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V章
爸爸被車撞到的消息,如晴天霹靂,把我整個人都震蒙了。握着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
媽媽向來膽小,在家有外公外婆呵護,嫁給爸爸後有爸爸罩着。爸爸雖脾氣不好,但對媽媽特別的愛護,标準的大男人小女人搭配。她沒經歷過什麽風浪。此時聲音發顫斷斷續續地說話,我強自鎮定,安慰她,不要怕,沒事的,我馬上回去。
挂上電話後,我腦袋有些短暫地發木,急切地從包包裏掏出鑰匙放到小王的手中,急急地說:“小王,我爸爸被車撞到了,我現在必須馬上趕回去。這是我房間的鑰匙,藍領公寓C棟三樓302室。只能麻煩你幫我把行李放到你家裏,就兩個箱子在卧室櫃子裏,其他零碎東西都不要了。謝謝你了。”
說完,我來不及想不妥之處等事件,滿腦子都是趕緊回家。無暇再管其他了。
小王顯然還未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在後面大喊:“林助理,你給總經理打個電話吧,我現在取車送你去機場!”
“不用,不用!”我向前跑着手擺着說不用,伸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快速地坐進去,趕往機場。
從來沒有這麽無助害怕過。最近總覺得所有的壞事一件件接踵而至,讓我措手不及。我怎麽那麽笨,什麽事情都處理不好。別人能夠左右逢源,我卻走得吃力,磕磕絆絆的。
就因為昨天我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他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像一年的隔閡突然冰釋,他女兒又主動給他打電話,陪他聊天了。他高興,一整天都喜滋滋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向開車或者坐班車的他,因為女兒房間小花瓶中幾株綠蘿有些枯萎了,便早早地特意騎着電動車去上班,準備拐個彎去花市買些花花草草放到女兒的房間。
僅僅就是這些小事兒,卻不想在拐個彎的當口,被一輛轉個彎的車子撞到。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難過,我真該死!我應該早就和爸爸對不起,而不是一年多來,對他不冷不熱,這多傷他的心啊。完全忘記了他對我的好。
很小的時候,在奶奶家半夜發燒,爸爸半夜背着我去社區診所,那時下着大雨,坑坑窪窪的泥路,我趴着爸爸的背上難受的哭,爸爸背着我,撐着傘,給我唱着兒歌。
上小學的一年級的時候,因為一次爸爸沒有按時接我放學,我生氣了。爸爸撅着屁股對我說:“爸爸錯了,格格打爸爸屁股,打完不生氣了,好不好?”
上高中,烈日當空的軍訓,爸爸特意跑到學校看我,怕我中暑了。
……
那麽多年過去了。我竟然為了一個離我而去的男人和他置氣那麽久。我此時懊悔的無以複加。
一直到下午,我才得以趕到醫院,整顆心一直吊着,直到我氣喘籲籲跑到醫院,放慢腳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顫抖地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的爸爸,站在旁邊很委屈的媽媽,我才算稍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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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事兒,你給林格打電話幹嘛!讓她擔心!”爸爸半躺在床上,大聲斥責媽媽。
我站在門口看着,心裏一恸,沒忍住,眼淚終于落下來了。
正氣着媽媽的爸爸,見我站在門口,愣一下。
“爸。”我帶着哭腔喊了一聲。
爸爸一見我哭,跟着眼圈微紅的,安慰我說:“哭什麽,爸就摔一跤,沒事兒,別擔心。”
“爸,對不起。”我走上前哽咽地說。
***
醫生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爸爸年紀大了,得多調養調養,做子女的要多關心一下老人。也不要太擔心,養些時日就沒事了。
我則按時送飯到醫院,陪爸爸聊天。暫且将其他一幹事情抛諸腦後。爸爸幾次問我什麽時候回上海,都被我遮掩過去。我總不能說我被解雇了吧,我寧願說是自己辭職的。
這天晚上,剛到家,孔樂打電話竟打到我家裏面了,他已經回F市了。說是有同學在路過醫院時看到我,于是他打電話過來,沒想到我真的在F市,孔樂嚷嚷着要出去聚一聚,難得高中同學玩得比較好的都在,一定要讓我出去。我很為難。
媽媽也建議我出去玩玩比較好,這兩天一直守着爸爸,現在爸爸身體情況已經穩定,只要細心調養就行了,讓我去放松放松,別繃得那麽緊。其實我自己也挺想見高中同學的。
于是說,頂多三個小時我一定會回來。
沒想到,孔樂他騙我。什麽時候高中同學,就只有他和辛昊。
辛昊壓根跟我們不是一屆,只是因為孔樂和辛昊曾在一起打籃球,所以關系不錯。我心裏十分不爽孔樂有意無意都在撮合我和辛昊。
孔樂倒好,淨揀班裏面成雙成對的說,類似年少無知分開了,兜兜轉轉又在一起了,又或者破鏡重圓。無非就是映射我和邵辛昊。我只當聽不懂。除了開始和辛昊十分不自然地打個招呼外,沒再多看他,興趣闌珊地聽着孔樂賣蠢,時不時瞪他一眼,他壓根沒反應。
最後拉着凳子,坐在我苦口婆心地說:“格格,真的,感情這東西不能要強。誰沒犯過錯,誰沒吵架吵紅眼過,沒必要這麽較真,該愛時就愛吧。你看,現在咱邵辛昊為了你主動請纓調回F市工作了,以後就在F市了,你不是只嫁本市人嗎?那個什麽江什麽的,不靠譜,他身邊的美女一抓一大把,而且越有錢越犯混越花心。咱得找個知根知底的。靠譜!”
我心裏窩火窩夠了,騙我不說,扭曲事實,我壓根不會相信辛昊是為了我才回F市。要知道我一直在上海呢。更讨厭他那樣說江景岩。于是霍地站起身來,一腳踹到孔樂的腿上,他一個沒注意,光顧着捂腿呢,“哎喲”一聲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狠狠地說:“孔樂,我不認識你!”說完拎着包包就走。
晚風吹拂,潑墨般的天空,寥落的幾顆星子。
不遠處昏黃的路燈下,一個人影亦步亦趨地跟着我。我停下了腳步,等着他。
他緩緩走上來。
我笑了笑,對他說:“辛昊,以前我們在路燈下軋馬路,你還記得嗎?”
“記得。”他答。
“我也很清晰的記得。美好總是稍縱即逝。”我感慨。
他沒有說話。
我再次開口說:“辛昊,不要再在我身上抱希望了,好嗎?沒用的。如果你在我身上還能看到你的影響力,我可以告訴你,那只能說明我的心是肉長的,這和愛情無關,也無法再繼續,我從來不會做模棱兩可的事情,你知道的。多少個破鏡重圓的故事,前提都是,相愛。”
辛昊愣怔住,繼而黯然地望着我,哀傷地問:“林格,你不愛我了嗎?撇開所有的外在條件,僅僅從愛情的角度。”
“不愛。”我望着他的眼睛,堅定地說。
辛昊有些接受不了,身子有瞬間地晃動,接着苦笑着說:“林格,你真的好殘忍。”接着他無聲地離開。
是我殘忍,說的決絕。總好過一次徘徊不定,傷人傷已。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有些難過。
愛情是最莫名其妙的東西,變質、發酵、轉移或者別的什麽,都莫名其妙。這種莫名其妙又有冥冥中已注定的宿命。我搞不懂,只跟着心走。
***
第二天,媽媽準備好的食材,讓我将看着煲了六個小時的排骨湯送到醫院。
我拎着保溫杯走在醫院的長廊裏,所有醫院的格局,大同小異,這兩天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爸爸身上,今天稍微閑暇下來,腦中突然浮現那天我生病時江景岩在醫院一直的照顧與陪伴,還有那個濛濛亮的天空。
以及,他說的溫柔地說:“我的格格,不要再拒絕我,好嗎?”
突然間,很想他了。
這時,自醫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我疑惑,難不成又有人來探望爸爸了。
拎着保溫杯慢慢地向病房走近,輕輕地推病房的門,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身深藍色西裝,高大英挺的背影。只消一眼,我心裏一驚,江景岩。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窗外薄光的灑在他的身上,怦然心動。心裏一直在重複着,他來了,他回來了。
“林格,站在門口幹嘛?”爸爸的一句話把我從失神中拉回來。
江景岩這才緩緩轉身看向我。
“總經理。”我向他點了點頭。
“嗯。”習慣性地嗯了一聲後,才剛要開口,手機便響了,他只得收回要說的話,轉身禮貌地對我爸爸說,抱歉,需要接個電話。接着看了我一眼。
江景岩走出病房,輕輕地帶上門。我才上前将保溫杯放到床櫃,将湯倒進碗裏。
爸爸很喜歡江景岩,除了江景岩的舅舅是楊佟名的原因,也有江景岩個人的人格魅力,這點我爸爸很欣賞。笑着和我說江景岩出差到海南,直接過來的。爸爸以為江景岩是關心下屬,好歹兩家點情誼在裏面,一勁兒地誇贊江景岩。我沒直接回答,而是讓他趕緊趁熱喝湯。
坐在床邊又陪爸爸聊了一會兒,他有些困了。照顧着他睡下後,我才收拾了一下走出來。
剛打開病房的門,就看到江景岩立在房門一側,一副等待的樣子。我順手帶上門問:“總經理,你站在這兒幹嘛?”
“我在等你。”他說。
我明顯感受到心髒突地跳一下,亂了節拍,可還是沒好氣地說:“你不是來看我爸的嗎?怎麽不進去,在這兒等我了。”
“我怕說錯話了,影響終身大事。”他從善如流地答。
他也有怕說錯話的時候?我擡眸看向他,這時候的他倒像個怕犯錯的大孩子一般。可是,細想“影響終身大事”這六個字……
我立即明白過來,看着他說:“江先生,我反對你用這麽暧昧的字眼。”
“那我直接點,他是我未來的岳……”
不待他說完,我一把拽着他的衣袖穿過醫院的長廊,我以前只知道他很毒舌,雖然說的都是實話。可他竟然還會說……我臉都羞紅,唯恐站在門口被爸爸聽到我和江景岩的談話。直到走出醫院我才放開他。
十分正經地和他說:“總經理,不,江景岩江先生。”我現在不是景至集團的員工了,所以我不用受他壓迫了,我不用擔心得罪他會沒好果子吃了。剛想沖他發火,好好教訓他的言辭不當,一見他清澈的目光凝望着我,不知怎地,氣勢立馬弱了下來。
底氣立時不足,“你別亂說話。”
沉默了片刻,他內疚地說:“對不起,我是今天早上才接到小王的電話。來晚了,是我的錯。小王說你很着急很害怕,我很擔心。”
我将頭偏到一邊,不去看他。最讨厭他所向披靡的溫柔了。我完全把持不住。
他上前一步将我擁入懷中,低聲在我耳邊問:“為什麽不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我沒反抗,嗅着他身上淡淡地草木清香,仿佛這些天一個人承擔的太多,特別想被抱一下,特別想依靠一下。江景岩的感情總是這麽透明、豐盈、炙熱又讓我安心。
我哺哺地答:“電話費貴。漫游主撥六毛錢一分鐘。”
他輕笑出聲,摟着我的雙手又緊了緊,“我虐待你了,還是拖欠你工資了?六毛錢你都舍不得花。”
“你解雇我了。”我控訴他。将臉貼到他的衣服上。
“嗯,你是景至集團從無到有以來,第一個被解雇的人。”他又笑。
他還笑!
我氣得一把推開他,轉身氣沖沖地向前走,本來就夠丢人了,他非得說得這麽透。一點不估計我的面子,又一次傷害了我的驕傲。
江景岩腿長,不疾不徐地跟着我,清聲說:“景至集團用人慎重,多是層層選拔。更不會輕易解雇任何一個人,這意味着景至平白要多付一些費用。你不是也知道嗎?你雖然犯錯,但其最終形勢是利于景至。景至要付你一筆不少的費用,勞務違約、事業保險、特殊津貼等,所以,一般情況下景至采用都是勸退。若對方不願意,會調離原本崗位。你沒有發現你的賬號多了很多個六毛嗎?”
那又怎麽樣?我的名譽被破壞了,辭職總比解雇好聽吧。
“所以大家一致認為,你是迷惑了總經理,才會攤上這麽好的事兒,被解雇。”他說。
我步子一停,望着他,同事們不應該都暗爽我被解雇嗎?怎麽這倒成了好事了?
他笑着說:“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是格格,我都是你的不貳之臣,永遠的捧場者。這不,我來了。維護了你的驕傲了嗎?你還要生我的氣嗎?”
怎麽辦,他一出現,我就繳械投降。他一開口,我就惟命是從。他一個深情的眼神,我就全軍覆沒。
我正要說話時,他的手機又響了,他皺了下眉頭,轉身接聽。簡短地說了幾個字後,好像有什麽事情需要去處理。
“你去忙吧,我家離得很近。”我說。
他有些為難。
我手指着前方說:“轉個彎就到了。”
他順着我手指的方向望了望,不過就幾百米而已。“好,你注意安全。”
他轉身欲離開。
“你是要回上海嗎?”我突然舍不得。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答:“不是,你還在這兒呢。”他伸手撥了一下我的劉海,輕聲說:“等我辦完事。”
我點頭。
夕陽無限好,滿天紅霞,天空遠處,一抹淺紫色的煙霧。看着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沾染那抹淺紫色的煙霧。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沖着他大喊。
“江景岩,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我們可以試一試。”
他挺拔的身形一頓,我心跳極快地等待他的轉身,等待他的回應,目光焦灼地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才一寸寸地轉過身來,向我顧望。
有些不敢相信地直直看着我,百米的距離,我們互相凝視。
他突然開口:“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明天開始下一卷,按劇情發展,咱們寵一點,甜一點,浪漫一點,寶貝兒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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