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梁瑞捏着手機走到門外,涼風一吹,微微眯起了眼睛,“喂。”

電話裏沉默了片刻,然後響起低沉的聲音,“我們見一面吧。”

“哪裏?”梁瑞說。

“我來接你。”

“不用了,報個地址。”梁瑞聲音淡淡的,“我這邊不方便。”

那邊又沉默起來,半晌報了一個地址過來。

梁瑞挂掉電話回到包廂,就看到韓平眼巴巴的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但他可不會同情他,笑道:“我吃飽了,你結賬吧,我有事要先走一趟。”

韓平用一種恭送主子的眼神凝視梁瑞:“好的。”

“真乖。”梁瑞就差摸摸頭以示表揚了。

梁瑞一路上心情都還不錯,直到到了約定的地方,嘴角的笑意才收了起來,神情漠然的往裏面走。

這是一個略偏僻的農家樂,坐落在江邊,環境清幽。

江銘就斜倚在門口,夜色星輝落在他的身上,憑空多了一份深邃悠遠。他遠遠的看到梁瑞,就站直了身體,直到梁瑞走到跟前才道:“你來了。”

梁瑞點點頭,沒有說話。

江銘走在前面進屋,等梁瑞坐下才道:“我這些天回了一趟A市,很久沒回去了,公司裏的事情都等着處理,直到今天早上才忙完,然後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來的。”

梁瑞只遺憾他為什麽不多忙一段時間,沒有誠意的扯了扯嘴角,“辛苦了。”

江銘給梁瑞倒茶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道:“這裏是上次過來杜總帶我來吃過的,地方雖然不起眼,沒想到味道卻很不錯,就想着什麽時候也帶你來試試,誰知一下子就耽擱了這麽久。”

梁瑞輕聲一笑,“不必了,這裏我知道。畢竟在平城這麽多年,好吃好玩的地方也就那麽多,哪能不清楚。下次你要有興趣,我也可以帶你去。”

“……哦。”江銘倒是忍住了沒有露出尴尬的表情,反而笑着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必客氣。”梁瑞說。

沒一會兒菜就陸續上來了,都是些梁瑞喜歡的菜,江銘說:“不知道記得對不對,不喜歡就再點別的。”

梁瑞沒有動筷子,他只是說:“我已經吃過了。”

江銘抿着唇,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縫,但片刻後,他露出若無其事的笑:“那吃飽了沒有?再吃點吧。”

梁瑞看着他,眼中露出譏諷的意味,緩緩開口:“這是命令嗎?”

江銘擡起眼,漆黑的眼眸中似乎醞釀着某種複雜矛盾的情緒,好半晌,才開口:“你一定要這樣嗎?”

“哪樣?”梁瑞問。

江銘的手捏的咯咯作響,刀一般的眼神落在梁瑞身上,似乎要将他刺穿。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平複下胸腔翻騰的悶疼情緒,一字字說:“不想吃那就不吃了。”

梁瑞就不說話了,垂眸注視着茶杯上面飄蕩着的茶葉,似乎那片葉子很有趣一樣。

過了一會兒,江銘的聲音又傳來。

“那天的事情,我是做的不對,不過我這個人,還不至于真對一個孩子出手。”江銘慢慢開口,“所以你盡可以放心。如果你還是介意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

梁瑞看着江銘,片刻後,露出一個笑容來,“你是在解釋嗎?”

江銘抿了抿唇,聲音低沉,“是。”

梁瑞臉上的笑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聲音沒有絲毫溫度,“我記得我說過,請你不要再假裝你很在乎我一樣。”

江銘緊繃着臉,這句話像刀一樣紮進他的心裏,偏偏抽不出來,不能死個痛快。

梁瑞悠然喝了一口茶,“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可以将一個人變成自己最厭惡的樣子。比如你,就變成了你最厭惡的那種虛僞的人,這一點,我是真的沒想到。”

江銘霍的的站了起來,死死看着梁瑞,咬牙道,“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梁瑞就無辜的笑了,“你這個人真奇怪,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為什麽又不高興了?如果我不管是說好話,還是說不好的話,不管說什麽你都覺得生氣,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一定是聽話的人有問題。因為看一個人不順眼,自然聽什麽都不順耳了。”

江銘胸口起伏着,他就如同絕望的困獸,一步步走到梁瑞跟前。他看着眼前人淡然的雙眸,涼薄的眉眼,溫潤的面容之下深藏的冷酷無情,心中痛苦憤怒絕望後悔的情緒交織。

他伸手撫上梁瑞的咽喉,“有時候,我真想殺了你。”

梁瑞沒有動,也沒有躲,他看着面前似乎盛怒之下随時都可能爆發的男人,居然還難得有心情想了個笑話:我不會輕易狗帶。

呸呸,一定是被公司財務的那幾個小姑娘帶壞了。

梁瑞回過神,勾了勾唇角,“你不會吧,殺人的後果可太麻煩了,雖然你不是做不到,但是用來對付我太劃不來了。我覺得你不會這麽做。”

也許是梁瑞的言語太過于平靜。

江銘眼中憤怒的情緒漸漸的平息,重新恢複成一汪不見底的深潭,将所有的情緒都掩埋起來,不再流露絲毫。

他低頭輕輕吻了吻梁瑞的唇,承認道,“你說的對,我不會殺你的,不過不是不劃算,是舍不得。”

“如果你死了,人生該多無聊。”

那如死水般冷寂的日子,他已經過了八年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種深沉的絕望。

他就像在大海中溺水的人,舉目四顧,沒有任何希望,只能靜靜等待死亡。直到此刻……

所以他怎麽舍得。

只要能再次擁有,那麽是不是愛他,是不是恨他,又有什麽關系。

這是他唯一不擇手段也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江銘深深看着梁瑞,語氣暗啞,“其實正好我也不怎麽想吃飯。”他伸手撫摸着梁瑞的臉龐,這張面容,哪怕是閉着眼睛,也熟悉到可以随時勾勒出來。

如今這個人終于從他的夢裏走了出來,被他再次碰觸到。

感覺到指尖下皮膚的溫熱觸感,江銘眼神更暗了一些,他在梁瑞耳邊道:“你現在是我的,對吧。”

這句話江銘不打算聽梁瑞的回答,反正不論回答是什麽他聽了大約都不痛快,于是直接用嘴唇堵住了梁瑞的嘴,雙手抱起梁瑞轉了個身,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梁瑞本能的掙了一下,卻發現江銘環抱自己的手如鐵箍一般,而另一只手則扣住他的腦袋用力的按了下來,兩個人的唇齒緊密的交--合在一起,碰觸的有些生疼。

随即是一個長驅直入的令人窒息的吻。

這個吻太長太纏綿了,梁瑞被吻的有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想,這倒很像是約-炮的程序,除了吃飯上-床就沒有別的事了。

難道江銘留戀的其實是他的身體?這個念頭閃過梁瑞自己都笑了,雖然他覺得自己是挺帥的,但這個想法也未免自戀過了頭。

畢竟和現在的那些小鮮肉沒法比啊。

“不太專心了。”江銘說,低頭在梁瑞胸前咬了一口。

梁瑞痛的發出聲音來,不滿的看着江銘。

江銘勾起唇角笑了笑,聲音有點邪惡的味道:“別發出聲音啊,被人進來看到了怎麽辦。”

話音一落就用力的頂了進去!

梁瑞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叫出來,劇烈的刺激讓他的眼角滲出了一絲眼淚,濕潤的雙眼因為情-欲而被染紅,揚起的脖頸上喉結微微聳動。

江銘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扣住梁瑞的腰,将他緩緩提起來,又重重的按下去。

梁瑞覺得自己要瘋了,每次他都以為要完了,結果下一次都會更猛烈。

如同鈍刀割肉般一點點的,讓他的精神時刻都處在緊繃的過程中。因為一直壓抑着不發出聲音,喉嚨裏只能溢出仿佛破碎的微不可聞的呻-吟……最後他只能癱坐在江銘身上。

江銘吻上梁瑞被咬得殷紅的唇,撬開牙關将舌頭探進去,仔細的吸允了一遍,才意猶未盡的松開,說。

“既然我答應了你的一個要求,那你也應該答應我一個要求。”

“在和我的關系結束前,你不能和任何別人發生關系,男的女的都不行。”

梁瑞低低的喘息着,這本來就是沒有的事,他懶得回答。

江銘愛憐的親了親他的眼睫,手緩緩落下來握住梁瑞的弱點,一點點收緊,聲音平淡卻又帶着令人不可忽視的寒意,“這次我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再敢背叛我,我就把這裏咬掉,讓你做一個廢人。”

梁瑞的身體終于僵硬起來。

“相信你不會讓我這麽做的,對吧?”江銘撫摸着梁瑞的背脊,笑聲低沉。

梁瑞吸了一口涼氣,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不會。”

江銘這才松開手,同時從梁瑞的身體裏退了出來。他親手幫梁瑞把衣服穿好,整理的一絲不茍,然後才把自己的衣服也穿好,笑:“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梁瑞扶着桌子站着,他還有點腿軟。

“走不動了,那我抱你吧。”江銘注意到了,嘴角露出戲谑的笑意。

休想!梁瑞連忙站起來,提起氣就當先往外走,好像身後有餓狼在追一樣。

江銘發出低低的笑聲,聲音中帶着些許少見的愉悅,這才慢吞吞的跟在梁瑞後面出去,這時梁瑞剛好走到車門前,正準備上車。

江銘按住梁瑞的手:“去副駕駛,我開車。”

梁瑞只想早點回去,而且梁源還在家,并不想讓江銘送他,他眼神看向一邊,忽然道:“你送我,那你的車怎麽辦?”

江銘根本不想回答這種明顯是托詞的問題,他直接把梁瑞拉到副駕駛的位子塞了進去,又替他系上安全帶,才淡淡道,“這是命令。”

“我可不想在玩夠前,就聽到車禍現場某人曝屍荒野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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