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誰是棋子

漆裏舍正殿之上,明豔的陽光透過敞開的殿門,在空氣中不斷地游走、跳躍,散發着溫暖和煦的氣息。聚集在大殿正中的歌姬、舞女和樂師各個跪拜在地,頭部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磚,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本該其樂融融,推杯換盞的熱烈氣氛,卻随着郭聖通一個簡單的抽刀橫掃,消失殆盡。大殿之上的衆人霎時間有種掉入冰窟的錯覺,恍若實質的凜冽殺氣肆無忌憚的沖撞在大殿之內,于座衆人克制不住的渾身顫抖,時不時能聽見筷箸或者杯盤相撞擊的清脆聲音。想來是有些将領扛不住郭聖通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慌亂之下失手打翻了面前的器具。

時值亂世,在座衆人大多數都是血戰沙場的老将,卻在郭聖通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中,一敗塗地,噤若寒蟬。

不論是以真定王為代表的真定衆将,還是随着劉秀執節河北的洛陽使節。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沉默半日,最後竟無一人敢站出來緩和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

最終,還是首當其沖的劉秀自行緩過神來。他神色極為複雜的打量着面前的黑子女子。女子年齡不大,也不過二八左右。皮膚白皙,容色絕代,氣度高華,周身散發出一種鋒芒畢露的銳利。她的身上穿着一件西漢時期王室貴女常穿的一種黑色曲裾,領邊、袖口和裙擺處用白色的繡線精心挑繡出一片片花草藤紋,大氣的着裝愈發襯出女子的高貴凜然。仿若九霄之上獨自綻放的淩霜花一般高高在上,與時下女子溫婉和煦,嬌俏柔媚的氣質絕然不同。

她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裏,左手背後,握着寶刀的右臂平伸,劉秀注意到停在自己鼻尖的刀鋒一直穩穩的沒有半點兒顫動。女子已經保持這樣的動作最少一炷香的時間。由此可見,女子的武藝功底紮實到何種程度,女子的情緒又冷靜到何種程度。在經歷過劉秀那番近乎侮辱的推拒之後,女子依舊能保持這樣的古井無波,只是這一個細節,足以判斷這女子不論是心智還是武藝,都到達了尋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世人皆言真定郭聖通的名諱能令銅馬百萬大軍聞風喪膽,不戰而逃。劉秀本來還心存疑慮,今日一見,卻不由得慨嘆一聲,暗道果然名不虛傳。

劉秀心知,這樣的人本領高強,脾性自然就更為桀骜。他之前的一番推脫遲疑雖然是人之常情,但也定然引起了這人的不快和排斥。

劉秀也恍然明白,真定王所謂的聯姻之事這個女子定然是毫不知情的。所以她的這一番殺機,雖然表達了對于自己的不滿,但更多的,還是對于真定王自作主張的一種發洩。

想通了這一關節,劉秀微微一笑,行雲流水的作揖見禮道:“在下新野劉秀,見過郡主。”

郭聖通見狀,神色微微一動。她刻意散發出的氣勢究竟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她自然明白。哪怕是久經殺戮的沙場老将在這樣的氣勢下都是神魂激蕩,半點兒不能動作。而首當其沖的劉秀卻僅僅是恍惚了半晌便立刻回過神來,還滴水不漏的見禮問候——

帝王氣象,果然不凡。

有能力的人總是叫人另眼相看的。郭聖通也不例外。她的神色微微一緩,颔首應道:“在下郭聖通,見過大司馬。”

雖然神色倨傲,但好歹也給了回應。劉秀見狀,微微寬心,立刻直接而歉然的開口說道:“聯姻之事,在下的态度有所保留,讓郡主失望了。只是在下與發妻結于貧寒之時,微末之際。時值在下的兄長被人殺害,在下的處境也是危在旦夕,是發妻的溫柔鼓勵讓劉秀能挺過最艱難的一段時間。那時劉秀便承諾,有朝一日定要給發妻最好的一切,讓她絕不後悔下嫁于我。可是今日為了自身安危,在下不得不請求真定王的援助。為表誠意,在下接受真定王的要求與郡主聯姻,已經是很對不起發妻。若是為了自保或者富貴榮華叫我手刃發妻,那是萬萬不能。還請郡主見諒!”

劉秀說着,拇指翹起,雙掌交叉,沖着郭聖通長鞠一躬。他此番動作也是破釜沉舟,不顧一切。只是在賭郭聖通這樣脾性高傲,武藝又精湛到極致的人,絕對是個光明磊落,心胸開闊的人。自己已将前因後果詳細分說,若是還不能得到郭聖通的諒解,他也只能自認倒黴了。

反正他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妙。河北三大勢力當中,王朗和廣陽王劉接都想置他于死地,若是再得不到真定王的支持,他不論是停留河北還是轉回洛陽恐怕都要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既如此,他也只能賭一把了。

郭聖通看着面前長鞠不起的劉秀,恍惚間想到了自己代替沈自然約戰柳無情的那一刻。也是将生死置之于度外,明知不敵卻憤然前行,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身死人亡。

再次睜開雙眼,便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風雲際會,分崩離析的東漢。她卻成了真定王府的郡主郭聖通。驟然來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郭聖通哪怕是心志堅定也難掩心中的恐慌。尤其是剛剛穿越那會兒她武藝盡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通全身經脈,然後為了聚斂殺伐之氣,毅然随軍出征,大肆殺戮。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得了個真定殺神的名號。至此,她才算是在這個風雲變幻的亂世真正的站住了腳,用自身的實力博得了最大的話語權。

如今,她的意志,她的要求,世人皆不敢忽視。因為這樣的實力,是她一刀一槍自己拼殺出來的。

郭聖通想到這裏,有些恍惚的輕嘆了一聲,看着面前氣質溫潤,容貌俊朗的劉秀皺了皺眉。

歷史上劉秀和郭聖通的糾纏,她雖然未曾關心但也略有耳聞。在世人的口中,皆說光武帝無故廢後實乃負心之舉。然則在葉傾城的心中,卻是無所謂的。

因為她是葉傾城,也不是郭聖通。

将自己的命運毫不猶豫的交到了別人手中,試圖用別人的良心來保證自己的地位安穩、富貴榮華本就是個十分悲劇的事情。因此郭聖通最後得到了一個悲劇的結果,葉傾城一點兒都不意外。

可是這樣的悲劇,卻絕對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郭聖通挑了挑眉,一個抽手将青霄寶刀收回腰間。負手站在劉秀的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對發妻仁義乃是好事。你夫妻二人伉俪情深也叫人羨慕。本座雖然不才,卻也不會做那種破壞人家夫婦的小人。此點,你盡可放心。”

劉秀聞言,松了一口氣。連忙起身問道:“多謝郡主高義。只是不知這歸附之事……”

劉秀噤聲,一臉期待的看着郭聖通。神色間微微透露出一絲忐忑。他如今安危性命具在真定王之手,心裏忐忑難安乃是常情。但是以劉秀自身的城府和氣度而言,卻也不會輕易露出此等神色。細細想來,恐怕是在試探真定府的态度吧!

郭聖通略有深意的看了劉秀一眼。舉步走到真定王劉揚的面前,開口說道:“王朗不過是區區一個占蔔之人,假借漢室後裔之名稱帝做亂,其勢斷不能長久,想必舅父對此也胸有成竹。因此才以聯姻為要求歸附大司馬。然則舅父是否想過,大司馬天人之姿,帝王氣象,今日你于大司馬勢危之時逼迫于他,是否會留下芥蒂?即便此刻大司馬為保性命隐忍下來,他日大司馬功成名就,羽翼豐滿,會否還能忍得住此等屈辱?”

真定王臉上一陣尴尬,看着郭聖通懦懦地說道:“通兒,舅父也是為了你好。”

郭聖通搖了搖頭,率然說道:“舅父雖然是為了我的終身大事考慮。但是趁人勢危,落井下石,逼迫大司馬停妻再娶,甚至還逼迫大司馬手刃發妻……”

郭聖通意味深長的看了劉秀一眼,沖着真定王說道:“舅父應該慶幸大司馬斷然拒絕。不然的話……聖通寧可在此刻将大司馬一刀斬殺,也絕不會答應歸附出兵之事。”

衆人聞言,悚然而驚。

真定王心念回轉,立刻明白過味。倘若劉秀為保性命榮華,真的聽從真定王的要求手刃發妻,這樣的人,城府該有多深,人性該有多淡薄。而真定王威逼劉秀做出如此決斷,他日劉秀為求自保連枕邊之人的性命都不顧,如此屈辱劉秀又怎能若無其事。恐怕等到他羽翼豐滿之際,就是他真定王身死族滅之時……

真定王想到這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劉秀的眼神,立刻變得晦澀起來,隐隐還透着一分森然的殺機。

劉秀見狀,心下一涼。

郭聖通一臉漠然的看了劉秀一眼,心下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不過就是舅父此番試探,卻也讓聖通深刻體會到了大司馬的品性高潔,光明磊落。大丈夫行事,頂天立地,無愧于心。大司馬情深意重,為保發妻性命竟不顧自身安危與舅父如此周旋,想來定是個風骨傲岸,寬厚純善之人。如此品性,舅父有幸在此危難之際歸附于他,他日天下安定,以大司馬的仁義純良,舅父的榮華富貴定然少不了的。侄女兒在此先做恭喜了。”

此言一出,不光是真定王,就連大殿之上所有的将士官員,全都一臉信賴的看着劉秀。

郭聖通所言甚是。雖然之前世人皆傳言劉秀志向高遠,才略過人,必成大業。但是一個人的能力和一個人的秉性卻沒有絲毫關系。歷史之上有多少成就大業的英雄豪傑翻臉就不認人的?過河拆橋,鳥盡弓藏之事層出不窮。以西漢高祖皇帝劉邦為例,微末之時不也是禮賢下士,推心置腹。一朝登基便疑心驟起,威名赫赫的韓信不也是慘死未央宮中。

衆人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不過此事太遠,他們現如今連立足之地都沒有,這個問題倒也無需顧慮。

然則今日真定府劉秀誓死護妻之事,卻讓衆人明确看到了劉秀的高義仁厚。心中也是越發踏實了。

今日危難之際,還不肯放棄發妻,他日富貴,又怎會慢待我們這些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想到這裏,衆人看着劉秀的目光越發敬重熱切了。

劉秀見狀,心下自得,原本還有些惱怒真定王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現在卻十分感激真定王的這一手了。想來不久之後,真定王殿前試君心的美名定然傳遍天下。屆時豪傑英雄,更是會競相投奔了。

想到這裏,劉秀立刻接口說道:“郡主謬贊。守護家人乃是人之常情,當不得郡主高贊。真定王于危難之際援救文叔,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有朝一日若是真得富貴,斷然不會忘記真定王的援助之情。”

郭聖通聞言,飽含深意的看了劉秀一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郭聖通原本就是修真之人,逆天掙命,順天而行。然則天命定數,道法自然,絕不是一介小小黎民能輕易改換的。劉秀身上帝王之氣已成,郭聖通若是妄圖逆天改命,攪亂歷史既定之事,難度太大。哪怕真的一時成功,恐怕身死那天也有魂飛魄散之危。更何況郭聖通心念大道,世俗皇權雖然炙手可熱,但也不是她碗裏的那道菜。

因此郭聖通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輔佐劉秀稱帝,自己混個逍遙富貴也就罷了。

畢竟歷史記載,劉秀這人性格溫和,寬厚仁善,乃是開國帝王之中少有的仁厚君主。而東漢初年的開國功臣也大多數得到了善終。除了無故廢後這一點為人诟病之外,劉秀此人堪稱完美。

輔佐這樣一個帝王,郭聖通的心裏還是挺樂意的。因此她才出言相助,将一番逼人停妻再娶的醜事巧舌換成真定王殿前試君心的美談。消除了劉秀心裏最耿耿于懷的那一絲芥蒂。

郭聖通相信,憑借她的實力威懾,以及劉秀青史留名的仁德寬厚,只要不當他的後宮和外戚,真定府的富貴安樂還是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裏,郭聖通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嘴角,開口問道:“舅父心下如何?”

真定王沉吟半晌,方才神色凝重的反問。“侄女兒意下如何?”

郭聖通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揮手說道:“依本座之意,真定十萬大軍,可随時出兵襄助大司馬平定河北,讨伐逆賊。當然,本座也相信,大司馬性格寬厚,大人大量。定然不會計較舅父殿前試探的無理舉動。”

郭聖通說到此處,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劉秀。

劉秀立刻發誓道:“真定王今日試探,雖說唐突,但也表明了劉秀之為人行事。在下只會感念真定王及郡主于危難之際,出手援助之誼。”

郭聖通十分滿意的勾了勾嘴角,率然說道:“既如此,真定十萬大軍正式歸附大司馬。”

劉秀立刻接口道:“在下代表更始帝,多謝——”

“大司馬此言差矣。”郭聖通施施然的打斷了劉秀的話,意有所指的說道:“本座适才所說,真定十萬大軍即日起正式歸附于大司馬麾下——本座等人歸附的,只是大司馬而已。”

“更始帝乍得富貴,茍且偷安,此等行事,還沒入得我真定十萬大軍之眼。只有大司馬這等志向遠大,品性高潔之人,才配叫我真定十萬大軍俯耳聽命。”

劉秀聞言,心下一愣。下一秒明白過來,立刻欣喜若狂的沖着真定王及郭聖通長鞠一躬。

郭聖通看着發自內心的流露出感激和興奮的劉秀,微微一笑。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情——

所謂道義公平,不是講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今日此舉,與座雙方無論是真定王還是劉秀,若有一方沒有令人信服的實力或潛力,恐怕形勢立即改變,這結局也不會是如此的皆大歡喜。

真定王看在眼裏,十分欣慰的颔首微笑,開口說道:“傳我帥令,大軍整合,擇良日共擊邯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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