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神醫

“這裏沒有外人,明蘭姑娘有什麽話,只管直說。”

黃神醫話音落下,喜桃突然道“喜桃把忘拿配粥小菜了,這就去取。”

眼見着喜桃丢下借口就要回避,江若雲忙喊住她道“喜桃你留下吧,這件事我早應該告訴你的。”

喊住了喜桃,江若雲方才對着黃神醫小心翼翼的說道“明蘭的記憶,好像出了些問題。”

似怕自己表述的不清楚,她又補充道“明蘭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喜桃聽到江若雲說她失憶了心底便急了,也顧不得黃神醫還在替明蘭號脈,便急切的問道“明蘭姐,那你還記得喜桃嗎?”

江若雲眼瞧着喜桃無比焦急的樣子,輕聲道“我認得喜桃”

喜桃聞言一喜,卻又聽得江若雲道“可我,記不得喜桃與我之間都發生過什麽了。”

心頭才升起的喜悅就這樣被江若雲的話澆熄了。

喜桃望着江若雲溢滿愧意的面龐,突然扯起唇角,故作輕松的舒了口氣道“明蘭還能認得喜桃就好。過去的事情,喜桃可以一點點的講給明蘭姐。”

喜桃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能如此的替別人着想。黃祈石忍不住捋捋自己胸前的須髯,贊賞的點了點頭。

“腦間刺進那麽長一根異物,能留下命來已是奇跡,留下點後遺症什麽的,也屬正常。”

聞言,江若雲有些不敢相信,黃神醫這麽容易就相信自己的話了?

“那……明蘭以後還有可能想起來嗎?”

她眼帶希翼的望着黃神醫,不敢錯過他面上最細微的神情。

黃祈石将手自江若雲的手腕上移開,兩眼直視着她,道“過去的事情能不想起來,就看明蘭姑娘心裏怎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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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祈石的眸子裏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溫和,江若雲的頭心一凜,道“明蘭不明白神醫這話是什麽意思,還請神醫明示!”

面對江若雲的反應,黃祈石捋着雪白須髯,道“實不相瞞,以老夫的見識,若因頭部受創而失憶,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令頭部再受一次重擊。

明蘭姑娘若是覺得那些記憶珍貴到足以令明蘭姑娘以身犯險,老夫自然沒有意見。”

神醫的言外之意,是自己拿支釵再刺自己一回就能想起來了?

對于黃祈石給出的解釋,江若雲覺得有些無語。她甚至有那麽一瞬懷疑面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是打着神醫旗號的江湖騙子。

“那怎麽成!”

喜桃一聽到黃神醫說什麽讓頭部受重擊才能換回明蘭的記憶心裏就急了,也不等江若雲開口,她便搶先問道“神醫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別的法子,倒也不是沒有……”

黃祈石越瞧喜桃這個小丫鬟越順眼,一面不緊不慢的捋着胡子,一面慢條斯理的說道“明蘭姑娘應該是被那支釵給傷到腦髓了。傷在腦不好治,但是只要尋來一味叫作天夢回魂草的藥材,煎水服下,不出三日便能憶起所有事情了。”

黃祈石竟然知道天夢回魂草。

江若雲心裏一動,對于他的神醫身分總算是相信了。

喜桃沒有讀過什麽書,見識有限,聽到黃神醫給出了藥材的名字便忙道“哪裏能買到那味天夢回魂草?十兩銀子夠不夠?”

縱使身在王府,喜桃這樣的小丫鬟月例也不過500錢。十兩銀子,想來已是她所有的積蓄了。

江若雲沒想到喜桃對明蘭的感情深到把自己的身家都肯搭進來。

心裏感動,她一把拉住喜蘭的手,笑道“我只是随口問問神醫。過去的事記不得,就記不得了,沒什麽太大關系的”

“可是……”

喜桃總覺得明蘭姐即然開口,便不會是随口問問那樣輕松的心态。轉頭她便求助的望向了神醫黃祈石。

黃神醫身為化外之人,卻對性情中人有種特別的欣賞,眼見着見喜桃望向自己,他便解釋道“天夢回魂草生于昆侖之巅,人跡難至的冰雪之峰,老夫也只是從醫書上知道有這麽一味神藥。”

黃神醫竟然都沒有見過天夢回魂草!

喜桃的神情一下子便得極其的沮喪,續而才驚覺自己竟然想用十兩銀子買神藥!

江若雲瞧着喜桃神情由沮喪到羞窘,忙安慰她道“我記不得了,喜桃可以講給我聽啊。”

喜桃聽到江若雲話,心情好了那麽一點,擡頭盯着她道“明蘭姐真的覺得,記不起來也沒有關系嗎?”

瞧着喜桃那張糾結着關切,擔憂又透着一股無能為力的喪氣的小臉,江若雲笑道“神醫都認為,我能活下命來已經不易,我又何必奢求太多。”

“明蘭姑娘能這樣想,就對了!”

邊上已然替江若雲摸好了脈的黃神醫口裏說着,便起了身,一付準備告辭走掉的架式。

江若雲早以瞧出黃祈石不是俗人,對于他的舉動并沒有什麽意外。倒是喜桃又忍不住了。

“神醫可是要替明蘭姐開個方子,喜桃這就去取紙筆。”嘴裏說着,喜桃便要去取紙筆。

“不用費事了。”黃神醫叫住喜桃道“明蘭姑娘已無大礙,湯藥什麽的都可免了。”

可以免受湯藥之苦,江若雲自是求之不得。喜桃卻是不理解,皺眉盯着黃神醫問道“明蘭姐頭上的血痂落了之後,不會留疤嗎?”

“多半會。”黃神醫的說辭并不肯定,但他的态度令人相信,明蘭額上的疤是留定了。

“那”喜桃見明蘭沒說話,微一猶豫便懇求道“可不可以麻煩神醫開兩付外敷的藥?”

“沒必要。”黃神醫答的幹脆。

“為什麽?”喜桃不解

江若雲對于喜桃的舉動心底感動,卻也擔心她這樣會惹惱了黃神醫,忙岔開話題道“神醫進門到再在連杯水都沒有喝過呢!”口裏說着,她起身便要去提茶壺倒水。

“明蘭姑娘不必麻煩”黃祈石回了江若雲,轉頭對喜桃道“老夫瞧着明蘭姑娘這傷口的位置挺正的。即使留疤也不難看,何必費事敷藥。”

身為大夫竟然覺得敷藥費事!

喜桃雖說不甘心,卻也只能熄了念頭,又同着黃神醫問了些明蘭需要注意的事項。

黃神醫好脾氣的一一答了方才告辭

目送着黃祈石與喜桃的身影被屋門隔絕,江若雲的眉頭便緊緊的擰了起來。

她相信這大蒼有自己沒有聽過名號的神醫。

可,她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黃神醫奉了李錦鱗的令過來,僅僅是為了查看明蘭的傷情。

她總覺得李錦鱗的舉動,有些太過勞師動衆了。

當然,以着李錦鱗品性同自己府的美貌舞姬之間有些什麽可說不可說的關系也全屬正常。

只是這明蘭所住的屋子……

以着李錦鱗的身份對于自己在意的女人,應該能以給得起更好的條件。

才想到這裏,江若去的猛的想起了那對在自己面前演了許多年戲的陰毒男女。

被黃神醫打發回來陪伴明蘭的喜桃才進到屋內便發覺明蘭的面色不對。

她心下一急,忙奔到江若雲的面前,焦切的問道“明蘭姐怎麽了?可是要把神醫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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