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游樂

第二天天亮,散了架的簡書逸翻來覆去地不想起床,樊棋倒是早早地爬了起來,在吃早飯之前就先去了健身房,把各個肌群都刺激了一遍,以求在擔任模特時能呈現最好的身體狀态。

健身結束後,樊棋回到房間洗了個澡,看看時間,還是不得不把拍了拍簡書逸的肩:“起來吧,回去路上再睡。別誤了車。”

簡書逸懶懶散散地撐起身子,看着樊棋精神煥發的樣子,詫異問道:“你不累嗎?不困嗎?”

“還行啊,”樊棋笑了笑,而後擡手摸了摸臉頰說,“就是昨天忘了敷面膜了,皮膚狀态不太好。”

簡書逸撇了撇嘴:“你也不想想昨天折騰到幾點?還敷面膜……你敷八層面膜也不好使啊。”說着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翻身下床,搖搖晃晃進了洗手間。

鏡子裏的自己無精打采,尤其是在樊棋的襯托下,年長了這麽幾歲,熬過一夜之後,差距就更明顯了。

簡書逸一邊洗着臉,一邊看到樊棋擠進洗手間拿了發泥抓頭發,忽然想起此前為了刺激齊弦而說的那些狠話,沒料到一語成谶,更沒想到樊棋竟如此天賦異禀,比起當初自己與齊弦的第一次來說簡直順利到不可思議。

“你真的不覺得虛?昨天晚上做了那麽多回?”簡書逸忍不住又問道。

“不虛啊,”樊棋笑了笑,“大概我就是天生的sex machine吧~你虛了?疼嗎後面?我昨天是不是太猛了?”

“……”簡書逸扁了扁嘴,乜斜道,“湊湊合合吧,來日方長,還有進步的空間。”

樊棋嘿嘿笑了笑,不管簡書逸怎麽說,他心知肚明昨晚兩人都度過了十分愉悅的一晚,沖了沖手,轉身去換衣服了。

簡書逸洗漱完畢,正準備也跟着穿鞋出發,忽然想到回去之後是要見穆禹翯的,頓時警醒了幾分,猶豫再三,還是仔仔細細洗了個頭,又精心打扮了一陣,看着鏡中的自己無懈可擊的樣子,才總算安下心來,與樊棋一起離開了房間。

兩人說笑着到餐廳用了些早飯,掐着點上了車,一路回到B市,又轉車前往約定地點,在車上幾度昏睡過去,直到抵達了目的地才迷迷糊糊醒轉過來。

簡書逸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迅速地又吸了吸臉上的油,順便理了理頭發,才挺起胸脯和樊棋一起下了車,發現此處竟是一座廢棄的老式游樂場。

“你們要在這畫?”簡書逸訝異問道,“不是要畫裸體的嗎?今天也不暖和,這怎麽裸?”

樊棋聳了聳肩:“應該不會在戶外吧,就算天不冷,也會可能不小心被別人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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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納悶着,一輛出租車緩緩地開到了跟前,穆禹翯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臉上帶着燦爛的微笑朝兩人打了個招呼,比起上次生病時的狀态好上了百倍,一時看得簡書逸都愣住,不免被這陽光親切的笑容所吸引和感染。

“你們來的這麽早?我都已經提前到了呢,結果還是比你們晚了。”穆禹翯取出一個行李箱,一路拖着笑着朝兩人走來,身上仿佛自然散發着熱度,連初春的微寒都被他驅趕殆盡。

“我們從高鐵站過來,也是剛到,”樊棋笑着說,“昨天書逸正好去找我探班,今天就跟我一塊兒過來了,沒關系吧。”

“當然,你們的直播我都看的,不用解釋我也知道。”穆禹翯眯眼笑着,轉頭又朝簡書逸道,“書逸哥,正好你也來了,我突然有個想法,不然一起畫你們兩個人怎麽樣?”

“啊?”簡書逸下意識地擋了擋自己的胸口,“我?我可不行。”

穆禹翯笑了笑說:“我選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已經被廢棄的游樂場,因為棋哥原本是童星嘛,但是現在擺脫了過去,退掉了童星的這個軀殼,跟這樣的一個環境是互相應和的。那正好你原本是兒童主持人,現在也要擺脫這個形象,我覺得如果一起入畫的話,也是符合這個主旨的呀。”

簡書逸有些詫異,轉頭看了看樊棋,說:“不行吧?這是給你畫的我怎麽能随便加進來?”

樊棋也撓了撓頭,問道:“這樣沒關系嗎?不會跟合同內容不一致嗎?”

“不影響的,”穆禹翯笑道,“合同裏我其實是甲方、聘請你當我的模特,只約定了畫你入幅,卻并沒有限制我要怎麽畫其他內容,我覺得你們兩個要是一起當模特的話,互相吸引,互相作用,呈現出來一定會是非常的有力量的作品。——當然啦,如果簡書逸哥不願意的話,我肯定也不能勉強。”

樊棋聽言想了想,轉頭看向簡書逸,問道:“那你怎麽說?”

簡書逸一時愣住,沒想到自己只是來湊個熱鬧,順便監督一下兩個人的作業,結果竟搞成了這樣的局面,還要把自己也搭進去,不過轉念一想,穆禹翯如此大方請他入畫,倒顯得自己過來這一趟有些小肚雞腸,不免有些羞赧,擺了擺手說,“不了不了不了……還是畫你自己吧,我沒有那個成為藝術作品的氣質,回頭再給你拖了後腿……還是不了。”

穆禹翯聽言聳了聳肩,笑笑說:“那好吧,我還是畫棋哥一個人,那咱們先逛一逛,找個合适的景吧。”說完便轉過身帶頭朝園區內部走去。

樊棋和簡書逸連忙跟上,看着穆禹翯一邊拖着行李箱、一邊仔細地四處打量着,尋找着最滿意的自然置景,簡書逸忍不住問道:“真的要在這露天畫嗎?不太好吧。”

穆禹翯轉過頭,想了想,問道:“你們在直播裏提到過要在這兒畫嗎?或者會有其他人知道來這兒能找到你嗎?”

樊棋搖頭道:“當然沒有,我怕會有粉絲過來,所以就沒有公開這個行程。”

穆禹翯點點頭道:“那就沒關系,這個游樂場本來位置就偏,而且荒廢都已經十多年了,除了那種特別閑的探險俱樂部之類的會來,根本不會有人踏足的。放心吧,我也會盡量找一個隐蔽一點的地方,避免被人看到。”

樊棋與簡書逸默默對視一眼,不便再說什麽,只得在跟着穆禹翯身後繼續往前走去。

“就這兒吧,”穆禹翯最終停在了旋轉木馬前頭,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想要的畫面,解說道,“這個角度畫面中心是旋木,同時也能把遠處的摩天輪還有那邊的過山車都收進來。棋哥,你待會兒就躺在木馬身上,找一個盡量舒服的姿勢,不要太擰着,因為要保持很久,不過為了畫面,肌肉還是要稍微持續發力的。”

穆禹翯說完便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一一将作畫的各式工具擺了出來,口中接着說道:“天有點涼,棋哥,你要不先活動活動,暖暖身,別待會兒凍着了。”

樊棋聽言看了簡書逸一眼,無奈笑笑,轉了轉手腕腳腕,便繞着那旋轉木馬慢跑了起來。

簡書逸有些擔憂地四處望了望,雖然目力所及沒有一個活物的影子,可這樣光天化日的,讓自己的男朋友脫光了衣服擺造型、還不知要擺多久,總是心中有些不安。

穆禹翯支好了畫架,鋪好了畫布,顏料筆刷也都一一準備齊全,擡眼看到還在慢跑的樊棋,笑了笑說:“差不多就行了,別跑出一身汗來,脫了更容易感冒。”

樊棋聽言,停下了腳步,點了點頭,走到簡書逸跟前,猶豫片刻,便開始一件件地脫**上的衣服。

簡書逸像個助理一樣默默地将衣服鞋子一一接過,眼見着樊棋脫下最後一件內褲,看着這具昨天與自己颠鸾倒鳳的身體,此刻竟沒有任何雜念欲望,仍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忐忑擔憂。

“呼……”樊棋輕輕地呼了口氣,搓了搓掌心。又在雙臂上磨蹭了兩下,三月中的氣溫,雖不至于嚴寒,可即便是剛剛跑步熱過了身,脫光了衣服也仍舊難免凍得直打哆嗦。

簡書逸滿眼的心疼,轉頭看了看穆禹翯,卻見他神色只是如常,仿佛見怪不怪,口中還催促道:“棋哥,抓緊吧,要不然待得越久越冷。”

“好……”樊棋應了一聲,轉身跑到木馬前頭,擡手摸了摸,猶豫片刻,又呵氣在手上,然後在木馬摩擦了兩下,才小心翼翼地反身坐了上去,皮膚接觸的瞬間,頓時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放松啊棋哥,”穆禹翯端起畫架右左右徘徊者,尋找着最佳的位置,同時口中還在不斷地指揮着,“棋哥,你的左腿自然下垂,對,然後左手也是一樣放下來。好,右手……右手搭在額頭上我看看……哎不好不好,往後、往上伸,搭在馬頭上……對對對!這樣可以!然後右腳你擡高踩在馬屁股上,很好很好。你……你調整一下你的……那裏……讓它往下垂。”

樊棋鬧了個大紅臉,尴尬地調整了一下**的器物,按照穆禹翯的指揮擺好了姿勢,又問道:“我要擺什麽表情?”

“最放松最自然的就可以,不需要有任何的情緒狀态,你就是一個不再是童星的樊棋。”

簡書逸在一旁默默看着,心中覺得尴尬無比,暗想早知道不來了,看着自己男朋友這樣被指揮心裏只會更不舒服。

“嗯……”穆禹翯放下了畫架,舉着筆猶豫片刻,扭頭看了一眼簡書逸,略帶着些歉意笑了笑,還是下定決心轉頭朝樊棋道,“棋哥,可能天太冷了,你那兒有點兒……小……畫面上不好看,你能不能……稍微地刺激它一下,讓它能……大一點——不用完全立起來。”

樊棋一驚,沒料到當模特還要如此貢獻身體,窘迫地看了看簡書逸,硬着頭皮将手伸到***摩挲了起來。

簡書逸滿頭黑線,默默收回目光,又悄悄瞥了穆禹翯一眼,卻見他微蹙着眉盯着樊棋的動作,神色中只有認真和專注,并沒有一絲心虛或者竊喜。

“好了,這樣可以。”穆禹翯揚了揚手,“回到剛才的動作,然後盡量保持住它的狀态啊。”

樊棋心中一種無語:這我怎麽保持?

“好了,棋哥別動了啊,”穆禹翯一邊說着,一邊已經迅速地打起了線稿,“我會先畫你的這一個區域,盡快把你的部分畫完,然後你就可以先穿好衣服休息,等需要你再上去參考的時候你再回來,所以現在盡量保持不要動啊,如果不舒服了需要活動随時告訴我。”

簡書逸捧着衣服鞋子,看看躺在旋木上放空的樊棋,又看看筆走龍蛇的穆禹翯,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趟過來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想過去看看穆禹翯的畫,卻也明白藝術家們都不願意讓別人看到未完成的作品,而樊棋躺在那裏,他更不能過去幹擾,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自處,猶豫再三,只好轉身走到遠處,一邊溜達,一邊望風,防止有路人靠近曝光。

“棋哥,軟了啊,再撸兩下。”

“好,棋哥,你可以先起來先活動兩下,別身體僵住了。”

“棋哥,又軟啦。”

“棋哥你在發抖,你要不跑兩圈兒再暖暖身吧,穿上鞋,別傷了腳。”

“棋哥,又軟了啊。”

簡書逸在一旁聽得尴尬不已,回過頭就總是迎上樊棋自撸的動作,每分每秒都在後悔不該非要跟過來,最後只好默默帶上了耳機,将音量調到最大,勉強分散一些注意力。

“好了棋哥,你可以現在先穿上衣服了,我先畫一下其他的部分,待會兒需要你的時候再跟你說。”

簡書逸聽到這話,連忙摘下耳機,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樊棋跟前,幫着他穿上了衣服,而後拉到了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冷吧?”簡書逸看着樊棋的臉色,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給你焐焐……哎呀,咱們來的時候也沒帶點熱水,這地方這麽偏,附近沒地方買啊,要不你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幫你去買點?咖啡什麽的?”

“不用不用。”樊棋微笑着搖了搖頭,“喝了想上廁所,耽誤進度。”

“你不喝,禹翯還不喝嗎?”簡書逸說着扭頭問道,“禹翯,你要不要喝咖啡?”

“不用。”穆禹翯頭也不擡,“我得抓緊時間,因為光線一直在變,會影響畫面,我不能停。”

“好吧……”簡書逸無奈地點了點頭,又轉頭看着樊棋,再次心疼地問道,“冷吧?”

“不冷,”樊棋笑了笑,忽然探頭在簡書逸嘴上吻了一口,壓低聲音輕輕說:“現在放心了吧?”

簡書逸眉毛一挑:“我放什麽心?”

樊棋朝着穆禹翯努了努嘴,笑而不答。

“嘁!狹隘!”簡書逸嘴硬道,“我是那種人嗎?我只不過……只不過因為你拍戲老見不着,想多跟你多待一會兒罷了。”

“哦……”樊棋笑着點了點頭,“寧可承認想我也不肯承認吃醋,行吧,怎麽着我都不虧。”

“……”簡書逸抿了抿唇,知道再怎麽說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只得橫了他一眼,不再接話。

穆禹翯的畫作一直持續了四五個小時,中間也讓樊棋回到位置上又擺了三四次的動作,才終于在日落之前完成了最後一筆。

聽到“畫完了”三個字,樊棋連忙披上外套,和簡書逸一同湊到畫板前頭,欣賞着這剛出爐的佳作。

“畫得好逼真啊!像相機拍的一樣!”樊棋驚嘆道。

“比拍的好看多了好嗎?”簡書逸笑道,“你看這個光影色彩還有這個比例,這是現實和想象的融合啊!”

“我是說畫我畫得逼真,”樊棋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現在的相機和修圖太強了,我看到的自己都是調整過的,都不知道我自己的身體實際上應該是什麽樣了。”

簡書逸忍不住笑了笑:“你身體實際也不這樣!這是給你美化了好嗎?你那兒有那麽大嗎?”

“怎麽沒有了?”樊棋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昨天你不是──”

話未說完,樊棋趕忙住了口,讪讪地笑了笑,扭頭又仔仔細細把衣服穿好,簡書逸也臉上一紅,清咳兩聲,不再言語。

穆禹翯默默聽着看着,輕輕一笑,不對他們兩個做出任何置評,一邊收着畫具一邊說:“棋哥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樊棋聽言,一邊扣着扣子一邊轉身問道:“你不走?”

“顏料還沒幹,我再稍等一會兒。”

“那急什麽?”簡書逸接話道,“我們一起等着幹了一起走啊,然後再一起吃個飯嘛。”

“不啦,”穆禹翯微笑道,“我買了車票要去K市,五點出發,等幹了我從這過去時間剛好,但是吃飯太早了,就不一起了。”

“你要去K市啊——哎?你不回米蘭上學嗎?”樊棋問道。

“我這學期申請了休學,這半年準備在全國各地都走一走、看一看、畫一畫。本來都沒打算來B市的,只不過因為我表舅答應了合作,所以我才臨時改了行程過來。原本計劃也是只待兩周的,結果沒想到你的行程那麽滿,好不容易約好了一天,我又鬧了個感冒,再往後插行程就又拖到了現在,所以現在不得不走了,一刻都不多留。”

樊棋聽言頓時有些歉疚,忙道,“哎呀,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這有什麽?”穆禹翯擺了擺手,“用一個多月的時間,換來跟你見了三面、還嗑到你們兩個的真糖、最後也如願以償地畫了這樣一幅畫,有什麽好道歉的?這幅畫我回學校之後打算拿去參賽,有了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

簡書逸聽着穆禹翯的話,愈發覺得臉上燒得慌,思前想後,還是坦誠說道:“禹翯,都是我們的原因才讓浪費了你這麽多時間,而且我今天還專門跑過來盯着,你大概也能猜到我的想法,所以……我也很抱歉。”

“不用不用,”穆禹翯又笑着搖了搖頭,“我也理解你,我要是你,我肯定也不放心啊。而且說實話,粉絲對偶像的感情,尤其是像我這種有機會親自接觸到的,就會更容易陷入執念和糾結。

“雖然上次我跟你們說過我會專心當你們的CP粉,但是我又怎麽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只不過今天我可以說是徹底死心了,因為我能感受到你們兩個的狀态跟上次見面的時候不太一樣,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是做過愛了吧?”

簡書逸一驚,望着穆禹翯一時說不出話,樊棋則脫口而出問道:“你怎麽知道?──哎呦!”話一出口,胳膊就被簡書逸打了一拳。

穆禹翯忍不住笑了笑:“就是一種感受,大概就像……之前隔着屏幕看棋哥,是一種橙色、黃色的色彩,上次見面的時候,像是紅色和粉色,可是今天已經變成五光十色的了,有一種原始的性的美好。”

簡書逸愣了愣,完全聽不懂穆禹翯的這種形容,樊棋的臉上也有一絲尴尬,抓不到他想表達的重點。

穆禹翯見兩人都感受不到自己的體會,只好無奈地又輕輕笑了笑,擡手摸了摸畫布,說:“北方的天真是幹,這麽一會兒就已經好了,那咱們就一起走吧,蹭蹭你們的車,帶我到車站吧。”

“沒問題,沒問題。”

三人上了車,司機風馳電掣開往火車站,穆禹翯又變回了開始畫畫之前那副陽光而活潑的樣子,仿佛真如他所說,進入工作狀态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在他眼中,樊棋也不再是樊棋了,只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模特,而在工作結束之後,他又變成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熱愛藝術的少年天才,同時也是樊棋與簡書逸最最鐵杆的CP粉。

叽叽喳喳說笑了一路,抵達車站,穆禹翯下車取了行李,樊棋本想跟着下去道別,卻也怕被路人認出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只得在車上朝他擺了擺手。

穆禹翯也微笑着朝他們兩人揮手道別,拉着行李箱轉過身,猶豫片刻,又回過頭來朝簡書逸問道:“書逸哥,我可以跟棋哥擁抱一下嗎?”

“當然當然。”簡書逸連聲答道。

穆禹翯笑了笑,又走回到車門邊上,探過身子與樊棋輕輕相擁,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 “謝謝”,然後松開手,留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轉身走進了進站的人流。

返回別墅的路上,樊棋與簡書逸難得地同時陷入了沉默。

簡書逸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心中暗想,如果沒有自己,樊棋作為一個新晉小鮮肉,搭上一個死忠粉青年藝術家,不論年紀、職業、還是性格,似乎都是如此的天造地設,自己相較之下實在只像個不尴不尬的局外人。

他默默地扭頭看向樊棋,發現他也是一臉的空洞迷惘,不知在想什麽——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又能想什麽呢?大約也是和自己一樣吧,只是不同的是,恐怕他心中會更加遺憾。

“棋子,”簡書逸遲疑着開口道,“想什麽呢?”

“想禹翯啊。”樊棋如實答道。

簡書逸心中一沉,心想即便心思再直,也不至于蠢到這地步吧?忍着不悅道:“才說再見就開始忍不住想見面了,要不要約個時間然後倒數開始滴噠滴呀?”

“啊?”樊棋愣了愣,一時沒聽明白簡書逸的吐槽,搖頭道:“不是啊,我在想……他說見到我之前覺得我是橙色的,見面之後覺得我是紅色的……?”

“呃……”簡書逸倒沒料到他在想這事,點頭道,“說見面之前是黃色加橙色、見面之後是紅色加粉色……怎麽了?”

樊棋鼓了鼓嘴,又皺着眉思索一陣,擡眼問道:“橙色和紅色……到底有啥區別啊?”

“……”簡書逸默默捧起樊棋的臉,憐憫地看着他疑惑的神色,在他嘴上輕輕地吻了一口,柔聲道,“保持你這樣單純的心性吧,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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