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分道揚镳

池旭呆得一時之間忘了将褲子撈上來，薩維此時的眼神，就跟剛剛他在夢中的一樣——嗜血，瘋狂，令人膽寒……

薩維的臉上沒有表情，他冷冷地盯着帳篷內的一切，只覺得心頭有那麽一把火要将他的身體焚毀，他看着梅爬在池旭褲裆的樣子，微微眯了眯眼……

池旭從未看見薩維這樣的表情，此時他可以說是欲哭無淚，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剛剛的夢，剛剛醒來的場景，以及現在薩維的樣子，給他腦內帶來了巨大的沖擊，他望着薩維豔紅色的眼睛，覺得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壓迫着他的胸口，薩維沒有看他，他只盯着梅，池旭不知道梅現在是什麽感覺，但此時池旭居然覺得薩維有些可怕。

池旭看到薩維的掌微微攤開，随即一股淡金色的光芒開始聚集，萦繞在薩維的手掌上，漸漸地凝聚成形，薩維微微擡手，那道光芒便對準了梅，只聽他緩緩道：“出去，不然殺了你。”

池旭感覺到伏在他身上的梅身體一震，随即他看見她顫抖着手臂起身，梅看了池旭一眼，随即轉身，像逃似的，狼狽地，跌跌撞撞地，出了帳篷。

池旭看着梅的身影在他視線內消失，轉眼看着薩維，他心很慌，胸口悶得很難受，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只看見那團光芒漸漸從薩維的手中消散，薩維緩緩走向他，他看着薩維的眼睛，那雙血紅色的眼瞳還沒有淡去它的顏色，直到他走到他的身前，緩緩蹲下，池旭聽見他說：

“你喜歡那個女人嗎？”

池旭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但他此時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分析薩維的一切，他只能順着他的話回答：“沒有。”

而後薩維的眼睛瞥了一眼池旭還未來得及撈上的褲子，池旭的二弟此時還在外面羞澀地垂着頭，池旭覺得下’體一涼，他想伸出手，準備讓小褲衩掩蓋住它該掩蓋的東西，但此時薩維在他的身邊，他不敢做出任何動作，此時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躺在獵豹眼皮底下不敢動的獵物，而獵豹此時正在看着他，仿佛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池旭，”薩維忽地叫了他的名字，池旭回過神，發現薩維的眼睛正看着他的眼，那雙如血一般豔紅的眼睛，正注視着他，忽然，池旭聽見薩維說，“做我的侍從，不能與別人有染。”

池旭聽了之後下意識點頭，卻見薩維起身，一件一件地，開始脫衣服。

為什麽薩維的眼睛顏色還是沒有變回來？池旭已經不止一次看過薩維變為原瞳色的樣子，但此時薩維變為原瞳色的樣子在他看來卻尤為恐怖，那種胸口被狠狠壓住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但他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薩維要睡了，他睡之前手臂搭在池旭的腰上，類似于擁抱的動作，要是平時池旭肯定會把他的手拍開，但大概是因為做了虧心事的原因，盡管做了“虧心事”的他實在是很無辜，但此時他卻動都不敢動一下，他夢中的那個薩維也是這樣……感覺可怕……現在夢境中的薩維與現實中薩維重合，池旭居然覺得有點兒虛……

第二天池旭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薩維那張放大的臉，他吓了一跳，回想起昨天晚上的薩維，甚至有點覺得這個薩維不是薩維了，此時他倆都裸着上身，池旭看着薩維的身子愣了好幾秒，才咳了一聲然後故作鎮定地爬起被窩。

“今天我們大概就要和拉裏他們分開了。”薩維在身後冷不丁地一說，池旭暗自慶幸薩維沒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但聽見薩維的話他又覺得奇怪，這……怎麽就要分開了呢？

“我們的船随忘錦河飄蕩，現在，我們應該是在格爾叢林內部六公裏與七公裏的交界處，也就是說，我們離豔兒禁地不遠了。”薩維好像知道池旭心裏在想什麽，下一秒他就給了池旭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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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們原本的計劃就是在六七公裏的時候脫隊，然後潛入豔兒禁地去找豔兒摩，現在天色尚早，他們要制定一下行動計劃。

“……你知道豔兒摩在哪裏嗎？”池旭不禁問薩維道。

薩維看着他，然後，鄭重地，搖頭。

“……它的樣子……”

薩維繼續搖頭。

“那我們怎麽找？”池旭一直以為薩維已經做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這小子連豔兒摩是個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豔兒摩本身就是傳說中的東西，有人想象過它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沒有人見過它。”薩維低着頭，淡淡地說道。

“那這麽說，豔兒摩也可能根本不存在？”池旭覺得薩維被坑了，他自己也被坑了，要是到頭來他們要的東西根本不存在，那麽他們來時所受的苦豈不是都付之東流了？

薩維沉默了半晌，還是點頭。

“池旭……”池旭聽見薩維在叫他的名字，下意識回頭，用眼神詢問薩維“怎麽了？”

“對不起，我騙了你。”薩維忽然這麽說，弄得池旭一愣，他坐正身子，等薩維繼續說，他到底哪兒騙了他。

“其實，迪莫夫人給我的石頭，不是豔兒摩的一部分。”薩維看着池旭，眼神尤為複雜，池旭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印象之中的确是迪莫夫人給了薩維一樣東西要他去找另一半，薩維說這東西叫豔兒摩，格爾叢林裏的豔兒禁地裏面有這種東西。

薩維轉身，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與池旭印象中的一樣，裏面裝着半塊看上去尤為普通的石頭，“這種石頭叫瑜海石，我母親叫我去迪莫夫人那裏拿的，就是這個，然而迪莫夫人那裏只有半塊……我要到格爾叢林，才能找到另外一半，能在格爾叢林內大約七八公裏的地方找到另一半……”

池旭看着薩維手中的盒子，心情有些複雜，為什麽他要騙他？“那你為什麽說這是豔兒摩？”池旭不明白，薩維為什麽要這麽說，原本薩維大可必不跟他說這些重要的事，他也不會介意，但為什麽薩偏要維編織一個謊言來還要騙他呢？

薩維看了池旭一眼，随即低下頭，池旭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只聽到薩維低低的聲音，“因為，那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為什麽？”池旭只能這麽問，他不懂，但他似乎又知道薩維有什麽苦衷，或……秘密。

“你知道困獸的感覺嗎？”薩維忽然揚起臉笑着問他，“我想掙脫那個囚籠。”

池旭記得薩維說過，他說他是家族中“被困的”那一個人……

池旭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拍拍薩維的肩，告訴他：“我也不問了，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也不用告訴我，我會慢慢發現的，反正，我跟着你就是了。”他想通了，他其實不是很介意薩維騙他，薩維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吧，他是薩維的侍從，沒必要知道那麽多，知道得多了有時候他反而也會心煩氣躁，保持最幹淨最從容的姿态走下去，既然薩維選擇帶上他，他的任務，就僅僅只是跟着薩維走下去，僅此而已，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是如此。

薩維看了池旭一眼，對方那副“我看得很開”的樣子讓他心中一暖，剛剛沉重的心情忽地一掃而空，他會跟着我，一直跟着我，薩維這樣想着，忽然覺得自己以後的路，也不會太難走。

池旭稍稍總結了一下，最直白，最簡單地地說，他和薩維這次，仍然要去豔兒禁地，只不過不能再走水路了，得先去拿了瑜海石的另一半，再往裏走。

他隐隐覺得這次的行程不會很容易，六公裏更深處的地方，魔獸的實力是可怕的，然而等着他們的，還有更多未知的東西。

池旭一人在營帳內想着這些問題，心裏也在暗暗盤算該如何行動，他凝視地面，一副肅穆的樣子，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尊雕塑一般。

薩維不說話，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池旭，其實昨天晚上他的內心是不平靜的，不單單是因為他看見梅和池旭的事情，說起這件事，其實他心裏早也已經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他不清楚池旭這幾天離開他所發生的細節，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梅對池旭的看法是有改變的，薩維可以從梅看池旭的眼神中輕易看出，她對他生出了異樣的情愫，但比之梅，池旭就顯得坦然許多，薩維見他看梅的眼神沒有帶着什麽情緒，心中無端端地就放輕松了，令他沒想到的是，梅居然會混進帳篷想要跟池旭……

說實話，有那麽一瞬間他真想殺掉那女人，他心中有些複雜，他已隐隐猜出那是什麽情緒……

最關鍵的是，昨天晚上……他因為心中情緒的波動，使出的那一絲光……他曾經從未使出過那種能力，但他知道，那是他能力覺醒的象征，但是，一般吸血鬼都是在成年後的一段時間內才會覺醒能力的，雖然現在那絲絲縷縷的力量只有那麽一絲波動，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因為——

在第一次能力完全覺醒之後，吸血鬼會變得極為嗜血……他看向池旭，抿了抿嘴唇，沒有說任何話，他會忍住的……

池旭覺得今天的薩維有些奇怪，常挂在臉上的那抹笑意也沒有了，只是這麽盯着他看，他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池旭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瞬間覺得尴尬了起來，難道薩維是……看不起他了嗎？跟女人亂’搞什麽的……

他想說點兒什麽，但話題太過尴尬，他也不好開口……

一想到等會兒他會出帳篷跟梅碰面，他就覺得心裏怪怪的，他就想不通了，為什麽梅會那麽做……雖然他承認，如果不是薩維進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男人是下.半.身動物，受到那樣的撩.撥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要昨天晚上真提槍上陣，今天他就溜號了，那在梅眼中他豈不是成了拔屌無情的渣男？好吧……梅也應該不會怪他，也許在梅眼中跟他上一回算不了什麽，吸血鬼貌似是思想比較開放的生物，但他不一樣，他的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的，他還從來沒有幹過類似于419這樣的事情……

他跟薩維的計劃是這樣的：先出去，按往常的行程那樣來走，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們離開拉裏他們的視線，到一個地方碰頭以後開始行動。

拉裏那邊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拉裏還是要去找洛裏，他不死心，梅和德魯都聽他的。

其實池旭有些猶豫，他們這樣偷偷溜掉是不是太不道德了些？

但薩維卻搖頭說不，他說在池旭與他們走散的這一段時間內，他和拉裏已經交涉好了，他們想走，随時都可以，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為什麽不能讓他們知道，具體的原因池旭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