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陸雙寧睡得朦朦胧胧,只覺得全身上下熱得很,像被一團火圍着似的,于是皺了眉,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揮開熱源,嘴裏還喃喃:“好熱……”

驀地,“嘀嘀嘀”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沒一會兒她就覺得陣陣涼風吹來,比之前爽快了許多,可是熱源還沒有消失。

她扭來動去想逃離這團火,身體卻被什麽把持着,除了熱還有酥酥麻麻的癢,感官一再受刺激,終于将她從睡夢裏帶出來。

緩緩睜開眼睛,轉醒的陸雙寧看到了并不是往日泛了黃的舊吊頂,陌生而精致的雕花紋飾讓她有些茫然,她将眼睛閉起來又重新張開,自己的确沒看錯,這兒不是她的房間!

“醒了嗎?早上好。”身邊傳來的這把慵懶低沉的嗓音更是震得她魂都要飛了。

她僵硬地偏過頭,看到靳以南單手托腮倚着床,正從高處斜斜地看着她,他的下巴還有剛長的胡渣,顯然也是剛睡醒。

對的,她昨夜答應留下來在他這兒住一晚的。

可是,不是說好晚上她睡床,他睡沙發的嗎?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着的,而他又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現在躺在一起,還是這樣親密無間的姿勢!

陸雙寧頓時面紅耳赤:“你……”你了半天都沒說出半句話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這樣的場景太超出她的預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坐起來的,可他挨得她緊緊的,熱度驚人的手掌還擱在她的腰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家居服于她太大的緣故,她感覺衣服的下擺都卷了起來,所以他的手直接就把着她腰間的皮膚,手指還不安分地在那裏來回摩挲。

怪不得她覺得癢!

陸雙寧惱怒得一下子把被子掀開,“啪”一下打掉那只吃豆腐的手,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還蓋着同一床被子。

靳以南只穿了一條家居長褲,上半身可什麽都沒穿,緊實的肌肉随着她掀被子的動作突然間闖入到她的視線裏,寬肩窄腰比例完美,一大早就這樣沖擊視覺神經,陸雙寧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現在的姿勢對陸雙寧不利,她就抓了床單想坐起來,不料靳以南的動作比她更快,擡起長腿輕輕松松就壓着她的小腿讓她動彈不得,被拍掉的手也重新環在她的腰上。

空調顯示的室溫是20°C,可陸雙寧覺得它一定是壞了,她的血液已經熱得要沸騰。

“靳以南,你言而無信!”她只能仰頭跟他對視,口吻頗為生氣。

靳以南卻當是小情趣,見她赧然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整個人都泛起紅霞,忍了一夜的欲望有了擡頭的跡象。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家居服寬大的領口讓胸口若隐若現,他的喉嚨咽了咽,她穿他的衣服還蠻合适的。

“我一向守信。”他說得一本正經,好像陸雙寧還冤枉了他似的,淡定道,“答應你的做到了,我‘昨晚’一直在沙發,‘今天’才睡床而已。”他在關鍵詞特意咬了重音。

他這個人咬文嚼字的功夫比律師們都要犀利,陸雙寧就沒有哪一次能說得贏的,總之最後道理都站在他那邊。

“好熱,你快放開我,我要起來了。”陸雙寧也不戀戰,急切想逃離困境,這樣的姿勢說話她腦子都糊了,心跳得飛快。她還不适應跟他這麽親密,現在就同床共枕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其實陸雙寧也還沒打算改變現狀,她心裏惱自己昨天太心軟太容易屈服了,應該當時就果斷回家才對。

靳以南居高臨下,她的表情自然全都被他看到了,他眼睛微微眯起來,在她腰上的大掌忍不住順着她的人魚線緩緩而上,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在想什麽呢?熱就把空調再調低點兒。”可一點兒都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陸雙寧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靳以南更是。

交往了這麽久,他的脾氣性格她也摸清了些,她說的想法他會聽,可怎麽做還是得按他的意思來,可能是在他的地位上已經習慣了說一不二,有時候對她說話都帶點命令的口吻,就像她大哥對大嫂那樣子,說白了就是霸道,覺得別人都該聽他的,她并不是很喜歡。

好在這種情況不多,他平時都很遷就體貼她的。

相處之道就是這樣日常一點一滴累積摸索出來的。

也許在靳以南的觀念裏,他們已經訂了婚,就算現在跟陸雙寧發生點什麽都很正常,可陸雙寧并不是這麽想的。

他的步調太果斷太快,她總是慢上一些,她的思想可以很開放,可行為依舊保守。

他們才訂婚而已。

陸雙寧有着獨屬于自己的堅持,就像身體有一個刻度表,什麽時候可以做什麽事,早已根深蒂固。

陸雙寧抿抿唇,才順着他的話開口:“我在想早餐吃什麽,已經餓了。”纖細的手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臂,不讓他再往上一寸,意思再明顯不過。

靳以南笑了笑:“我也餓了,餓得太久會傷身的。”他順勢一掼,将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裏,每一寸都契合燙貼,壓都壓不住的滾燙熱浪順勢撲了過來,能見澆滅人的理智。

所以明知道陸雙寧有些抗拒,他還是不想忍。

他覺得關系再進一步,她就沒理由再反悔了。

陸雙寧也不是無知少女,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身體的接觸能清楚他的每一分變化,那種純男性的氣息不由分說地侵略了她的感官,就算什麽都還沒做,她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知道,并不等于有經驗應對。

明明平時是那樣嚴肅克制的人,怎麽突然之間就變得不可理喻起來?

陸雙寧忘了,再克制的靳以南,他首先是個男人,甚至是越克制征服的欲望就越強烈,面對自己渴望的人也根本不需要理智。

陸雙寧發現好好說話沒用,低頭也沒用,憑着本能地擡腿要踢他,可忘了連雙腿都被他牢牢壓着。

完全無抵抗之力。

她的額抵着他的胸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意味深長地說:“真踢了你以後可要後悔的。”聲音辨不出喜怒。

陸雙寧也沒空管他怎麽想的,幾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話。

靳以南問她:“你說什麽?”

“我沒跟你說話!”陸雙寧好像真的生氣了,一句話都不肯再說。

像是已經到了她接受的底線,靳以南感覺得到。

她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所以不肯把她交給他。

他也有些忘形了,于是收起玩笑,轉而摸了摸她的頭:“我不鬧你了,起來吧。”

其實時間還算早,不過靳以南有自己的生物鐘,不管多累多晚休息,到點了都會醒,剛才見陸雙寧還酣睡着,他才陪她繼續躺着,她睡着的樣子可比現在乖巧安靜多了,一醒了就想逃。

陸雙寧忙不疊地離開靳以南,箭步沖向浴室,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似的。

在浴室喘了喘氣,剛擡頭想洗把臉冷靜一下,卻沒想到會在鏡子裏見到自己的耳根、脖子和鎖骨,都有深淺不一的吻痕。

陸雙寧的臉紅得都能滴出血,咬唇大叫了一聲:“靳以南!”

見到鏡子裏,自己的脖子上都是吻痕。

雖然未婚夫妻間吻一吻親一親甚至發生關系都不算出格,可是陸雙寧還沒有過自己心裏這一關。

顯然她和靳以南的步調不一致。

衣服已經洗好烘幹,她迅速換下了他的衣服,可是她昨天穿的是裙子,根本遮擋不住這些痕跡,好在想起來自己包包裏還放了一支備用的遮瑕膏,應該可以頂用一下。

陸雙寧走出浴室,看也沒看靳以南一眼就到客廳去找她的包,心煩意亂好不容易翻出了遮瑕膏,剛要去照鏡子冷不丁就被人從身後抱着。

“生氣了?”靳以南的下巴抵着她的額頭。

陸雙寧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在想象他在她身上留下印跡的情景……根本都不知道說什麽。

靳以南放軟了聲音:“別氣了,我沒想到你會過來做飯陪我,高興過了頭,之前幾天你可一點消息都沒有給我。”

他明明說着道歉的話,怎麽末了還聽着是說她不對了?

陸雙寧忍不住辯駁:“你不是去工作嗎?又有時差,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空,以前不都是你打來的嗎?我又不像你那麽忙,何況只是去幾天……”

靳以南哪裏會承認自己是故意不給她打電話冷一冷的。

“好,都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了。”他擺低姿态。

陸雙寧被他哄了幾句,臉色才緩和下來,想了想,又掙開他的手,轉而跟他面對面:“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沒經過你同意就吻你?”靳以南雖然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不過還是說,“我下次會先問你。”

陸雙寧被他氣笑了:“這個不是重點!”頓了頓,她目光凝着他,認真地說,“以南,我這個人比較慢熱,我需要時間适應……”适應她身邊有他。

她一向認為,感情需要徐徐圖之才能長久,他一味按着自己的意思走,吓到她了。

靳以南無奈地揉揉她的頭發:“好,我知道了。”

本來靳以南今天還有工作安排的,出國談的案子的後續跟進馬上就得布置下去,可是難得知道陸雙寧休息,他決定也給自己放個假。

她不是需要時間适應他嗎?那他就跟她多多相處。

兩人簡單吃過早飯,靳以南就說可以一整天陪她,連陸雙寧都覺得意外。

他問她想去哪裏,她一時間還想不出來,女孩子愛逛街的地方帶他去也不合适,後來想起這公寓她覺得還要添一些東西,就拉着他去逛了本市最大的家居生活館。

陸雙寧想買的東西都在這裏找着了,都是些添色的小件兒。

路過床品區的時候,靳以南頓住了腳步,馬上有眼尖的銷售員來推銷各種款式的大床和床上五件套,靳以南居然還認真聽。

陸雙寧不解:“幹嗎看這個?”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不睡沙發,本來就不是睡覺的地方,不如讓人把客房收拾一下?”這話是他是在她耳邊說的。

陸雙寧直接用手肘頂了一下:“我鑰匙還給你,看誰稀罕去?”說話間就要去包裏翻找鑰匙。

靳以南抓着她的手笑:“我不過那麽一說,你啊,怎麽越來越愛生氣了?”

“我一直都這樣啊。”陸雙寧面不改色。

靳以南失笑地搖了搖頭。

逛到下午的時候,游愛萍打給陸雙寧,問她晚上是不是回家吃,休息日一貫如此,還說她大哥特意加菜了。

她說和靳以南在一起,等下就回去,她大哥不知道怎麽聽到了,就讓他們好好培養感情,回不回家無所謂,重要的是多陪陪靳以南。

要是靳以南也一起來家裏吃飯就更好了。

陸雙寧無語。

本來就對了親家,可是因為靳以南的家境太好,跟陸雙寧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她覺得家裏的人在靳以南面前總是客氣得過分,好像怕他會悔婚似的,總這樣叮囑讓她溫柔體貼,別惹他生氣。

她爸一向話少,可是也表現出這個意思。

一來是太滿意靳以南,二來是他們都習慣了男人為天的思想,覺得陸雙寧既然已經訂婚了,就算是靳家的人,應該事事以靳以南為先。

最近她哥還游說她把工作換掉,覺得訂了婚的女人還上夜班不好,如果沒有合适的就直接辭職等結婚。

陸雙寧沒有接受,她做不到大嫂這樣,即使将來結婚了她也不想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做一個只圍着丈夫打轉的小女人,那樣容易失去自我。

晚上陸雙寧回到家裏,一進門她媽就從廚房出來,還特意看了眼她身後:“以南沒跟你一起來啊?”

陸雙寧搖搖頭:“他有別的事要忙。”本來說了要過來,可是接了個電話,他臉色不太好,問他發生什麽事他又說沒事,只是不能陪她回家了。

陸恒光就說:“工作要緊,不來就不來,你別東問西問了。”

游愛萍嘆了口氣,有些失望地回到廚房,她今天可是特意做了好多的菜,想着畢竟是訂婚後他們第一次到家裏來。

對于靳以南這個準女婿,游愛萍是越看越滿意,恨不得他們馬上就結婚才好。

陸雙寧回來吃一頓飯,光聽他們念叨靳以南就不下十次。

這讓她壓力很大。

夜裏睡着了,陸雙寧夢到自己已經結婚了,早上一大早起來給他準備早餐,送他出門,然後開始整理家務,晚上又等他回來,問他吃沒吃過飯,要不要先放水洗澡……

好像不用去工作,就是伺候他,打理家頭細務,每一天都是這樣的重複。

她半夜驚醒了,一身冷汗,才發現是個夢。

好在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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