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打臉

秦曉受傷的時候，她的兒子還在國外，只能先找了可信賴的人過來。

在人還沒來之前，秦曉的兒子就一直給秦曉打電話，非常擔憂，完全就是把秦曉當成未成年小女兒對待的。

秦曉說沒事，她兒子還不信，語氣焦急到甚至鐘靈靈一度懷疑她兒子都能沖動消費，直接買個私人直升機飛回來。

直到秦曉把電話遞給鐘靈靈。

——大概是鐘靈靈扮演過醫生的角色，專業術語用的非常溜，一板一眼地拍着胸口保證說秦曉絕對沒事，車禍一點沒刺激她的心髒病，她兒子這才勉強放心，跟鐘靈靈道謝好多次。

鐘靈靈走的時候，秦曉還給她看微信上她兒子一再說要請鐘靈靈吃飯道謝的事。

後來“沉迷”任務，鐘靈靈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想想——

秦姨長這麽好看，兒子應該也不差吧，鐘靈靈嘴角不由自主彎出了姨媽笑的弧度。

鐘靈靈做過古代世界的任務，但即便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也沒遇到過戳和她心尖長的具有古典韻味的美男子。

她又看了一眼溫婉而笑，氣質卓絕的秦曉，覺得這一波完全值得期待。

她抿着唇笑了：“好呀，還就麻煩秦姨了。”

“這怎麽能是麻煩呢，我就喜歡你們這些有朝氣有活力會鬧騰的年輕人跟我玩，把我也帶起來，沉沉悶悶的有什麽意思。”秦曉緊緊握着她的手，像是終于發現了旁邊人似的，笑容先去了一半，“這是——認識？”

“阿姨——”蘇荷剛起了個頭，就被鐘靈靈直接打斷，“不熟，她們不怎麽喜歡我。”鐘靈靈聽出秦曉竟然不嫌棄自己在酒吧蹦迪的事，對她的喜歡更上一層樓，不知不覺心裏更親近了，語氣裏帶了些許告狀的撒嬌意思。

“靈靈這麽讨人喜歡，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秦曉掐了掐她的臉蛋，前一句還說的溫柔小意，後一句則帶了刺，“除非是故意找茬的。”

她轉頭看向櫃員，溫柔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淡淡說道：“這兩件……是這位小姐選的？”

櫃員嘴唇都在打哆嗦：“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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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曉眯着眼睛問道：“怎麽不把鑒定的證書拿出來？”

來這裏消費的誰不知道這店是誰開的，只要有這家店的票據，比鑒定證書還要管用，之前賣出去的那些也沒說必須要拿出鑒定證書給顧客看，櫃員也就省了這一流程了，沒想到會被揪錯，當時就打了個機靈。

秦曉笑着說道：“這寶石呀，通常來說越是通透澄澈的價值越高，但也總有例外，若是眼力不好很容易看走眼，這時候你不拿出鑒定書，等出現糾紛了，你負責嗎？”

櫃員吓得手上的東西都差點沒拿穩。

童茜當時就黑臉了，蘇荷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畢竟這麽大人了被當着這麽多的人面暗諷有眼無珠，誰受得了，兩人一個臉上血色褪的一幹二淨，一個則氣的臉紅脖子粗，但都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當鐘靈靈撲哧一聲笑出來的時候，童茜怒氣更盛，腦門都快冒煙了。

蘇荷窘迫的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下唇瓣咬出一道深深的月牙印。

阮星河則是滿臉陰郁地盯着鐘靈靈，确切地說應該是盯着她被秦曉親切握住的那只手，神情晦澀不明，琢磨不透。

“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看來你是真不适合這份工作。”正好碰上經理氣喘籲籲，抹着腦門上的汗水走進來，秦曉輕描淡寫說道，“這裏換一個能掌眼的人過來。”

經理忙不疊點頭：“是是是。”

櫃員滿臉煞白，哆嗦着嘴唇想辯解些什麽，最後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她慌了手腳，立刻換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臉，求助地看向鐘靈靈。

這可是秦曉在幫她找回場子，一她不是聖母，被欺負到頭上了還以德報怨，二她當然不能撅秦曉，輕飄飄看了櫃員一眼，移開了視線。

童茜也有些慌亂，捏着銀行卡的手微微顫抖，指關節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狠狠暴起。

蘇荷悄悄往童茜身後躲了躲。

蘇家也做點珠寶生意，很多生意都要跟秦曉合作，若是今日真得罪了她，誇張點說，就算不借用顧家其他兩人的力量，就秦曉一句話，分分鐘斷了蘇家的經濟命脈。

秦曉明顯要護着鐘靈靈，看來她得改變計劃，起碼不能簡單粗暴地針對鐘靈靈。

“靈靈，喜不喜歡？”秦曉是真的很喜歡鐘靈靈，抓着她的手就再也沒放開過，打開特制的盒子，露出裏面靛藍色寶石吊墜，素色白銀的項鏈。

深沉的靛藍色點綴着淡淡波點，就好像夜空下波光粼粼，倒映着璀璨星芒的海面，神秘又典雅。

鐘靈靈滿眼歡喜，情不自禁感慨道：“真好看。”語言根本形容不出來這枚寶石的醇厚的質感和尊貴感。

秦曉也跟着她笑：“果然，美麗的女人需要合适的寶石來襯托，這條項鏈就像是為你定制的，不讓你戴走都不行了。”

“是不是？”秦曉沖着對面三人問道，她的眸子裏帶着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威脅滿滿，童茜一口牙都要咬碎，但不得不忍氣吞聲，使勁賠了個勉強又難看，完全慘不忍睹的笑容：“是呀，這項鏈真好看，難怪鐘小姐随随便便就把那兩條上不得臺面的讓給我了，原來是它們配不上鐘小姐。”

這話說的咬牙切齒，五官都在用力，她自己都覺得太丢人，不忍心睜開眼。

蘇荷比童茜稍顯自然些，臉上的笑容真誠到讓人想立刻跟她手挽手做閨蜜：“是呀，鐘小姐的皮膚很白，鎖骨又好看，和這條項鏈相得益彰，戴上一定好看。”

不愧是甩了簡承宣還能平安，甚至被對方念念不忘好幾年的大白蓮花，別的不說，這演技，讓人拍案叫絕。

鐘靈靈已經不想買什麽項鏈了，今天看到的三人臉上吃癟的表情就夠她可樂一段時間了，尤其是秦曉還一直在旁邊煽風點火：“這位小姐說的對，靈靈，你白的都快發光了，皮膚又細膩，搭配着正好，如果是說話的這位小姐，高價我也不能賣給她，這位小姐也白，但确實蒼白無力，幹燥瘦弱，就不怎麽适合，寶石的圓滑和潤澤會更凸顯她的皮膚劣勢，于你于寶石都不是好的選擇。”

蘇荷臉色更白了，也幸虧她小白花的人設，否則她還真不确定會不會失去理智上前揪住兩人的頭發就是一陣猛薅。

鐘靈靈看的好笑，都能猜到她此刻心裏肯定非常憋悶，被大人物蓋棺定論說不如自己這麽一個替身，不管她怎麽想，反正自己挺爽的。

甚至鐘靈靈一個沒忍住，“噗——”笑出了聲音。

空氣靜默了三秒鐘，鐘靈靈感覺自己的手都在顫抖，擡頭就看到秦姨繃得死緊的臉，明顯憋不住笑了。

蘇荷的臉都青了。

鐘靈靈深吸一口氣，勉強把笑咽了回去：“秦姨，不用了，我最近就是想拍點照片，用不着這麽貴重的。”

“秦姨送你的，你這要還是嫌棄，我就只能從其他地方給你調貨了。”秦曉佯裝苦惱說道。

鐘靈靈只好收下來，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礙于外人的面，也不好說什麽。

童茜看着櫃臺上的兩個包裹，已經完全不想要了，但又不能退回去，硬着頭皮小聲：“刷卡吧。”

櫃員顫巍巍接了過來，哆嗦着聲線：“童小姐，您是我們店的白金會員，享受九八折的——”

話還沒說完，餘光就瞄到秦總的眉心狠狠皺了起來，櫃員立刻噤聲，緊張兮兮地盯着她，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哪說錯了。

秦曉不悅：“你怎麽侮辱童小姐呢？”

童茜：“？”

秦曉：“童小姐是差錢的人嗎？你給童小姐打折？這不是硬生生打她的臉？”

櫃員：“！”?輕?吻?最?萌?羽? 戀?整?理?

童茜：“！”

櫃員忙不疊搖頭：“我當然沒有，童小姐，對不起，是我錯了。”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秦曉，怯懦開口：“限量版的那款九十九萬，這一款稍微便宜些，六十九萬，我給您刷卡？”

童茜一口老血卡在胸口。

雖然她每個月的零花錢不少，但這家店的東西是真貴，否則她也不會只有一個白金會員，還不是沒那麽多錢消費。

如果秦曉不在的話，她大可在最後說鐘靈靈的眼光不好，自己不想要她看上的東西，借倒胃口離開。

可現在，她滿眼心疼看着自己遞出去的銀行卡，跟割自己的大腿肉沒兩樣了。

她都已經快吐血了，偏偏秦曉又說了：“統家果然財大氣粗，看來是真不缺錢，只是統家還是得對員工多加培訓，怎麽前兩天談合作的時候淨撒謊，一說對寶石了解的非常透徹，二說經濟困難。”

她搖搖頭：“雖然是生意，但還是要實誠些，否則這合作真的沒法進行下去。”

童茜差點沒把手裏的東西直接扔出去，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滿眼震驚地看向秦曉，下巴哆嗦了半晌，掙紮着說道：“秦、秦總，這不至于吧，私下裏的事，怎麽跟……”

“什麽私下裏不私下裏的，靈靈跟我的閨女似的，她沒錢我當然要賺錢給她買別人買得起她買不起的東西了，所以說呀，這份利潤沒法讓。”

這比剛才讓童茜白白掏了将近兩百萬還要憋屈，意思是鐘靈靈收到的那條白送的項鏈是自家送的。

這可真是把童茜憋悶壞了。

童茜梗着脖子，滿臉漲紅，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