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人類的變故

池旭瞥了科曼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在他印象之中他好像并沒有對科曼怎麽樣，但科曼好像有點針對他的意思，池旭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進了門就看見仆人整整齊齊站在門的兩側，穿着制服，個個都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着，看見薩維回來了，情緒似是有些激動，有些甚至還掉下了眼淚。

薩維皺眉，回頭問科曼：“他們怎麽站在這裏，沒有自己的工作嗎？”

科曼輕笑一聲，好似無奈地聳聳肩，“你可別将罪名加在我頭上，因為你‘無故失蹤’，你的伯父阿伯德怪罪仆人照顧不周，所以就罰他們在這裏站着，直到你回來為止……從你走的那天開始算起吧，呵呵，這些日子可真是苦了他們了，恐怕就只有一人幸免于難吧……”說完，意有所指似的看向池旭，池旭眉頭微微一皺，但也只能咬緊了嘴唇不說話，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個地方，他可以說根本沒有發言權。

此時薩維臉上的表情可謂是千年寒冰，走在他身後的薩維都被他的氣勢給震到，池旭想薩維此時的心情一定憤怒的，因為，自己家的仆人受別人差遣這麽長時間……任誰都會覺得尊嚴折損吧……即使對方是自己的伯父。

“都散了吧。”薩維輕輕揮手，仆人們似乎都放松了，有的甚至腿一軟，差點兒直接倒下去，可此時科曼卻又說話了，“不行，薩維少主，阿伯德大人還沒有收回成令，他們不能……”科曼話還未說完，薩維就已經上前一步逼視着他，“聽着，科曼，這裏是我的地盤，我的仆人，還輪不到別人來差遣。”

科曼倒是不緊不慢，他雙手抵在薩維的肩上，“呵呵，你的地盤？”薩維嫌惡地擺開科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還用手拍了拍肩膀上的衣料，薩維是沒有潔癖的，池旭想，他一定很厭惡科曼。

科曼愣了愣，眯了眯眼，戴着的金絲眼鏡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你可別忘了，薩維少主，你的父親——阿奇爾，曾經他可是囑咐過他的兄弟要代他好好料理這個家呢，畢竟你成人禮還未到，他現在可是在那圖界的最中心——約琳城的城堡內商量着改變那圖界的大事，我還是奉勸薩維少主，不要給自己的父親不愉快。”科曼說話時總是從容不迫，一個詞一個詞地吐出來，慢慢的，好像真的能鑿進人心一般。

薩維只是輕輕地笑着，好似不以為意，“說完了麽？親愛的科曼老師，我想你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

科曼卻不動作，兩人無聲地對峙着，薩維面無表情地看着科曼，科曼嘴角含着不知名的笑意，也靜靜地凝視着薩維，氣勢與氣勢之間相互碰撞，水火不相容。

池旭站在他們倆附近，只覺得這倆人的氣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終，還是薩維先回過頭，對池旭說：“先上樓去。”

池旭跟着薩維，他回頭，看見科曼眯着眼睛盯着他，面無表情地瞥開眼，全當沒看見，這種時候，還是要表現得淡定些，雖然他并不明白為什麽科曼好像看他不順眼。

“少……主……”池旭聽到一聲猶如從地獄一般傳出來的聲音，回過頭，看見的正是歪歪倒倒正往這邊走的凱勒，此時他走路的樣子，有點兒像喪屍，半殘疾的那種。

“……”薩維看着凱勒一臉腎虛的樣子，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凱勒看着薩維，撇了撇嘴，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鄭重地點着頭，然後轉身，随即，只聽“嘭”的一聲，他摔倒了。

池旭趕忙去扶他，顯然凱勒的腿已經完全沒了力氣，也不知道站的這幾天是怎麽熬過來的，池旭拍了拍他的臉，發現他還能半翻着白眼勉強睜開着，咽了一口唾沫，對薩維說：“你先去休息吧……我帶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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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凱勒的指引，池旭終于找到了他的房間，将凱勒放在床上，卻見凱勒顫抖着嘴唇，好像是要說話的樣子，要不是池旭知道吸血鬼只有被摧毀了心髒才會死亡，否則他就以為凱勒馬上要歇菜了。

“池……池旭……”凱勒慢慢地伸出手，半睜的眼睛憑借微弱的光芒看着池旭。

池旭默然，想了想，然後握住凱勒伸出的那只手：“我在這兒。”就像是小言中握住身患絕症還神情地叫着他名字的女主的男主一樣……池旭覺得此時他應該這樣做，只是覺得好像有些奇怪。

“你們……這幾天……都去哪裏了啊……”凱勒“氣若游絲”地緩緩開口，好像下一秒就要氣絕升天。

“……我們只是出去拿了個東西，你別擔心，好好休息。”池旭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他們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情，但感覺凱勒好像很虛弱的樣子，就沒有過多的描述。

凱勒看着他，微微撐開眼皮，然後又接着說：“池旭啊……這幾天我恐怕是不能照顧少主了，你也是他的侍從，拜托你幫我照顧他一下，少主他吃東西……”

池旭默默地聽着凱勒斷斷續續地說完了薩維平時衣食住行的習慣，看來平時凱勒還挺累的，竟然要負責這麽多……

凱勒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面居然全都是負責照顧薩維的內容，什麽幾點到哪裏領餐，幾點進少主房間提醒少主該用餐，甚至連換衣服都有固定的時間，池旭汗，怎麽薩維這待遇就像是古代的皇上一樣……

“我把你的制服疊好放在了你的床上，你趕快拿去換好，這幾天府內的人要換上新的一批，等我們這批犯下錯誤的身體好了，才能繼續工作，所以……少主就拜托你了……”凱勒說着，就松開了加在池旭手上的力道，然後閉上了眼睛，池旭擦了擦汗，怎麽會忽然有一種跟凱勒生離死別的錯覺……好吧，他知道凱勒只是暫時睡着。

等池旭回到房，換上了凱勒原本給他準備的男仆裝，站在鏡子前面照了照，嗯，雖然不怎麽适合正裝，但我穿上仍是如此的帥氣，池旭略微自戀地想了想，然後一屁股坐在身後綿軟的大床上，伸出手臂，開始仔細查看通訊器。

有一條置頂的加急訊息，是那圖社總部發放過來的，還附加圖片……池旭點了進去，随即倒吸一口涼氣：

近日，人類世界多處地域開始生出一種類似于那圖門一樣的黑洞，吸血鬼數量再次加劇，人類遇害，此次出現的吸血鬼多具有強大的不知名力量，成片的人民被抓去吸幹血液，世界多個國家開始聯合商讨應對方案，這将是人類史上一次空前的大浩劫，吸血鬼已然違背了平衡定律，請參加此次拜訪那圖界任務的人員加緊研究力度，找到打敗吸血鬼的突破點，盡力采取吸血鬼血樣、能量力子以及能源髒訊息，你們的存在至關重要，如若有了新的機會，請你們帶着東西，回到人類世界。

下面附上了天空中出現黑色漏洞的照片。

前幾天發過來的訊息……池旭腦子裏面一片混沌，再看看下面的回複，跟池旭一樣，大多數同伴表示在那圖界這邊并沒有聽到有關吸血鬼将要進攻人類世界的消息……

池旭将吸血鬼刺中心髒會死亡，以及薩維告訴他的，吸血鬼能源髒的事情，還有剛剛聽到科曼所說關于吸血鬼總部約琳城的事，全部制成了信息發到了通訊器上去，果然，不過半分鐘，那圖研究舍的管理員就将他發出的信息置頂，而且還私信他，當他知道池旭跟吸血鬼高層生活在一起時，他立即對池旭下發了任務——探尋有關吸血鬼總部約琳城的訊息，并且盡快發到通訊器上。

池旭同意了以後，連通了通訊系統，此時上面有兩個人可聯系——張陽和李辛。

池旭知道，李辛此時已被孫騎替代，何起初已經跟張陽和孫騎彙合，他試着聯系他們，不一會兒，便顯示了通話。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不錯，張陽和他們的确已經彙合了，從張陽口中，池旭得知另一邊的同伴，有的已經結成了隊伍，落單的仍在聯系之中，因為緊急信件的原因，他們必須一齊趕往那圖社總部——約琳城。

張陽他們知道池旭的情況，他們聽池旭說了四大家族的事情，而後張陽決定先到塞格羅麗亞城來，一來他要先跟池旭會個面，二來他也聽說了塞格羅麗亞城中的買賣都會總部，據說這裏有很多人類無法研制出的東西，他想來拜訪研究一下。

而後池旭又查看了通訊器上同伴們發出的新訊息，其中參雜着幾條同伴的死訊……

池旭默默地看完了這些，深吸了一口氣，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情從心底蔓延開來，從小，他跟別的孩子對于吸血鬼的認知就不同，他始終相信老爺子所說“吸血鬼是一種美麗到窒息的生物”，到了那圖界以後，他遇到了薩維，文澤……遇到了很多不同的吸血鬼，經過與他們的相處，池旭甚至開始覺得……吸血鬼就是人類，本質上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生活習性有所偏差而已……

可是，通訊器上一條條人類遇害的訊息，同伴死亡的消息……不斷地告訴他，這一切思想，好像只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其他的人類，其他的吸血鬼，跟他不一樣……

如果……別的吸血鬼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會怎麽樣？吸血鬼将人類當做可以吃的獵物，人類将吸血鬼當做侵犯領地的惡魔……

老爺子從小給他灌輸的思想，造就了他與別人完全背道而馳的待吸血鬼方式，也影響着他的一生……

池旭忽然覺得腦子很亂，他原本不想思考這麽多，但是，現實告訴他，有些問題，他必須提前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