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趙秀麗的主意

莫笑處理完手頭上的病人，已經是午時四刻了。

她雖然精通中醫，但是真正像一個中醫生這樣連續坐診看病卻是沒試過的，這才半天下來，只覺得頭暈腦脹的。放下筆，她輕輕地揉了揉自己兩側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舒服點。

“小胖子，快關門，趕緊收拾好準備吃飯了。”甘草瞅着最後一個病人邁出了醫館大門，就趕緊地叫小胖子搬門板關門了，若是不關起門來，她真怕小姐得一直看個不停，那可怎麽行，到時病人倒是看好了，小姐卻該病着了。

“小姐，我扶你去內院用午飯吧，李媽媽剛才還過來說，那菜都熱兩遍了，再熱可就不好吃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

莫笑問完才想起櫃臺那裏有一個香篆鐘，擡頭望去時已經聽到甘草道：“午時四刻左右了吧。”

莫笑一看，可不是麽，當真是午時四刻，她再一次覺得甘草這對時辰的第六感不是一般的強。

門那邊，小胖子剛關完最後一塊門板的時候就聽到門外使勁拍門的聲音，還夾着一個女子的叫喊聲：“莫笑，是我，快給我開門。”

莫笑望向甘草，甘草道：“應該是趙家小姐，趙秀麗，以前常來醫館的，跟小姐感情還不錯。哦，對了，她跟昨天來醫館看病的趙老堡主還是親戚呢。不過，她總帶着李衙役一起來，小姐之前說過了，以後不許放李衙役進來醫館。”

“這麽說，那李衙役是做了什麽對不起醫館的事？”

“那倒不是，相反，以前，每次醫館來了地皮流氓，最後多半都是李衙役出面解決的。只是後來……說到這裏就氣了，好端端地，都是曾家娘子亂嚼的舌根，小姐怕影響了李衙役的前途，才硬是和他斷了來往的。”

哦，原來如此，莫笑這下就明白了，不就是人言可畏麽。

“小姐，不然，我們裝做沒聽到就好了，這趙小姐敲一會見沒人來開，自然就走了。”

“那不好，小胖子，開門吧。”

其實是莫笑挺好奇原主莫笑的朋友是怎麽樣的，那個被原主莫笑以“為你好才離開你”為名義被拒之醫館之外的李衙役又是怎麽樣的。

小胖子才打開兩塊門板，趙秀麗就從門縫裏擠了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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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擡頭看去，只見她頭上紮的是簡單的雙平髻，身上穿的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五官精致，身材高挑，也是十五六歲大小，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這個世界女孩子少有的活力感。就這活力感已經讓莫笑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子很值得一交了。

“呀，今天怎麽關門了，不是生意挺好的嘛。難道後來又有人來搗亂了？”趙秀麗一進來就噼噼啪啪地說起來。

“趙小姐，我們小姐還沒吃飯呢。這要不關門呀，今天估計沒法好好吃了。”甘草嘟着嘴半是埋怨半是得意地道。

“還沒吃？”趙秀麗朝櫃臺那邊的香篆鐘看了一眼，“呀！午時都快過了。甘草你也真是的，莫笑忙起來忘記時辰，你這個做丫頭的怎麽也好忘了。”

說完，她一陣風似地走過來，一把拉起莫笑就往裏面走。

“還有幾刻鐘呢，還好來得及。”

莫笑見這趙小姐比她還急的樣子好一陣愣，莫非她是來蹭飯的，但看她唇上有殘留的油跡，中腹圓潤，口氣中還有陣酒的味道，明明是吃飽了來的。

只聽趙秀麗一邊拉着莫笑往內院走，一邊數落甘草。

“你呀，下次再這樣，我就讓莫笑把你發賣了，我再從我府裏派兩個機靈的丫頭過來。你不知道你們家小姐一向是過午不食的麽，今天忙了大半天，這要是真因為錯過了時辰而不進食，還不得暈倒在診桌邊去。”

甘草在後面聽得好不委屈，在後面嘀咕着：“甘草哪裏沒有提醒小姐了，可是小姐面前一直排着病人呢，總不好叫病人回去，說小姐要吃午飯了吧。”

“怎麽不行！病人是人，大夫也是人，該吃飯的時候就得吃飯，而且……”趙秀麗打住了話頭，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好主意，她朝身旁的莫笑狡黠一笑。

“我有個好點子，既可以讓你按時吃飯，還能讓醫館生意更上一層樓。走，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什麽好主意，趙小姐快說說。”甘草一聽還有這樣的主意，立即來了興趣。

“你們知道我二娘那家胭脂鋪為什麽明明比城裏其他鋪子後開，卻很快就家喻戶曉，價格也居高不下麽？”趙秀麗不直接回答甘草，倒是反問了起來。

“不知道。”

甘草搖了搖頭。

莫笑當然就更不知道了，她連她二娘是誰都不知道呢，但她對趙秀麗嘴裏的好主意也是有點期待。

趙秀麗見她們二人果然不知，便慢慢賣起關子來。

“二娘剛開鋪子那時候吧，因為她做的胭脂本身也不錯，所以生意還算可以，但是比起那些老鋪子還是差了點，二娘不甘心呀，她娘家在江南可是有名的胭脂世家，她用家傳秘方做出來的胭脂那可是比三陽城那些老鋪子的好太多了。看着她着急呀，我老爹就給她出了個主意，二娘按我爹說的辦，結果真的第二個月的營利就超過那些老鋪子了。”

“哇，那你爹給你二娘出了什麽好主意？”甘草聽了兩眼直冒金光，簡直就像是已經看到了銀子在眼前打轉了。

“嘻嘻，我爹只說了四個字。”趙秀麗看了看甘草，又看了看莫笑，慢慢地道，“物以稀為貴。”

趙秀麗見兩人沒什麽反應，又進一步做了解釋：“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再好也很容易被人忽略，相反，如果那樣東西有點稀有，那麽身價立即就高了。二娘也是生意人家出來的，一聽就懂了，她将原本架子上擺得滿滿的胭脂撤了一半下來，尤其是那些本來就特別好賣的，更是每天限量上架。于是，每到黃昏鋪子收鋪的時候好多胭脂的種類就已經賣光了，再有人來買，二娘就會對那人說今天的貨都賣沒有了，要買得明天早點來。這樣做了沒幾天，反而越來越多人來買那些早早賣光的胭脂。”

趙秀麗說完拿眼瞅着莫笑，不知為什麽，她猜她會說出反對的意見來。也許下一秒，莫笑就會皺起眉頭，然後像個聖人一樣地教訓她，“醫者父母心也，怎麽可以拿治病救人來做生意一樣做呢。”

可是今天，好像有了點意外。

－－－－－－題外話－－－－－－

關于過午不食，有些人認為是午時過後，就不應該再吃什麽東西了，這是絕對意義上的過午不食。這種過午不食，星辰是不贊成的。星辰認為，過午不食可以有另外一種解釋。午時過後，不再吃午餐，晚餐則還是按正常時間吃的。午時過後是小腸運動的時間，也就是飯後的消化時間，小腸對應的髒器是心，所以這個時間适宜養心，小憩。過午不食這四個字在星辰看來是提醒人們準點進食，規律飲食。

文裏原主莫笑的過午不食應該是她認為飯點過了再進食是對身體大不益的，所以過午不食，而且，也可以省下一頓。哈哈，這樣想是不是把莫笑想得太能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