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趙家莊

招待完幾人吃過午飯，又叮囑了下午的事項，張丹芸跟着高毅往趙家莊進發。趙家莊在綠城的東南方向，翠山腳下，隸屬綠城城東區東鄉鎮，不到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一路行駛，高速路兩旁建築逐漸減少，耕地不段增加，本來平緩的毫無起伏的平原，偶爾也會出現一兩個長滿樹林的小山包。

車子從高速路下來，司機開了五分鐘左右的鄉村泊油路，到達趙家莊的村口。一顆巨大的黃桷樹占據了整個視線，寬大的樹冠投下了不少陰涼地。此時，村裏不好的嬸子婆婆正坐在底下歇涼，拉着家常。

“這就是趙家莊了，怎麽樣？空氣不錯吧？村子裏還有一條不小的河水經過，算得上是山青水秀的地方了。你站在這兒來看，視線所及的田地，以前都是大家花棚的所在地。不過現在大家都把花棚撤了，改種莊稼了。”高毅帶着張丹芸并從黃桷樹前走過，迎上一大片好奇的目光。不過，沒人上前詢問。

走在村裏的石板砌成的主幹道上，高毅指着一片田地向張丹芸介紹道。

張丹芸順眼望去，田裏都種着玉米，紅薯等物，而且，長勢似乎都特別好。

“村民們為什麽都不當花農了？”張丹芸好奇的詢問，按說這樣的村子就該大力發展才對。

“我也問過我姨父，他說一個是村裏的花農大多老了，沒有精力再弄這些，年輕的一輩都到城裏工作了，沒人願意在家種花。第二個，是政府在西邊興建了一個大型的花卉種植基地，商人們都被吸引到那邊兒去，趙家莊不成規模，要自己找銷路，很難維持。我姨父喜歡這個，表哥表姐都在城裏買了房子，也不願去住，就喜歡侍弄這些花花草草的。”高毅見張丹芸十分好奇，回憶着姨父的話，一一道來。

張丹芸聽他一席話，心裏對趙家莊有了大概的了解。很快兩人便順着石板路，走到了村子的最裏面。具張丹芸觀察，這裏家家戶戶門前都栽種着兩三種花草，有直接種地裏的，也有養在盆裏的，生機勃勃。

緊靠着翠山修建的房子，一座典型的農家小院兒，青磚大瓦房，前院占地大概就有兩三百平，一道鐵門虛掩着，高毅随手推門走了進去。

“小姨，姨夫，你們在家不？”

“哎喲，我說是哪個，原來是小毅！吃過午飯沒？快點兒進屋來，外邊兒熱！”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農婦從正屋裏出來，圍着藏青色的長圍裙，略帶銀絲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在腦後挽了一個發髻，顯得幹淨利落。

此時農婦臉上正帶着驚喜和歡悅的笑容，三兩步就來到門口，幹慣了農活兒的大手一把抓住高毅，往屋裏帶。

“怎麽這會兒過來了，天氣正熱着呢，吃過午飯了？沒吃我再給你弄點兒吃的，中午我和你姨父就将就着吃了碗稀飯，也沒什麽菜……”

“小姨，我吃過了，我今兒是帶着我同學，找我姨父的，她有點事兒想和姨父商量。”高毅被拉着走，扭頭看了張丹芸一眼，一手招呼她跟上。

“同學？哪兒呢？”高毅小姨高慶華疑惑的扭頭，往身後望去，瞧着靜靜跟着的張丹芸。頓時一拍大腿，笑呵呵的松開高毅，過來拉住張丹芸的手，歉意道：“哎喲，老眼昏花的，也沒看見貴客，快快進來，高毅也是的，你怎不早說帶着你同學呢？這麽可愛一小姑娘，真是好！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高毅瞧着自家小姨的樣子，不忍的閉了閉眼睛。凡是他帶着來的女同學，她都熱情的不得了。

“大嬸兒你別客氣，我叫張丹芸，是高毅同學，你叫我丹芸就好了。”張丹芸對于高毅小姨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這讓她想到了在外婆家的日子，那些鄉下的婆姨也是這樣的笑着，摸着自己的頭，說她聰明又漂亮。

“張丹芸，名字真好聽。快坐吧，我去給你們倒糖水喝！小毅你把風扇開到最大，涼快涼快。”

吩咐了兩句，高慶華就風風火火的轉出了堂屋，往東邊的屋子去了。

張丹芸坐在堂屋的竹沙發上，感覺屋子裏比外邊兒低了三四度，涼快的很。眼神打量了一圈兒，發現屋子打理得又幹淨又整齊。電視櫃上一點灰塵都沒有，組合櫃上還擺放着一小盆多肉植物，很常見，但張丹玉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

高毅見張丹芸不說話，以為他被自家小姨的熱情吓到了，有些尴尬的撓頭，歉意道：“那個，你別多心，我小姨就是這樣，每次都熱情過頭。”

張丹芸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抿嘴笑道：“不會，我外婆家也在農村，村裏的那些嬸嬸們也是這樣的，很熱情，很淳樸。”

“是啊，我小姨最是熱心。我小時候在小姨家的時間，比在家還多呢，我媽說我就該是小姨家的孩子，一放假就往這邊跑。”高毅見她沒有介意，也笑開了，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兒。

張丹芸正聽得起勁，高慶華又風風火火的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來來來，喝水喝水！我弄了蜂蜜水，姑娘你喝喝看？這是去年秋天收的花蜜，給親戚朋友送了些，我自家還剩兩罐子，平時也沒人喝，舀出來給你嘗嘗。還有這，今年新鮮的葡萄，自家種的，剛好熟了，我摘了放在咱家後院兒那口老井裏冰鎮的，味道還不錯！”

張丹芸接過水杯，瞧着笑呵呵的高慶華，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身體，笑道：“大嬸兒，你別忙活了，坐下歇會兒吧！”

“好好好，我也不忙活了，小毅你也喝水呗，等着我叫你呢？”高慶華在角落裏的凳子上坐下，把風扇對着張丹芸和高毅的方向，嗔怒一句。

“姨～我這不是喝着麽。你別管我，我要什麽肯定自己找去，歇會兒吧，看您一頭汗水。”高毅舉了舉手裏的杯子，好笑的搖頭。

“恩，得，知道疼人了。是好事兒。不知道以前是誰呢，大熱天兒的，抓了一桶子小螃蟹回來，讓我給他炸了吃。哎喲，那可難為死我了！啧啧……”高慶華扭頭，假裝不不認得的對着高毅打量個來回，然後啧啧的埋汰道。

“小姨～”高毅翻了個白眼兒，拖長了聲音叫道，臉上又有些抹不開，小時候的糗事兒誰不都是藏着掖着的。

張丹芸小口的吞咽着香甜的蜂蜜水，在一旁微笑着，覺的這樣的氛圍異常溫馨。

“對了，丹…丹芸，你和我家小毅是大學同學？”高慶華拖着小板凳，往這邊湊了湊，意味不明的問道。

“是啊，同系同班。”張丹芸不明所以，點頭。

“那你給我說說，我家小毅在大學裏有沒有女朋友啊？”高慶華一邊說，還一邊兒打量張丹芸的神色，顯然是好奇至極。

“小姨～你又來了，我不是跟您說了麽？沒有，沒有。你怎麽老跟我娶不到媳婦似的，瞎擔心。”高毅白眼兒一翻，滿臉無奈。

“去去，我不聽你說。丹芸，你跟我講啊，他啊，在學校裏，有沒有，恩，比較要好的女同學之類的？”高慶華一揮手臂，壓根不搭理高毅，只扭過身子，對着張丹芸詢問。

“嗯，那個，要好的女同學，還是挺多的。”張丹芸被看的頭皮發麻，瞧着高毅在後面兒擠眉弄眼，勾起唇角微笑，“就是，做女朋友，他都沒看上眼啊！”

“嗨，怎麽就一個沒看上呢？你說你都快滿二十三了，跟你表哥表姐一個德行，急死人了！”高慶華失望的一拍大腿，恨鐵不成鋼的等了高毅一眼。

高毅無趣的摸了摸鼻子，心裏嘀咕：“二十三也不是多大好不好，現在可不是三十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