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買賣都會

行人依舊，池旭跟着薩維走在街道上，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薩維要戴個黑色的鬥篷，如果說是掩人耳目，那大白天的這個穿着貌似會更引人注目……

薩維上了街便沒了言語，大概是因為薩維的穿着，街上一些吸血鬼會投來好奇的目光，他的步子不快，池旭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你這樣穿着，比起平常裝，更引人注意吧。”池旭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好奇的心，他壓低聲音，對薩維道。

薩維轉過眼看着他，“你不知道嗎？”池旭聽到薩維問，“什麽？”薩維聲音不大，池旭有些沒聽清。

“……像這樣的衣服，表示的是一種狀态，黑色，表示生人勿近，買賣為重的訊息。”薩維解釋道，這件鬥篷是他為了這次出行專門準備的。

池旭這才算明了，原來在那圖界穿個衣服都代表一層意思，他暗暗想着，但為什麽薩維要穿着帶着“生人勿近，買賣為重”的訊息的衣服呢？

大概自己都嫌自己問題太多，所以池旭并沒有問出口。

但聽薩維剛剛的話，他應該是要去關于買賣的地方吧……池旭猜測道。

他走時悄悄往包裏塞了一個果子，自己餓的時候可以吃，他覺得自己如果跟薩維在一起，将更沒有出去狩獵的機會。

“哎呀，這位爺，要的話跟我走吧～”讓人聽着骨頭發癢的聲音，池旭忍不住尋找其來源。

果然，在不遠處的店鋪門前，一位穿着暴露，大胸抖出一半的妖豔女子正用手勾着一位身穿藍色鬥篷的青年，而那位青年做出推據的樣子，引來了那位女子的一陣嬌笑，“身上穿着的，都明擺着你想要什麽，何必故作扭捏呢？”她一邊撫摸着那位青年的背，一邊将自己的身體湊向青年，聽了女子的話，池旭才反應過來，這位青年穿着與薩維顏色不同而款式相同的連帽鬥篷，這位青年穿着的是藍色……

看這形式……難道這個顏色是招妓的象征？池旭不免想道，不應該是黃色嗎？再者說，穿着衣服去招妓什麽的……真不得不說那圖界的吸血鬼真開放。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青年的聲音透着尴尬，他好像竭力想從女子身邊逃開，但池旭此時卻因為這名青年的聲音停下了腳步……

這個聲音……他聽過。

在前方走着的薩維察覺到了池旭的停頓，用眼神問池旭怎麽了，池旭又匆匆看了那青年幾眼，奈何那青年總是背對着他，他看不到他的臉。

池旭不好意思耽擱薩維，只好重新跟上薩維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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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薩維看着池旭的目光似有不解。

“沒什麽……”池旭搖了搖頭，“只是，那個人的聲音，有點像我一個朋友。”他又回頭望過去，此時那青年已經被女子拉着走進一旁的店門裏。

文澤，是你嗎？

等薩維到了目的地，池旭看着頭頂上“買賣都會”幾個大字，想起了賣給他牙的那個老頭，老滑頭绺子，文澤這麽叫他。

他不是沒有想象過塞格羅麗亞城中買賣都會的規模，但當池旭真正見到這棟高達數層的奢華建築時，他才真正驚訝了。

比起他當初買東西的那家小店，池旭才知道，這就是總店和分店的差別。

買賣都會的門口偶爾有行人進出，而且來來往往的都身着華服，看來到這裏來消費的都來頭不小，池旭咽了一口唾沫，才跟着薩維進了買賣都會的大門。

即使是裏面，也很少有人穿同薩維一樣帶着标志性的衣服，不知道是因為薩維衣服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站在門前被安排的服務小姐都沒有上前打擾。

一路除開旁人略帶探究的目光，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偶爾路過兩個地方，還可以看見有人排隊，池旭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但他隐隐可以猜測到，他們大概是在看某些商品。

池旭跟着薩維上了階梯，越往上能看到的買家越少，而相反的，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員就越多，池旭看見了幾個古銅色皮膚的彪形大漢站在一扇門前，保镖嗎？池旭猜測，大概是為了防止有人強行進入搶劫吧……

那麽如果是像那天他和文澤見到的那個人那樣的呢？池旭記得那個人叫克萊，跟薩維一樣，是四大家族的某個牛掰人物……像他那樣的，什麽樣的人能擋得住？池旭至今對那天看到的場景印象深刻。

“你要去哪？”聽到從後方傳來的聲音，池旭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見薩維一臉好笑地望着自己，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想得太入迷，居然直接走過了……

“沒……”他揉了揉鼻子來掩飾自己的尴尬，薩維笑了笑也沒多說，将戴在頭上的帽子放了下來，推開了眼前的這扇門。

進門，池旭看到的是淩空擺成大字型，全身插着細針的人，此時他披頭散發，頭發呈沒有生機的灰白色，寬大而稍駝的背，毋庸置疑，這是一個老人。

那老人好像是察覺到了有人來，淩空呈大字轉了個身，池旭這才看清他的臉，池旭記得，他見過他，就在到塞格羅麗亞城來的路上，那家小“買賣都會”的老板——绺子。

绺子睜眼，才看清來人是誰，緩緩從空中下來，身上的細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全部不見。

“嘿，稀客啊稀客，”他笑着，撫着下巴，“拉勒比家族的人也有空光臨小店了？”

說完，還沒等薩維做出反應，他的目光又迅速鎖定池旭，“還有你，買牙齒的小夥子。”

池旭有點驚訝，商人眼中顧客都是一個樣，買他東西的人千千萬萬，沒想到他還記得他。

“真是稀客……”绺子撫着下巴，低聲嘀咕了一句，池旭沒聽清。

“拉勒比少主，你到這裏來究竟是要買什麽？你這麽一會兒，我可不知要放走多少顧客，老年人家家的掙錢不容易，等會兒你可得補給老頭子我啊。”绺子語速很快，池旭幾乎都可以從他眯着的眼睛中看到濃濃的奸商神情。

薩維看着绺子那張皺紋密布的臉，沉默着好像故意要拖延時間，绺子兩個手的大拇指來回互相挫撚着，也不惱，似乎是在等薩維給他個答案。

“我不買東西，”當薩維說出這一句，池旭明顯看到绺子嘴巴撇了一下，“我來取東西，”說着，薩維從衣袋中掏出一個錦囊，遞給绺子。

绺子像撿了寶似的立馬将錦囊拿過去，當他看清裏面是什麽東西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幻影石？你要取你母親寄放在這裏的幻影石？”

薩維微微點頭，而绺子此時慢慢将裝着幻影石的錦囊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對薩維搖頭，“不行，小子，我恐怕不能将另外一塊幻影石給你。”

薩維的神情之中帶着不解，還沒待他問出口，绺子便道：“當初娜琳拉夫人帶着那塊幻影石進入我家店的時候，她就告訴我，要等到你成人禮之後你才能這塊幻影石從我這裏取出。”

绺子看着薩維，神情中略帶着無奈，“抱歉，我也有我的原則。”

薩維沒說話，只是又從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绺子看了還以為是薩維要拿錢賄賂他，“不成不成不成，原則始終在金錢之上，我不能……”

“你先看看裏面是什麽。”薩維不緊不慢道。

绺子稍微掙紮了一下，才把那東西拿過來，池旭看他輕輕一掰，他才知道這東西原來是一個小盒子，就如同核桃那麽大，黑色的，看上去極為不顯眼。

“……”绺子皺着眉看着裏面的東西好一會兒，半天才憋出來一句，“好吧，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拿。”

等绺子走後，池旭才忍不住問薩維：“你給了他什麽？”

薩維輕笑，“一件值錢的東西，還有，一封信。”

“……”看來還是被賄賂了……池旭看着绺子遠去的方向，又轉眼打量這個空曠的房間，這個房間很高，面積也很大，在房間中央，淩空漂浮着兩個圓環，剛剛绺子就在這兩個圓環之間，身上還插着數不清的細小銀針。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也是池旭一直想知道的，按照曾經文澤所說，別的“買賣都會”分店中绺子這個人都是老板，并且都在掌櫃，分店那麽多，他前幾天看到的绺子和剛剛這個绺子以及以往文澤說他打工時遇到的那個绺子，是一個人嗎？

“你以前見過他吧，”薩維解釋道，“绺子的‘買賣都會’開了數千家，每一家裏面都有一個绺子的實化體，而都是用他自己的思維來操縱，所以你以前見到的那個绺子，只是實化體，而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才是他本人。”

要是換做以往，薩維這麽解釋池旭一定會十分驚訝，但如今他進了那圖界，什麽怪東西他都見過了，對于薩維的解釋，他只是覺得“又被科普了”！不過……“他不能雇人嗎？”還要自己操勞，都這把老骨頭了，天天鎖在這個地方奔波于數千個不同的地方，也真夠操心的……

“別人哪信得過啊，”此時绺子已經推門而入，手裏拿着一塊有着藍色光斑的石頭，一邊遞給薩維，一邊對池旭道：“我的店，交給別人我可不放心，哪怕是被私吞一個銅幣，幾千個店加起來，都是一筆不小的財産。”

怪不得別人都叫他老滑頭绺子，這回池旭算是領教到了，他的愛錢，造就了他的財迷，他的財迷，造就了他的滑頭。

随後绺子領着池旭和薩維進了一個空曠的場地，這個地方，除了中間的一塊小石頭，其他什麽都沒有，那塊石頭也有着藍色的，花紋規律的光斑，那是幻影石，池旭還記得凱勒講過的，那個迷宮花園深處幻影石的傳說。

薩維此時已經脫下了黑色的鬥篷，他拿着绺子給他的那一塊幻影石，将原本錦囊中的那一塊又給了绺子，叫他保管。

“跟緊我。”薩維對池旭道。

兩塊幻影石剛相遇，上面的光斑就不安分地快速蹿動了起來，就像是彌漫開來的旋風，光斑迅速擴散，形成了一道真正意義上的光芒，迅速籠罩兩人的身影。

绺子望着漸漸消失的身影，掂了掂手中的幻影石，苦笑道：“其實我也不想捅這個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