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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日,這日姚乃夫一行人便住在別府外的月湖酒樓,見了耶律斜轸領上元虤,衆人先是一驚,卻馬上上前圍住他。

「你這小子! 」先說話的是紀悟:「離開了也不說一聲。」

「是啊!你這臭小子,我們可擔心死了! 」向洋拍着元虤的肩。

「元虤,你真該好好反省,。」李達依舊圓胖,拉上上官伯平。

上官伯平一臉惱着元虤,不發一語,他很是生氣。

「哥。」懦懦地叫了一聲,像個弟弟。

「還當我是哥。」他是真傷心,當時知曉他在宮裏受了委屈,他們還上書要皇上讓他回譯館,可誰知道,奏折還未到皇上手上,元虤就消失了。

「你真該被我們訓一頓。」姚乃夫打了一下元虤:「如此不信賴我們。」就像個長輩。

元虤眼眶一紅,很是愧疚。

「你們也別這樣,我女婿可不容你們欺負。」紀悟還是堅持叫他女婿,攬過元虤。

向洋倒是很會瞧眼色,早就看出耶律将軍與元虤之間的貓膩,拉開紀悟:「你別想了,你嚷着,人家将軍還不答應呢! 」

李達馬上喊着:「紀悟你這次可真的沒望了!人家可是将軍! 」眼神到是有幾分嘲笑紀悟的意思,又說:「要不,讓你家念念也當個女将軍如何?」

衆人一聽又是一陣歡笑。

元虤很是感動,這群譯館的同僚們從未輕視他,總是向着他,如今見了他與韓隐在一塊,對他的情誼,依舊如此。

「謝…謝…」他真心感動,看着上官伯平,滿是歉意。

「罷了! 」上官伯平坐在椅子上,嘆口氣:「平安就好。」這些日子可擔心死他的了,又不能直接問皇上,到了褚莊,總管事也只說元虤并未給任何消息。

「你們先聊會兒,在下為各位點菜去。」

韓隐說着标準的漢語,這讓大家都傻愣着。

「将軍他…」向洋先出聲了。

姚乃夫也愣着了。

「元虤将軍的漢語說得可和漢人一樣好。」李達吃着桌上小點。

元虤點頭:「他本就會漢語。」

大夥交換了個眼神,上官伯平又說:「那…當年為何還需要譯官?」他心裏不平,豈不是欺負我們元虤。

大夥都白了上官伯平一眼,紀悟先發聲了:「我說伯平老弟,你那腦子就不能轉個彎嗎?」倒着茶水。

「将軍就愛纏着我們元虤,不纏着,能有今日嗎?」向洋拿起水杯要紀悟也斟一杯給他。

大夥又看向元虤,他害羞地回着:「早在那時我兩便已熟識。」

連姚乃夫都頓了一下,拿着茶水杯的手停了一下,問:「那之前便熟識了?」那他兩還一副初次見面的模樣,雖然比其他人還要好些,可…可也還守着禮儀,思及此,姚乃夫很是感慨。

他想着元虤克守本分,凡事盡守禮儀,為大宋獻計謀劃,盡管到了禦醫堂也是盡心專研醫術,分發所研究之藥方到各州各府,救濟百姓,可大宋始終不容于他,乃大宋之損失。

「能見你這般幸福平安,也就夠了。」李達本就心寬體胖,開通的很,看了上官伯平一眼:「倒是你哥啊,整天念着你。」用眼神示意元虤。

元虤趕緊為上官伯平斟茶:「當時的元虤實在無顏見大夥,未能道別,心裏也是遺憾。」他真心愧疚,上官伯平待他如兄長。

「上官老弟,你也別讓我女婿難過着,瞧他一副可憐樣。」紀悟說着還攬上元虤。

上官伯平一聽,心裏一軟,嘆了口氣:「你也不好受。」

「來,難得見上一面,今天就聊點開心的事,我向洋以茶代酒,祝福我們元老弟。」大夥也跟進,衆人喝着茶水又是一陣笑聲。

小二端着菜肴進香房,紀悟拉着韓隐一塊坐下:「将軍啊,你今兒個可逃不了,拐走我女婿,我紀悟可沒法放過你。」

姚乃夫捏把冷汗,瞪了紀悟一眼。

韓隐笑着:「姚大人,今日不談政事,就當朋友聚會,沒事的。」

「将軍都這麽說了,我們就來審審他,如何?」向洋動着歪腦子。

元虤可是見事過他們的審問,不問出個所以然是不會放過他的,一切又好像回到譯館,元虤心裏又是一陣感動,笑得開心。

上官伯平見他如此,拍拍他的頭:「哥只是希望你至少報個平安,家人,不就該如此嗎?」

元虤一愣,點點頭,眼眶有些紅:「謝謝哥。」

兩人算是打開心胸又聊了一會兒,元虤說着靈靈山下的屋子,邀請着上官伯平。

上官伯平到是想起一件事,他曾去小屋尋元虤:「約莫一年前,我與向洋去涼州時,曾特意繞了過去。」

「對,我們遇見了一位武功高強之人,叫什麽什麽深的。」向洋附和着,放下筷子又說:「那人抱着一句屍首,滿身是血,眼神憤恨極了,想起來就害怕。」

「我們就見他殺了一群遼族士兵,而後你猜我們見到誰了?」上官伯平神秘地說。

「你急死人了!當在說書啊?」紀悟急性子,這麽一說大夥也跟着笑着,上官伯平确實曾在市集上說書。

「是耶律休哥。」又回想一下說:「我們當時躲在樹叢後,就聽着耶律休哥對武士說,是大遼陛下派兵殺了他的妻子,只因他的妻子是突厥人,又說誰讓他不像将軍這般有好的出生…等等,那話聽起來無意,實則卻是針對着将軍。」既然韓隐與元虤交好,上官伯平便不能不管這事,得好好跟韓隐說。

「現在想起來我兩也恁夠大膽,我們跟着那什麽深的武士走着,發現耶律休哥要他在一處山頂的水源下毒,我兩待他一走,趕緊撈起部分毒包。」比畫着武士下毒的毒包形狀,用水紙包着,卻因為武士并未解開麻繩,他們才得以撈起部分。

元虤一聽起身作揖:「多虧了兩位,才得以救了村民們一命,元虤感謝兩位大哥。」

韓隐跟着起身很是恭敬,作揖感謝。

向洋與上官伯平也跟着起身:「我們兩也是誤打誤撞,才碰着這事。」拉着他兩坐下。

「這麽說來,這事可是針對将軍。」紀悟分析着。

元虤看了韓隐一眼,聽着他倆的敘述,這耶律休哥怎麽會與徐深搭上?徐深又怎麽會聽令于蕭思溫?

衆人看向韓隐,韓隐鎮定地斟茶。

「在下會謹慎地處理這事,今日以茶代酒,謝過各位。」若與耶律休哥牽扯,這事情得與韓德讓知曉,提個醒,怕是耶律休哥狼子雄心,也想瓜分這大遼皇室的權力,這便不利于皇太後。

衆人回敬,大遼國事也不便多說,大夥又聊些趣事,又鬧了元虤一會兒,惹得他滿臉通紅。

夜晚,別府元虤廂房內。

元虤枕在韓隐肩上,玩着自己手上的麒麟與韓隐身上的麒麟紋相逗着,問着:「這耶律休哥又是何人?怎會與蕭思溫和徐深搭上?」看着自己手上的麒麟紋游至手背,尋着韓隐胸前的麒麟。

「耶律家自祖父過世後,便分成五大家,我與沙奇屬同宗,為正家,其餘四家皆為分家。」起身靠在床緣,為元虤拉好被褥:「耶律休哥乃是堂叔父的支脈,用漢族來說便是我的堂兄,他官運并不好,上回得了機會去了大宋,卻失禮誤事,皇太後将其連貶三階,只是…」

元虤也起身靠在一旁:「只是你沒想過他竟與蕭思溫連手,與你為敵。」

韓隐點頭,回頭一想,有些事情也想得通:「我便那悶着蕭思溫如何得知魚木村所在,現在一想,若是耶律休哥所做,便有這個可能了。」耶律家的人都知曉魚木村位在鞑坦山,只是不知是哪座山峰,那徐深怕是每座山峰都投了毒,思及此眉頭又是一皺。

「明日,你說,那蕭思溫與耶律休哥會不會有所動作?」眼神透着擔憂,若真如此明日便有場惡戰。

「下午我便讓人給韓先生提個醒,也令沙奇調回我城外十師人馬戒備,只盼明日平安無事。」心裏也透着心急,握上元虤的手。

「明日有浚哥陪着我,你自個兒得小心。」一手摸上韓隐的臉。

韓隐看着元虤,眼神也是忡忡憂心,他擔心蕭思溫不放過元虤:「記着,若真有什麽意外,你且保住自己平安,我定會尋着你。」握上摸着他臉的手,細細地吻了一下。

「你也是,你知道的,我可不能沒有你。」眼神閃着水波。

吻上元虤的唇,他也是。

翌日一早,耶律沙奇便來了別府,眼睛一直往屋檐上瞧。

「沙奇,在看什麽?」元虤好笑地看着他。

「沒,有烏鴉! 」說着漢語。

「說漢語呢! 」很是驚訝。

耶律沙奇害羞的摸摸自己的頭,傻笑着,就是等着元虤稱贊自己。

頭上被一顆果子打中,耶律沙奇吃痛地捂着頭,看了屋檐一會兒,元虤見了他如此,笑着跟着往上瞧,一看:「這…是季項嗎?」有些驚訝,看來炅兒還是不放心他,低頭笑了笑。

季項瞪了耶律沙奇一眼,很是惱他。

耶律沙奇很是無奈,雙手一攤:「他很聰明。」指着元虤。

元虤一聽,笑得開心:「原來如此,季項是你的漢語先生。」随後一想,擡頭對季項說:「季大哥今日可否伴着我?」季項的武功極好,有他伴着,韓隐也該放心些。

季項跳下屋檐,無聲無息:「元少爺。」恭敬作揖。

「他很兇,河東獅吼。」指着季項,耶律沙奇的漢語進步不少。

笑着看着耶律沙奇:「季大哥可将你的漢語教得真好。」

韓隐見了陌生人,上前詢問,得知是趙光義的暗衛,便也放心,今日他可真是無法守在元虤身側。

「這位仁兄,今日恐有變動驚擾,還望您多護着元虤,在下感激不盡。」韓隐很是恭敬。

季項有些受寵若驚,卻不動聲色:「盡本分罷了。」便跳回屋檐,面罩下有些不好意思,從未有人如此拜托過他。

耶律沙奇呿了一聲:「還害羞呢! 」對他可不曾如此。

頭頂又被丢了一個果核。

元虤和韓隐一見,又是一笑,為韓隐理理上衣,便送他兩出門。

只望君安待君歸,伴伊伴存惜惜生…

望着韓隐的背影,希望今日一切均安。

大典上,未有喜慶的氣息,滿是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事情比韓隐想得還糟,他并未想到蕭思溫一開始便進軍脅持,将他們團團圍繞,此時蕭思溫令徐深帶上大宋外使五人,在他們頸上架着刀,威脅着蕭綽。

蕭綽握緊大座的座把,很是憤怒,看了韓德讓一眼,只見韓德讓給了她一個暗示,蕭綽便拿起鳳斛喝了口水酒:「蕭思溫…」語氣充滿威嚴,看着蕭思溫又說:「我的父親,您可知道如此脅持大宋外使,可是死罪?」一個女人如此霸氣,着實讓人敬畏三分。

蕭綽的賞罰分明讓大遼在短短五年之內,茁壯強大,官場上大臣們大致分成兩派,一派便是以韓德讓與耶律斜轸為首,以皇太後為尊,推行國策富饒百姓;另一派便是以蕭思溫為首,維持舊統,以陛下為正統,呼百官為大。

此刻,蕭思溫冷笑,一個婢女之女,竟有如此本事:「皇太後,老臣可是為我大遼除害。」向前幾步:「皇太後長久藉陛下身體微恙之由,主掌政事,老臣可是未陛下除去歪風,回歸正統。」說的輕巧。

蕭綽大笑,起身睨視蕭思溫,氣勢驚人,霸氣十足,臺下造反的叛軍,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誰敢退! 」蕭思溫一睨,徐深立刻殺了就近在旁的士兵:「下場和他一樣。」

蕭綽冷笑:「蕭大人。」接過一旁婢女給的扇子,在手上拍呀拍:「你這是否太過霸道。」一個拍響,眼神一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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