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鋼管舞

那天陳奇的電話過後,簡承宣竟然有小半個月的時間沒聽到鐘靈靈的消息了。

最近生意繁忙,每天都在會見客戶,他忙的腳不點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鐘靈靈甚至換了號碼。

以前倒是也把他拉過黑名單,但上次回來的時候,簡承宣明确表示了很不喜歡,鐘靈靈當時就道歉了,還說以後不會了。

這才多久,就忘了?

簡承宣眸子暗沉下來,只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對鐘靈靈太好了,都快讓她忘了自己什麽身份了。

陳奇知道老板最近心情不好,不敢多話。

他思考着,以前鐘小姐也離開過幾次,都是小打小鬧。

最長的一次大概是一個月,鐘小姐像是完全消失了似的,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幹什麽了。

但她消失的這段時間簡承宣的日子壓根沒受影響,甚至完全沒想起來過她,最後還是鐘小姐灰頭土臉地主動回頭。

她的回頭也沒蕩起一絲漣漪,劇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般,又好像她在不在對簡總來說毫無差別。

這次才半個月,陳奇覺得鐘小姐好歹也能堅持一個月零一天,比上次要有牌面一些。

但沒想到這次沉不住氣的竟然是一直以來不上心的簡總,在聽到鐘小姐豪邁的拒絕過後,簡總渾身的氣壓顯而易見地低了下來,眼眉下垂。

陳奇立刻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想要提醒鐘小姐:如果還想回頭的話,一定要小心說話。

但還沒等他開口,那邊就已經傳來鐘靈靈不耐煩的敷衍,甚至有些怨怼:“憑什麽要我照顧,有問題不是找醫生,就是找警察,關我什麽事,騷擾我?”

聽着她大舌頭的聲音,陳奇都能想象得到鐘小姐的醉态。

這得喝成什麽樣,連簡總都敢忤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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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替鐘小姐點燃一排蠟,也不知道明早起來得多後悔。

果然,很快籠罩在身上的低氣壓消失,陳奇只聽見簡承宣冷笑一聲,低低說道:“呵呵。”

陳奇心裏咯噔一下,想要再勸勸鐘小姐嗎,畢竟鐘小姐對他還是挺好的。

誰知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嘟嘟嘟的挂斷聲,對方直接把電話撂了。

陳奇頭皮都發麻了,抿了抿唇,不吭一聲。

空氣越來越膠着,簡承宣不說話也不動,身邊的友人們已經叫了車,陸陸續續過來跟他打招呼。

“承宣,怎麽還沒走?哦,你助理好像也喝酒了,幹脆叫個代嫁吧。”

“快別了,你就別瞎摻和了,你不知道承宣有個私人保姆嗎?随叫随到,保證伺候的服服帖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回去就是冷鍋冷竈的,人家承宣在這裏等,或許是因為小保姆在家裏煮醒酒湯不小心耽誤了時間……”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叫什麽靈靈的吧。”這人怼了怼簡承宣的胳膊,暧昧又調侃地說道,“這麽久了,還沒放棄呢,看來是真愛呀,簡總就沒打算收了?”

眼看着簡承宣眼底的不耐煩幾乎快要溢出來,陳奇腦殼都在疼,急忙想要上前解圍,被一陣刺耳的急救鈴打斷。

只見一輛救護車急剎車呼嘯駛來,穩當停在衆人的面前,堵住了會所的大門。

“這什麽情況啊?”

“出什麽事了?”

衆人都有些納悶,還以為是會所裏有人出事了,慌忙讓路,抻着脖子好奇究竟誰這麽寸,出來吃個飯還能吃到急救室去了。

誰料擡着擔架的醫護人員根本不往裏走,沖着門口這堆人焦急地喊道:“快快快,快把病人扶上來。”

衆人面面相觑,一臉懵逼。

還是陳奇有眼色,立刻上前:“請問是哪裏打的120,沒說包廂名嗎?”

“什麽包廂名?不是說就在門口等着嗎?喝酒出事的,也沒說清楚是酒精中毒還是胃出血。”醫護人員也着急,扯着脖子大叫道,“簡承宣,誰是簡承宣?”

“轟隆——”陳奇的腦袋頓時炸開了,跟着一塊驚奇的還有被堵在裏面的衆人,紛紛看向一旁臉色已經完全漆黑的簡承宣。

陳奇顫抖着嗓音問道:“我們沒打120啊?”

醫生終于明白這件事有些問題了,疑惑道:“是個姑娘打的啊,背景還很嘈雜,說的又大聲又着急,急躁躁就把電話撂了,我們這才着急慌忙地趕過來。”

感受到簡總蔓延開來的低沉陰鸷的氣息,陳奇後脊背嗖嗖嗖泛着涼意,他趕忙先把醫生打發了,結果醫生也挺煩的,好好的被騙出一次外勤。

主要是他們都以為出什麽大事了,還挺擔心,急吼吼的就來了,沒想到竟然是個騙局,這擱誰心裏能好受。

他們要不是醫生,得跟這幫人幹起來。

雖然不是這幫人報的警,但總算也是跟他們有關系的,醫生說話難免帶了不滿情緒:“這麽大人了,怎麽開玩笑也沒個分寸,救護車是随便叫出來的嗎?知道要是因為你們耽擱了真正危急的病人,重大責任你們付得起嗎?”

“是是是。”陳奇點頭哈腰,只想盡快送走醫生們,否則簡總就要一直丢臉下去。

就這,簡總怕是都要淪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沒看現場就有人交頭接耳,捂着嘴巴偷偷在笑嗎。

醫生厲聲呵斥:“別以為态度好這件事就能過去,報假警可是犯法的,當時報警的是位姑娘,她人呢?”

這件事當然不能怪鐘小姐,畢竟她确實不知道簡總什麽情況,報警……陳奇反正是想不到,可能是鐘小姐太過擔心簡總了吧。

這事只能陳奇背鍋,他趕忙又跟醫生道歉,好說歹說才說清楚這是一場誤會,繳了罰款之後,送還一直在嘟嘟囔囔的醫生離開了,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也不敢歇口氣。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多說話,迅速告辭,生怕忍不住當場笑出聲,被簡承宣記恨在心裏。

而簡承宣,臉色漆黑如墨,華呢還能似乎都籠罩着濃郁的黑屋,幾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陳奇腳底板升起一股寒意,緊緊抿唇,但求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此時正身處酒吧裏的鐘靈靈當了一回熱心觀衆,為“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氣的”簡承宣叫了救護車之後,一秒便将這件事徹底抛之腦後了。

她起身脫下了外套,揚手直接甩給了小酒保。

小酒保手疾眼快接住,還沒等說話就見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沖着舞臺奔去了。

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将衣服放在自己的櫃臺下,全神貫注,一眼不錯地盯着鐘靈靈。

鐘靈靈喝多了酒,重心不穩,身子搖搖晃晃的,她踩着搖曳的魔鬼步伐顫巍巍走上了舞臺。

臺上的女人還在跳,瞧見她上來,氣氛更是被頂到了極致。

對于美的事物,女人總是抱着非常複雜的心态的。

既有喜歡,但又羨慕嫉妒恨,尤其是當對方比自己更加美麗,更加妖嬈,氣場更加強大的時候,內心升騰起濃濃危機感的同時,也産生了一定要和她Battle的強烈欲望。

女人霎時一個高擡腿,筆直地來了個站立一字馬,她斜着眼眉挑釁地看着鐘靈靈,一只手環着腳踝,慢慢向下撫摸,身子也随着音樂wave,臉上表情更是豐富,像是被最愛的江嗯擁抱一般,雙眼迷離,滿臉享受,好似在天堂體會極致缥缈的升仙感一般。

而鐘靈靈,不屑地上下打量一眼。

她背靠着臺上的高官,像是一只貓咪一般,柔軟的身子微微下蹲,扭動着腰肢磨蹭着。

音樂乍然拔高,鐘靈靈軟綿綿的身子猛地緊繃,她眼神頓時變了,猶如鷹眸一般銳利的視線掃過臺下的每一個人的臉,收回的時候嘴角微微上翹,一個妖媚又邪肆的笑容。

臺下的男人被她勾的心神一窒,呼吸仿佛都被剝奪了似的,晃過神來荷爾蒙直接爆表,在酒精的刺激下叫嚣着,嘶吼着,甚至有幾個按捺不住地想要爬上去。

每一個人看向鐘靈靈的眼神都是那麽地充滿沖動和欲望,恨不得現在就把鐘靈靈拉下來。

這樣一個妖孽,不給她足夠的精氣,是不會停止往外釋放騷氣的。

在他們眼中,鐘靈靈是妖孽,是披着美女畫皮的鬼怪,是蠱惑她們的惡魔。

但其實,鐘靈靈只是掌控了他們情緒,站在戲外看他們醜惡嘴臉的觀衆而已。

這就是男人,在外人模狗樣,私下裏卻被欲望支配的衣冠禽獸罷了!

鐘靈靈看太多渣男賤女的案例,每當看到女人執迷不悟,愛上一個死渣男時,心裏總會恨鐵不成鋼,憋屈的恨不得親自上前幫她撕下渣男虛僞的面具,打爆他的狗頭。

尤其是在親自扮演了這類可憐女人之後,她對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更是惡心。

現在的鐘靈靈,以随便就挑逗起男人的情緒為樂趣,她享受男人們看向她渴望的眼神,更享受男人對她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折磨。

她高高在上,冷眼看着一衆男人在她的裙擺下狗一樣地搖晃着尾巴,祈求她的一記垂簾。

在這裏,鐘靈靈就是女王,是整個世界的主宰!

性感的身軀被緊身裙包裹,煙霧缭繞中的她虛虛實實,看起來無比驚豔。

勁瘦的腰肢跟随着音樂律動,她猛地轉身,靈動的雙眼好似鎖定了每一個人,剎那間,血壓猛地上湧,整個腦袋都充了血。

除了她,看不到任何人。

筆直修長的腿纏繞着鋼管,勁爆有力的踢腿仿佛踢在在場每一個男人的心尖上,心跳都随着她的律動而跳動,甚至忘了呼吸。

利落的踢腿,性感的扭胯,潇灑的甩手,制熱滾燙的自信和魅惑從她的裙擺飛出,甩在臺下人的臉上,他們仰望着,追逐着,似乎也要跟随着她的節奏律動起來。

一次次靈肉與鋼管的觸碰和碾壓,一次次環抱着鋼管的旋轉和飛舞,一次次魅惑的回頭和媚眼,讓她徹底成為全場的焦點,衆人眼中當之無愧的女王!

此起彼伏的喝彩和尖叫聲,幾乎要将桌上的玻璃杯震碎。

鐘靈靈一躍而起,雙腿緊緊夾着鋼管,三百六十度旋轉後,一條腿勾在鋼管上,而另一條腿筆直地點着前方。

額頭上的汗水凝結成豬順着臉頰往下淌,鐘靈靈滿面潮紅,胸口更激烈欺負,狼狽又荼蘼,她高昂着頭,俨然一只即将落地的白天鵝。

高貴又優美。

她高傲輕蔑的神情看着臺下,像是在挑選自己的奴仆,

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有這個殊榮,即便只是舔她的腳背,也甘之若饴。

“皇後!皇後!皇後!”

現場情緒被調動到最高,氣氛火爆,像是在江夏

無數只手伸上來,只奢望摸一摸她的鞋子。

鐘靈靈,不屑地挪開眼,嗤笑一聲,利落地甩開鋼管,昂首闊步下了舞臺。

将所有癡迷的,欲念的眼神,都遠遠抛在身後。

沒有人有資格墜在她的身後,她鐘靈靈,要獨自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話,求評論啊~

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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