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煩燥

“舒服”

一杯雪泡梅花酒下肚，四皇子李鈎一臉享足了嘆了口氣。

邊上伺侍的侍者瞧了，陪着笑道“娘娘若是聽了，定然高興。”

尖細的聲音，白淨的面皮，說話的是個去了勢的內侍。

四皇子聽到內侍提起自己個的娘，原本舒朗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又極快的松開。

“本宮确是讓娘費心了。”

像是在回應侍者的話，又像是自語

身為四皇子的身邊人都知道，他不喜歡別人随便接他的話。

一時間屋內靜寞下來，四皇子轉頭對着單膝跪在堂下的玄衣男子，慵懶的問了句。

“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玄衣男子垂首，應道“回殿下，剛剛有人來報，三皇子去了張閣老的府上。”

四皇子突然坐正，對着玄衣男子道“允你免禮，與本宮說詳細些。”

“是”

玄衣男子起身恭立，卻是個身形昴然的漢子。

細腰，乍背，短打加身，明顯是個練家子。

“今早兒，江府傳信給江相爺，失魂兩年的江若雲小姐突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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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皇子便乘車去了張閣老的府上。

據屬下得到的消息，三皇子是想請張閣老出面去江府提親。”

‘三哥還沒有死心呢？’

四皇子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玄衣男子，道“張閣老那裏可有什麽反應？”

“回殿下，張閣老收了三皇子的一幅畫，答應替三皇子跑回腿。”

玄衣男子的回答大大出乎四皇子的意料“看來，三哥這次真的下足本了。”

轉頭，四皇子對着內侍道“本宮還有些事情要辦，煩勞張公公代本宮謝過我娘的美酒。”

張公公告退，待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四皇子沖着玄衣男子擺了擺手“你也退下去吧。”

玄衣男子遲疑一下，道“殿下，張閣老那裏……”

四皇子擺了擺手“本宮自有打算。”

玄衣男子再不敢多嘴，轉身退了出去。

望着玄衣男子虎虎生風的背影，四皇子嘆了口氣，對着屏風道“出來吧。”

屏風後轉出一來的是個白衣秀士。

瞧起來約摸二十左右歲，容貌清秀，氣質清冷，來到四皇子的面前也不客氣，一伸手道“拿來。”

四皇子也不惱，挑眉道‘什麽拿來？’

“雪泡梅子酒”

“沒了”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四皇子拿起杯子，将杯底亮了出來。

白衣秀士眼眯微眯，也不說話轉身便走。

四皇子見白衣秀士要走，急了，連忙喊道“若林兄，請留步。”

白衣秀士頓住了步子，卻是頭也不回的問道“留下做什麽？讨人嫌啊？”

“留下來陪本宮喝兩杯。”面對白衣秀士不善的語氣，四皇子卻似習慣了，态度倒是與秀士截然相反的熱絡。

“天燥心煩，不喝！”

“本宮請你喝雪泡梅子酒，今早剛從錦華宮裏送出來的。”

白衣秀士仍然沒轉身，卻也沒有離去的意思“殿下不是剛剛娘娘送來的酒喝光了嗎？”

“杯裏的喝光。”四皇子的解釋有些無賴，自覺有些沒面子，道“若林兄若是不肯賞臉，便算了。”

“哪能呢”白衣秀士轉身，徑直走到四皇子下首的位子，一撩袍角自行坐了下來“殿下相邀，在下怎敢不從。”

眉眼含笑，态度恭順，言語恭敬，此時的白衣秀士看起來便是個合格的門客。

四皇子瞧着白衣秀士的樣子，心裏便有些郁悶。

自己身流皇家血脈，貴為大蒼四皇子，卻不及一碗泡過陳梅花的酒水。

“殿下？”望着四皇子悲贲的神情，白衣秀士心生不忍，道“殿下放心，在下只飲一杯就好，絕不貪杯誤事。”

四皇皇子心裏更加悲憤了，指屋角的冰鑒道“想喝自己倒。”

“多謝殿下”

白衣秀士起身，在眼皇子的眼皮底下，從四皇子的案前取了只杯子。

四皇子見了心裏更悲，一指自己面前的杯子，氣勢實足“替本宮滿上。”

“喏”

白衣秀士恭順的應聲，拿起四皇子的杯子低頭瞧了瞧，自己左手一只杯子，右手一只杯子。再看看冰鑒的方向，冰鑒邊上也沒個案子。

白衣秀士幹脆将兩只杯子放回到桌上，徑直走到冰鑒前，直接将裏面鎮着的小酒壇提了出來。

酒壇在冰鑒裏鎮的透心涼，白氣飄飄與外面的熱氣一接觸，壇體上立馬凝下一層細密的水珠。

四皇子瞧着，突然就高興起來。

看不冰死你個呆木頭！

他心下得意，白衣秀士卻是眉頭也不皺一下，拎着酒走回到案前，拔掉酒壇上的塞子，“咕嘟嘟”将兩只杯子倒滿，硬是滴酒未灑。

四皇子瞧着白衣秀士露了一手，也不理他拿起案上的酒杯便“咕嘟”兩喝了底朝天。

“倒酒！”他豪爽的将酒杯放到了白衣秀士近前。

“此酒性涼，實不宜多喝，還請殿下保重自己的身體。”

丢下話，白衣秀士拿起酒杯，便啧了一口酒。

“好酒！”

一臉享受的喝幹了杯中的酒，放下酒杯，白衣秀士突然嘴間嘶氣，将手放到了口邊。

“好冰！”

四皇子瞧着白衣秀士的樣子，提起茶壺倒了杯茶水沒好氣的推到了他的面前。

白衣秀士眼眸一亮，向着四皇子垂首，道“多謝殿下體恤在下。”

“知道就好！”

四皇子的語氣有些別扭，白衣秀士頓了一下，正色道“殿下确定，娘娘能令張閣老改變心意？”

四皇子沒有搭言，直直的盯着白衣秀士，突然問道“本宮想娶江若雲為妻，若林兄以為如何？”

白衣秀士皺眉“殿下可是認真的？”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本宮自是認真的。”

“好”白衣秀士點頭道“殿下即然有心，在下自當盡力。”

眼見着剛剛還以下犯上，為了杯酒同自己耍氣的白衣秀士轉眼便一付忠心耿耿的狗腿樣，四皇子心下氣悶。

一把搶回了白衣秀士手中的茶杯，四皇子沖着白衣秀士冷笑道“這便是若林兄所謂的兄弟情誼？”

白衣秀士迎着四皇子的注視，清聲道“殿下想娶江若雲小姐，在下自當盡力。”

四皇子越發的煩燥起來，“本宮想娶誰，若林兄便會幫着本宮娶誰？”