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上課

回到房子裏, 嚴楚主動自覺來到餐廳開始收拾火鍋後的殘局，此時時間差不多已經接近十二點, 孟小斐見了心裏過意不去便上前去幫忙，想着給她搭把手。

不曾想嚴楚卻嚴厲拒絕她做這些事情, 嘴巴裏一直重複着：“太太您去休息吧，把這些交給我來收拾就行, 太太您別，別……”

“沒事，我幫着你會更快一些。”孟小斐說着已經開始上手起來, 嚴楚不想這樣，畢竟她覺得這是自己的工作, 一來二去的争執下，不小心弄掉了一個盤子，哐當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嚴楚吓壞了，趕緊蹲下身去收拾：“對不起對不起太太, 我不是有意的。”

“你先別動, 我去拿東西來收拾。”孟小斐強調，說完轉過身去小跑開。

嚴楚蹲在地上額頭出了一層汗，心裏害怕不已感覺自己闖禍了，着急着把地上的碎片都撿起來，孟小斐匆匆趕回來時看到嚴楚幾乎都已經都收拾幹淨，趕緊上前一步說：“你這孩子，說了我來收拾的，有沒有弄傷手。”

嚴楚搖搖頭, 起身将所有的碎片丢盡簍子裏，低頭看自己手時，眼前卻赫然出現了猩紅的鮮血，可她絲毫都沒有察覺，直到現在才有絲絲刺痛的感覺，第一反應是将手給藏到身後不要被發現，當她背過手擡頭看的時候恰好對上孟小斐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而這一切都被孟小斐給看到了。

“你別藏了，我都看到了。”她說。

嚴楚有點不大好意思：“我沒事的，我去洗洗就好了。”

這點小傷對她來說就像是家常便飯，常年在山裏幫着家裏幹農活，總是會有手被刮傷，刺傷，甚至被鐮刀拉傷一個大口子的經歷，嚴楚覺得自己皮糙肉厚，不用大驚小怪，但是孟小斐不這麽認為，她會覺得是在她這裏受的傷，心裏會有些愧疚。

“讓我看看。”孟小斐向她追問。

嚴楚倔強地搖搖頭，一邊背着雙手不肯動。

“快點，聽話！”孟小斐的口吻有些嚴厲。

嚴楚擔心會因此扣工資啥的，只好老老實實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因為剛剛握拳導致血沾滿了手掌，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孟小斐盯着她的手掌心，忍不住蹙起眉頭道：“你去那邊等着，我去給你拿醫藥箱。”

說完人便走開，嚴楚望着她匆忙的身影，也不敢不聽話和耽誤，聽話走到那邊指定的位置坐下，其實她心裏想着，血流一會就會自動止血了，不用管它之類的。

稍微坐着等了一會，孟小斐從一個房間關門回來，手裏提着一個白色的醫藥箱，只見她來到嚴楚面前坐下，不慌不忙打開箱子，先取出了酒精和棉球來，對嚴楚說：“把手攤開，可能會有點涼和刺痛，忍一忍，這是在消毒。”

嚴楚點點頭，聽話的攤開自己的雙手。

孟小斐用鑷子夾起了幹淨的棉球沾濕後幫嚴楚清理血跡，嚴楚全程都沒有吭一聲，這讓她有些佩服這個女孩的忍耐力。

消毒傷口完畢後，她拿出了一個創口貼給她貼在手掌心的幾個出血部位，随後收起藥箱，以一種命令式的口吻交代：“桌上的你就不要收拾了，我來弄吧。”

“我可以的，我……”

孟小斐打斷了她的話，擡眼問：“這麽不聽話麽。”

嚴楚抿抿唇，不再敢說話，其實她沒那麽嬌生慣養，也就有點小傷口而已，不至于做不了事情。

可能因為這個女孩是鹿茗的好朋友，孟小斐開始沒辦法把她完完全全當作家裏的保姆看待，雖然這于她而言也是一份工作，孟小斐更希望是當她離開這裏時，是完完好好的。

在孟小斐的命令下，嚴楚被迫離開了餐廳“戰場”，突然間無所事事的她只好默默回到自己房間，坐在板凳上發了個呆，低頭好奇地盯着手心看，這才發現手上貼着的創可貼居然還是小豬佩奇，嚴楚一下子就笑了，忍不住拿出手機來拍了一張照，接着打開朋友圈發布，配字：第一次看到這麽可愛的創可貼。

讓嚴楚離開後，孟小斐一個人默默收拾了殘局，把餐桌擦拭幹淨，所有東西用具都回歸原位後，擡手關掉了餐廳的燈轉身離開。

洗完澡爬上床時，已經快一點了，孟小斐打開手機翻了翻，意外刷到了嚴楚的朋友圈動态，說起來她們會加成好友的契機，十分簡單，那天孟小斐帶嚴楚出去逛街，期間讓她去跑腿買了個東西，孟小斐把錢用微信轉給了她，不過她并沒有好奇打探別人的心，也從未翻過她的朋友圈，以至于到今天才知曉，她和鹿茗是認識的。

忍不住笑了，擡手就是一個贊。

而這時。

鹿茗和季阿姨才剛剛到家，車子開在小區道路上時靜谧一片，只有鮮少的樓棟還有光亮，從車上下來，夜裏還有些清涼。

開燈進屋，鹿茗是走在季阿姨身後的，其實從後背能夠看得出她已經一身疲憊，鹿茗十分心疼，要知道從機場開車到遠在東郊的孟阿姨家，再從孟阿姨家開回來，還是在晚上，很是辛苦。

季侑青沒有太多的精力說話，語氣弱弱地有點無力：“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好，季阿姨你也早點睡。”鹿茗說完走前又不忘補充一句：“有任何事都可以随時叫我！”

季侑青無奈笑了笑，沒說話，兩個人各自分開回到房間裏。

鹿茗快速洗了個澡上床，睡前看了眼手機，也刷到了阿楚的朋友圈，先是點了個贊，然後寫下評論詢問：怎麽弄傷了。

此時，是夜裏兩點，她知道自己再不睡覺早上就該醒不來了，強迫自己放下手機關上燈，可能因為奔波了一天，幾乎是閉眼就睡。

感覺從閉上眼睛到睜眼，壓根沒有過多久，大腦一片混沌間關掉了手機鬧鈴，鹿茗又平躺着眯了會，不到一分鐘便從床上跳起，以軍訓時候的速度洗漱完畢，收拾好自己的包，給自己煮了一碗素面吃完，又單獨給季阿姨做了一碗，旁邊留下一張小字條：季阿姨，我去上學了，早飯記得熱過再吃。

她知道昨天大家都休息的晚，她想讓季阿姨再多睡一會離開時便沒有去打擾她，自己一個人悄悄地開門出去。

輕車熟路地上了公交，和一早出門買菜的大爺大媽，小學生中學生們擠在一塊，生活氣息十足。

抵達學校時，還不到八點，上課時間是八點半，鹿茗加緊腳步趕回宿舍，沈瑾野似乎剛起床的樣子盯着一雙熊貓眼，看到鹿茗回來吓一跳：“哇，你這麽早。”

“不早了，都八點了。”鹿茗氣喘籲籲回到自己床前有條不紊将書包放下，随即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小禮物放到沈瑾野桌上，接着把裏面的衣服收拾出來，對照今天的課表整理課本。

等沈瑾野洗漱完出來時發現了桌上的小禮物笑着問：“這是我的？”

鹿茗點頭：“給你帶的小紀念品。”

“謝謝，我好喜歡~”沈瑾野笑着說。

雖然不貴，但都是鹿茗花自己錢買的，她不想連這些東西都要用季阿姨的錢。

收拾完畢後，鹿茗稍稍等了下沈瑾野，接着兩個女孩一起出發去上課。

來到S大一個月，今天是第一次脫下迷彩服軍裝走在校園裏，感受還是不大一樣的，沒人會把你當作剛入校的新兵蛋子，仿佛徹徹底底和這個環境融為一體了。

“哈看你鬥志滿滿的，在泰國玩得爽不爽，有沒有什麽奇聞趣事和我分享分享啊？”

“嗯……”鹿茗認真想了想，試探性問：“有人妖，你要聽嗎？”

“哇靠，我對這個超感興趣，快跟我講講，快快。”

“……”

季侑青一覺睡到自然醒，忽然想起來今天是鹿茗上課的第一天，匆匆忙忙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了，看來應該是錯過了送她上學的時間，但還是會擔心她因為昨天太晚睡過頭，決定出去看看，來到鹿茗的房間門口敲敲門，沒人回應，打開門看，房間裏空無一人，床上被子整齊疊放好，看樣子很早已經出門了，季侑青松了口氣，但同樣地，幫她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心裏有種空空的感覺。

出來客廳裏時，無意中看到廚房臺子上有一碗面條，還有一張留下的字條，季侑青走了過去撿起字條看，本來她早上沒什麽胃口，但看完還是微微笑着端着面打開身後的微波爐。

中午十一點五十。

上午的課程結束，鹿茗背着書包和沈瑾野一起走下樓，途中還在讨論着中午去食堂的哪個窗口吃飯，結果沒想到剛出教學樓，樓下站着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她染着一頭暖黃色的頭發，燙着精致的小卷，渾身上下搭配着閃亮昂貴的名牌，臉上挂着閃亮又自信的微笑，沖着走出來的倆人招招手。

“這邊這邊。”

沈瑾野聞聲推了推鹿茗：“嘿，這不是葉盛茹嘛，她今天上午沒來上課啊。”

“好像請假了的。”鹿茗喃喃，上午課間無意間聽班裏的女生讨論說，葉盛茹假期和家人去了歐洲，因為飛機延誤所以沒能趕上上午的課，當時女孩子們可羨慕了，羨慕她的人生和家境之類，鹿茗倒是有聽到，不過沒有參與讨論，對于這種事情，她只覺得那是別人的人生，她只需要奮鬥好自己的人生就行。

兩人順勢走到葉盛茹面前，想知道她有什麽事，結果對方二話不說一把擁住了鹿茗，站在一旁的沈瑾野簡直驚呆了。

這……？？？啥子情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