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車來了!”
遠處有車燈閃爍, 季桃興奮地揮手。
餘光瞥到林願仍然站在原地,不禁放聲呼喊:“快過來呀,還站那幹嘛呢!真打算在這過夜了嗎?”
二十四小時不理人計劃。
失敗。
盛溪丢了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朝付辛那邊走,示意他們先走。
季桃先撺掇路游月上了副駕, 拉來林願塞進後座,心滿意足關上車門,緊跟着自己從另一邊上車。
她靠在他的肩頭,對司機吩咐:“可以出發了, 先去雲上居。”
路游月低垂視線看向手機。
司機目不斜視。
誰都當後面坐的兩個人是空氣。
“我好困了…”季桃說着,打了個小小哈欠,慢慢閉上眼。
林願的左手繞過她背, 順其自然, 像在保安室那樣,指節搭在她的手臂。
季桃的左手慢慢摸索,不出片刻,被他右手攥住,一動不能動。
一連串的動作太過自然老練, 路游月偶然從後視鏡內窺到,暗自吐槽, 相處模式看來,仿佛老夫老妻。
哪像剛陷入戀愛的高中生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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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季桃閉着眼睛嘟囔。
“沒什麽。”林願回。
“但我都看到他給你東西了。”她立馬戳破。
“是這個娃娃嗎?”林願掏出娃娃,塞進季桃手裏, 讓她确認。
季桃睜眼,娃娃的兩只眼睛憨到不行,正對着她。
“還記得上回嗎?盛溪資助孤兒院的那件事……”
“這是紀念品。”
“明天, 你們也會有。”
……
林願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緣由。
“噢……”
季桃把娃娃塞回他手裏,重新閉上了眼。
面上看不出,究竟是不高興,還是怎麽樣的情緒。
其實她都知道。
借着月光看清那個娃娃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了。
這和她送給林願的娃娃,一模一樣。
暫且不去理會其中的原由。
從最簡單來說,看到林願猜測娃娃主人是盛溪而低沉下來的氣壓,她就很開心。
這似有若無的醋味。
怕不是以為是她送給盛溪的?
可實際不關她季桃的事。
她半帶威脅逼他收下的娃娃,從頭到尾,從出生到現在,今生只唯一一次,用毛線勾了一只。
送給了林願。
她私以為,這件事也不算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從盛溪口中得知娃娃的真正寓意,林願會不會想要來試探她,會不會對曾經的她有一點點的改觀,哪怕是覺得有那麽一丁點可愛也行。
但都沒有。
他板板正正的,甚至隐瞞了她送他相同娃娃的這件事,當一切無事發生。
季桃在心裏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只那麽一分鐘,現在在他身邊的她,是沒有失憶的她多好。
面對他瞠目咋舌又隐含憤怒的質問,她可以叉起腰,理直氣壯地回。
“對啊,就是騙你,又怎麽樣?”
“有誰規定,女孩子不可以說謊騙男孩子?”
“有誰規定,女孩子不可以心口不一?”
“有誰規定,女孩子欺負男孩子,就一定是真的讨厭他?”
又有誰規定。
季桃,不能喜歡林願。
次日,季桃去學生會報道。
成了幹事後,正經事的确沒幹成什麽,反倒是林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
跟在季桃身後,收拾爛攤子收的。
一天過去,林願光榮病倒。
高燒39度,躺倒在家,無法動彈。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季桃成了代理學生會長。
在學生會的會議室內,握筆深思半天,最終揮筆,刷刷寫下了幾封任用通知書。
半天內,盛溪、付辛、路游月,都成了學生會幹事。
實打實的,沒有顯赫名頭,專門幹事那種。
将工作分發給幾位幹事,季桃坐在躺椅上轉了個圈,打個哈欠,伸手揉揉寫字寫到酸痛的胳膊。
“你們知道,這學生會水深火熱的,其他人我也不熟,交給他們肯定不放心,只有你們,才能讓我全身心地信賴。”
“……”
三人覺得他們學校的學生會,就跟小孩子過家家鬧着玩一樣。
季桃以一己之力,帶偏了整個學生會。
周六,萬裏無雲蔽日的好天氣。
林願的燒褪去不少,穿了睡衣睡褲,空調開的24度。
叮鈴的門鈴聲響起,連續幾聲,似催命符。
林願的腦袋從被窩裏探出頭,兩只眼睛外露,茫然過了頭半天不見清醒,瞳孔聚不上焦。
“叮鈴~”
“叮鈴~”
又是兩聲催命鈴。
林願終于醒悟,掀被下床,支着還沒什麽力氣的腿,踩着虛浮的步伐,走去開門。
“會長,組織慰問來啦!”
門外,季桃領先,一手拎着一袋新鮮水果,笑意吟吟。
她身後的人,臉上或情願或不情願,都拎着些東西。
少年身形清瘦,被籠罩在淺灰色的睡衣睡褲裏,臉龐白淨,瞳仁漆黑,注視他們好一會兒。
似是終于确認。
林願的手從門把手上離開,給他們讓路,順手去接季桃手裏提着的水果。
“不要,我自己能拿,”季桃避過,朝房間擡了擡下巴,“快回去睡覺!”
林願擡頭看了眼客廳的壁鐘。
九點剛過。
如果不是季桃提醒睡覺,他以為是下午。
“你怎麽知道,那是我房間?”他随口一問。
季桃懵了。
片刻後,眨眨眼。
“微博記錄有啊。”
“有嗎?”
“有啊,”季桃認真,“去年過年,小新聞騙人說盛裏會下百年不見的雪,我就跑你家來,從小區外開始,一路拍照紀念,最後……拍到房間。”
林願回憶片刻。
隐約記起,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當晚沒下成雪。
哪怕是雪粒子,都沒有一粒。
他早提示過季桃會是這種結果,她偏不信,最後蹲在他家冰箱前,逼着他跟她一起刨了半天的冰。
做了個小冰人。
放在陽臺上,沒捱過半夜。
便化了。
他半夜起身去廁所,看見季桃站在陽臺前,外邊是濃黑的夜,屋內沉寂到如一潭死水。
她的身影輪廓不明,靜靜伫立着仿佛一尊黑曜石築成的雕像,充滿了神秘感,以及他看不透的情感色彩。
她轉過身,眼神穿透黑暗,直勾勾看着他。
她說:“我想跟你一起堆雪人。”
說完便走向床,倒頭睡了。
後來她沒再提起,他也沒有問。
林願一度以為季桃有夢游症。
因此她話中的那個你字,他沒能意會,那究竟是誰。
“你睡着,等吃飯就行啦!”
季桃把林願推進房間,來到廚房,招呼起了一衆犯難的人。
“付辛你拿這個盆,在這裏洗菜……盛溪幫忙擇菜。小游月嘛,這個肉會切嗎?”
“不,不是…用這把刀,那是切水果的。”
“切水果?當然是我來了,這套碗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
季桃忙上忙下翻騰,衆人看着,目光交互。
得出同樣結論。
“你怎麽這麽熟練?”
“……”
季桃拿盤子的動作放慢,氣勢凜然:“潛意識…潛意識沒聽過嗎?人在失憶時,大腦深處還是會存在潛意識的…”
“哦?”其他人不約而同。
季桃:“不過除了和我男朋友有關的潛意識,好像也沒剩多少…”
“哦!”其他人沒了興趣。
十一點過,除了完全不會做菜的盛溪,其他人都各自做了至少一道菜。
菜色上桌,芬香撲鼻。
季桃興沖沖拍了照,再跑去叫林願起床。
“啧~”盛溪先發言,“秀恩愛大賽又要開始了。”
路游月擺筷的動作停下,望了眼透明隔門後的兩道身影,垂眼附和:“習慣了。”
“工具人嘛,都是這樣的,”付辛摸着自己口袋裏歌劇魅影的門票,笑意盎然,“只要價碼合适,有什麽不可以?”
“……”
在有免費偶像劇橋段表演的情況下,幾人吃完了飯。
收拾碗筷,拉下窗簾看鬼片,玩桌游,彙報學生會工作進度……
這些都是季桃設計好的情節。
結束一切,送他們出家門,已然接近深夜。
季桃來時讓付辛幫她提着個小藥箱,就放在電視機櫃旁,不引人注目。
現在提起,一路走進房間,季桃将它放在床頭櫃上,拿出貼好标簽的各種特效藥,展示在林願面前。
“這個是胃藥,這個是治嗓子痛的……”
“還有這個,你吃多了,覺得肚子脹的話,就趕緊吃一粒……”
……
林願的房間是灰藍色調,床上用品同樣。
他靠在床頭,身上淺灰色的睡衣跟被褥幾乎同色系,分辨不明。
24度的空調早被季桃關上,房裏透熱。
他的扣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散開了兩顆,敞開領口,溝壑分明的兩道鎖骨,性感而勾人。
太熱了。
肌膚的紋理白而均勻,極其微小的汗珠滲出,在透有脈絡分明青筋的修長脖頸,在望一眼便沉淪的深陷鎖骨,再往下,是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的眼神安靜而禁欲,略微茫然,月光折射的清晖映在眼中,襯得容顏如被水洗滌過。
窗臺邊的小吊蘭,葉子被熱風扇動了。
季桃懷疑他完全沒在聽她的話。
于是揮揮手:“林願!?”
他的眼神動了動。
如那盆吊蘭,被迫,又随意的。
“我走了。”
季桃把藥一股腦塞進藥箱,站起了身。
“季桃。”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在她轉身那刻傳來。
季桃腳步微頓。
不等反應,手由于莫名的重力拉扯,連帶着身體,一同不輕不重摔到了床上。
她擡眸。
看見那雙一直被薄霧籠罩的眼睛,恢複片刻神采。
林願的氣息灼熱,逐漸粗重,噴灑在她臉頰。
他的手從腕骨,挪至她的身體,挪至背部。
隔了薄薄一層布料,她感受到了他的溫度。
“季桃…”
霧霭撥開後,普通毫無特色的名字,被他喊成了風鈴碰撞般。
音色動聽,铮铮作響。
直扣心弦。
林願的吻輕觸在她的眉眼,帶了似有若無低喃,近乎火燒一般的熱烈。
他說:“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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