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惡意

“淑妃有心了。朕便派人送弟妹去各處轉轉,認認人。”

皇帝的話音剛一落下,便有內侍進報,錦華宮了麗妃派人來請新王妃過宮一敘。

麗妃是三皇子的生母,算起來還是沈安歌的前婆婆。

雖說是被三皇子騙害的挺慘,沈安歌對自己這位性子軟弱的前婆婆,倒是沒有什麽恨意。

麗妃出身低微,性子軟弱,一輩子都活的謹小甚微,除了生下三皇子,她沒有做過太對不起沈安歌的事情。

沈安歌随着錦華宮派來的宮女離開明霞宮,路過一個甬道拐角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麗妃雖說連生兩子,得封貴妃之位,卻一輩子都沒有擺脫身為宮女的卑微,遇事不争不搶,恨不得沒人注意她的存在才好。

今兒,怎麽同淑妃搶起了風頭,主動派人來請自己這位新瑞王妃了?

沈安歌越想越覺得這麽積極,主動的來邀請自己不是麗妃的作風。

她突然定身,目光灼灼的盯住了宮女背影。

宮女倒是耳聰目明,聽到身後的步聲不對,便連忙停住步子,轉身恭敬的語氣裏夾着恰倒好處關切與疑惑“王妃?”

沈安歌沒有應答,一雙眼眸只是盯着宮女猛瞧。

面前的宮女身上的穿着香色的比甲,滾邊精細,顯然是有些身份的大宮女。

審慎的目光從宮女耳上翠色欲滴的墜子,落到頭上的華真價實的金簪,最後才落到了宮女的臉上,宮女生的彎眉,細眼,說不上多美,倒是令人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驚異。

沈安歌只覺得女子的眉眼有些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她。

“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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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心下一顫,垂着頭,低眉順眼的樣異常的恭順“奴婢是麗妃娘娘跟前的蓮錦。”

蓮錦?

沈安歌心裏一動,總算将眼前這宮女清秀的五官同麗妃賞給三皇子那個濃裝豔抹的大宮女蓮錦重合起來。

新婚才過,婆婆便急巴巴的将身邊的宮女送進兒子府裏,怎麽說都是打自己臉的行為。

她一時氣悶,又不能發作,便直接将蓮錦按排到了偏院裏,眼不見,心不煩。

三皇子李鑒顯然也知道母親不等新婚期過,便将蓮錦送到自己身邊的做法不妥,便整日的膩在她的房裏。

“夫人,人是娘送來的,為夫也冤啊!”

“夫人,她細眉細眼的,哪裏好看了!”

“夫人,為夫對夫人的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表。”

“夫人,為夫真的不想去碰她”

“夫人……”

……

那時的她,信了丈夫李鑒的話,便在刻意與無意之間,忽略了蓮錦的存在,直到一個月後的蓮錦被發現已有了三個月身孕。

身子的月份明顯與進入三皇子府的時間不符,她本能的将連錦肚子裏的孩子認成了龍種。将麗妃把蓮錦送入府裏打自己臉的行為,自動理解成麗妃有難言之瘾,沒法可想之下才不得不将人送到了自己眼前。

即然連麗妃都對蓮錦有孕之事無可奈何,身為三皇子妃的她自然懂得不能将此事弄大的道理。

細思之後,她只身一人到了蓮錦所居的青梅苑。只是一天的間隔,青梅苑的蓮錦卻不見了,只有一封便箋孤零零的躺在桌上。

信是蓮錦所留,上面沒寫她進三皇子的府的前因後果,亦沒交待她的去向,只是懇請不要派人去追查她的去向,留她與肚中孩子一條生路。

本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而今這山芋自己跑了,她求之不得,自然不會自尋常煩惱。

不過是婆婆丢進府裏來的麻煩,與自己并沒有太大的關,她轉眼便忘了,直到自己被關進明霞宮,才知道自己當初想的有多的傻。

“若不是你,朕怎麽會落個斷子絕孫的下場?!”

面對李鑒的無端指責,她只覺得諷刺,可笑,眼皮都懶得擡起來。

“人在做,天在看。讓你絕後的是老天爺,與我江若雲何幹?”

破敗的身體,連死去的力氣都攢不出,她忍着嗓間的撕扯痛意,扯出一抹冷笑。

她的譏嘲顯然是激怒了已然成了九五之尊的李鑒。

眸色一瞬無光,陰戾之氣如邊塞陰風自他的唇角溢出,引得她唇際的冷笑更濃。

“你……”

她還沒有聽清李鑒牙縫間擠出來的話,被毒藥,心寒折磨得如同枯葉的身子便被他扯了起來。

他探手便糾往了她的衣襟。

盛怒下的李鑒眼底腥紅欲啖其肉,手上的力道勒也似要勒斷她的脖子,轉瞬她的臉便成了青紫色。

只要激怒他,自己便能解脫了!

拼起所有的力氣,她垂下眼眸,對着李鑒勾起了唇角,譏嘲,不屑,厭棄,可憐所有李鑒不想瞧見的情緒她一并融在其中,毫不收斂。

“想死?”李鑒陰毒的眸子緊盯着她的唇角,突然撒手将她丢回到床上。

“咳……咳……”

身體的脫力感令她連咳的力氣都無法攢齊,虛,斷要好似随時都要背過去氣。

李鑒冷眼瞧着她,取過杯子,提起桌上的壺倒了杯冷掉的水“要不要喝口水,潤潤喉嚨?”

遞水時,他的上身半探過她的身體,望向她的眼內帶着惡意的笑。

他眼內炫耀的笑意令她骨寒心冷,索性閉上眼,咬緊了牙關。

“怎麽,夫人是不是覺得為夫惡心?”

他突然探手,扯着她的衣襟,拉起她的上身邊,強迫着她面向自己。

其實,她只是覺得可笑,自己竟然将他當成了自己良人。

心裏笑着,唇角自然便彎出了自嘲的唬度。

李鑒緊盯着她唇角的笑,扯着她衣襟的手突然捏開了她的牙關,轉腕,冰冷的水便流入她被迫張開的口中,順着喉嚨流了下去。

久無人換的茶,隔了不知幾夜,雖未腐臭,卻以早以不複原本的清潤,深濃似鏽,苦澀異常。

冰涼,苦澀的陳茶沖入着自己被迫張開的口,一鼓腦的搶着喉嚨,直嗆得江若雲透不過氣來,憋得她流出了淚。

李鑒盯着她臉上水跡,唇角似笑非笑的浮起那一絲弧度,嘴裏話帶着一絲說不上來的惡意。

“當初的蓮錦,可比夫人鬧騰多了!”

蓮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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