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魔法世界

門外又進來一人，林遷看到正是上午那個白胡子老院長。

老院長站在利普蘇斯身邊，半鞠着躬，在向他彙報情況：“大人，召喚此人的那個名叫諾伊爾的學生已經醒了，現在在我的辦公室內。”

利普蘇斯點點頭：“去看看，”然後回過頭指了指林遷：“帶上他。”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同時又有兩個侍衛帶着林遷跟在後面，但是态度明顯客氣多了。

走了不到5分鐘，幾人就到了院長室。林遷上午剛來過這裏，他看到了上午那個暈倒的少年。

“你叫諾伊爾是嗎？”利普蘇斯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是的，”諾伊爾回過神來，“費曼城商戶布魯尼的孩子。”

“跟我講講你的咒語吧，你是如何修改的？”利普蘇斯并沒有用“篡改”這個常用的字眼，這讓諾伊爾放下了戒心。

“我在一本魔法書上看到了類似的召喚魔法，但是并不完整，我就按照老師教的咒語補充完整。我私下裏試過，召喚了一只強大的野獸，但是只持續了一會就消失了——”

“同樣的咒語不可能出現不一樣的結果！”老院長打斷道，顯然在質疑諾伊爾的話。

諾伊爾膽怯的回道：“是的，這次當我試着釋放那個召喚魔法時，我感到頭暈目眩，我咬破舌尖想要強撐，但是意識已經模糊了。後面的咒語我甚至不知道是否念完了。”

利普蘇斯眼神盯着他，想要看到他慌亂的眼神，但是看到的只有迷茫和不确定。

諾伊爾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我說的都是真的，後面的咒語我完全不記得是怎麽完成的，當我看到他時，我才意識到我念完了咒語，并且……召喚了一個人。”

利普蘇斯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沒關系諾伊爾，我需要你這樣有些膽大妄為的孩子。倘若你不是一個魔法天才的話，那就是個十足的蠢貨了。”

利普蘇斯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指着林遷對老院長說道：“他我要帶走，不過這個學生我也很感興趣，讓他跟着我做個學徒吧。”

院長幹笑一聲，無奈地坐在辦公桌上快速寫了幾個字，交給門外的人，然後對諾伊爾說：“諾伊爾，你被利普蘇斯大人看中了，回去收拾你的行李，然後跟大人一起走吧，帶上你的夥伴。”

利普蘇斯？大陸第一魔法高手？諾伊爾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手舞足蹈，要知道這個第一高手絕非浪的虛名，他是用一次次的戰鬥和負傷才成就出來的，并且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肯定。

院長說的夥伴就是被諾伊爾召喚的林遷。諾伊爾回頭看了看林遷，個頭和自己差不多，年齡也相似，兩人的眼神對視着，都透露出疑惑。

“諾-伊-爾。”諾伊爾伸出手面帶笑容。

“林。”林遷覺得他的名字很像歐州人，他們稱呼華人通常也只喊姓，而且單音節比較容易記住。

這是在一個寬大的馬車裏，利普蘇斯坐在一旁閉目眼神。兩個少年就在互相用肢體語言加上簡單的語言自我介紹。語言的障礙讓兩人相互介紹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林遷尴尬地掀開旁邊的車簾，看着車外的風景。

說是馬車，但是拉車的并不是馬匹，而是一種林遷從未見過的巨大動物。反觀諾伊爾看到這種動物時已經眼神發光，用召喚出的巨型野獸拉馬車，可見利普蘇斯魔法已經到了何種境界。

林遷看到那個動物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不是地球了，但是這裏和地球上一樣也有農作物。整整齊齊地農田上有一些農民正在勞作，偶爾起身往馬車這邊看一眼，眼神中充滿羨慕和向往。

這裏還是農耕時代，沒有機械的痕跡，也見不到鋼鐵和塑料，所以林遷并不擔心這個叫做利普蘇斯的把自己解剖了用來研究。最多是試探，林遷想到，但是語言會阻礙他的試探，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等自己熟悉這個世界再慢慢找回去的路。林遷猜想利普蘇斯帶走他們兩個，是打算搞清楚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所以這個叫諾伊爾的少年很可能跟自己的“穿越”有關。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有生命的星球都一樣，天空中的恒星看樣子和太陽沒多少差別，這裏的天空也一樣藍的可愛，一下午的時間似乎也和地球上的時間差不多。

飛馳的馬車停了下來，這時天已經黑了。利普蘇斯首先跳下馬車，看了一眼四周，漫步往旁邊的叢林走去。林遷和諾伊爾也下來了，先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跟在利普蘇斯身後。

利普蘇斯揮了揮手，一道勁風似刀子般吹過，旁邊的一棵樹應聲倒地，讓林遷一陣驚呼。諾伊爾看着也眼神灼熱，看着他将枝葉全部聚在一起，然後将樹幹平放在地上。當然完成這一切并沒有靠手，或者說，并沒有直接用手接觸。

“呼啦”一聲，聚在一起的枝葉燃起火來——這是諾伊爾在一旁念咒做的，他知道他們三個人要在這露營了。火焰可以趕走叢林中的野獸，也可以将食物煮熟，在野外沒有什麽比生火還要重要。

林遷看着這兩個“怪物”第一次心生恐懼，隔空可以完成這麽複雜的工作可不是科學就能解釋的，而受過良好科學教育的林遷對此是一無所知的。無知并不會讓林遷無畏，反而讓他更加害怕。

食物是就地取材，利普蘇斯輕松地捉到三只沉睡的大鳥，也不處理，直接就放在火焰上烤，而燒烤也更是令人驚嘆：三只大鳥竟是憑空懸浮在火焰中，而他除了眼神盯着火焰之外，手上并沒有任何動作。

諾伊爾也是一陣驚奇，但是他驚奇的是利普蘇斯從頭到尾從未念過一句咒語，幾乎是意念所到之處，就産生了魔法，可憐自己生個火也要念咒半天！

這個世界，沒有魔法就只能當個下等人，為領主們管理田地，分得一些微薄的報酬。好一點的可以去經商，但沒有頭腦往往會賠得一貧如洗。但是會魔法之後就不一樣了，這個世界上有大大小小很多個魔法家族，加入其中就足夠獲得一生用不完的財富。如果魔法水平足夠高，甚至皇家都會跑來争搶，那種待遇又會更高一些。即使沒人看中自己，憑借出色的魔法也可以基本上自力更生，再不濟去做強盜都能獲得寨主的地位。

看着跳動的火焰和在火焰中炙烤的火鳥，諾伊爾的心思漸漸沉下，他已經在幻想那時的美好，但是卻被林遷的喊聲打斷。

“諾伊爾。”林遷拍拍他的肩膀，遞過去一只烤熟的大鳥。

雖然是熟的，但是卻并不燙，因為熱量已經被利普蘇斯用魔法“吸走”了。

“謝謝！”諾伊爾知道他聽不懂，但是還是道了謝，撕下一團肉就往嘴裏塞。

盡管利普蘇斯的魔法高深莫測，但燒烤的技術林遷仍然不敢恭維。這肉并不好吃，有一股酸味，咬起來還有點硬，但是在野外能有這樣的夥食算是不錯了。林遷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吃完了飯，也不管是否會有蟲蟻咬人，躺在火堆旁的空地上，很快進入了夢鄉。

叢林的夜靜得出奇，除了不知名的昆蟲輕叫聲。林遷還從沒有野外露營的經歷，但是他睡得很香。

夢裏，他還在大學宿舍，幾個舍友在插科打诨。

“林遷，走！去網吧！”他們突然打算去上網。

“我身份證年齡不夠啊，還差幾個月。”林遷上學比較早，而且直接跳過了幼兒園，所以17歲就上了大學。

“隔壁宿舍借一個呗！網管又不看。”

“好吧，唔？”

夢境突然被打斷，是諾伊爾在推搡自己。

“噓！”諾伊爾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這可能是兩個世界唯一發音和意思一樣的詞了吧，所以林遷第一時間就懂了。

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林遷耳邊也傳來了打鬥聲和風聲。利普蘇斯早就已經不在這裏，火焰也熄滅了，就連灰燼的痕跡也不見了。

諾伊爾帶着林遷輕手輕腳地來到叢林邊上，這是他們放置馬車的位置。那頭野獸已經不在了，但是馬車還在，旁邊站滿了同樣是黑袍黑面罩的人，他們圍成一個圈，裏面好像是——利普蘇斯大人，但是手中多了一把杖子。

想是利普蘇斯遇到仇家了，林遷注意到旁邊已經有幾個人躺下了，一動不動，難道是死了？

圍攻的人群中站出一人來，嘴裏念念有詞，回應他的是利普蘇斯舉起法杖的迎擊。四周忽然刮起風來，越來越大，将眼前的一切都吹得有些模糊。

圍攻的人群有些騷亂，領頭的圍攻者努力念完咒語就堅持不住了，被兩人駕着往馬車的方向退，他的面罩已經被吹走，露出了蒼白的臉。利普蘇斯法杖輕舞，風越來越大，人群中傳來幾聲血肉被割傷的聲音和慘叫聲。

突然，馬車爆炸起一團火光，利普蘇斯見狀立即把法杖立在地上，形成一個透明的屏障，将烈火和碎木屑牢牢阻止在屏障之外。

過了好半天，火勢漸漸平息，圍攻的人群已經不見了。利普蘇斯揮手滅掉餘焰，拖着疲憊的身軀緩步朝叢林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