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證據

第三十二章證據“你要證據是吧，這個就是證據。”

刀疤男嘴角一撇，将手裏一包藥朝莫笑扔了過來，接着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張藥方，也朝莫笑扔了過來，“這是藥方，你自己看。”

他似乎料定了莫笑查不出什麽破綻，神情十分淡定。

莫笑伸手接住，先是看了一下藥方，上面的字不是原主莫笑的，應該是自帶藥方來取的藥。她朝跌坐在藥櫃前面的杜仲道：“去查一下藥方和藥包。”

杜仲從地上掙紮着站起來在莫笑手裏接過兩樣東西，然後一拐一拐地走到藥櫃那邊翻看起了這幾天的流水記錄。

莫笑知道，這莫家醫館也算是小心，每個夥計經手的方子都有詳細記錄下來，如果是外來的方子取藥，也都有謄抄一遍下來保存至少一個月才燒毀的規矩。

只見杜仲查了幾頁後，道：“我查過那天的記錄，的确是有人來抓過三副中藥，方子是患者自帶的，配藥是桑枝負責的。是一張治療産婦産後脫發的方子，藥共七味。”

杜仲查完了流水賬和藥方，又打開那包藥，将裏面的藥一樣樣分揀出來，還沒揀完，他的神色已是大變，豆大的冷汗從額頭冒出，等分揀完，他一直抿緊的嘴張開，“藥方裏是七味藥，可他們拿來的這包藥裏卻有八味。”

說到這裏杜仲擡起頭看着莫笑，聲音已經無法控制地顫抖，“多的那味是……巴豆。”

一聽到巴豆兩個字，衆人臉上皆是一驚。

地球人都知道，巴豆，那可是有毒藥物。

輕則一瀉千裏，重則一命嗚呼。

一邊的桑枝聽到杜仲這麽一說，就急得站了起來，心裏一急，又加上剛才被打得不輕，一口血又從嘴裏吐了出來。

血還沒吐完，他就急着向掌櫃和莫笑澄清：“小姐，掌櫃，你們相信我，我不會配錯藥的。”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莫笑道：“小姐，我記得這方子，是我抓的。那天拿到方子時，我當時覺得方子比較少見，吃不準配得當不當，怕有差錯，還特意拿去問了一下小姐的。小姐說這是好方，讓我照方放心抓。我記得一清二楚地，絕對沒放什麽巴豆進去。”

“你還敢狡辯！你說沒抓？可是這藥裏為什麽就有巴豆？明明就是你抓藥的時候粗心大意，亂加進去了不自知，現在想一推了之？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們莫家醫館，今天若是乖乖承認了賠錢也就罷了，若是不然，叫你莫家醫館從此在三陽縣消失！”

Advertisement

那刀疤男朝着桑枝就是一頓吼，嗓門兒倒是大，但這理字從來不是誰大聲就是誰的。

莫笑自然知道那多出來的巴豆不是桑枝放的，見他嘴角還在滲血，便示意杜仲先将他扶到一邊休息。

“放心，小姐不會讓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白擔這些冤枉的。”

莫笑走到藥櫃邊拿了那藥過來，當着所有人的面翻開，只見裏面是何首烏、牛膝、破故紙、赤茯苓、莬絲子、當歸身、枸杞子，還有巴豆種子。

這是古方七寶美髯丹裏的七味藥，是個陰陽雙調的好方子，可是卻偏偏多了味巴豆。

而且這量……呵呵，真的可以毒死一頭牛了。若這包藥真已經被人吃下肚子，怕此時不是這樣大聲吼叫賠錢，而是呼天搶地叫索命吧。

她又拿起巴豆在手裏細看了一眼，突然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趕快賠錢，一百兩紋銀，一兩都不能少。”

那刀疤男被莫笑這一笑似乎有些心虛，聲音裏透着一絲緊張出來。

莫笑不理他，只跟杜仲道：“去拿些我們醫館的巴豆來。”

衆人看着杜仲踩着一個方凳從藥櫃最上一層橫櫃上拿下一個罐子，再從罐子裏取來了一些巴豆用粗紙包了交到莫笑手上。

此時醫館裏已經聚了不少的人，很多是被剛才那兩人拉進來的，有些是附近的鄰居聽到聲響過來看熱鬧的，大多與旁邊的人竊竊私語着。

其中還有曾家娘子，可能是因為之前莫笑救過她兒子，她此時站在這裏，臉上真切流露出替醫館和莫笑擔心的樣子。

莫笑臉朝向衆人道：“大家看到了吧，因為巴豆屬于有毒性成份的藥材，所以醫館都是分開單獨放置的，不小心誤抓一說根本不成立。”

“你說不會誤抓就不會誤抓了麽，誰知道當時你這個夥計心裏是不是想誰家小媳婦去了，鬼使神差地就跑上去拿了些巴豆放進藥包裏了。憑你幾句單方面的說辭，就想把這件事說過去，哼哼，沒那麽容易！”刀疤臉根本不打算這麽容易就放過此事。

的确，雖然這個時候，圍觀的人都紛紛相信這巴豆并不是夥計放藥包裏的，可是藥包裏确實有巴豆，如果刀疤男拿住這一點，硬是要栽贓給醫館，這有理說不清呀。于是不光是曾家娘子，其他人也都同情地用“你怎麽就被無賴賴上了呢”的表情看向莫笑。

莫笑笑了笑，從剛才杜仲給她的紙包裏拿了幾粒巴豆放在左手裏，右手則從那人扔給她的藥裏取出了幾粒巴豆，最後兩手攤開示向衆人看。

“大家看，雖都是巴豆，卻形色不一。左手的是我莫家醫館的，粒大、飽滿、種仁黃白色，是一等貨，今年新從閩中進的。而右手的是這藥包裏取出來的，粒較空、種仁泛油變色，應該是去年的次品。像巴豆這種毒性大的藥，我莫家醫館有規定，進出全都有細賬，細至一錢一厘都會詳細記載。不但我醫館有細賬，進貨的藥材鋪子那邊也有進出貨雙方的詳細記錄。所以，右手這些肯定不是我莫家醫館的東西，至于到底是哪家的，我相信只要報了官府，讓衙役去查一下，就知道這巴豆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了。”

莫笑說完，那刀疤男已經腿軟了。

要知道，三陽縣之所以能成為一個南北東西各地生意人喜歡做交易的地方，就是因為這裏有一位清官，三陽縣的縣官李承志為官清廉，若是這種訛人錢財的案子告到了他手裏，那……

他抹了把額頭乍出的冷汗，眼睛一轉。

“啊，這麽說來巴豆竟不是你們莫家醫館的。唉，那肯定是我那朋友自己跟去別家抓的藥混了。誤會，誤會呀，真是天大的誤會了。我這就走，不打擾了，不打擾了。”

那刀疤男朝其他人做了個撤的手勢，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莫笑冷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