說王哥你不中用,攔不住他。”

王進臉立刻沉了下來,問道:“他真這麽說?”

小弟臉上心虛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又十分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是的,他就是這麽說,王哥,咱們要不要教訓他!”

小弟也有自己的私心,他跟在王進身後,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睚眦必報,眼看着王進似乎沒有替他找回場子的意思,他自己制造機會也要報複回來。

王進心底的一絲害怕,立時被憤怒給壓了下去,沖動之下,王進剛想喊了人手殺過去,但轉念一想,邵瑜既然身手了得,現在喊了人過去估計也拿他沒辦法,而從另一個方面想,邵瑜既然費了這麽大的力氣,也要甩開張翠花母子,可見這兩人才是他的死穴。

王進立馬朝另一個小弟招招手,說道:“你去一趟老屋村,找到邵家那個廢物,不用說別的,只用說一說他哥贏錢的事情。”

邵瑜絲毫不知道王進的算計,若是知道他要去通知張翠花母子,邵瑜估計還要暗自叫一聲好,但他看着王進這出老千出不過,就惱羞成怒派人過來搶錢的習慣,猜測這人多半事後要打擊報複的。

邵瑜自己不怕王進,但他是有妻子女兒的人,況且他如今借助在鄭老太太家裏,萬一吓到了老人家就不好了。

如今錢和地都要回來了,邵瑜也沒有繼續跟王進周旋下去的意思,直接又去了一趟派出所,先前舉報張翠花的結果他也已經知道了,到底是孩子的親奶奶,邵夏夏也沒有真的被賣掉,村裏人也不願意村子裏出一個囚犯,所以最終因為證據不足,張翠花關了兩天就放出來了。

這一次倒不一樣,王進運氣好,正好趕上了全國嚴打,本來警方就已經盯着他們這些市井混混了,但因為一直找不到他們的據點而只得作罷。

邵瑜并沒有出面,而是在派出所外面找小孩送了一封舉報信進去,待親眼看着警方出動,邵瑜才轉身離去。

等回了家,就見到劉小芸正在洗衣服,孩子們全在屋裏,只是裏頭依舊僅有邵夏夏一個人叽叽喳喳的聲音。

“這不是我們家的衣服,也不是老太太的。”邵瑜只略略一瞟,就看出不對勁來了,裏面的衣服看起來不便宜,一旁放着的床單被罩也不像是這個家裏的東西。

劉小芸笑着說道:“是我在外面接的,洗一盆衣服能有八毛錢呢,這鎮子上的人真有錢,連洗衣服都覺得累,情願花錢雇人,也不願意自己動動手。”

邵瑜看她積極性這麽高,雖然覺得她幹這活吃力掙的錢還少,但也不忍心打擊她,便蹲下身子來,輕聲問道:“手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

劉小芸搖搖頭,說道:“洗點衣服有什麽可累的,倒是你,在外面轉了大半天,累狠了吧,大娘說了,鎮子裏人多,機會也少,很少有缺工的地方,你也別着急,我算了算,我一天可以洗五盆衣服,那就是四塊錢,這麽多錢,足夠我們在鎮子上生活下去了。”

邵瑜低下頭,看着劉小芸身前的大木盆,這麽一大盆,徹底洗幹淨估計也要一個小時,若僅僅是夏衣倒還洗的容易,怕的就是床單被罩這種又大又難洗的。

炎熱的天裏,哪怕劉小芸的手一直浸泡在涼水裏,但額頭也已經沁出一層汗水來。

“哪有那麽多人家要請人洗衣服。”邵瑜說道,不願意洗衣服的人畢竟是少數,邵瑜并不太看好劉小芸這份事業的未來。

“今天我認識的那位女士說了,以後她家的衣服都可以交給我,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将她的朋友介紹給我。”劉小芸心底美滋滋的算着賬。

“算了,看你也累了,你休息一會,我來幫你洗。”邵瑜說道。

劉小芸見丈夫體貼,心下雖然美滋滋的,但還是拒絕道:“不用,你是男人,還是少洗衣服,這些都是女人的活。”

邵瑜明白她的想法,但卻無法認同,便問道:“你也希望女婿在家不洗衣服嗎?”

“那當然,男人結了婚,衣服不就該由家裏的女人洗。”劉小芸理所當然的說道,在她看來完全沒覺得不對勁,反倒認為是這麽多年來流傳下來的道理。

邵瑜看着這一盆有男有女的衣服,接着問道:“那這一盆衣服的主人,為什麽不洗衣服,家裏難道沒有女主人嗎?”

劉小芸望着手下正在洗的一條花裙子,愣了片刻,說道:“這不一樣,這位女士有錢又體面,不願意做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

“你不希望女兒當體面人?”邵瑜問道。

劉小芸低下頭,說道:“我也想,可我們就是窮人的命。”

邵瑜卻沒有急着反駁,而是像閑聊一般說道:“等九月份開學了,我打算送夏夏去讀書。”

劉小芸聞言一愣,滿臉都是不解,道:“這兩年冬冬還小,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等過兩年,到時候家裏有閑錢了,秋秋也大了,姊妹倆正好讀同一個班。”

“有些事等不得,遲一年可能就要錯過很多,都照顧冬冬是我們的責任,不是夏夏的責任,以後三個孩子到了年紀就讀書,只要她們想讀,我就會一直供下,她們要想改變人生,就要從讀書開始,你也希望她們日後能體面的活着,對嗎?”

“可家裏哪有錢供她讀書,現在這個情況,連吃飯都是問題。”

“錢不是問題。”邵瑜拿了兩百塊錢遞給她,說道:“你先拿着,這是家用,她們的學費我另外準備好了,一直在鄭大娘家白吃白喝,晚上你買點豬肉,做個硬菜,也算是稍稍答謝大娘。”

劉小芸何曾拿過這麽多錢,便問道:“這是哪裏來的錢?”

“都是自家的錢,是媽賠給王進的,我給要回來了。”

劉小芸頗覺驚奇,問道:“這還能要回來的?”

邵瑜笑了笑,說道:“王進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還有一千多塊錢,我準備拿着做點小生意。”

劉小芸結婚這麽多年,從來沒管過賬,當然之前在邵家時,錢也都攥在張翠花手裏,壓根就到不了她手裏來,而現在這錢是邵瑜憑本事拿回來的,劉小芸覺得跟自己沒什麽關系,拿着竟然覺得有些燙手。

邵瑜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着說道:“別人家都是女人管賬,以後三個女兒也還要你教她們管賬,你要是管不來錢也別怕,可以向鄭大娘請教。”

邵瑜一直認為,家庭教育很重要,而這種教育的關鍵不是父母如何教,而是父母如何做,父母的所作所為,全都會投射在孩子身上,故而,言傳身教,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教育。

邵瑜想要讓孩子們健康成長,劉小芸的問題便不容忽視,索性,這是一個好媽媽,也願意為了女兒們的未來作出改變。

丈夫說了是為孩子們好,劉小芸便沒有半點遲疑了,只心下想着如今家中日子不好過,自己要不要接更多的活,這樣才能供養三個孩子讀書。

誰知,邵瑜下一句話就是:“洗衣服太累了,夏天還行,冬天你怎麽辦,哪有那麽多熱水?”

劉小芸以為丈夫是在心疼自己,便說道:“我也沒有別的本事,只想幫你分擔一點。”

邵瑜接着說道:“我手裏有一張方子,做出來的藥丸對美容養生有奇效,找旁人來幫忙我怕洩露了方子,我只信得過自家人,可是你現在接了這麽多洗衣服的活,估計也沒工夫給我幫忙。”

劉小芸立馬說道:“那我回頭送衣服過去的時候,把這事給辭了,還是咱家的生意比較重要。”

邵瑜看了滿滿一盆的衣服,又說道:“你把盆裏女人的衣服洗了,一會我來洗男人的,你明天要幫我搓丸子,不能傷了手。”

劉小芸當下不敢馬虎,也不跟邵瑜客氣了,快速将盆裏的女人衣服搓洗幹淨之後,就換了邵瑜過來洗衣服。

等到晚間吃過飯,鄭老太太看到桌子上那一碗肉,還責怪邵瑜夫婦不知道省錢,覺得他們實在是太客氣了。

在老屋村時,邵家逢年過節才能吃一回肉,甚至大部分都進了邵小弟和邵小寶的肚子裏,這一次人少,倒是所有人都能吃個飽。

“爸爸,以後要是能天天吃肉就好了。”邵夏夏童言童語的說道。

就連不愛說話的邵秋秋,此時也有些期盼的看向邵瑜。

劉小芸卻沉下了臉,覺得女兒的要求有些過分,說道:“夏夏,要懂事。”

邵夏夏聞言立馬低下了頭。

邵瑜不贊同的看了妻子一眼,接着摸了摸大女兒的腦袋,說道:“想經常吃肉也不是不行,爸爸平常教你的那些詞語你記住了嗎?”

邵夏夏之前沒有任何學習基礎,邵瑜如今有意幫她在學前打一打基礎。

“都學會了,爸爸可以考我。”邵夏夏有些得意的說道。

邵瑜點點頭,接着問道:“夏夏不僅要自己學會,還要教會妹妹,可以嗎?”

邵夏夏有些為難的看了邵秋秋一眼,這幾天邵秋秋除了特別煩她的時候,幾乎很少跟這個聒噪的姐姐說話,大多數時候,邵秋秋都寧願自己一個人安靜的縮在角落裏,像是一個影子一樣。

邵瑜懂一點心理學,知道這孩子是自閉症的先兆,他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目前想的,便是通過邵夏夏的活潑,改變邵秋秋的症狀。

畢竟這個大女兒,可是一個能夠逼得自閉症開口的存在。

邵夏夏雖然覺得妹妹太難搞了,但為了心愛的肉肉,邵夏夏覺得自己還可以更努力一點,當下便同意了邵瑜的請求。

晚飯過後,邵瑜私底下找了鄭老太太,遞了二十塊錢過去,當做這個月的房租。

“你這是幹什麽,我家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讓你們住還能有點人氣,你們能陪陪我這老太太就很好了,要什麽錢呀。”老太太滿臉寫着拒絕。

這個年代的人都淳樸,要是放在二十年後,估計也沒幾個老人敢收留陌生人住家裏,也正是因為如此,邵瑜才更不想破壞彼此間的情誼。

“本來我們一家就是走投無路,承蒙您搭救收容,這才安頓下來,在您家已經白吃白住兩天,怎麽好一直占您的便宜,這錢您一定要收着。”

“什麽占便宜,你救了我的命,你媳婦又天天伺候我,在家裏住住怎麽了,放心,沒人敢說閑話。”老太太笑着說道。

邵瑜見老太太不肯,臉上故意做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說道:“您要是執意不收錢,那我可就帶着老婆孩子搬家了。”

邵瑜都這麽說了,老太太也只得收下錢,只不過一再說邵瑜錢給的太多了,将邵瑜定的一個月二十塊租金降到十塊錢。

這是九零年代伊始,豬肉只要一塊五一斤,基層公職人員的工資都不足百元,在老太太看來,一間閑置的房子,收十塊錢的房租都是她在占便宜了。

只不過因為邵瑜威脅如果再降就搬走的緣故,老太太也只能占下這個便宜。

因着昨天回來時不經過診所的緣故,邵瑜今日又出門了,鎮子裏沒有要點,他打算去診所裏買一些中藥。

出門的時候,便看見街道盡頭聚集了不少人,甚至路上還有不少人往那邊走。

“這兩天鎮子上事情可不少。”

“可不是嗎,昨天混混頭子王進落網了,聽說他那地下賭坊被一網打盡了,這可真是大快人心,不過前面是怎麽回事?”

“聽說是死了人,來這裏鬧事的。”

“這趙家村的人可真刁啊,聽說他們村的人去老屋村的路上,被山上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了,他們不怪自己非要往哪跑,還怪上了老屋村的人呢,可真是不講道理。”

“這就是窮山惡水多刁民,在這都堵了一晚上了,非鬧着讓老屋村的人償命呢。”

邵瑜混跡人群裏,勉強将這個瓜吃清楚了,才知道這麽一群人聚在這裏,那些頭上纏着白布的是鬧事的,至于其他的,似乎都是看熱鬧的。

只是他聽着“趙家村”“老屋村”,心裏就咯噔一下,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等他真的穿過人群擠到中間去,便看見了一臉愁容的村長和老叔公。

“您二位怎麽在這裏,趙家村的人是在找你們的麻煩?”

“哎喲,你怎麽來了,他們不是找我們,是在找你,快走快走,別讓他們發現你。”老叔公推着邵瑜就往外趕,他原本不知道邵瑜在哪裏,趙家村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他還能硬扛着不讓他們去找邵瑜,誰知道他千防萬防,邵瑜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只是此時再想将人趕跑顯然已經遲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從他們身後走出來一個穿着麻衣的中年女人。

女人雙眼紅紅的,看着邵瑜的目中滿是恨意,說道:“不許走!鄉親們,就是他,就是他搶了我女兒,害死了我男人!”

“你們老屋村的人害了人命,別想跑,今天不給個說法,我們就堵在這裏不走了!”趙家村一個年輕的漢子喊道。

“對,不走了!給說法!”其餘的趙家村人紛紛應和。

邵瑜看着王招娣,再看着這陣仗,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轉頭看見村長和老叔公全是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便說道:“因為我的事情,給您二位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村長擺擺手,看着邵瑜的眼神也有些同情,覺得這孩子好不容易擺脫了偏心媽,千辛萬苦接回自己的女兒,現在又被這群人給纏上了,倒黴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邵瑜啊,這些人你怎麽辦?要不然,還是我回村把你的堂兄弟們都喊過來,也給你壯壯聲勢。”

老叔公話音剛落,一旁一個年輕人立馬說道:“老爺子,您可別給我們添亂了,現在已經聚集了這麽多人,真讓你們老屋村的人也來了,那可就真成了兩個村子火拼,這要是動起手來,發生點什麽事,讓我怎麽跟上頭交代。”

邵瑜看了一眼這年輕人,此時眉頭緊蹙,顯然是對眼前的事情焦頭爛額。

“這位是?”邵瑜問道。

“邵瑜啊,這是鎮子裏的陳幹事。”村長趕忙在一旁解釋道,陳幹事此時本就不太高興,村長也怕邵瑜說錯話得罪人。

年輕幹事雖然知道這事不是邵瑜的錯,但看到他還是覺得心火直冒,因而口氣也不太好了,直直的說道:“這事你惹出來的,你來都來了,現在也別想跑了。”

邵瑜雖然覺得自己沒錯,但也知道給這小幹事造成了困擾,便說道:“你放心,來都來了,沒解決之前我不走。”

邵瑜又問了幾句,便大致知道,這小年輕是被鎮子裏的領導派過來調解的。

領導們雖然只拍了他一個人過來調解,但也跟他說了盡力而為,也沒有強求他一定調解出個結果來,只讓他務必将趙家村的人穩住,不要發生什麽流血事件,甚至為了照顧這小幹事安全,離着不遠的地方,也有警察盯着在,一旦發生沖突,就能立刻沖過來拉架。

此時趙家村的人個個都是紅着眼睛的樣子,顯然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似乎離發生沖突只有一步之遙。

這些人的訴求是讓邵瑜坐牢或者賠錢,但對于鎮子裏的領導來說,這事雖然和邵瑜有點關系,但實際上邵瑜也沒做錯啥,哪怕他們是領導,也不能強按着讓邵瑜來認錯。

這也是為什麽,事情從昨天下午鬧到今天,哪怕邵瑜這個正主沒出現,也沒有人去找他的原因。

鎮子不大,幾乎沒有什麽秘密,各家各戶住進了新的租客,瞞得過旁人,但瞞不過鄰居,他們如果有心尋找,肯定是能找到邵瑜的,但他們卻沒有,他們選擇了最妥善的解決方法:和稀泥。

此時領導看着邵瑜出現,沒有半點高興,反而心下暗叫一聲糟糕,原本在他們的打算裏,趙家村的人無理生事,他們不能強硬執法已經夠憋屈了,可只要這些人幾天見不到邵瑜這個正主,鬧得差不多了也該散了,這樣冷處理之下,事情耗一耗就過去了。

但邵瑜這個正主出現,直接導致原本的冷處理失效,本來已經有了消停苗頭的趙家村人,此時又群情激昂起來,全都在大門口圍着,叫嚣這着要讓政府主持公道,必須要嚴懲邵瑜這個殺人犯。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看起來氣勢十足,偏偏他們都是合法公民,完全不聽勸,但也沒有動武的意圖,這樣一來,便是政府大院裏頭的人想管,也不知道從哪裏着手。

“陳幹事,現在怎麽辦?我們村的人又不是真的殺人犯,這些人完全不講道理,你可要管管啊。”村長說道,他心裏還是想護住邵瑜的。

陳幹事看着這一幕也頗覺頭痛,因為站的離邵瑜近的緣故,他此時也被趙家村的人圍着,他才工作半年,頭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哪怕他一直喊着讓他們安靜,但卻沒有任何人買賬。

邵瑜也試着喊了兩聲,但卻完全被這些人的聲音掩蓋,沒有辦法,邵瑜只得用力擠開身邊圍着的趙家村人,接着三步兩步從一旁的木梯爬上了政府門口的圍牆。

“聽我說兩句。”邵瑜站在圍牆上朝下喊。

“不聽,你個殺人犯!”趙家村的人喊道。

邵瑜沒辦法,沖着陳幹事喊道:“能借個大喇叭嗎?”

陳幹事本就六神無主,此時得了邵瑜的指使,也不管是不是慣用,立馬往單位裏面跑,幾分鐘後,他抱着一個白色的擴音喇叭沖了出來。

邵瑜接過喇叭,試了一下音之後,才說道:“聽我說兩句,聽我說兩句。”

底下依舊是鬧鬧哄哄的,趙家村的人似乎沒有半點要和邵瑜交流的意思。

邵瑜也不着急,而是直接對着喇叭開始唱了起來:“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這一番騷操作,別說趙家村的人了,就連裏頭那些随時注意這裏情形的領導們也驚住了。

邵瑜為了避免傷害到趙家村人的感情,還特意選了一首比較悲的歌,他唱得倒是沒走調,只是原身的破嗓子,哪怕對了調聽起來也十分辣耳朵。

見人群全都安靜下來了,邵瑜開口說道:“你們不是要個說法嗎,我現在給你們一個說法。”

邵瑜的視線在下頭的人群臉上掃了一圈,接着說道:“我前天去了一趟趙家村,不是作別的,是去接會我失散四年的親生女兒。我叫邵瑜,你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我,但如果你們去老屋村,也許能打聽到我的事情,我命苦,爹死的早,娘心裏只有我弟弟,弟弟欠了賭債,追債的人跑到我們村子裏來,弟弟躲了起來,我媽卻把我給推了出去,我頭上這個,就是被追債人打的。”

邵瑜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疤痕,上面剛剛開始結痂,依舊能從傷口上看出當時的兇險來,邵瑜看着人群沉默下來,完全不管老叔公瘋狂打的眼色,邵瑜直接将自家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全都吐了出來。

老叔公年紀大了,愛名聲,只覺得家醜不可外揚,邵瑜卻沒有那麽多顧忌,他反正說的都是實話,做醜事的人都不覺得丢臉,他一個受害者有什麽好怕的。

聽着邵瑜的遭遇,看熱鬧的人群裏,那些心腸軟的,已經開始落下淚來。

“我媽不喜歡女孩,所以我那二女兒打落地,就被她送走了,我以為她會給孩子安排一戶好人家,但萬萬沒想到,确實才出虎口,又進狼窩……”

邵瑜講故事的能力很強,不多時,圍牆下頭已經哭成了一片。

“所以你們趙家的人說我搶孩子我認,但這孩子我是不搶不行了,我看到她的時候,四歲的孩子話都不會說,蹲在地上洗菜,明明已經洗的很幹淨了,還被養母責罵,甚至孩子身上全是傷痕,壓根沒有一塊好肉……”

不少人已經将譴責的目光看向王招娣,原本還覺得這女人死了丈夫可憐的,現在只覺得她面目可憎。

“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她在你們家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天天遭受你們的責打,四歲大的孩子,你們怎麽忍心下手?這種情況,我能不搶回來嗎?”

“該搶!”圍觀群衆喊道。

邵瑜停頓了片刻,接着說道:“王招娣這樣傷害我的孩子,還不允許我帶走她,甚至還有獅子大張口跟我要一百塊錢,我才從家裏淨身出戶,哪裏有錢給,任何一個父親,恐怕都無法容忍別人這樣欺負自己的孩子,王招娣,你也有孩子,你會這樣對你兒子嗎?”

王招娣被問的節節敗退,臉漲得通紅,嘴巴張了張,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邵瑜卻沒有放過她,而是繼續說道:“搶孩子是我不對,你要是覺得氣不過,我可以給你磕頭賠禮,只求你不要将孩子搶回去。”

“別還給她,她就是個老虔婆,肯定會磋磨你女兒的!”人群中不知道誰這樣喊道,旁人紛紛應聲。

“多謝鄉親們聲援,放心,只要我活着一點,我就覺得會保護我的孩子。”

“好!”人群紛紛交好,這一個沖突事件,愣是被邵瑜弄成了單口相聲。

“搶孩子這事我認,但是殺人我不認,趙大石是怎麽死的,你王招娣最清楚。”

不了解內情的人,此時全都看向王招娣。

王招娣也慌了,喊道:“你胡說什麽,我男人是被山上掉下來的石頭砸死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人群裏有偏向邵瑜的圍觀群衆,聞言立馬大聲喊道:“大家夥都聽到了,他男人是被石頭砸死的,她自己都承認了!”

這話可把王招娣氣得夠嗆,氣得指着邵瑜罵道:“要不是他搶孩子,我家男人會死?都是他的錯,那塊石頭也是老屋村山上的石頭,砸死了人他就該賠償!”

邵瑜此時已經占據民心,他已經不需要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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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