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番外·只如初見

十八年前的夏末,縱然已經入秋了,暑氣的餘熱仍在,太陽明晃晃地懸在頭頂上,躲在陰涼處的人還是不停地打哈氣。

周濟生從替新生辦理入學手續的服務臺上拿了一個印有京南大logo的扇子不停地扇着,他窩在醫學院迎新處的一張桌子後,将自己完全隐藏在角落裏。

作為京南大這一屆的新生,周濟生卻像是老生一樣被安排在了醫學院的迎新處和學長學姐們一起替新生辦理入學手續。不過醫學院的學長學姐們卻沒給周濟生安排什麽事情,只是讓周濟生給新來的學生們發扇子和礦泉水。這些活計對周濟生來說太過無趣了,所以現在他正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扇着扇子百無聊賴地向報到處的新生們發東西。

“多謝學長。”來報道的新學生非常有禮貌,從周濟生手裏接過扇子和礦泉水後總會向周濟生道聲謝。

被道謝的人卻不樂意地挑了下眉頭,糾正對方:“別,我跟你一屆的,別叫學長。”

“啊?”新生愣了一秒,見對方沒理會自己去給下一位來報道的學生繼續發扇子和礦泉水,他只能往前挪了一步,給下一位新生讓步。

本來周濟生今天也該像這些新同學一樣接受學長和學姐們的幫助,然而身為醫學院院長的父親卻提前給兒子注冊登記過,然後就把自家兒子給轟去了醫學院的新生接待處,美其名曰叫熟悉新同學,其實……周濟生想他老爸是在極盡所能地利用一切資源支持學校建設吧。

哼,我也是剛入學的好嘛!周濟生搖扇子的動作頻率越來越快,心中不停地吐槽自己的父親。

“那個學長,請問一下……”

“我跟你一屆的,別叫我學長,叫我同學就好。”周濟生正頭頂冒火,頭也不擡地順手抓了一把扇子和一瓶礦泉水伸給站在面前的人。

伸出去的東西對方許久未見,周濟生高高挑起他好看的眉梢,催促道:“別傻站着啊,拿了東西就去前面登基下信息,給別人留個空間好不好?”

聽見周濟生這麽說,對方倒是接過了周濟生手中的東西,但是他并沒有按照周濟生說的那樣往前走幾步去登記信息。

“……”周濟生無語,這才擡起頭去看這個傻愣愣站着不動的人,驀地擡頭,一雙清澈而羞澀的漆黑瞳仁與周濟生相接。周濟生嘴巴張了張,這麽純粹的目光他從未見過,仿佛從對方的眼中能夠看見整個星空。

這是什麽鬼的形容詞!周濟生後來對徐昊冉說到自己初見徐昊冉時候的感覺,絞盡腦汁用自己能夠想到的形容詞描述了一遍他初見徐昊冉時候的那股感覺,結果被文學院的博士鄙視得一塌糊塗。

“不好意思,這位同學,請問文學院的新生接待處在哪裏?”徐昊冉見對方一直盯着自己看,以為自己惹怒了他,但是他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新生接待處結果一看是醫學院的,徐昊冉沒辦法才會向周濟生問路。

周濟生回過神,他的目光落在徐昊冉一張白淨得近乎樸素的臉上,接着抿了下嘴角,他目光繼續往下移,對方居然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校服來報道,校服上還刻着某某縣高級中學的字樣。再往下視線就被桌子給擋住了,周濟生站起了身,俯下身見對方身邊放着用漁網袋裝着的搪瓷盆、搪瓷缸和棉被,視線挪回到對方身上,周濟生這才注意到對方背上還背着一捆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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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濟生睜大了眼睛,這是幾十年代的新生入學了啊?面前這人不會是穿越來的吧?

徐昊冉見周濟生露出打量的眼神,他低下頭拎起地上的東西轉身就要走,他這一路上被人異樣的目光打量了多次,早就明白了周濟生這眼神中的意思。人窮不能志短,何況他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同樣是憑真才實學考進京南大的,他也不比這些人差。但是,被這種眼神盯着看,徐昊冉也不會傻到給人圍觀。

周濟生第一眼确實是覺得對方的有些“大開眼界”,但是想起那一雙清澈的眼眸還有有些羞澀的面容,周濟生感覺自己的心髒就會莫名地漏跳一拍。“一見鐘情的感覺呢就是你見到那個人的時候,那一秒你會什麽都忘記,眼裏就只有對方。之後呢,每當你想起那種感覺,那的心髒就會漏跳一拍。”暑假的時候陪母親看一部愛情偶像劇的時候女主角的好閨蜜如此對女主角說,那時候周濟生一邊嚼西瓜一邊對周媽媽說:“現在的愛情偶像片怎麽這麽狗血啊。”

“喂,同學,我帶你吧,”周濟生起身追上了對方,一臉溫和地對對方說,“你一個人拎那麽多東西找也不方便,我幫你拎。”沒等對方拒絕,周濟生就當先替徐昊冉拎起了那個裝了一堆鍋碗瓢盆的漁網袋。

徐昊冉見對方如此熱情想拒絕也不好意思,向周濟生道了聲謝,又與周濟生互通了姓名。

然而……兩人在大太陽下圍着京南大的廣場繞了好幾圈也沒找到文學院的新生接待處,與徐昊冉和周濟生有同樣遭遇的學生還有許多。

“我的天,這文學院也太不靠譜了,接新生連個牌子也不舉的啊。”周濟生氣喘籲籲地抹掉了額頭上的汗水,拼命搖着手裏地扇子坐在臺階上對身邊還在尋找文學院新生接待處的人說。

忽然,徐昊冉指着一個方向對周濟生說:“是不是那棟教學樓後面?”

“诶?”周濟生把頭挪向徐昊冉的方向,眯眼瞅了一會,接着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像是在發洩怒氣一般,大叫道,“就是那裏!文學院怎麽這麽不靠譜,藏在那麽深也不貼個指引圖。”殊不知周濟生把他父親的好友趙閣義院長和出身于文學院的張守正校長一起給罵了。

徐昊冉挑眉睨了一眼拎着他行李已經大步奔向文學院的周濟生,心裏想以後還是跟周濟生少見為妙。

文學院與醫學院本就挨得遠,周濟生與徐昊冉自那一次新生報到後也就再無了交集。不過不是說沒有交集周濟生就見不到徐昊冉的。周濟生想方設法地打聽到了徐昊冉的動向,徐昊冉每晚都會去學校的圖書館裏溫習,于是周濟生就每天也去圖書館看書。

然而,京南大的圖書館想偶遇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周濟生連續去了四五天才遇到徐昊冉。徐昊冉穿梭在書架間,正在挑選要借的書籍,周濟生假模假樣地來到徐昊冉的身邊,瞥了一眼徐昊冉,然後故意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那本《白色巨塔》放在哪裏了,怎麽總找不到?”

徐昊冉聽見身旁人的自語,見對方矮着身子在找最下層的書架上的書,他伸手将放在書架最上層的書夠了下來,然後拍了下周濟生的肩膀:“你不是在找這本?”

低着頭的周濟生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贊,然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樣擡起頭,先是看了一眼徐昊冉手中的書,然後點頭接過:“對對對,就是山崎豐子的這本!”之後他才将視線對上徐昊冉,見對方看見自己模樣的時候愣了一下,周濟生故意歪頭看着徐昊冉,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

好老套的橋段和臺詞。多年後,再回想起當時周濟生的表情與話語,徐昊冉直言周濟生沒表演能力,太假了。

徐昊冉一聲不吭地轉頭就走,他雖然對周濟生的印象不深,但周濟生也算是給他人生中帶來不好印象的人了。

“喂,我記得了,你叫徐昊冉對不對,入學的時候我還幫你拎過行李,幫你找過文學院的新生接待處,怎麽說也是你的恩人了,你怎麽這麽冷淡?”

徐昊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停下了腳步,轉頭高挑着眉頭看向周濟生,幾秒種後,徐昊冉冷冷淡淡地對周濟生說:“你忘記跟我說‘謝謝’了。”

“……”周濟生扶額,追個人怎麽就這麽難。

雖然兩人第二次相見也不是很圓滿,好歹周濟生與徐昊冉算是認識了,徐昊冉對周濟生冷冷淡淡的,但是周濟生對徐昊冉卻是熱情十足。冰塊終會被火給融化掉,時間久了,徐昊冉對周濟生的态度也和緩了不少,兩人稱不上是死黨但也算是好友。

轉眼到了大一的下半學期,京南大的公共選修課一般都安排在下半學期,除了政治課是各個學院都可以選修的以外,其他的選修課學生們只能選擇本學院老師開設的課程。周濟生提前問好了徐昊冉要選哪位老師的政治課,然後學校開放選課系統的當天就瞅着頁面盯了足足三小時終于搶到了那個老師的選修課。周濟生在圖書館遇見徐昊冉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徐昊冉他的選擇,然後……悲劇的是,徐昊冉卻沒搶到,只能搶到周濟生那堂政治課結束後的另一位老師的政治課。所以,每次上政治課前周濟生都會唉聲嘆氣,下了政治課後遇見徐昊冉又興高采烈地打招呼,然後等下一節政治課開始後,他又唉聲嘆氣。

周濟生這個樣子沒多久就被心細地徐昊冉發現了,晚上在圖書館看書的時候,徐昊冉問周濟生怎麽每次政治課下課的時候周濟生都會唉聲嘆氣的,見自己又興高采烈地,之後又唉聲嘆氣的,是不是那位老師上的課周濟生不感興趣?

周濟生一手托着腮,一邊悶悶地說:“當然不感興趣了,又不是和你一起上的。”

“什麽?”徐昊冉一愣,沒明白周濟生話裏的意思。

周濟生擡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徐昊冉,這個人怎麽越看就越喜歡了,雖然徐昊冉鮮少發脾氣,但是徐昊冉的性格并不完美啊,自大、驕傲、甚至目中無人……嗯,目中無人這點可能只是對他周濟生,但是這個人又純粹、單純,很多事都不明白,周濟生歪着腦袋打量着徐昊冉,腦子一熱說道:“徐昊冉,我好喜歡你啊,喜歡的欲罷不能,想天天見你。”

“你瞎說什麽!”對面被表白的人吃了一驚,他慌忙推開椅子,椅子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圖書館裏傳開,徐昊冉和周濟生引來了一群人的注目。徐昊冉感覺到自己被周圍好奇的目光包圍,他連忙抓起書包,連攤開在桌上看了一半的書也顧不得拿,拔腿就跑,他要跑離周濟生的視線,然而他的腦海中卻一直浮現周濟生剛才對他表白時的表情——眷戀、渴望還有……不能再想了!徐昊冉拼命搖頭,消失在周濟生的視線中。

“啊……周濟生你吓跑他了啊,以後恐怕再難見到了。”周濟生懊惱地用雙手捶着自己的腦袋。

自那以後,徐昊冉都在避開周濟生,周濟生也知道徐昊冉在避開自己,他不再刻意出現在徐昊冉常出現的地方,也不再與徐昊冉相見,四年的大學時光轉眼即逝,直到臨畢業他們再也沒見過。

周濟生是本碩博連讀,所以大四畢業還要繼續讀京南大醫學院的碩士和博士。別人早早地開始找工作,周濟生則窩在家裏做個大閑人。

有一天,周博的老朋友趙閣義來周家拜訪,無意間周濟生聽見趙閣義談論起今年報考京南大文學院碩士的事情,趙閣義似乎不太滿意今年報考京南大的碩士。

“不是還有我們學校自己的學生麽?”周博問趙閣義,一般像京南大這樣有名的學校都會優先錄取自己本校的學生,可聽趙閣義的話,似乎對本校生也不太滿意。

趙閣義搖頭嘆氣:“徐昊冉那個學生你聽過沒?”

周博想了一下,他是醫學院的院長,對文學院的事情不甚了解,但是徐昊冉的名字他倒是聽過:“你說那個在你課堂上頂撞你的學生?”

趙閣義點頭,然後苦笑道:“就是他。”

“他不是像你道歉了嘛?老趙,你可不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啊。”周博意在勸說趙閣義放下成見。

趙閣義搖手:“老周你誤會了,我不是還記着那件事,這學生鑽研的精神值得稱贊,但是他那股傲氣啊,該收一收,對他未來不好。”

周博看了一眼趙閣義,見趙閣義話中有話,就問道:“怎麽了,你不是說他給你道過歉了?”

“他是被聶汩帶過來給我道歉的。”趙閣義不悅地說。

周博立刻明白原因了,周博笑了笑:“原來你不是對學生不滿意,是對聶汩不滿意,他是不是選了聶汩做導師了?”

“被你猜中了。”

周博拍了拍趙閣義的肩膀:“路是那學生自己選的,你啊以後就多指導指導他,別因為聶汩跟學生過不去。”

“我是那種人嗎?”趙閣義不忿地問道。

周博見觸到了趙閣義豎起了刺,忙連聲說“不是不是”,趙閣義這才消氣。

當天晚上趙閣義走後,周濟生在周博面前說了徐昊冉很多好話,周博奇怪兒子怎麽跟文學院的學生打上交道了,周濟生只一帶而過,然後說希望周博能幫徐昊冉在趙閣義面前多說說好話,周博答應了兒子,但是即使這樣,周濟生還是沒想到三年後在徐昊冉的碩士論文答辯的時候徐昊冉和趙閣義還是争了個面紅耳赤。

徐昊冉頂撞趙閣義的事情已經不止在文學院內傳開,甚至傳到了整個京南大。在圖書館看書的周濟生看着朋友圈裏轉的消息,苦笑着搖頭,他這些年替徐昊冉在趙閣義面前修飾的形象全毀了,周濟生合起看了一半的書,走出了圖書館。

此時已經是六月末,該回家的學生都回家了,校園裏空蕩蕩的沒什麽人。周濟生從圖書館出來後就朝着文學院的學生宿舍者。文學院的學生宿舍比較偏僻,路上沒什麽人,等快走到文學院學生宿舍門口的時候,周濟生歪在了一顆樹邊,抱着膀子等還沒有回家的人從這條路上走過。

半小時後,寂靜的小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道人影對周濟生來說再熟悉不過,或許這些年裏徐昊冉已經忘了周濟生的存在,但周濟生卻每天都注視着徐昊冉,今天也不例外。

在徐昊冉快走近的時候,周濟生忽然伸手向徐昊冉打了個招呼:“喂,好久不見。”

正在走神的徐昊冉吓了一跳,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朦胧的燈光下一個熟悉的人又多年未見的人站在面前,徐昊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從對方的神色上,周濟生發現了一個令他驚喜的消息,徐昊冉多年沒見自己,他卻還認得出來他,或者說,徐昊冉也與他一樣時常會注視着對方?

“看來,我們好像也不是很久沒見啊。”周濟生笑微微地說道。

徐昊冉神色有些尴尬,他聽出了周濟生話裏的意思,的确如周濟生所說,這幾年裏他也會在意周濟生的動向,在圖書館的時候他也會悄悄地看一眼周濟生,這都該怪周濟生大一的時候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即使他不再出現在周濟生的面前,可他好像總會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周濟生。

“吃飯、去圖書館、散步,總會遇見。”徐昊冉回道。

周濟生撇嘴,他知道徐昊冉不願承認,不過他已經能看見一個好的結局了。“都要畢業了你還跟趙院長頂撞啊,我在我爸面前也沒法幫你圓了這次。”周濟生往徐昊冉那邊走近了幾步,站在徐昊冉面前說道。

“原來是你……”徐昊冉低語道,雖然他知道自己頂撞趙閣義讓趙閣義不喜歡他,但這些年裏趙閣義在課上還是時不時地會給徐昊冉一些提示,也幫徐昊冉把論文推薦給各個期刊,沒想到這後面還有周濟生的幫忙。

可是周濟生卻對着徐昊冉擺了擺手:“也不算吧,趙院長雖然古板了一點,但是人不錯,他很欣賞你,我也就是幫你塑造塑造好學生形象而已。”

徐昊冉斂眉,周濟生這話說得好像自己不是好學生一樣。

“你別誤會啊,我就是給你好上加好嗎。”看出對方的質疑神色,周濟生忙解釋。

徐昊冉瞥了眼周濟生,不想與周濟生繼續下去這個話題:“那你來找我做什麽?”

“看星星、看月亮,談詩詞歌賦,聊人生哲學,品風花雪月。”周濟生一邊說還一邊指指頭頂上的星星和月亮。

“說人話。”徐昊冉快要扶額。

“對你告白啊。”說人話的周濟生立刻簡單明了直接,但是這直接讓對面的人直接轉身就要跑。

周濟生眼疾手快拉住了徐昊冉,裝出了一臉的哀怨:“徐昊冉,七年前你逃過一次,現在還想逃啊?你就給我個準話嘛,拒絕也好,答應也好,我都能接受。”

“你總得給我點考慮的時間吧,而且……說實話,我們倆男的在一起,不覺得很奇怪嗎?”徐昊冉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周濟生狠狠地扣住,他想掙紮也無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連人鬼都能相愛了,我們怎麽不能相愛?”周濟生笑嘻嘻地問徐昊冉。

徐昊冉頭大,周濟生這麽多年來亂用典故的毛病還沒改:“那是浪漫主義手法,現實主義沒法用。”

“現在讨論學術不覺得不合時宜嗎?”周濟生嘴角邊得意的笑容更深了,“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徐昊冉只求快些脫身,也不管周濟生會開出什麽條件就催促周濟生快些說。

周濟生用力把徐昊冉往路邊一帶,然後将徐昊冉壓在樹上,他居然得意洋洋地擺了擺頭,一手勾起徐昊冉的下巴露出了個邪魅的笑容:“條件就是讓我親一下,這樣就算你拒絕了,我也能對這七年的暗戀留點回憶。”

“別說得那麽理直氣……”“壯”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周濟生用唇給堵上了。

不過周濟生不是個頑劣的人,他輕輕地在徐昊冉唇邊親了一下就擡起了頭,看着徐昊冉說:“我等你三天,三天後還是這個時間還是這裏等你答複,拜拜!”

徐昊冉還沒反應過來,周濟生已經大跨步地走遠了,看他那春風得意的背影,徐昊冉卻氣得直對天上的星星月亮翻白眼。

他才不會答應周濟生!

三天後,當周濟生準時出現在小路邊的時候,徐昊冉沒有來,周濟生以為徐昊冉有事耽擱了,一等就等到了天亮。直到門衛大爺說徐昊冉昨天下午就回去了,這次輪到周濟生對着太陽翻白眼。

沒事,徐昊冉還要讀博,他也還有時間繼續追徐昊冉,他總能把徐昊冉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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