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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年到秋山公墓祭拜韓清的事情讓韓洲有些意外,他不知道這八年來李易年去過幾次,但時隔這麽久他還準确地記得韓清的忌日,這點已經足夠讓韓洲對他心懷好感。去了秋山之後的幾天裏他通過網絡對李易年這些年的生活有了些許的了解,知道他出過三張專輯,演了幾部熱門的電視劇,最近兩年也開始參與一些大電影的拍攝,看起來發展勢頭相當不錯,微博的粉絲足足有八位數之多。
讓他覺得好笑的是,他還特地存了幾張李易年的照片,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尤其是他割了的雙眼皮,割得很自然,放在他臉上一點不違和。
上班的時候他聽到辦公室裏那兩個今年剛考進來的小丫頭在讨論李易年是否整過容的時候起了争執,他其實很想插句嘴說李易年沒割雙眼皮的時候也很好看,但他只是想想,如果他真的參與到這個話題當中,只怕辦公室裏的其他人都會對他另眼相看。
他的性向在單位裏一直隐藏得很好,他甚至已經有兩年沒有過固定的男友,偶爾實在是寂寞得狠了,才會去酒吧找個稍微聊得來的人處一晚,天亮就散。
那天見了李易年之後他又去過一次酒吧,可惜一晚上都沒遇上一個合适的。确切地說,是沒有碰上一個讓他滿意的。他并不是對別人的外貌有多挑剔,但他見到過在他看來最好的,再看別人就始終覺得差點什麽。
李易年身上的腼腆褪去了不少,但那個青澀勁兒還是一點沒變。只是不知道在那個複雜的演藝圈裏,他的青澀又還剩下多少。李易年那張臉擱在演藝圈裏不被人惦記才怪,他曾經交往過一個十八線的小演員,聽說過一些不幹不淨的事,對那個圈子并沒有幾分好感。只是他下意識地覺得李易年應該跟那些人不一樣,可能因為他身上始終有股幹淨的氣質,也可能純粹只是因為那是他弟弟喜歡的人。
他知道自己不該對李易年有什麽想法,但想想又不犯法。
如果李沐還是李沐,不是李易年,他可能會把想法付諸實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想完之後就放到一邊。
只不過有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怎麽也沒想到他和李易年會這麽快就再次見面,還是在那麽尴尬的情況下。
韓洲跟人約會的時間不多,他有他固定的交友圈,他在單位裏在同事面前沒能袒露的部分在這些人面前是從來不隐藏的,他們有的有固定對象甚至在國外領證結婚,有的直到現在還在游戲人間,朋友看他寂寞就介紹了一個人給他,說肯定是他喜歡的類型,直接給了他市內最貴酒店的房卡,說是上個月沒能趕回來所以補給他的生日禮物,禮物就在房裏等他去拆。
朋友特意花了心思準備的禮物,他只好笑納。
其實他不喜歡這種計劃外的東西,但朋友是好意,他又沒什麽損失,憋久了,總得找個法子釋放一下,這個時間到時正好合适。
他的收入在他這個年齡段裏算高的了,但他不喜歡鋪張浪費,所以這家酒店開了幾年了他還真從沒來過。奢華的布置讓他感到有些拘謹和不習慣,他拿着房卡刷樓層上樓,剛打開門就聽到隔壁的門開了,有個熟悉的聲音正在怒氣沖沖地打電話。
這個聲音他這段時間裏聽了不少,因為他聽了這個人的所有歌曲,也看了他的一部電視連續劇。
鄭芸前兩天替李易年約了一個大導演吃飯,那位大導演手頭有個片子正在找演員,李易年是候選人之一。他很有誠意地在這家酒店訂了包房等大導演過來,卻沒想到中途接到鄭芸的電話說人已經上了飛機飛杭州看外景去了。他特意提早了一個小時到,就是想給對方留下好印象,這下前前後後足足等了有兩個半鐘頭才知道白等了,他稍微吃了兩口菜就開了個房上來睡一覺,哪知道才剛睡下就又接到鄭芸的電話,讓他趕緊收拾東西去杭州,大導演要見他,說是考慮了一下覺得他挺适合那個角色。
“你答應他幹什麽?真當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又不是非得拍他的戲,不拍他的我就沒別的拍了嗎?你怕什麽?老板罵你還有我頂着!行了行了,我馬上就去機場,你先給我把機票訂了,就這樣,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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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年剛挂了電話一轉身就看見了韓洲。
韓洲等他講完電話正想給他打招呼,就被門裏沖出來的一個人給抱了個滿懷,那人全身上下就只有下半身圍着個浴巾,見着他就往他身上挂。
這也不能怪他,韓洲那朋友安排的時候就告訴這人說韓大公子挺久沒出來找人了,讓他主動點積極點熱情點,人家這是按照要求辦事,這要不是有李易年站在那兒,韓洲肯定就順水推舟把人往屋裏抱了。
結果李易年吓傻了,韓洲自己也吓了一跳。
李易年一看這情景其實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只是他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彎。他一直覺得韓洲是個穩重成熟的男人,卻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摟着韓洲那人是個混血,長得确實怪好看的,身材也好,他的朋友沒有騙他,的确是千挑萬選才選了這麽一個合意的。那人不認識李易年,看他長得好看,韓洲又站在那兒一直看着他,心裏的猜測不免就荒謬了起來。
“怎麽?你也要加入嗎?你長得這麽好看,就不收你錢啦!”
他的中文發音很奇怪也很搞笑,但這裏沒有人能夠笑得出來。
事實上李易年的臉都快綠了。
“沐沐,我其實——”
李易年的體能是專門訓練過的,拔腿一跑腳上都帶着風,韓洲反應過來的時候根本就來不及拉住他。
這一折騰哪裏還有心情繼續玩,韓洲将那個漂亮的混血打發走了,自個兒坐在酒店房間裏抽煙。他知道這下李易年對他也不會有什麽好印象了,八年前那些個兄友弟恭的情景都随風去了。
李易年真是吓壞了,他在機場跟鄭芸會和的時候都還沒能冷靜下來。
鄭芸去給他買吃的去了,他自己坐在頭等艙休息室的角落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最後終于得出了幾個結論:一、韓洲絕對是個gay,二、他到酒店是專門約那啥的,三、他是不是也以為我去酒店是……
他不想讓韓洲誤會,想了又想,硬着頭皮撥通了韓洲的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韓洲已經辦完了退房手續,他到停車場之後又點了一支煙,靠在車門上思考要如何向朋友解釋這件事,他知道那個混血男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向朋友抱怨今晚的事,他不想把李易年牽扯進來,必須想個好一點的理由。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
【韓洲哥?我是李易年。】
韓洲神情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李易年就是李沐,他剛才見到的那個。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沐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是要跟你道歉,剛才沒跟你打招呼就走了,我有急事要去杭州一趟,現在已經在機場準備登機了。】
“沒關系,剛才肯定吓到你了吧?”
他覺得李易年應該不至于接受不了這樣的事。
【有一點。】
“你那麽忙,要多注意休息。”
【韓洲哥,我剛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今天約了人吃飯,那人沒來,所以我就去睡了一覺,我就一個人。】
“我沒有誤會,你不用解釋。”
【韓洲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是gay嗎?】
聽到他的問題,韓洲感到無奈。
李易年打這通電話可能就是為了确認他到底是不是同,估計剛才那事還是把他吓壞了,這會兒都詞不達意解釋起自己出現在酒店的緣由來了。
他嘆了口氣:“你不是已經看見了嗎?”
知道他這就等同于是默認的意思,李易年沉默了許久,腦子裏百轉千回想了很多。韓洲挺有耐心的沒挂斷電話,也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李易年專門打這一通電話來問他就不是要妄自評價他的意思。說實在的,他還真怕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人對他的生活方式評頭論足,尤其這個人還跟他并不熟。
【韓洲哥,等我回來請你一起吃頓飯吧。】
等了這麽久,怎麽也沒想到李易年會說這麽一句話。
“應該哥請你才對,你有空的時候給我來個電話吧。”
哪有讓晚輩請客的道理?韓洲在這一點上一直是很明确的,辦公室裏的那些年齡小的有時候想請他吃頓飯他都會搶先去付賬。
【好吧,那韓洲哥再見。】
“好,再見。”
挂斷電話他又仔細想了想,總覺得李易年的反應不太符合常理,一般人見到這種情況要麽躲着他當沒看見,要麽确認之後就不再有所往來,李易年不僅專門打了電話過來問,甚至還約了他一起吃飯,這事兒要是放在旁人身上他肯定會覺得這孩子是對自己有意思,但要換作是李易年,他還真的不敢确定。
如果湊巧李易年也是個gay,那他們約着吃頓飯之後估計就順道去酒店了。像李易年這樣的主動約他,他是傻了才會拒絕。只是如果不是這麽個意思,人家就只是單純的久別重逢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聊聊往事,他的想法就有點超綱了。
想不通索性不想,李易年到底是什麽想法,等見面吃了飯就知道了。
他潛意識裏希望能和李易年發生點什麽,理智上又覺得這樣不妥。
作者有話要說: 歐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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