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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聽到依依喃喃低語,宵晏垂首道,“原來什麽?”

依依聞言擡頭沖宵晏一笑,“沒什麽。”

宵晏垂眸看着依依,深沉的眼底似乎有些波光在流轉,卻又在瞬間劃過了一些什麽,快得

幾乎捕捉不到。

宵晏的眼神過于專注,讓依依有些不适應,“作什麽這樣看着我?”

宵晏凝着依依的眼睛,半晌,輕聲道,“你跟她其實一點都不像。她沒你這麽老成,更沒

你這麽多心思。”她只是一個被騙了還會幫對方說好話的單純笨蛋。

依依摸摸鼻子,“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宵晏收神,拉着依依欲轉身離去,回身卻發覺身後人山人海,而遠處的蘇暮坊早已人去樓

空。

早已習慣簫鳳外出帶來的轟動效應,宵晏深吸了口氣,“看來我們要擠過去了,拉好我。

“嗯。”依依擡頭悄悄瞅了眼宵晏,覺得他長得也很俊美,大概是因為站在簫鳳身後,所

以從沒人注意過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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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浮雲冉冉,慵懶地拖行于朗藍的蒼穹。

暖色連波,碧波輕漾。

暮雨樓內苑碧水連天的蓮花池,水面上空浮着絲絲縷縷的薄霧,萦繞,糾纏。

在八大白玉斷橋圍城的中央水榭中,偶爾會傳出幾聲抽泣,然後頻率愈來愈小,最後歸于

平靜。

水榭四周輕紗飄揚,兩個相離數步遠的人影在忽起忽落地白紗中隐現。

簫鳳躺在低平的圍欄上,身後靠着木柱,右臂擱置在石欄外,懶懶地、散散地撥晃着池間

荷葉,雙眸微阖,觑着幾步之外軟榻上的人兒。

墨黑的眉揚起,“哭完了?”

他将手從蓮池中抽出,輕輕擦拭沾着池水的長指。

坐在軟榻上已經抽泣完的衣衣,一臉娃兒樣的臉上還殘有未幹的淚痕,兩眼圓圓的瞅着簫

鳳,清澈無辜地大眼看起來有幾分稚氣未脫。

鳳這麽靜靜地看着她,害她好羞。

慢慢地,衣衣垂下眸去,絞動着自己因為緊張糾纏在一起的十個胖指頭。

“哭完了……”她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輕輕應了句。

抽泣聲止,水榭中霎時變得悄然無聲。

簫鳳将擦拭完的帕子輕輕一抛,準确地飄然落于幾步之外的石桌上。

他懶懶地将修長的雙腿從石欄上放下,悠悠地朝她走去,白玉般的足随着他的步伐在紅袍

中若隐若現。

衣衣垂着頭,悄悄擡眸看到一雙美麗的足朝她走來,急忙屏息凝神,當身旁軟榻因簫鳳落

座而陷下去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

鳳居然坐在離她這麽近的位置!

她只要輕輕吸一口氣,就能聞到鳳身上清淡的蓮花香氣,以及一種讓她暈眩的氣息,難道

,這就是媚姐姐所說的,男人的味道?

思及此,衣衣的臉霎時間變得通紅,就像一顆熟透的番茄。

簫鳳收起雙足放在衣衣身後,整個人斜倚在軟榻上,拇指和食指撐着額際,恰好看到她通

紅的側臉。

邪魅的鳳眸輕緩一揚,“說吧。”

衣衣的腦袋被簫鳳這麽一攪和,更加混亂,“……說什麽?”

“說你這一百年,都去哪兒了。”簫鳳回答的極為輕柔,紅唇勾出一抹弧度,笑意卻遠遠

沒有到達那雙美麗的紅眸。

這一百年,這一百年……這一百年?!

暈暈乎乎地腦袋終于清醒,衣衣咬緊下唇,通紅的臉霎時間變得蒼白。

糟糕了,她沒有料到一下山就會這麽快見到鳳,所以還沒有來得及編理由,這下要怎麽辦

?鳳應該沒有聽到她與媚媚姐的對話吧?可是,鳳萬一聽到了呢?她到底應該編個什麽樣的理

由?

見她不語,他的心莫名地煩躁起來。

他擡手剛好觸及她圓圓的下颌,微微施力轉過她的臉,将她還來不及掩飾地換慌亂的全數

接收,而後,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她果然在心虛。

霎時間,紅眸似有火光在跳躍,将他美麗的面龐映襯地更加妖邪鬼魅。

她不敢擡眸看他,正在費力将妩媚交給她地所有小伎倆從腦袋裏掏出來,然後編織一個天

衣無縫的故事讓他相信。

很好,她竟然不敢看他!

“你以前說過,變為人後會來找我。”想起她的言而無信,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加重,讓

她的下颚泛出一抹紅暈,“為何突然消失?”

若是換做他人,背叛他只有一個下場!

但他此刻卻在耐着性子追問一個‘叛徒’,他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思考原因,只是心底深處

認為,如果她能說出一個原因,他或許會信。畢竟這個單純的家夥,從來不會騙人。

可她現在的反應,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心虛的逃避!

下颌傳來的疼痛,讓衣衣輕呼出聲。

他驀地俯身上前,擡起她的下颌,強迫她直視他的眼睛,“為什麽不說?一百年前,你敢

違背諾言,現在就不敢說個理由出來麽?”

“我……呃我……”她晃着小腦袋,因為太過緊張,支吾了半天,還說不出個下文,全身

顫抖個不停,圓亮的眼兒凝滿害怕。

她不能說,她答應過鳳的師父不能說的。

這麽看着鳳,她編不出來啊!

“那、那個鳳,可不可以不要離我這麽近,我一緊張就說不出來了!”

簫鳳一怔,忽而劃開一抹似是能漾出漣漪的笑痕。從前,她一直是只水球,竟沒意識到此

刻已為人的她,會是個會動春情的小姑娘。

“我聽你這句話,倒是說得順溜得很。”他收回手,暫時不再戲弄她,“說吧。”

她的頭僵在那裏不敢動,看到他将手收回去,這才在心底松了口氣。

“那我要開始解釋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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