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帶歪反派第八步

宋伶俜,就算是最開始聽到善善對他說“想讓伶俜做我的新娘子”的時候,都沒有這麽震驚過。

其實這三個月裏,他也有想過,善善會不會學壞了。因為他上輩子也經常看到一些新聞,說誰誰家的孩子,前面十八年一直被家裏嚴格管教,上了大學沒了家裏人盯着,一下子就放縱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不說,還搞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

不過他仔細一想,覺得這個還是不大可能發生在善善身上。一來,他覺得善善本性是個善良的孩子,再則,他對善善的教育其實遠遠談不上嚴苛,不至于讓善善反彈。

事實證明,善善也的确沒有做出那種孽事。

但是,好家夥,他雖然沒有帶回來一個大了肚子的女孩子,卻他媽的對他耍起了流氓!

你媽的,誰能告訴他,善善只是出去了三個月啊,三個月!不是三年!

他們還是有宗門任務在身的!

出去之前,善善還是白紙一張,連春宮圖都不知道是什麽,出去之後,居然就什麽都懂了,還他媽的問他小不小!

你們這做的什麽不正經的任務,啊??

宋伶俜懵逼,宋伶俜震驚,宋伶俜無能狂怒。

他簡直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看着善善拽着褲腰帶的手還在往外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後他極度緊張和震驚之下,就做了一個讓他恨不能當場自鯊的智障舉動。

——他撲過去,一把按住了善善的手。

他本意只是想阻止善善耍流氓,但是因為善善手的位置十分微妙,他情急之下又沒控制好力道。

總之,最後就,他不僅按住了善善的手,還觸碰到了某不可描述的地方。

善善臉紅了,他小聲說:“伶俜,你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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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伶俜反應過來,腦門都要冒煙了。

他刷地一下收回手。

善善仿佛覺得自己的話有歧義,又別開眼睛,很不好意思地繼續說:“我不是不讓伶俜摸,但是,但是……”

他的聲音愈發低了:“但是伶俜不要這麽急嘛。”

宋伶俜:“……”我求求你別說話。

善善偷眼瞄他,扭扭捏捏地說:“伶俜剛剛摸到了,那你還……”

宋伶俜:沒有一個字是我愛聽的:)

眼看着善善就要說出“男人,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這種令人窒息的虎狼之詞,宋伶俜趕忙大喝一聲:“善善!”

善善被喝得一愣:“啊?”

宋伶俜頭禿地說:“你快把褲子拉上。”

善善便瞅了他一眼,低頭默默照做。

宋伶俜:?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他覺得善善的眼神透着一股子遺憾?

遺憾沒能對他說出那句“男人,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嗎?!!

是不是還要加上一句“大不大,喜不喜歡”才滿意,啊?!

宋伶俜抓狂不已。修士的身體是很健康的,穿過來後,宋伶俜不近視了不空耳了,一切小毛病都沒有了。

但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偏頭痛都要犯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語言能力,咬牙道:“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善善對他完全不設防,聞言立刻供出了幕後黑手:“是秦叔叔,他說我長大了,應該懂事了。”

宋伶俜當時腦子裏就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宰了秦楓!

他快氣死了,心口急劇攀升的怒氣值亟待宣洩,于是他口不擇言道:“他憑什麽教你這些?這些東西,就算是你要學,難道我不會教你嗎?”

善善眼睛一亮:“伶俜願意教我嗎?”

宋伶俜:“……”不,我不願意:)

他看着善善亮晶晶的眼睛,只覺得無法直視,撇過頭,認為自己很有必要,認真、嚴肅地和善善談一談。

他不願意傷害善善,所以之前一直想着能用比較委婉的方式來拒絕,又因為善善的表現過于離奇,他也試過了拉開兩人的距離。

結果他已經見識過了:)

現在委婉是行不通了,拉開距離更不行了!

善善出去一次就學會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再出去一兩次,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麽樣!

倘若再來幾次,他跟別人學會了黑化囚禁,那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宋伶俜強行壓下了沸騰的情緒,走到桌子邊重新坐下,下巴微擡,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你坐。”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淡,一張美人臉上消去了善善看慣了的溫柔可親的笑意,一時竟然有種令人不敢逼視的鋒芒。

善善從中察覺到了某種不尋常的氣息,臉上的紅暈褪去了。他乖乖地在宋伶俜對面坐下,有些不安地說:

“伶俜……”

“嗯。”宋伶俜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直視着他的眼睛,道,“善善,我再跟你确認一遍,你方才說喜歡我,是認真的嗎?”

善善迅速點頭:“是認真的,我沒有在騙伶俜。”

“好。”宋伶俜又問,“你确定是那種想娶我的喜歡嗎?”

“……是。”善善眼中的不安愈發強烈,他遲疑地答完,又看了宋伶俜一眼,小聲問,“我的喜歡,讓伶俜覺得不高興了嗎?”

“那倒沒有。”宋伶俜道,“只不過,我之前一直當你年紀小不懂事,你說喜歡,我也只以為你是混淆了親情和愛慕,所以從來沒有認真地回絕過你。”

善善的臉色一白:“回絕?”

“是,回絕。”宋伶俜強迫自己忽略掉那張他看一眼就會心軟的臉,将之當作從前那些和他表白的人之一,硬着心腸道,“但是既然你剛剛說,你是真的喜歡我,那為了不讓你産生什麽誤會,我得明白地告訴你,很抱歉,我對你沒那個意思。”

他言辭冷酷,咬字清晰,話語中表達的意思簡直讓人連一絲僥幸的餘地都沒有。善善顯然受打擊不小,呆呆地看着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有那麽一瞬間,宋伶俜幾乎要以為他又要哭了。

坦白講,宋伶俜是很不喜歡這種弱者攻勢的,但是如果換成是善善,他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心軟。

好在,善善沒有哭。他似乎真的已經把自己當成一個成年人了,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打起精神說:

“伶俜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突然了,我會慢慢來的,就像秦叔叔對白師叔那樣。”

慢慢來?

像秦楓對白竹那樣?

你想都別想!

宋伶俜又想宰了秦楓了。他保持着冷酷的表情,說:“善善,你還是別想了。你和你秦叔叔不一樣。”

善善開始絞手指,喃喃道:“哪裏不一樣?”

“你秦叔叔這麽多年能夠一直追在你白師叔後面,是因為你白師叔沒有心上人。但是我不同。”

類似的說辭宋伶俜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遍,一旦說服自己把善善看作一個普通的追求者,宋伶俜的語言便一下子流暢了起來。

他看着善善的眼睛,用精湛得讓人分不出真假的演技,懇切,又涼薄地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善善。”

“那個人,不是你。”

這句話的殺傷力比直言“我不喜歡你”還要強,善善才憋回去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我不相信。”

“是真的。”宋伶俜手指顫抖了一下,還是沒像以前那樣去揉他的腦袋,而是繼續說,“你出生的時候我都二十六了,比現在的你還要大幾歲,會有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事。”

善善的眼淚掉得更兇了,他睜大了眼睛看着宋伶俜,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盡是讓人心碎的哀傷,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真的嗎?”

宋伶俜不躲不避:“千真萬确。”

善善便沉默了。

他的眼睛徹底黯淡了下去,低下頭,咬緊了嘴唇,似乎是想要止住哭泣,可還是有抽噎聲不斷響起。

宋伶俜感覺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他的抽噎聲一下一下地抽着疼。

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想不管不顧地把善善抱進懷裏,揉揉他的腦袋,親親他哭得濕漉漉的臉蛋,告訴他,方才是騙他的,他從來沒有喜歡的人,別難過了。

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善善已經長大了,宋伶俜告訴自己,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随意和他親親抱抱的小孩子了。

事實上,宋伶俜很懷疑,善善之所以會對他産生這種心思,是不是就是因為他沒有及時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有些後悔,也有些愧疚,假如他及時反應過來,善善也許就不用吃這樣的苦。

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斷了善善的希望。

長痛不如短痛,他要是不說清楚,因為心軟而讓善善看到了無謂的希望,那才是害了他。

他看着哭得稀裏嘩啦的善善,默默地想,哭吧,哭過後,就趁早放下。

誰知善善哭着哭着,忽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來,倔強地問:“那個人是誰啊?”

宋伶俜:“?”

善善你知道你這種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癡纏勁兒很容易惹你喜歡的人厭煩嗎?

他不說話,善善緊跟着就問:“伶俜為什麽不說話?你剛剛……是在騙我對不對?”

——雖然的确是在騙你但就沖你這個樣子,換了個人我就該拔出我的四十米大刀了。

宋伶俜面不改色地道:“沒有騙你,但是我喜歡的人,為什麽要告訴你?”

善善被他這劃清界限的話給刺到了。

在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是宋伶俜最親近的人,宋伶俜也從來不掩飾對他的喜愛,甚至是寵愛。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什麽人,在宋伶俜心中的地位會比他還高。

可是現在,宋伶俜明确地告訴他,就是有這麽一個人比他更重要,宋伶俜為了這個人,拒絕了他的喜歡,而他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配知道。

這種心裏落差太大了,他又傷心又嫉妒,腦子一熱就脫口道:“你連他的名字都說不出來,肯定是因為根本沒有這個人,你就是在騙我,我才不要上你的當,我就要喜歡你。”

宋伶俜:“……”行,你好樣的。

雖然善善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宋伶俜活了幾十年,哪能被他炸出來。既然善善非要這麽一個名字,那他給他就是。

頃刻之間他就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緩緩道:“其實告訴你也沒關系。”

“我喜歡的人,跟你也有關系。”

善善:“什麽?”

宋伶俜平靜地道:“他是你的父親,他叫容停。”

作者有話要說:  “我爹我自己”成就已達成,第一卷 到此結束。

明天開啓第二卷 “我替我我自己”2333333

別人: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而伶俜和容停,兩個人演出了三個人的電影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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