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錦上

“長珏,你頭還暈不暈?先睡會兒吧,到地方了我叫你。”葉峥擦拭着一個溫度感應機,上面顯示的溫度明明是最标準的三十七度,這人卻仿佛熟視無睹,繼續柔聲交代着。

也是碰了巧他這個搭檔剛好相當願意配合他,配合着自己還覺着很享受,于是點點頭,自己把略微滑下去的毛毯往身上拉。

A組成員們的複工比想象的來得早一些,新年後的僅僅三天,季末所帶領的這個小隊就奉命去執行一個顧寒天口中“不要被吓到”的任務,就季末諱莫如深的眼神來看,這家夥必然也對任務的具體內容了然于心。

克扣他們的假期這一點暫時不表,最不巧的則是這時間相隔太緊,沈長珏的感冒才算勉勉強強好透,這一上懸浮車葉峥就是各種不放心,噓寒問暖是說來就來,就生怕沈長珏再燒起來,影響狀态是小,因此而受傷便是大事了。

“哇不就是發個燒嘛,你至于嗎?想當年我快燒死在床上了也沒個拾破爛的發現我把我擡去醫院,你瞧瞧,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你別跟寵孩子似的,到時候給慣嬌氣喽。”楊素抱着手臂冷眼旁觀,眼角微抽,已然受不了葉峥的全方位服務。

至于嗎?至于嗎?葉峥沒來之前沈長珏也沒死啊!

任雨君都被楊素話裏的嫌棄逗笑了:“他們是越來越膩歪了呀,我都受不了了。不過…… 姐姐呀,就算這樣,也不一定要撿破爛的才能發現奄奄一息的你嘛。”任雨君的關注點準的不行。

“哈哈哈,怎麽辦,沒長珏長得好,有個撿破爛的就蠻好咯!要麽,收破爛的?”

“哈哈哈哈姐姐你別搞笑啦,我看……收破爛的也不适合你,還是找個廢品處理廠的吧!”任雨君接一句。

葉峥把手往下壓了壓,比了個“安靜”的手勢道:“能不能輕點啊兩位姐姐?到底跟廢品什麽仇什麽怨啊?我看楊素你要再大聲喧嘩影響無辜群衆的重要睡眠,你就去喜歡女人算了。”

“噗——”

“喜歡就喜歡,誰在乎呀。”楊素一臉灑脫,“再說了,我真跟誰茍且了管你屁事。”

葉峥:“……”

任雨君有意逗逗那位一直睜着眼睛圍觀他們談話的“熟睡”群衆:“長珏啊,要你說,你覺着跟男人茍且你會什麽感覺?”

沈長珏沒反應,又過了幾秒,他扭過頭朝着另一邊,呼吸平穩下來。

好在可能正是因為太了解,任雨君也根本沒把沈長珏的不尊重放在心上,只一攤手道:“瞧瞧,除了葉峥都不理人的哦,好歹人家也是個美女吧?怎麽在你們這群人裏邊一點特權都沒有的啊,尤其長珏,有時候我見着他老覺得他不長眼,俊男美女在他眼前飄過啊,該抓還抓該砍還砍。啧啧。”

任雨君說這話已經算是颠覆了她平時的個性了,要不是大家都在這麽鬧,要按照平時,她怎麽也不可能這麽放得開。如果要用一個詞概括她的話,如果不是域使,那必然是溫婉賢淑。只可惜是域使,白瞎一個好女人,久了遲早扭曲成爺們。

“喂什麽意思啊,說的好像我見到漂亮女人走不動路一樣。”葉峥抗議。

“我也超級能抵住誘惑的!”江洛附議。

“啊,沒興趣啊沒興趣,見到女人我絕對目不斜視。”季末加一。

“靠,誰說你們啦!”楊素翻一個白眼,“你們本來就不長眼。”

楊素拍拍任雨君肩膀,擠眉弄眼道:“你看看長珏,嗯……我覺着吧不是你魅力不夠,我們君君最美了哈。說不定性別就不對呢?也不能怪你!”

性別……這個詞一出來,葉峥竟然在內心默默窘了一秒鐘。對他來說……可能還真的是性別不對。不對,應該這麽說,除了長珏,別的,都不對。

江洛憋得苦啊,好容易能□□去話,拼命指着自己滿臉堆笑地說:“你們看我怎麽看,顏值又高腦子又好使,性別還完美,你看我湊上去還合适不?”抓緊機會的插話語速快得都沒了抑揚頓挫。

邊上人看他那迫不及待獻身的表情,除了睡着的就笑作一團,剩下圍觀了隊員們嘻嘻哈哈一路的季末,一邊笑一邊拿手指着江洛道:“你還別說,你這性別是真好用,現在笑得很開心哈?過會兒到了你發揮的時候,讓你上了可千萬別慫。”

江洛的笑容頓時有點僵,脊背爬上一股涼意。看季末的表情,準沒什麽好事。

兩小時後。

季末笑眯眯地在一家大得令人發指的店門口站定,店門前懸着一塊牌匾,寫着“藍夜”兩個大字。此刻正是中午十一點,照理說正是所有餐廳的高峰時間,可這家店門前卻門可羅雀,也導致它的真正身份看一樣便可知——酒吧。

男人能發揮作用的,酒吧。

江洛的脖子轉得咔咔作響,滿臉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語道:“不是吧……”

“就是啊。”季末确實理所當然的模樣,“之所以到這裏才給你們幾個講具體的任務,就是怕你們在岚國一時無法接受逃了躲起來,現在你們回不去了,我也可以安心布置任務了。沒錯,正如你們所見,這次的任務地點,就是這個,嗯咳咳,gay吧。”

衆人:“……”

最先提出質疑的是兩個女人,任雨君哭笑不得地問:“……那我們過來,是當背景布的嗎?”

“哦,當然不是。我們這個任務可是有劇情的。”季末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嚴肅道,“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标是一個青年男子,主要任務就是調查他的住址,做什麽用不在我們的詢問範圍之內,這個人外號阿寧,是個gay,平時常常出入于這間酒吧,但很奇怪,據悉,絕大部分時候出現在周五,原因暫且未知,上面給我們的時間是一周,還算寬裕。”

季末掃視一圈:“我想了想你們每個人需要做的事情。當然,還可以商量的啊,不是定死了……葉峥和長珏就演一對情侶,不對,或者說火包友,江洛演一個有老婆的gay……”

葉峥&長珏&江洛:“……”

“雨君恐怕不适合演捉奸,所以我安排楊素來撒潑,嗯,你們這對沒什麽用,主要是吸引注意力給演場好戲看看。然後是雨君過去帶走長珏……”

楊素&雨君:“……”

季末好像沒看到衆人的無語一樣,繼續心大如盆地說:“然後葉峥就在那裏裝逼,據說那個人喜歡你這一型的,他實在不勾搭你的話你就去勾搭他,實在勾搭不上……那就換長珏,也是他喜歡的類型。”

這一刻聽不下去的竟然是江洛:“我呢?我就連備胎都當不上啊?啊,沒這麽差吧?”

季末的眼光冷冷地掃過去,無比同情地施舍給了他一句話,輕飄飄,如重千鈞:“這個阿寧,他是個bottom。”而且在劇本裏,你已經是個很麻煩的結婚gay了,而且還是個騙婚渣男。這句話,為了江洛的自尊心和基于對他不賣力工作的擔憂,季末想了想還是給咽了回去。

說完他輕飄飄地走了,留下江洛一個人如五雷轟頂。

此刻除了江洛之外的其他人終于空前一致,不是憋笑就是笑,連沈長珏都意思意思抿了嘴角,所有人臉上總歸都蕩漾着一分喜意。細想那劇本,其實整個安排并沒有什麽問題,或者說……對于釣凱子來講,是不錯而且不引人注目的,況且他們組裏有這麽幾個好樣貌的男人,不用是整個國家的浪費,只不過對個人來說,想要沒有心理負擔地上,真的咳,蠻難的。

“……有沒有別的劇本?”葉峥想了想還是問。

雖然要跟長珏扮情侶他挺開心的,但是最後居然要靠他或者長珏去勾引男人,咳咳,是他還好,是長珏的話,他真的懷疑最後只有兩種結果,對方被長珏弄死,對方因無趣而離開。

不說任務結果,看長珏被別人帶到家裏去,他可能是那個因不爽而弄死那個阿寧的第一兇手。

季末倒是毫不意外,聳肩道:“還有一個啊,你們3p,對方似乎曾有這方面經歷,但情報不準确,要不你們先摸索摸索?”

聞言,在場的人饒是還有意見也都憋了回去,這劇情,一個賽一個破廉恥沒下限,比較下來似乎還是第一個好一些……至少不用失身,很安全。

劇本的事情既商議完了,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身後不遠處的“藍夜”酒吧上,雖說有一個禮拜功夫,但鑒于對方只有一天出沒,他們要盡快熟悉這片區域,有任務在身的人順便學習一下,gay是怎麽撩漢的。

“這樣,我和長珏葉峥在酒吧裏面先了解了解情況,江洛在周邊查看一下,楊素和雨君,你們去我之前給你們提供的阿寧經常活動的地點了解一下情況。”季末說完還自言自語一句,“這聽着怎麽這麽像安保人員出來抓小偷了呢……大家要記住,我們的目标是釣凱子,并且記住凱子的家庭住址。我們不抓阿寧,我們只是地址的搬運工。”

說罷他揮揮手,衆人不服或者無語的表情全都與他無關,自個兒跟在葉峥和沈長珏身後,很低調地走近了“藍夜”,默不作聲地悄悄和兩個人拉開一段距離,點了一杯他自己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雞尾酒,大中午的在空無一人的店裏坐着,抿一口舊在嘴裏,也喝不出什麽區別來,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兩個人和酒保的交談聲上。

只見酒保開始還很熱情,見着人就介紹起了這兒晚上的風光,還問他倆喜歡什麽型的,小家碧玉、烈焰紅唇,都任他們選。季末能想象的出葉峥心裏的吐槽:尼瑪這些詞語來形容男人,這語文怎麽學的?

“小哥,來,問你個事兒。”是葉峥的聲音,語調中輕浮外顯像極了個情場浪子,季末默默點了個贊,“咱們先不說什麽款啊型的,那個什麽,我上回在另一個吧見着一小子,長相挺标志,說是叫阿寧。你們這兒……見過這人嗎?”

季末心裏點頭。

那酒保小哥不知所謂地擡頭看葉峥:“啊?”

“啧,你看啊,這哥們兒,帥吧!”葉峥大拇指一比沈長珏的方向,“你瞧着,是不是那阿寧喜歡的類型?”

沈長珏本來倚着櫃臺,聞聲很配合地一回眸,只看了那小哥一秒,就低下頭去,讓人再看不清他的表情,十足電影裏冰山男的标準配置。

葉峥萬萬沒想到那小哥竟然不為所動,反而一撇嘴嗤笑一聲道:“你們這倆人,不是咱們這區的吧?中午的搞笑來的,還帥不帥……今天是周一,我,直男,不值周五的班!”

“……啊?”葉峥一頭霧水。

那小哥終于忍不下去,聲音也大了許多:“拜托了您哪,來之前查清楚行嗎?咱這酒吧,很正規,每逢周五是屬于gay們的狂歡日,其餘時間是科學的,正常的,酒吧!”

葉峥心中默默咽下去一句“艹”,直罵岚國的不靠譜。

沈長珏的頭好像低的更下去了,還伸手把連帽衫的帽子拉上來,直至額頭上出現一片深色的陰影。

然而反應最大的是季末。

他愣了兩秒後拍案而起,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在所有人都看過來的時候卻轉過頭去,拍了一張鈔票在桌上,接着不知該說是氣呼呼還是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标題就知道快在一起了哈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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