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薩維的準備

池旭不知道所謂的“特訓”是怎麽樣的，究竟是怎樣“慘無人道”他也不清楚，但自從薩維對那個特訓說了“好”以後，科曼就已經數天沒有到拉勒比家族的大別墅裏來了。

薩維說他是去準備去了，想必過幾天，他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去接受“特訓”去了。

池旭捉摸不透薩維的神情，只是覺得薩維看上去好像并不輕松，不過後面他又向凱勒打聽了一下，凱勒跟他說，很多覺醒了能力的吸血鬼都沒有經受住特訓，有的因為不能駕馭住自己的能量，從此再也不敢使用自己的力量，有的則直接喪命在自己的力量以及特訓手段上。

當然，特訓之後的吸血鬼，當然就是佼佼者之中的佼佼者了。

像薩維的伯父，他就是屬于那種不敢過于發揮自己的力量的那一種類，據說他曾經還被自己的力量折磨得半死，雖然他自己也算是吸血鬼之中的強者了。

那圖界中，擁有能量的吸血鬼數目少之又少，而在這些吸血鬼之中，而能夠駕馭住自己力量的吸血鬼，那可謂是鳳毛麟角了，其實，就連當代的吸血鬼之王，都不敢說自己能完全駕馭自己的力量。

然而這一代的确是出了兩個不得了的人物，一個就是菲茨傑拉德家族的次子伊萊——他駕馭自己能力的熟練程度可以說是那圖界前所未有的。

而另一個，那便就是遺傳了光之使者能量并且提前覺醒力量的薩維了。

按照那圖界強者為尊的制度，薩維和伊萊，很有可能就是以後的吸血鬼之王。

但是，後來池旭一想，薩維的伯父一心不想讓薩維一家好過，不是想篡位來的嗎？薩維一強起來，哪還有他的容身之地？所以趁着現在，薩維還在他的掌控之下，還不得不聽他的話，他就得抓住這個機會，不讓薩維翻身。

現在，該“特訓”了，特訓之中死去的吸血鬼不少，他很有可能會置薩維于不利之地，甚至……直接借着這個幌子，殺掉薩維。

雖然這一切只是池旭自己心中所想，但他還是忍不住為薩維擔心……

薩維最近老是窩在那藏書室中，池旭有的時候會看見他走近藏書室靠近上三層的地方——禁’書存封之地。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提醒薩維，但每次薩維也就只是往那邊看看，并沒有上去的意思。

禁’書就是拉勒比家族的後盾？拉勒比家族就是因為存有曾經差點讓整個那圖界陷入黑暗的禁’書，所以“王與三大家族”才會忌憚拉勒比家族？

薩維學習的是一些能夠掌握光之能力的技能，池旭覺得他的身體控制能力練得越來越爐火純青了，起碼現在薩維可以輕易控制住他的行動……雖然他個人并不喜歡這樣，但好在薩維也沒有做什麽奇怪而讓他難堪的事情，他不會說安慰的話，也知道怎樣才能體會薩維的心情，他現在感覺薩維有些無力，神色有些複雜，他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支持薩維。

而更讓池旭擔心的，是通訊器那頭所給的指示，上級已經發來了好幾次通告，要他服從上級指揮，即使他有很多珍貴的資料可以拿到但也不能壞了規矩——他們要池旭跟着張陽一起奔赴約琳城。

池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在這種時候，他自然是不能離開薩維的，每到晚上，薩維看他的神情，就讓他覺得莫名心慌，有幾次，薩維都忽然抱住他，問他，“你會離開我嗎？”然而池旭卻久久沉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不想騙薩維，薩維很聰明，他可以從池旭的眼中讀出池旭心中的答案，最近他吸血的頻率沒有以往多了，而且每次下口都很輕，但攥着他衣服的力道卻很重。

“池旭……”薩維看着池旭，池旭不知道為什麽，心底忽然閃過一絲悲哀，好幾次，他幾乎都将實話脫口而出，但每次看見薩維這樣的神情，池旭怎麽也開不了口了。

要他怎麽說？“我遲早有一天會走，會回到自己的世界，你永遠也找不到我……”這是實話……但，他該怎麽說？

“薩維……”“池旭……”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叫了彼此的名字，池旭看着薩維，叫薩維先說。

“等我變強以後，我就進行脫血……”薩維低着頭，“我……不想弄疼你……但是我……”他不想讓池旭離開他，但又一次，當他偶然間問起池旭“你會不會離開我”的時候，他得來的，是池旭的沉默。

他早就已經猜測到池旭的身份，他知道他的不同，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挽留他，其實他完全沒有将池旭留下的信心，池旭願意陪着他，完全是因為池旭對他的一些恩情，友情，以及……責任心。

他不是不會看到每次吸血時池旭忍着痛意的表情……池旭對他……到底是怎麽樣的呢？

薩維從來沒有感到如此悲哀恐慌過。

池旭看着薩維的表情，看着薩維眼中，映襯出的自己的臉，他覺得呼吸困難，他是想陪着薩維的，他甚至想抛下上級的指令，發布的任務，來陪薩維，不單單是因為自己良心的譴責，還因為……他覺得，他不能離開薩維……至少現在不能。

“別想那麽多。”池旭第一次忍不住摸了薩維的頭，“好好特訓試煉，我一直在這兒。”他想，他應該再找上面通報一下，看能不能緩緩時間，至少……等薩維試煉之後；

能夠離開他之後；

脫血之後。

池旭不是第一個上交延遲回約琳城時間訊息的人，他表明了自己真的離不開這邊，并且真誠地道歉了，希望上級能原諒他。

他向來不是一個會因為私事而耽誤任務的人，老爺子說那樣成不了大氣，當初他對他前女友說要來那圖界的時候，前女友大鬧，甚至以分手相逼，都沒有阻止池旭要來那圖界的決心。

可現在，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呢？

他不知道，但他的決定，是明确的。

與他一同發送延遲申請的，是何起初。

池旭不知道何起初那邊發生了什麽，但是當他知道何起初把自己人類的身份告訴了一個吸血鬼小女孩的時候，他真的吓到了。

他隐隐覺得，何起初這次的延遲，跟那小女孩兒有關。

而後，池旭又編輯了兩份資料，将它們發送給了總部的共享通訊上，這些資料是在普通吸血鬼身上查不到的，他需要用這個來證明，他在這裏并不是沒有好處的……這樣，上級應該會對于他的請求通融一些。

據消息來報，第二天，科曼就應該回來了，這今天的薩維顯得格外安靜，整天窩在藏書室中鑽研魔法書，然而此時的池旭心卻亂成了一團麻。

張陽：我現在就在拉勒比家族邊緣，我要見你，出來一下。

信息很簡短，張陽說話發口氣似乎永遠都沒有請求的意味，然而此時池旭偏偏也在藏書室中陪着薩維，這讓他怎麽抽得開身？

要不……直接跟薩維說？

“那個……薩維啊……”池旭走到薩維跟前，抱着試探的心态，跟薩維說話。

“嗯？”薩維放下拿着書的手，揉了揉眉心，他此時的樣子有點像在考試前夕奮戰的學生，那副朦朦胧胧的樣子讓池旭覺得薩維長得太好看了。

“我……現在要出去一下。”池旭的語氣不甚平穩，他并沒有告訴薩維關于通訊器的事，所以他也不能用正當的理由讓薩維批準。

“去幹什麽？”薩維看着他，單手撐着下巴，表情似乎有些不情願。

“我要去見一個人。”池旭說，“前幾天約好的，結果現在才想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的理由編得是否過于低劣了。

“什麽人啊。”薩維的語氣中有些小小的抱怨。

薩維以前是從來不問這些的，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沒錯他要出去，薩維就問得多了點，池旭覺得有些異樣，但還是硬着頭皮，說：“我一個朋友。”

“你還會回來嗎？”忽然，薩維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池旭心裏一驚，擡頭，剛好對上薩維的雙眼，他忽然有了一種被看穿的感覺，默了半晌，才說，“問這個幹什麽，當然會了。”

“嗯……”薩維點頭，又低下頭去看書去了，池旭轉過身，剛準備走……“池旭。”薩維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怎麽？”池旭不知道這種微妙的氣氛從何而來。

“……天氣轉涼了，加一件再出去吧。”薩維默了一陣，才說道。

“……謝謝。”池旭看着薩維，久久，才冒出了這句話來。

穿上了前幾天薩維給他準備的外衣，不知道為什麽，池旭忽然覺得有些難受，但擡起手腕，看了看張陽發來幾次的催促信件，池旭還是出了門。

外面的确已經很冷了，池旭緊了緊衣裳，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透出光線的窗戶，他不知道薩維是在哪間房之中……也對，藏書室……好像也沒有窗戶吧。

在拉勒比城牆外圍轉了好大一圈，池旭才看見張陽的身影，此時張陽的樣子有些狼狽，頭發被寒風刮得有點亂，衣服也是薄的。

他見池旭來了立馬上前，即使仍然是那副刻板嚴肅的神情，但還是掩不住他微微發抖的窘态。

“要不要抱一個暖和一下？”池旭很想這麽問他，但當他看見張陽看着他的衣服，那幽怨的神情，還是讓他住了口。

“你發的訊息我已經看了。”張陽率先開口，“但是勸你不要抱什麽希望，組織的紀律才是最重要的，你也是，何起初也是。”

池旭不知道怎麽回話，他自然是不能将實情向張陽說出。

“你說你走不開，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麽，是這邊拉勒比家族的牽制嗎？據我所知，這邊是能夠辭職的。”

“我很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才讓你這樣猶豫不決。”

池旭心中一跳，但他能做的，僅僅只是強裝淡定，不讓自己心中的漏洞給顯現出來。

“你不能說我可以幫你去說，池旭，我希望你冷靜理智一點，不要把個人的感情帶入到任務之中去。”張陽可以算得上是來那圖界執行任務的人之中的領導人物了，面對他，池旭不能說什麽，他正在想着，自己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